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28、第 28 章：谈论朝代

　　下午体育课，一下物理课，体育委员说：“体育课，去运动场集合。”

　　顾轻舟在手里挤了防晒霜，然后双手并用，往脸上，脖子上，锁骨，手上，腿上抹匀。
　　她道：“物理课不敢动一点，要是换了其他课，我可以一边涂防晒，一边听课。”

　　桑柔喷了防晒喷雾，余光看见苏念在后面等她，她加快速度，准备拎起书包走人。
　　顾轻舟看着她：“你涂完了？”

　　桑柔点了点头：“嗯。”
　　顾轻舟：“噢噢。”

　　桑柔：“我先下去了。”
　　顾轻舟：“好哒。”

　　桑柔走出后门，苏念跟着她并排走。到了一楼，桑柔从书包里拿出伞，打开，盖在自己和苏念头上。
　　苏念头顶上忽然多出一道阴影，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一旁的桑柔，低声道谢。

　　桑柔浅笑：“没事的。”

　　两人走得特别安静，走到校园大道中间，桑柔忽然问：“你多高？”
　　苏念绑着高马尾，看上去清瘦高挺。但她给苏念撑了伞，突然发现苏念只高出她一点。

　　苏念：“去年体检的时候，有168。”
　　桑柔小声嘀咕：“我有165。”
　　苏念笑了笑：“看着不像。”

　　桑柔外表乖巧，人又清瘦，看上去显得十分娇小，但她和顾轻舟站到一块的时候，桑柔高出顾轻舟好几厘米。
　　已知顾轻舟有157，桑柔应该是160+。别问她怎么知道顾轻舟157的，顾轻舟这张嘴藏不住一点事，关于她自个的，报的是一个不落。

　　去年教师资格证考试时，教育局征用一中做考场，教室被占用。学校利用这个时间，高一高二一起到食堂、综合楼做体检。
　　顾轻舟一测完身高体重，立马嚷嚷：“我不信，我只有157。不行，我不相信学校的体检，我要自己去医院量。”

　　一到班上，顾轻舟几乎问了所有朋友：“你体检上的身高写了什么？”
　　“……”
　　“我157，我不信。”

　　顾轻舟那个嗓门，哪怕她不刻意听，她都能听到。哪怕没跟她交流，她也知道，这姑娘对自己身高挺在乎的，因为这姑娘一连几天都拉长着脸，嘴角一直挂着她的身高。

　　桑柔说：“可能我的脸比较幼态吧，看着比较娇小。”
　　苏念点头：“是。”

　　两人到了运动场，一班开始集队，做完准备运动，他们绕着运动场跑两圈。
　　跑完后，桑柔在顾轻舟旁边，顾轻舟的手搭上桑柔的肩膀。“我靠，”顾轻舟气喘吁吁地说，过了一会，她说：“不行，我要死了。”

　　桑柔微微喘气，努力调节自己的呼吸。再次集队，体育老师说：“该自由活动自由活动，但是不允许进教室，还有，外宿生放学的时候才能出去。”
　　“知道了！”

　　解散后，顾轻舟迅速从书包里拿出小风扇，然后打开伞。桑柔看着她轻车熟路的动作，心里也没觉得奇怪。

　　顾轻舟走过来，风扇给她吹了一会，问：“你不热吗？”

　　“还好。”桑柔从书包里拿出湿巾，然后把整包递给顾轻舟，顾轻舟抽了一张，说：“谢谢。”
　　苏念向她们走来。桑柔问：“要湿巾吗？”

　　苏念点头：“来两张。”
　　桑柔把整包纸巾递过去，苏念抽了一张，然后开始擦拭自己额头的汗，以及脸上，脖子。

　　苏念把湿巾递过来，桑柔往后，书包对着苏念：“放我书包里。”苏念把湿巾塞进去。
　　桑柔擦完之后，伞往苏念这边倾斜。

　　顾轻舟看着她两，愣了几秒。顾轻舟问：“你们初中的时候认识吗？”
　　桑柔和苏念异口同声：“不认识。”

　　顾轻舟喃喃自语：“那你们关系那么好？”
　　桑柔：“啊？你说什么？”

　　顾轻舟看了苏念一眼，然后解释：“不是，苏念，你在我这属于高冷女神，生人勿近的那种。然后乍一发现，你也是能跟别人和睦相处的，我感到有些意外。”
　　苏念一愣，反问：“有吗？”

　　顾轻舟立马会意苏念问的是“高冷女神”这个茬。顾轻舟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苏念：“不会。”

　　“你看上去很高冷，然后我们私下都叫你高冷女神。我，我们没有歧义的。就是……就是……”顾轻舟忽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个行为，语无伦次。
　　苏念：“我知道。”

　　听着苏念一如既往的语气，顾轻舟突然松了一口气。顾轻舟心想，那什么，给人取外号确实有损道德，而且还让当事人知道了，那就更尴尬了。还好苏念不计较。

　　顾轻舟：“对了，不能出校门，你们要去哪吗？”

