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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风华心理咨询办事处”属于二类公益性质事业单位,说是占小半个事业吧,其实就挂了个名,收支自负盈亏,大半职工都不占市里人事和财政编制,但受直属局统一管理也有党支部,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不过是快出窝的麻雀。

      事业单位改革,办事处面临转为企业问题,对岁数大点的人来说可能是变数,可对于郝飞扬来说无所谓,甚至觉得融入市场是件好事,凭本事吃饭嘛。

      办公室在城中心写字楼高层上,郝飞扬几年前通过家里关系进来其实没做好心里准备,毕竟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总想着摸鱼,好在业务是接触人还有些活力。

      “滴滴滴滴”熟练按动门口解锁密码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人是主人张辉白,这会正守在门口见郝飞扬迟了嘴里不标准普通话骂骂咧咧:“球,你天天迟到,你,球,看看都几点了。”

      郝飞扬屁股冒火脸发红,他知道这种人说话都爱带着球啊痹啊,但又不想和这种办公室臣服游戏有一点点关系,就尴尬着笑了下往进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没有一句话化解尴尬功夫,有这能力之人都在这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东南西北各个角落都坐了人,一共六人基本上每人负责一块,进了办公室就到座位开电脑,对面是新开实习生邓桃花,靠窗边一头短发薛冰专业比较拿手,也是前主任,语气果断属于恨不得一个字能断钢铁那种,郝飞扬等着开机把刚才车上事讲了个大概就被她打断:“郝飞扬,你要注意,这是轻微强迫症,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吗?”郝飞扬张着嘴摇摇头做出痴呆样。

      都是心里专业薛冰直接说:“不知道为什么你辐射面那么广,说是同理心吧,其实还是创伤没放下,面对过去要勇敢,警惕念头起来盯住不要退缩,成长就是这样,有多大魄力就能走多远。”

      副主任冉晶:“有多脆弱辐射面就有多广,有多自卑就有多敏感,有多敏感就有多脆弱。”

      两人轮番夹击,郝飞扬知道自己啥情况就回答:“知道了。”

      薛冰是前主任,去年张辉白空降过来就把她撤了,斜对面好皮肤欧阳语接过话茬笑着慢慢说:“郝飞扬,你说自己是罪恶克星,正义使者,可不是什么事都管的街道大妈”欧阳语主要负责资产管理和后勤,整天把算再穷每周也要吃顿龙虾,就算再穷家里也要摆满鲜花作为口头禅,但还算彼此尊重也就愿意多聊两句。

      郝飞扬侧过头看着斜对面欧阳语:“今天这个包朋克的嘛,明亮彩色铆钉搭配手工小牛皮的设计感。”

      欧阳语听了满脸笑容:“你说的没错,眼光很准”。欧阳语其实也就比郝飞扬大五岁,本来是要在家做全职太太的,但她居然要保证经济独立,又不能太辛苦,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一概不管,后勤看来是最适合她的工作了。

      “就是,我们小时候没这么忙,现在生活节奏快身边好多人各种心里疾病,我有一个朋友………。”冉晶比郝飞扬大两岁,利落短发,根正苗红小粉红,据她说她从学前班到大学一直都是班长,听着都怕,负责党务行政类工作,讲起故事滔滔不绝,总有种全市都是她和她朋友管理责任感,虽说只比郝飞扬大两岁可孩子都三岁了,办公室三姐妹经常讨论育儿经,郝飞扬偶尔也一本正经掺乎进来,因为实在无法做到听而不闻这让他难受。

      对面刚来一个月邓桃花,二十出头小姑娘不怎么说话,这会双手托着腮帮子发呆,郝飞扬端着杯子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想啥呢,给叔叔说说。”

      冉晶:“多大啊当叔叔,小邓刚来慢慢先把人认清楚。”

      郝飞扬:“哪有那功夫,这么忙直接上手把年轻人,着干着就熟练了。”说着出门去水房倒水,郝飞扬办公室也就六七个人,加上人事科、业务科、管理科、财务出纳,司机正式职工五十来个,这六七个人里有一个警嫂,一个军嫂,一个老公是兄弟部门老大,一个是镇长女儿,局长外甥等等其他人背景也都大概知道,没点关系连这种单位名字都找不到,更别说进来了。

