《听风》独孤泠鸢

8、第 8 章：迁怒

　　两人到了楼下，孟明瑾举着桑柔的电脑，看了一下四周，询问：“桑桑姐姐，你平板放哪里？”

　　“放我书包里。”桑柔说。

　　孟明瑾照做。他又问：“桑桑姐姐，你拿平板去学校啊？”
　　“没有，拿去公寓里。”
　　“欧，那你拿平板干嘛？”
　　“画画啊。”

　　孟明瑾顿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差点忘了，桑桑姐姐喜欢画画！”
　　桑柔轻笑一声。

　　孟明瑾从茶几上拿起电视遥控器，眼睛一闪一闪的：“桑桑姐姐，你跟我一起追剧吧？”
　　叶映嗤笑一声。
　　孟明瑾怒视她：“你笑什么？”

　　叶映看向孟明瑾手上的遥控器，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天你一直在看电视，今天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你妈禁止你看电视。”
　　孟明瑾心虚，气的脸涨红：“不，我没有！”

　　叶映看着他，一脸玩味，眼神仿佛要看穿他。
　　桑柔笑了笑。

　　孟明瑾拉了拉桑柔的衣角，委屈巴巴：“桑桑姐姐我没有。”
　　桑柔轻笑：“那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孟明瑾瞪大眼睛，好半会，心不甘情不愿低声说：“好吧，是这样的。”

　　叶映挑眉，看着他装出的那副可怜样，没说话。
　　恰逢此时，阿姨把饭菜端出来，桑柔说：“吃完饭再看。”

　　孟明瑾眼睛一亮，嘴角上扬。为了压住自己的嘴角，他低头掩饰。
　　叶映对他的表情一览无余。

　　三人吃完饭，孟明瑾拉着桑柔看《明月楼》，叶映闲来无事，坐下来陪她们。

　　孟明瑾：“桑桑姐姐，你快看！秦如风的打戏一绝！帅的我一脸。”
　　叶映：“我看你是喜欢他的脸。”

　　孟明瑾瞪叶映，冷哼：“脸只是他的加分项。”
　　叶映不以为意。

　　看了半小时，桑柔要回校了。叶映：“到校了发条信息。”

　　桑柔：“好。”

　　桑柔走后，叶映拿过遥控器，干脆利落地关掉电视。孟明瑾瞪大眼睛，扑过来抢遥控器：“我的遥控器！”
　　叶映一个侧身躲过去，眼神扫射过去，眼神无悲无喜，却十分凌厉。上位者气质被释放出来。

　　孟明瑾吓得一哆嗦，语气不足：“我要看电视。”

　　叶映挑了挑眉，把遥控器扔给他。还没有等孟明瑾高兴，叶映冷不丁来句：“行，我给你妈打电话。”

　　孟明瑾吓得把遥控器扔出去，一脸惊恐地看着叶映，连忙认错：“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丢人。

　　叶映瞥了一眼他扔掉的遥控器。孟明瑾心领神会
　　，利索起身，然后把遥控器捡起来放好，扫了一眼沙发，又把沙发上的枕头摆放整齐。做好这些，孟明瑾乖乖站着，乖巧地看着叶映。

　　叶映和他妈妈不一样。沈卉虽严但慈，说不给看，但是他要是偷看，只要不过分，沈卉就不会生气。但如果叶映告诉了沈卉，那沈卉绝对会生气。沈卉生气会断他零花钱，没收他所有的电子产品和玩具。

　　最可怕的，是叶映会跟沈卉说，让她带着他玩两天。让叶映带着玩，他简直生不如死。上一次，叶映带着他去英国，直接把他扔在伦敦街上，他身上没钱，语言又不通。好不容易找到个中国人，结果还是叶映派来的。他又饿又渴，在伦敦街头呆了一天。不管他怎么认错，叶映就是不理他。足足呆了24个小时，叶映才带他回家。

　　叶映情绪不外露，是心狠。小事上，她会迁就他们所有人;大事上，他爸都得听叶映的。

　　＊
　　桑柔回到一中时，已经快要上晚自习了。她没有回公寓，直接上了教学楼。

　　第一节晚自习开始时，学校广播来了一句：“下面播放一条学校通知，下面播放一条学校通知，请高二年级各班派几名同学到北楼一楼领取学习资料——”

　　班长起身，去叫了体委和几个男生。没过十分钟，几个男生抱着书回来了。然后下发。
　　因为是一个组一个组地发，然后依次往后传。顾轻舟传到她这里时，她看了一眼，是新的《叮咚英语听力》。

　　顾轻舟边传书，边说：“呐，我就说一中的效率高吧。”
　　桑柔接过她手上的书，放到桌面上，笑了笑：“对。”

　　传完后，桑柔低头写名字，写了一半之后，教室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凭什么她得了，我没得？这个书不是按上个学期的人数来分的吗？她才是新生！”
　　桑柔笔尖一顿，看过去，发现教室后阳台处，有一个女生指着她这边。一开始那边只是一点动静，桑柔没怎么注意。女生声音提高之后，她不得不看过去。