　　苏念一顿，看了一眼四周，运动场上有很多跑步的人，但这里只有她们三个，那么顾轻舟口中的“你们”是包括她的。
　　苏念：“随便找个地玩手机。”

　　桑柔：“我不知道。”

　　顾轻舟眼睛一亮，语气兴奋：“我不得回宿舍，食堂现在还不开，那么我们去新华书店逛吧？”
　　桑柔：“可以。”
　　顾轻舟：“新华书店还有空调，不吹白不吹。”

　　顾轻舟看向苏念：“你去吗？你可以去新华书店玩手机的，还不容易被抓。”
　　一中虽然放宽管理，但校内玩手机被看见还是会被抓的。

　　三人走到跑道的时候，姜烟从她们前面跑过去。
　　桑柔一愣：“我们还要跑圈吗？”

　　顾轻舟：“不用啊。烟烟是要自己锻炼，体育课一般都会跑步的。她从高一上就这样了，不用管她。”
　　桑柔若有所思地点头：“嗯。”

　　顾轻舟指着姜烟手上的Mp4和眼镜，说：“呐，烟烟高度近视，跑步的时候都是摘了眼镜去跑步，所以看不见我们。再加上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桑柔笑：“她还挺自律的。”

　　顾轻舟：“是啊是啊，烟烟的手机都是上交给老纪的，然后周末才拿一次，她除了雨天和生理期不跑步之外，其他傍晚时刻，雷打不动来运动场跑步。我佩服死她了。我懒，特懒，跑不了一点。有段时间，我心血来潮跟她去跑步，跑两圈我就没力了，她愣是不停歇跑了五六圈。我佩服。”
　　苏念语调平淡：“她很有意志力。”
　　顾轻舟疯狂点头：“是的。”

　　过了会，顾轻舟又说：“她是那种除了在睡眠和吃食上放纵自己外，其他地方都在苛刻自己。对自己特狠。”
　　桑柔和苏念对视一眼，倒也什么也没说。

　　走到校园大道，顾轻舟说：“扯远了，我们待会去新华书店坐着吧。”
　　苏念无所谓：“可以。”
　　桑柔点头：“好。”

　　三人走进新华书店，店里的座位都被占满了。顾轻舟懊恼地看着桑柔和苏念，说：“我忘了，体育课大家都会来新华的。我们得提前来抢位才是。”
　　苏念感受到店里的凉气，说：“站着也行。”

　　桑柔点头附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新华书店里大多都是女生。桑柔问：“怎么都是女生啊？”
　　顾轻舟：“你说这个啊，因为男生大多都在篮球场打球了，或者在运动场在足球，跑步。还有少数的，应该蹲在某个角落里玩手机。”

　　桑柔点头。
　　苏念没掺和她们俩的话题，走到杂志区域翻开杂志。这里有八月、九月的《青年文摘》《意林》《读者》《疯狂阅读》，以及热门的《花火》，南大杂志社出版的《南大杂志》等。

　　苏念翻开《南大杂志》，扫了一眼目录，然后找到自己的笔名，翻开看。
　　顾轻舟走进她，凑近看了她看的东西。待看清后，顾轻舟笑着问：“你也喜欢她的文章？”

　　苏念合上书，不咸不淡地说：“还好。”
　　许是早知道了苏念是这样一个冷淡的性格，顾轻舟也没有在意，自言自语地说：“我还挺喜欢她的文笔的。”

　　苏念看向她，目光清明：“怎么说？”

　　顾轻舟顿了一下，缓缓道：“我记得她有一刊写到了汉朝，大概内容不记得了，但是从内容上，我能感受到她对汉朝很有研究。我身边大多朋友都喜欢唐朝，宋朝，或者秦朝。但我偏偏更喜欢汉朝。也许因为这个相似点，我特别关注她的文章。”
　　苏念：“你为什么喜欢汉朝？”

　　顾轻舟愣了几秒，不确定地说：“应该是有我喜欢看的小说的原因，小说的设定设在了汉朝，在看的过程中，有很名词我是不懂的，然后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查百度，看完那本小说之后，我又专门去翻了汉朝的历史看，然后再刷一遍小说。看的多了，理解就深了，然后就喜欢了。”

　　苏念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笑了笑。

　　顾轻舟看着她，眼底闪过惊艳。她向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笑着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听到这话，苏念嘴角的笑容僵住，她收了嘴角的笑容，平静地看向顾轻舟。
　　顾轻舟咧嘴冲着她笑。

　　苏念怔愣片刻，突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她很少笑，也许是因为生活没有什么值得她期待了，也许是因为她的生活枯燥无味，又或许她本人天性冷淡。
　　所以在听到顾轻舟说她笑了的时候，她才会愣住。这种不自觉，由内而外展露的笑容，很少在她身上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