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10、第 10 章：偶遇秦霄

　　两天后，周六。全年级进行周测。

　　南城一中周末不上课，早上七点进教室，进行周测。不周测的时候，两天都是自习。周末假是从周六下午放学到周日早上七点。
　　本地内宿生可以回家睡一晚。

　　考完物理卷，顾轻舟大喊：“啊啊啊，我想我家纪女士了。”

　　桑柔看向她。其实这些天过来，她看见顾轻舟早上前两节课的课间时间一直在趴桌子，但今天好像是个例外。
　　姜烟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发疯了。这会也没有回应她。准备看化学。

　　周六上午考物化生三个科目，周日早上考语文和数学，下午考英语，晚上上一节班会课。

　　顾轻舟没有去闹姜烟，反过来跟桑柔说话：“桑桑，你为什么选择物化生这个组合啊？”

　　桑柔想了想，笑道：“我政史地不怎么好，所以选择了物化生。”
　　顾轻舟迟疑道：“不好？是指满分一百分考了八十分的不好，还是指满分一百分考了六十分的不好，或者是满分一百分考了三四十分的不好？”

　　“……”桑柔沉默片刻，认真道：“是相较于物化生的不好。”
　　顾轻舟一听这个就来劲了，兴致勃勃地问：“那你物化生什么水平？”

　　桑柔想了想，套用顾轻舟的话：“是满分一百分考了九十分的水平？”
　　听着这熟悉的套话公式，顾轻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你真的，我要笑死了。”

　　桑柔笑而不语。

　　顾轻舟笑了好一会，看着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选择物化生这个组合？”
　　桑柔看见她眼里的期待，笑着配合她：“你为什么选择物化生这个组合？”

　　顾轻舟眼珠子一转，笑道：“因为我不喜欢背书。”
　　桑柔一怔：“不喜欢背书？”
　　顾轻舟：“对啊对啊，政治和历史是要背书的，可是我特别不喜欢背书。而且这两科要联系时政，如果你想学的好，每个周还要看新闻，要看报纸。我来不了。”

　　桑柔点头。
　　顾轻舟又道：“我身边好多学物化生的朋友都是因为不想背书选择了物化生。”
　　桑柔想了想：“可是生物也要背书啊。”

　　顾轻舟：“生物属于理科中的文科。而地理属于文科中的理科。生物比较好学吧，平衡了我这个物化组合的人。”
　　桑柔笑了笑：“你其他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轻舟跟她说了，刚进一中时，一班和二班是重点班。年级部将年级中考分的前一百名平均分成两部分，投放两个班。
　　而顾轻舟一直待在一班。她的政史地不会差的。

　　顾轻舟挑眉，自信满满道：“那不是，要是我选择了政史地，绝对秒杀薛长亭。”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嗤笑声。桑柔和顾轻舟同时看过去。
　　齐盛大笑：“顾轻舟，你在说什么屁话，就你还想秒杀长亭。”
　　薛长亭是历史方向的第一名。

　　顾轻舟急了，她站起来，双手叉腰：“齐盛！怎么样，我就不可以设想。”

　　齐盛笑：“‘顾轻舟选择政史地可以秒杀薛长亭’是‘顾轻舟秒杀薛长亭政史地’这个数学答案是——不必要不充分条件。假设不成立，OK？”

　　顾轻舟嗓音忽然提高：“齐盛！”

　　旁边的祁烁从桌上抬头，语气略带没睡醒的沙哑：“你神经病吧，顾轻舟。喊那么大声干嘛？”
　　顾轻舟突然用手捂住嘴巴，然后反应过来，迅速对着四周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顾轻舟来到齐盛面前，然后对着一旁的祁烁说：“你要骂就骂他，是他先惹得我的。”
　　然后，顾轻舟拉着齐盛的手腕出教室。

　　桑柔看向窗外，顾轻舟和齐盛在走廊对峙。说是对峙，不如说是顾轻舟单方面的独斗。
　　齐盛根本不理她的胡言乱语。

　　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很好。

　　＊
　　放学后，桑柔给司机发了消息，然后回公寓里拿东西。
　　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她看见对门有个女生倒在地上。桑柔吓了一跳，跑向前：“同学你没事吧？”

　　女生没有回答她。桑柔：“我帮你打个急救电话。”

　　女生提了一点精神，艰难地抓住桑柔手腕，“不用打，我低血糖犯了。”
　　一听这个，桑柔立马道：“我包里有葡萄糖片。”

　　叶映也是低血糖，所以她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桑柔从书包里抓了一把糖片出来，摊开手，任由女生选择：“你看看你吃多少。”

　　女生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拿了一颗糖，撕了一个包装袋，包装袋攥在手中，糖片含到嘴里。闭目养神。

　　桑柔轻声说道：“需要我扶你进去吗？”

　　女生声调冷淡：“不用，你先回去吧。”
　　桑柔点头，看了她几秒，把糖片塞到她手上。“你先吃着。”

　　桑柔起身，开了对面的门。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桑柔道：“桑柔，桑叶的桑，温柔的柔。”

　　女生神色一怔，偏头看向桑柔。眼眸里若有所思。

　　桑柔收拾好东西出门时，女生已经不在地上了。应该是进门了。
　　这些天来，她没见过对门的女生。她应该不常住这里。

　　女生——也就是苏念进门后，蹲在门口缓和。

　　过了好一会，脑子里的眩晕消散后，苏念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手机，点开秦霄的微信。
　　她欠了秦霄一个人情，前两天，秦霄拜托她照顾一下他妹妹桑柔。