　　顾轻舟看了桑柔一眼，然后起身去观察情况。

　　班长和学委同时起身，说：“又不是不给你书了，我一会去问问老班还有没有剩余的书。”
　　女生声音咆哮：“不行！先到先得。”

　　桑柔认真观察了女生，面生，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再加她刚转来，跟她也没有什么接触，更不存在什么得罪。
　　桑柔脑海中闪过一个词——迁怒。

　　顾轻舟刚走过去，体委对着她说：“你的写名字了吗，我的写了。”

　　顾轻舟：“我的也写了。”

　　顾轻舟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能借的。转身就看见大少爷低着头在打游戏，大少爷桌面上的书还有些凌乱，明显还没有动，然后，敌方水晶爆了，界面显示他赢了。
　　顾轻舟还没有开口。大少爷起身，把桌上的书拿起来，放到女生桌面上：“多大点事。”

　　女生看了大少爷一眼，然后哭着跑出去。体委和顾轻舟面面相觑。
　　大少爷毫不在意坐下，把手机收了。

　　班长说：“等会我去问老班。”
　　大少爷一脸无所谓：“行。”

　　桑柔看见经常跟顾轻舟聊天的女生走了出去。顾轻舟回来，侧着身子对她说：“可能是情绪失控了，你别在意。”

　　桑柔摇了摇头，“我没有在意。”

　　顾轻舟点了点头。过了十几分钟，准备下课。顾轻舟转头，桑柔停下笔，抬头看她，轻声问：“怎么了？”
　　顾轻舟犹豫了一会，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一班实行刷分制，规定只有三十个人，也就是说，物理方向的物化生组合前三十名能待在一班。我们以一个学期的四次月考考核，按加权平均分去算排名。出三十名的，将会被踢出一班。但这个考核很严格，一般不会轻易筛选出去。但你进来了，咱们班有三十一个人，那就意味着，下个学期将会有一个人出局。”

　　桑柔怔愣片刻。心里很是震惊顾轻舟会跟她说这些话。
　　顾轻舟挠了挠头，继续说：“她可能怕这个，所以才对你发难。”

　　桑柔认真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看着桑柔漂亮的俏脸，顾轻舟不好意思说：“我怕你多想。”

　　桑柔认真想了一下，轻声道：“我没有在意她说的话。”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顾轻舟微微提高了嗓音：“你是北城市第一？”
　　桑柔点头。
　　“你们北城市不是这样分班的吗？”

　　桑柔想了想：“我不知道。”
　　顾轻舟顿悟：“我知道了，一直都是重点班的，没有什么感觉了，是嘛？”
　　桑柔看着她，点头。
　　顾轻舟眉梢染着喜悦，挑眉笑道：“我也是。咱们班的人，大多从小到大都出自重点班。”

　　桑柔浅笑：“看出来了。”

　　顾轻舟一顿，反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桑柔想了想：“我初中的时候是九中的学生，一班好像有好几个都是九中的。”

　　顾轻舟：“对对对，班长是九中的，杨絮是九中的，苏念也是九中的。”

　　桑柔抓到一个名字，顿了顿，她好像记得这个人是秦霄同班同学。也许是撞名了。

　　顾轻舟：“你们怎么分班的？我听说北城市还有物化政组合的重点班。”
　　桑柔想了想：“好像是有。北城市物化政组合的高分段，人挺多的，所以年级部设了一个重点班。”

　　顾轻舟：“跟北城市联考的时候，你们物化政组合的人冲的特别猛。”
　　桑柔笑，没有接话。

　　随后，那个女生回来了，来到桑柔面前，认真道歉：“对不起，桑柔同学，我刚刚心情不好，迁怒你了。”

　　桑柔摆手：“没事。”

　　顾轻舟在女生回来的时候就闭嘴了。她挠了挠脸，有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发现自己不该说的也没有说。她松了一口气，神情正常。

　　女生走后，顾轻舟低声对桑柔说：“我没有说她坏话的意思。”
　　桑柔笑：“我没觉得那是什么坏话。”

　　顾轻舟心想。也对哦。她一没骂人，二不诽谤。

　　顾轻舟起身，看着桑柔：“去厕所吗？”

　　据说女生之间关系的拉近，是从陪同上厕所开始。桑柔点头：“好啊。”

　　顾轻舟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上厕所。

　　回来的时候，准备上第二节自习了。下了晚自习，顾轻舟从书包里拿手机出来，桑柔准备收拾东西离开。顾轻舟眼巴巴看向桑柔。
　　桑柔询问：“怎么了？”
　　“你是外宿生？”
　　“对。”

　　顾轻舟礼貌询问：“你可以帮我领个快递吗？”
　　“什么快递？”
　　“一本笔记本和十支水彩笔，两根口红。不重的。”

　　顾轻舟双手合十，摇了摇唇，眼巴巴看着她，可爱极了，撒娇道：“可以吗？”
　　桑柔：“可以。”

　　顾轻舟跳起来：“谢谢你。”然后她转头对着旁边的女生说：“烟烟，我先去校门口领快递。一会我就自己先回宿舍咯。”
　　姜烟点头：“好。”

　　顾轻舟拿起书包，摘下眼镜扔在桌上，然后，挽着桑柔的手离开了。顾轻舟兴致特别高，边走边说她在一中发生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