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76、第 76 章：内卷

　　下午。

　　桑柔、顾轻舟、苏念、姜烟还是照常去吃饭。

　　下楼梯的时候，顾轻舟说：“我得去邮政领我的信，要不你们先走吧？”

　　姜烟迟疑了一下。

　　苏念声音寡淡，无所谓地说：“一起呗。”
　　桑柔点了点头，附和苏念的话。

　　顾轻舟：“那好吧。”

　　四人一同去邮政领信。桑柔看见顾轻舟指着银行自助机的对面，说：“在哪，我先去领。”
　　顾轻舟蹦蹦跳跳地跑去。

　　邮政局很小，有两间，一间放快递，一间放信。
　　顾轻舟准确找到“高二一班”的信箱，打开它，然后找到自己的信，欢快地拿着信跑出来。

　　顾轻舟跑到三人面前，举着信，笑嘻嘻地说：“是我朋友的信。她说到很久了，让我记得领。”

　　桑柔看了一眼顾轻舟手上举着的信封，恍惚了一阵。如今网络发达，写信这种方式，她好像只在书中见过。

　　苏念：“走吧，去食堂。”

　　顾轻舟点点头，把信封扔到书包里。

　　顾轻舟问：“你们一会吃什么？”
　　姜烟：“不知道，一会到了食堂再看。”

　　苏念：“不懂，哪个队人少就排哪个，有什么吃什么。”
　　桑柔：“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轻舟：“哦，那我去二楼抢饭喽，一会老地方见。”
　　顾轻舟说完就开跑。

　　顾轻舟在狂奔，周边也有人在奔跑。

　　桑柔听到两个男生的对话——“我服了，数学老师又拖堂了。”
　　“对啊，我不会吃不到二楼的糖酥排骨了吧？”
　　“……”

　　＊
　　食堂。

　　顾轻舟端着碗从二楼下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笑着问：“我要了两个煎蛋，你们谁要吃吗？”

　　三人同时摇头。

　　顾轻舟鼓了鼓嘴，说：“好吧，好不容易抢到的呢。你们不吃，那我就只能吃独食了。”

　　话音刚落，顾轻舟身后伸出来一双筷子，拿走了她的一个煎蛋。顾轻舟一脸震惊地往回看。
　　结果，顾轻舟看见了胡蝶。

　　胡蝶大大咧咧地坐到顾轻舟旁边，笑道：“从你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我就盯上你的煎蛋了。”
　　顾轻舟气鼓鼓地看着她，眼神怨艾：“你自己不会买啊？”

　　胡蝶：“买的哪有顺手的好？”

　　胡蝶咬了一口煎蛋，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心满意足道：“果然，还得是二楼的煎蛋。”
　　顾轻舟：“废话，物以稀为贵，二楼的煎蛋是最早买完的。”

　　胡蝶：“那你今天咋排到的？”
　　顾轻舟：“高三今天月考，二楼人少，高一还不知道二楼煎蛋的美味呢。排到我的时候，刚好就剩两个，我跟阿姨说要两个的时候，身后的男生还瞪大了眼睛。”
　　胡蝶啧啧了两声，说：“这滋味不好受。”

　　顾轻舟：“嗯嗯嗯，就好像你早上五点半起来排云吞，最后一碗从你眼前略过，旁边还有一个拿了五六碗的。”
　　胡蝶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开骂：“玛德，我真的是服了。他一个人打那么多碗干嘛？”

　　顾轻舟：“给舍友打的呗。”
　　胡蝶面无表情地说：“我介意云吞限量，只能一个人一份。”
　　顾轻舟：“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胡蝶：“呵。”

　　顾轻舟不跟胡蝶说话了，转向桑柔三人。

　　顾轻舟问：“桑桑，你下午体育课还跟我一起练球吗？”
　　桑柔抬起头，一脸茫然地说：“练啊。”

　　顾轻舟：“那你是不是还要去练舞？”
　　桑柔：“对，放学后再去。”
　　顾轻舟：“打完球就去练舞啊，好辛苦啊。”
　　桑柔笑了笑，说：“其实还好。”只要能接受能负荷，她都不觉得累。

　　顾轻舟：“年级部也真是的，我们打完篮球，就又到文体周了。到时候也得运动。真的是一刻也不舍得能让我们闲着。”

　　今早早自习的时候。
　　体育委员上讲台上讲话：“昨天晚上开会，讲了关于篮球赛的事情。篮球赛从今天开始，不过我们班在周三，对战11班。”

　　顾轻舟老早就想骂了。
　　顾轻舟：“哪像我怀高的朋友，她们不用做早操，也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活动。一中怎么那么另类啊。”

　　苏念好没气地说：“好处你倒是一点也不说，坏处全都说了。”

　　顾轻舟哼了一声：“我需要它十全十美。”