      端着茶杯回来,邓桃花拿来两本文件夹“这是两个客户资料一会要来,你看一下。”这才是正事,有客户要来咨询,因为是年轻人常见问题,交给郝飞扬来处理,看了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郝飞扬夹着文件来到接待室,利用这些时间拿着预留资料仔细阅读,此刻他一反常态神情专注。

      邓桃花在一旁简单介绍:“客户是一对情侣,本地人,都是二十五岁,高中时谈开始谈恋爱,一直到大学毕业,毕业以后家里给买了房子和车,男生安排了工作,正计划结婚两人就同时出现了问题,男方开始厌食,体重严重下降,女方情绪变得非常暴躁,一言不合就发火,出现这种情况导致本来计划好的婚期一再延后。”

      郝飞扬听着记录,示意邓桃花继续:“实在找不出原因,两人一致认为是心理问题,于是决定进行心理咨询,初步分析是婚前焦虑综合症。”

      说明情况邓桃花就出去了,郝飞扬闭上眼靠着椅背,单曲循环一首《死亡与净化》惦脚尖转着椅子,双手食指跟着音乐节奏挥舞,逐渐进入状态,很快伴随轻轻敲门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女人,郝飞扬站起来把音乐声音调小,迎上去伸手握了握,示意女人坐下。

      走进门这会功夫,郝飞扬大脑快速运转,就像情况简介里提到,女人苗条,长相较好,妆容精致,黑色蕾丝边长袖但能看出皮肤暗沉,脸上隐约有些痘印,黑眼圈很重,估计是长期熬夜或者消化系统紊乱,但真正吸引郝飞扬是一双琥珀色瞳孔。

      心里大概有个轮廓继续询问:“看了二位基本资料大致情况都了解了,您叫高洁先生叫宋阳是吗?他来了吗。”

      高洁有些疲倦:“我说服过可他还是不愿来,只好自己来了”声音细又高。

      郝飞扬:“好的我了解,但是跟您先说明一下流程和收费情况”说着身子前倾:“首先需要确定是否有心理疾病,是身理的还是心理上的,如果是心理的就可以用一些技术把它们引导出来解决掉,当然找出问题到被接纳也是个共同解决问题的过程,也可能需要长期跟踪恢复,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郝飞扬介绍完步骤,慢慢引导高洁进入专注,同时观察着,顿了顿接着说:“下面我介绍一下收费情况。”

      “收费什么的就不要讲了,该怎么收怎么收吧,等结束了算个总数一次性给你付清。”高洁打断了郝飞扬直接说,郝飞扬笑了笑:“好的,那讲讲你的故事吧。”

      高洁从手包里拿出一盒烟掏出一根点着吸一口,烟雾从嘴里慢慢吐出,郝飞扬从拿起录音笔示意然后开始按下录音键。

      高洁理了理思路:“高三认识到现在快十年了,这些年聚少离多不在一个城市,那时候没什么钱,我们争取每学期去对方学校见一两面,剩下的时间就只有放假在一起。”

      高洁带着淡淡笑容看着他,看来这段故事挺幸福,点点头示意高杰接着说:“大学毕业我们计划回来离父母近点,宋阳的专业是电子信息工程,毕业以后应聘到本地一家做大数据的跨国企业,努力了几年也有点小成绩做到人力资源部副主任,这些年买了房又买了车,我毕业以后一直想开个美容院,但是经验不足一直也没做。”

      郝飞扬指了指桌上资料:“资料上说房子和车都是宋阳父亲买的,我想再确认一下。”

      被这么问高洁表情有些复杂:“房子买到碧桂园了,他爸给凑了十几万,其他的在他的贷款上,可房子写的他爸的名字。”

      高洁微微往前拉了拉椅子,身子前倾对郝飞扬说:“那房子我跟我们家也添了钱,每月贷款我们两一起还,房子装修出来他把他爸接来一起住,后来又觉得离单位太远,跟我商量贷款买辆车,我同意了,都是一起在还贷款,可车也是用他爸的名子买的。”

      “是因为这个一直不跟他领证吗,既然在意,他有没有跟你解释过呢”郝飞扬接着问。

      高洁没有直接回答:“就算是这样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以后要一起过日子,可感觉变了就是对结婚下不了决心,我也很爱他,可一想到结婚我就头疼欲裂。”她皱着眉头似乎头已经开始疼了。手抖着又拿起烟抽了一根,郝飞扬顺手也点了一根,邓桃花端着水进来放下:“宋阳先生来了。”

