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62、第 62 章：下雨

　　晚上。

　　桑柔回到公寓里，宁虞把她拉到了一个小群里，群里有三个人——她，宁虞，樊梓歌。

　　宁虞艾特了桑柔，发来了很多舞蹈。
　　宁虞：这是我和梓歌挑选出来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桑柔扫下来舞蹈名，只要有古典舞和现代舞。

　　宁虞又道：从现在到文体周，大概还有20天，你看看，你能跳什么舞。

　　许是受到今天她们在天台表演的感染力。
　　桑柔说：我喜欢《烟雨行舟》。

　　樊梓歌跳出来：烟雨行舟？我觉得挺好的。
　　宁虞：那就烟雨行舟吧。
　　桑柔：好。

　　宁虞：我安排时间段？
　　樊梓歌：好。
　　桑柔：我没意见。
　　宁虞：那就周一到周五的17:40-18:40。OK吗？周六和周日，自由安排。
　　樊梓歌：我没意见。
　　桑柔：我也没意见。

　　过了会，宁虞又在群里问：那还有人有其他意见吗，比如服装是否统一，伞是否统一，又是否需要我统一购买？
　　桑柔看到这里，立马就想到这可能是宁虞给她提出意见的时候。

　　桑柔：我没有什么意见。你买的时候，一并把我的也买了吧，到时候我转钱给你。
　　樊梓歌：同上。
　　宁虞：好，一会把身高体重发我。

　　桑柔：身高165cm，体重49kg。
　　樊梓歌：167，98。
　　宁虞：OK。

　　三人聊了一会，确定下来服饰。

　　窗外开始刮起大风，不到一分钟，雨滴一滴一滴砸到窗户上，紧接着，倾盆大雨。

　　桑柔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天。秦霄开着自行车，后座坐着她。
　　下雨的时候，他们没带伞。秦霄以为是小雨，对着她说：“桑桑，我们先回家，行不行？”
　　桑柔说：“好。”
　　“那你抱紧我，我开快点。”

　　哪知，雨越下越大，秦霄的脸被雨滴打得生疼，被迫找了个公交车站停下来。
　　当时是秋天，桑柔穿着两件衣服。秦霄停车的时候，先是看了一眼桑柔，然后让她把外套脱了，里面的短袖没湿，秦霄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公交站等了半个小时，雨还是很大。秦霄四处看了一下，也没见这附近有什么超市或者小卖部，最重要的是，他们钱没了。
　　秦霄想了想，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家拿伞。”

　　桑柔一把拉住他，说：“现在下大雨。”
　　秦霄说：“我知道，反正这里离家不远，我去拿伞，一会我们一起走回家。”等雨停，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桑柔：“那我跟你一起回家。”
　　秦霄语气不容拒绝，说：“不行，你身体不好，你得在这里等我。”

　　说完，秦霄就开着自行车离开了。

　　桑柔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滴，思绪乱飞。
　　她是早产儿，从小就体弱。听秦丽说，她出生的时候，医院里的医生说，她注定会早夭，但叶映不信邪，非要养她。叶映休了学，细心照料她，把身上所有的积蓄全部用在她身上。
　　她几次住院，濒临死亡，很多人劝叶映，让叶映放弃。但叶映死活不肯放弃。

　　她出生的时候，家里很穷，没有生活来源，外公去世前，攒了一笔费用给叶映读书，叶映也是全部砸在她身上。叶映足足养了她一年多，她才脱离危险。
　　但是，养一个孩子不易，还是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需要很多很多钱。叶映带着她去京市上学，还借了助学贷款，平日里还做一些家教，再加上奖学金，也够养活她们了。

　　大三的时候，叶映出去实习，她也差不多三岁了，可以送去幼儿园。
　　叶映的第一份工作，月薪很高，一万二。她是金融系专业第一，学历高，双商在线。简历投一个中一个。

　　叶映毕业后第一年就还完了助学贷款，12年的时候，叶映带着她回到南城市创业的。

　　桑柔始终坚信，无论发生什么，她的妈妈永远会在她身后。

　　＊
　　秦霄给郑鑫上完课，自己开着电车，来到九中对面的美食街买夜宵。
　　他打包了一面牛肉面、一杯奶茶和一个鸭腿。

　　刚从九中美食街离开，忽然刮了大风，一颗一颗雨滴星散地掉下来，秦霄记得自己没拿伞，也没有雨衣，准备就这样冒着雨回去，心想，左右它也不会下太大的雨。
　　开了不到一分钟，雨滴越来越大。旁边的车辆连忙停在路边，然后掏出伞。

　　秦霄当机立断，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从置物盒里抽出自己的手机，去小卖部买了一把伞。
　　秦霄把自己手机扔到内箱里。然后一手撑伞，一手开车。

　　车到半路的时候，风刮的越来越大，前照灯暗了下来。路灯在头上，两侧的绿植挡着光线，以致于电动车行驶路暗淡。
　　旁边是小轿车开来开去。

　　伞面被风吹，雨越下越大，秦霄无奈，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把伞放在衣帽钩，打算就这样淋着雨回家。
　　他戴好头盔，把护目镜扯下来，然后开车。

　　这一路上，除了四轮，有人开着敞篷两轮，有人一手撑伞一手开车，有人如他一样冒雨前行。
　　雨下的很大，秦霄甚至闻到了雨水翻滚上来的鱼腥味。

　　回到家的时候，秦霄除了头，身上全部都湿了。他从内箱里拿出手机，然后把伞放进去，接着拎着夜宵和手机上楼。
　　回到公寓，秦霄把手机和夜宵扔在桌上，立马拿了套衣服进洗手间洗澡。