　　顿了会，顾轻舟好像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信封。这封信在她排队打饭的时候已经被她拆开阅读了。
　　顾轻舟摊开信，说：“不过有一说一，一中确实挺仁慈的。我这个朋友，拿手机进学校了，然后被发现了，立马回家七天反省。而且，她们周末只有六个小时的外出时间。六个小时！六个小时能干啥？我想象不出来。更重要的是，她们晚自习上到十点半！！还有午自习！！！”

　　胡蝶接话：“你不知道一中以前只有两个小时的外出时间吗？”
　　顾轻舟被噎了一下。

　　三人齐齐看向胡蝶。胡蝶瞥了她们一眼，语速不急不缓：“不知道第几届，好像是16届的时候，一中外出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后来有学生受不了了，跳楼了，引起轰动，然后很多学生向教育局反应问题，到了现在，一中才放到了周日早。一中以前的一本率很高，因为几乎被逼出来的，学生压力也大。”

　　姜烟迟疑了一下，轻声问：“比现在还高？”

　　胡蝶：“那会正取生的一本率几乎高达85%，当然，加上复读生就是70%左右。现在一中的一本率或许可以维持在70%，加上复读生，应该是60%。”

　　顾轻舟顿了顿，收敛了脸上的不正经，说：“以前的一中又何尝不是另一个heng水中学。”

　　胡蝶：“现在很多高中部都效仿heng水制度。”

　　顾轻舟：“其实内卷是好事，但过度内卷就成了坏事。”

　　苏念：“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胡蝶：“教育内卷会带来很多弊端。所有人都在说，不可以唯分数论，但每个人都在追求分数。我们这代人好像都这样。嗯，反正占比特别高。”

　　突然，一个女音传来：“聊什么呢？”

　　几人同时回头。

　　林若自然地在胡蝶对面落座。

　　胡蝶：“你怎么来了？”
　　林若：“我看你们两扎堆在这，我过来看看，顺便看看你们有没有说我坏话。”

　　胡蝶翻了林若一个白眼：“要说你坏话，我需要在你背后说？”
　　林若：“那可不一定。”
　　胡蝶：“比起背刺，我更喜欢当面嘲讽。”

　　林若啧啧两声。
　　顾轻舟又问：“你不跟你闺蜜吃饭啊？”
　　林若：“他跟她男朋友一起吃，我去凑什么热闹？”
　　胡蝶幸灾乐祸：“你被抛弃了？”

　　林若对着胡蝶好没气地说：“你说什么呢？”

　　顾轻舟又问：“你闺蜜男朋友不是22届的学长吗？”
　　林若：“那个早分了，现在换了一个同年级的。”

　　顾轻舟：“……”

　　林若：“不说她了，说说你们刚刚聊了啥？”

　　胡蝶：“随便扯扯。”
　　林若：“行吧。”

　　顾轻舟：“你咋那么晚来打饭啊？”要知道林若秉持着［干饭不积极，干啥啥不行］的理念，每次放学都准点出教室。

　　林若表情跨下来，语气厌厌的：“数学老师喊我去办公室，分析数学试卷。”

　　顾轻舟被噎了一下，弱弱地说：“你那数学成绩……偏得不是一点。”

　　林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顾轻舟：“你以为我想？”

　　顾轻舟朝着她浅浅一笑，身体微微后退：“你别这样笑，也别这样看我，我害怕。”
　　林若收回视线：“害怕就对了。”
　　“？？”

　　＊
　　桑柔吃完之后，看了看苏念。

　　苏念眼神示意：要走了？
　　桑柔微微点头。

　　苏念起身，对着她们四人说：“我们先走了。”

　　桑柔浅浅一笑，说：“拜拜。”

　　林若抬头看了桑柔一眼，说：“我刚刚来，这就走了啊？”

　　桑柔顿了一下，看向苏念对视上，苏念眼中带着疑惑。桑柔迟疑了一下，问：“你是在跟我说话？”

　　林若：“嗯，对啊，我们好歹是打了一场篮球，不算认识吗？”
　　桑柔顿了顿，说：“算……我外宿的，我得在铃响之前出校门。”

　　林若：“行吧，拜拜。”

　　桑柔和苏念一同走。

　　苏念：“你认识她？”
　　桑柔疑惑：“谁？林若吗？”
　　“对。”
　　“算认识吧。”

　　“你也认识她？”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顾轻舟嘴里天天念叨。”
　　“好吧。”

　　过了一会，苏念问：“你要吃石榴吗？”
　　桑柔心不在焉，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什么？”

　　苏念：“我昨天回公寓的时候，买了一袋石榴，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想分你点。”

　　桑柔：“哦哦哦，可以啊。”
　　苏念：“行。”

　　两人回到公寓，苏念的手刚落在门把上，在开门之前，苏念回头对着桑柔说：“晚上我再拿给你吧。”

　　桑柔半开着门，脚还未踏进去，闻言，点了点头：“哦，好的。”

　　桑柔走进公寓，在门关处换了鞋，把卫衣脱在沙发上，然后走进洗手间洗脸、洗脚。出来的时候，她给叶映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