      “好的”听见宋阳来了,高洁显得很意外,郝飞扬起身迎进来,宋阳一副商务打扮,神情却难掩疲倦,郝飞扬仔细摁灭了烟头,侧头吐出烟搓着手:“宋先生是不是平时在健身,看着体格挺强壮。”

      宋阳抢着回答:“平时工作压力大,她让我有空就去健健身,又吃些减肥药,现在是瘦了,但抵抗力越来越差,动不动就生病。”

      “你还说我呢,也不知道你教练怎么教的,块头倒是起来了,肾结石手术你忘了吗,做了这才几个月,现在身子越来越虚”。高洁跟宋杨说也是给郝飞扬解释。

      “我还不是为了……”宋杨想说什么又忍住没说,高洁伸手抓宋杨胳膊,被有意无意躲开了,屋里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只有一首音乐单曲循环。

      郝飞扬示意两人先喝点水,又给宋阳让了烟。高洁指着音响问:“这音乐叫什么名字,听着很好听”。

      郝飞扬答非所问:“平时喜欢听音乐?”

      高洁回答:“喜欢,这首歌一直单曲循环才注意到挺好听。”

      郝飞扬笑了笑:“我也瞎听,你们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有些问题单独问宋先生可以吗?”

      高洁看了一眼宋阳,点了点头答应:“好”站起来往外走,郝飞扬伸着脖子朝门口喊:“小邓,带着高小姐阳台上转转。”

      听到呼唤邓桃花马上走进来,拉着高洁一个劲称赞漂亮。

      郝飞扬站起来关好门,回到座位,眼睛快速眨动,语气轻松:“现在就我们两个男人,就畅所欲言呗。”

      宋阳叹了口气:“唉,女人么,就那样想问什么你问吧。”

      郝飞扬身子前倾,靠近宋阳低声说:“什么时候有的别人?”

      宋阳没想到郝飞扬会这么问,眼神慌张抬起头:“你说什么,你不知道我为她付出了多少,我怎么可能有别人。”

      听着宋阳过激反应,郝飞扬不回避微笑着问:“那是出轨吗?”

      “闭嘴,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你想想,假如你们之间真没感情,会有未来吗,与其拖着一直难过不如给彼此自由。”

      宋阳抵抗着陷入沉思不肯说话,郝飞扬摆摆手:“给你讲一个我小时候的故事好吗。”

      宋阳:“恩。”

      “我小时候,学习挺差,脑子笨,小学一年级,连认字都费劲,每到默写的时候,我爸都在一旁考问我,写不出来或者写错了时就用苍蝇拍拍桌子,一直到现在写字只要有人在旁看我就脑子一片空白,你说这是为什么?”

      宋阳身子靠后:“那肯定是一种惯性,小时候的心里阴影,影响一生,以后每到这种场景,潜意识就会做出惯性反应对吧。”

      “只对了一半”郝飞扬轻拍桌子:“人几十万年进化得来的潜意识帮助我们处理很多问题,思维是线性的,但大脑内存有限,这就进化出一套表层也就是短期,一套深入也就是长期的思维模式,两种同时组成我们一视同仁的认知体系,而人会主动选择记住什么忘记什么。

      郝飞杨保持耐心进一步解释:“总之我所表现的写不出字,其实是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你也一样。”

      “知道这些干嘛,再说这是我跟小杰之间的事,跟我小时候有什么关系”一连串问题让他感到压力,宋阳在情绪上排斥起来。

      郝飞扬无视宋阳的变化紧追不舍:“你刚进来身上有一点女士香水味,只是高洁抽烟闻不出来,嘴唇残留口红说明刚才见过那女人说不定这会就在楼下等你,还有一身上那股混乱味我一闻就知道。”

      也许被郝飞杨笃定情绪感染,宋阳抬起头犹豫着张了嘴:“我”跟着一下跳起来,冲着窗子奔去,开了窗就要翻。

      郝飞扬打了一个大大哈欠:“有防护栏,再说五楼跳下去很大几率残废。”

      宋阳转身恼怒着又苦笑一声,回来坐下仿佛下了决心慢慢说:“我爸是铁路工人,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跟一个男的走了,就再没见过。我爸从那时候开始就很少说话,整天阴沉着脸。”