　　洗完澡，秦霄出来，闷头吃起自己的夜宵。
　　郑磊打来了电话。

　　郑磊：“兄弟，回到家了吗？”
　　秦霄：“嗯，刚洗完澡。”

　　郑磊：“淋雨了吗？”
　　秦霄：“嗯。”
　　郑磊：“哎，我就知道，你刚走不到半个小时，城东这边就开始下雨了。但我猜到你还要去九中买夜宵，那肯定全湿了。”
　　秦霄：“嗯。”

　　郑磊忽然道：“你这家伙，怎么嗯嗯嗯嗯，嗯个没完呢。”
　　秦霄说：“我在吃夜宵。”
　　郑磊火气立马熄灭，说：“行吧。一会开黑吗？”
　　“不了。”
　　“得，我自己找江浩洋他们打去。”
　　“嗯。”

　　郑磊挂断电话之后，秦霄专心致志地吃完。吃完饭，他收拾好桌面，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打开微信一看，桑柔半个小时之前来了一条消息。
　　桑柔：秦霄，下雨了。

　　秦霄疑惑，看着窗外，此时雨还在下，只不过变小了。
　　秦霄缓缓打字：嗯，怎么了？

　　桑柔：就突然想起以前下雨的时候，你开着自行车带我回家。

　　秦霄看到这条消息，皱了皱眉，没想起桑柔说的是什么时候。他和桑柔是青梅竹马，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他从来不刻意去记这些东西。

　　过了会，秦霄说：嗯，入秋了，你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桑柔：好。你也是。
　　秦霄：嗯，不早了，早点睡。
　　桑柔：好，晚安。

　　秦霄和桑柔发完消息之后，坐在桌前，开始刷题抬头在看时间，02:40。
　　秦霄关掉台灯和房间里的灯，倒头就睡。

　　＊
　　2022.10.14，早上第三节下课。

　　桑柔在走廊上放松。可能是昨天晚上下雨的原因，今天天气特别凉，桑柔穿上了外套。

　　一中一般从第三节课间开始，走廊上的人就陆陆续续多了出来。

　　桑柔思绪放空，看着天空。天空积云，灰蒙蒙的。
　　忽然，一道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你好，同学，打扰一下。”

　　桑柔被吓了一跳，反应不大，她顿了会，看向来人。
　　女生穿着一中的校服，绑着高马尾，额头落下头发有层次地往耳边靠。领口的纽扣解开一颗，脖颈又白又长。

　　女生脸上挂着大大方方的笑容，声音爽朗：“同学，你是一班的吗？”

　　桑柔点头：“是。”
　　女生笑道：“我找你们班顾轻舟，可以帮忙叫一下吗？”

　　桑柔：“可以。”
　　说着，她从后门往班里走。一班还算安静，有一部分人在补觉，一部分人在学习。

　　桑柔刚进去，一眼就看见顾轻舟在趴桌睡觉。她不确定顾轻舟是犯困了睡觉，还是只是单纯累了趴着休息。
　　桑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顾轻舟的肩膀，轻声道：“轻舟，外面有人找你。”

　　顾轻舟没理她，扭了个头继续趴着睡。
　　桑柔眨了眨眼睛，在考虑要不要重新叫她。但是想到顾轻舟今天犯困的样子，她决定不叫了。

　　桑柔走出去，对着女生说：“她在睡觉。”
　　女生哦了一声，对着桑柔说：“谢谢你啊。”

　　然后，在桑柔的目光下，女生从容走进一班后门，桑柔一顿，神使鬼差跟在女生身后。
　　女生在后门扫了一眼班上，然后目光准确锁定顾轻舟的位置。

　　女生走过去的时候，齐盛抬头看了她一眼，啧啧两声之后，齐盛：“林若，你来我们班干嘛？”
　　林若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说：“关你屁事。”
　　齐盛又道：“呦，脾气还挺大的。”

　　林若紧握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怎么，不服？”
　　齐盛不以为然，挑了挑眉。

　　林若自知打不过齐盛，只能过嘴上的功夫。她没说话，目标锁定顾轻舟。
　　走到顾轻舟旁边，林若把顾轻舟摇醒。

　　林若：“顾轻舟，醒醒，醒醒。”
　　顾轻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委屈又怨艾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林若左看看右看看，问：“你相机呢？”

　　顾轻舟闻言，翻开桌面，把相机从里面拿出来，林若接过。
　　顾轻舟问：“你找我就为了相机？”
　　林若手拿着相机，查看了一下有没有电，说话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不然呢？”

　　顾轻舟泄气，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地说：“你就不能下节课找我？”
　　林若：“不能。而且这都准备上第四节课了，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顾轻舟反驳：“我上课又不睡，就课间补个觉。”

　　林若腾出一只手，掐了掐她的下巴，看着她的黑眼圈，质问：“你昨晚又熬夜了？”
　　顾轻舟眼神战略性躲闪。

　　林若：“啧，瞧你那点出息，我又不会告诉你妈。”
　　顾轻舟笑嘻嘻，朝着林若摆出一个大笑脸。

　　林若“咦惹“一声，后退两步，一脸嫌弃地看着顾轻舟。她说：“你省省，别恶心我。”
　　顾轻舟一听这话，朝着林若扮出一个很凶狠的鬼脸。可惜她眼神太清澈，没有杀伤力。

　　林若收好相机，说：“相机借我用一天，明天还你。”
　　顾轻舟摆摆手，说：“借吧借吧。”

　　林若：“谢啦。”说完，林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