　　看到桌上她放着的糖片，想到女生关心的语气。苏念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将秦霄口中社恐的妹妹和女生联系起来。
　　苏念给秦霄发了一条信息：人情还算我欠你的。人，我会关注的。

　　苏念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洗澡睡觉。

　　＊
　　桑柔回到家，孟明瑾看见桑柔，蹦蹦跳跳跑出院子。
　　孟明瑾喊道：“桑桑姐姐！”

　　太阳高悬半空，天气干燥。桑柔撑着太阳伞，看向跑过来的孟明瑾，浅笑：“你跑慢点，小心摔了。”

　　孟明瑾躲到伞下，笑嘻嘻：“不能晒黑了。”然后，他伸出手，“我帮你拿书包。”
　　桑柔浅笑，把书包递给他。

　　回到客厅，家里阿姨已经做好饭了。孟明瑾把桑柔的书包放到沙发上。
　　桑柔：“阿瑾吃饭了吗？”

　　孟明瑾摇头：“还没有吃午饭，妈妈说让我过来跟桑桑姐姐吃。”
　　桑柔：“干爸干妈不在家？”
　　孟明瑾见怪不怪：“不在，他们上班的，哪像我们一样有周末假。”
　　更何况，一个副总，一个律所合资人。

　　桑柔和孟明瑾一起去洗手，桑柔问：“你打算下午去哪玩？”
　　孟明瑾眼睛一亮：“可以吗？”
　　桑柔笑：“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先睡午觉。”
　　“没问题！”

　　吃完饭，孟明瑾蹦蹦跳跳去看电视。桑柔看了一眼时间，一点半。
　　在孟明瑾打开电视前，桑柔出声：“阿瑾，先去睡午觉。”
　　孟明瑾愕然看向桑柔：“桑桑姐姐……”

　　桑柔缓缓开口：“下午还要出去玩，你得先睡觉。晚上回来，我再陪你看。”
　　孟明瑾想了想：“好。”

　　下午，桑柔带着孟明瑾去游乐场。两人牵着孟明瑾的手，去买了票，票根上是游乐场各个项目。他们每玩一样，工作人员就在票根上印章。

　　桑柔带了孟明瑾去玩碰碰车、海盗船、旋转木马。玩到了六点，孟明瑾依旧兴致勃勃，他看着过山车，兴致勃勃地说：“桑桑姐姐，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孟明瑾背着桑柔的挎包，牵着桑柔的手，眼睛闪闪地。桑柔浅笑：“那就去。”
　　从前秦霄带她去玩过，她害怕得全程不敢睁眼。而秦霄在一旁兴奋大喊。

　　把个人物品和手机放在篮子里，孟明瑾和桑柔挑了前排去坐。系好安全带，孟明瑾问桑柔：“桑桑姐姐怕吗？”

　　桑柔老实回答：“不知道。”
　　“桑桑姐姐别怕，它的安全系统做的很好的。”
　　桑柔笑而不语，目光看向前方的轨道。

　　过山车启动时，先下了一个小坡，然后上坡，速度还是缓慢。接着，垂直下降，桑柔瞪大了眼睛，随后紧紧闭上。
　　孟明瑾在一旁大声呼喊，难掩兴奋。

　　最后到了终点，桑柔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下车的时候，肩膀有点酸痛。

　　孟明瑾在一旁好奇地询问：“桑桑姐姐，你怎么不睁开眼睛啊？”
　　桑柔：“……”
　　孟明瑾还在追问。
　　桑柔正色：“我恐高。”
　　“好吧。”

　　出了游乐场，两人去买奶茶。
　　桑柔看见角落里有个男生在玩手机，手里拿着单号，手指纤长有力。桑柔走过去，喊道：“秦霄。”

　　秦霄眼帘抬起，笑道：“桑桑。”

　　孟明瑾眼睛一亮：“秦霄哥哥！”
　　秦霄低头，看见一张有些陌生的脸，不确定开口：“小瑾？”

　　孟明瑾如小鸡点头：“对！”

　　“你长高了好多，我快不认识了。”秦霄笑，接着又问，“要喝奶茶吗？哥哥请你。”
　　孟明瑾摇了摇手里的单号，笑嘻嘻道：“不用了，我和桑桑姐姐已经买了。哥哥下次请我们喝啊。”

　　秦霄笑：“可以。”

　　桑柔看着他，明显察觉到今天的秦霄和前几次她看见的秦霄不一样。前两天，秦霄虽然一直在笑，可他的眉眼是紧锁的、忧郁的。
　　但今天，秦霄眉眼舒展，笑容真切，好像所有烦恼全部消散了。

　　秦霄问：“你们去玩？”
　　孟明瑾：“对啊对啊，我和姐姐去游乐场玩。哥哥呢？也出来玩吗？”
　　秦霄笑：“去了图书馆。”
　　“哦，难怪哥哥是个学霸，周末还去图书馆。”

　　秦霄笑：“只要小瑾好好学，也能是个学霸。”
　　“真的？”
　　“真的。”
　　“那你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秦霄陪着孟明瑾聊了一小会。桑柔想了想，眼眸清澈，语气温柔：“秦霄，我们国庆的时候去上海天文馆旅游吧？”
　　上海天文馆2021年7月17日正式开馆，她和叶映去过一次。那是她就在想，秦霄一定会很喜欢这里。她想跟秦霄去一次。

　　秦霄：“好。”

　　孟明瑾：“咦，哥哥喜欢天文啊？”
　　“是，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姐姐喜欢绘画，所以干妈总会带她美术馆和画展。那姐姐带哥哥去，一定也是因为哥哥喜欢。”

　　桑柔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