      郝飞扬点着头,递给宋阳一根烟,宋阳吸了一口接着说:“印象中小时候我爸除了工作倒班就是喝酒,我妈走了我越来越自卑,见着人都躲着,尤其打雷下雨一个人的时候,怕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休息的时候他几乎都在喝酒,喝完酒看我写作业,错了就打我,哭说都是为了我,没日没夜加班供我上学,又说想我妈想我奶奶,本来挺恨我爸的,可他一哭我又恨自己,从小我发誓要强,后来考上大学,本来在南方有很好的工作机会,他每天打电话叫我回来,说岁数大了一个人,没办法我就回来了,还好小杰也回来了,这些年我努力存钱买房也买了车,全都写在他的名下就是为了让他能满足。”

      看着宋阳手里烟灭了,郝飞扬把烟灰缸往前推推,宋阳扔了烟头像是打开了某一扇门越说越激动:“你知道从来没为自己活过是什么感觉吗,觉得在气泡里,没法呼吸的压抑,有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跟小洁结婚,刚开始有点犹豫,后来知道自己一定要尽快结婚,也许结了婚一切就能好起来,我不能失去小洁,她一直不答应,我觉得自己快挺不住了,这时候她出现了,我只是跟她玩玩,我能不爱小洁吗能不爱吗”说着激动的拍着桌子。

      看到宋阳前后反差,郝飞扬竟然有些浮躁,清了清嗓示意宋阳喝口水,拿起桌上笔转着圈摆弄,打个电话叫高洁进来,高杰进了门,郝飞扬凑过脸去小声问邓桃花:“有没有干货。”邓桃花神秘兮兮说:“有,高杰说她经常梦到宋阳夜里眼睛会发出绿光,这让她很害怕。”

      郝飞扬点点头示意了解,回到接待室,宋阳恢复了来时的样子跟高杰小声聊天郝飞扬边走边问:“刚才跟小邓聊了会啥,让你久等了。”

      “没有啊,跟小邓挺投缘的,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有啥秘密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郝飞扬笑了笑:“男人之间的秘密,我刚才大概帮宋先生解决了一些问题,以后需要你们两个同时配合共同进步才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宋高二人同时惊讶:“就结束了?”

      郝飞扬回答:“是的,接下来还要出一套跟进方案,希望你们等通知积极配合,好不好啊宋先生。”

      宋阳赶紧接话:“好好好,我们一定好好配合。”

      郝飞扬抬头对门口喊:“小邓送送两位客人。”

      两人带着疑惑走了,郝飞扬揉揉太阳穴,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着楼下的行人和车辆转来转去若有所思。

      一会邓桃花回来,边收拾桌上东西边问“他俩这是情感纠纷,不到心理问题范畴吧。”

      郝飞扬开会转着:“不对,不对感觉都不对,没找到本质,都不对都不对”听到邓桃花问笑了笑:“就像这首歌听听歌什么感觉?”

      邓桃花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听了一会:“听不懂,感觉有点忧郁又有点吵。”

      “对喽”郝飞扬背手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说:“这种曲子一般次女生第一次听都会不适,高洁却喜欢,要么是迟钝要么没说实话。”

      邓桃花似懂非懂,也不怎么相信:“我觉得你说的都是虚的,能解决实际问题吗?”

      郝飞扬想了一下:“安排一下三天后约他们去河边出趟外事。”

      “出去干嘛啊”邓桃花问。

      郝飞扬没有回答却反问:“看过刘慈欣的超新星纪元吗?”

      “木有,你懂的好多哦。”

      “没事也该多看看书”故意放慢语速逗邓桃花:“超新星纪元里我喜欢一个叫做五感俱全洞渐法的方式,下次就用这个方法。”

      在邓桃花提问之前又补充:“你不用知道这是什么方法,去了就知道,或者花时间看看这本书。”

      邓桃花只好说:“我看你只是想骗我看书吧,不对你就是想借机出去转对吧。”

      郝飞扬笑笑没说话没再说什么,走出接待室,大姐薛冰马上问:“处理的怎么样,刚才看客人情绪不是很好,没打招呼就走了。”

      “就那样吧,高兴也不会来这了,我又不负责逗他们开心。”

      薛冰听着皱了皱眉头较起真来:“你能不能严谨点,好的态度能让客户感受到被重视,提高信任,你这样我真替你担心。”

      郝飞扬听这种话不耐烦,但也理解岁数大爱唠叨就附和:“了解,认真着呢,这不都录音了嘛,完了把资料整理出来你看。”

      听郝飞扬没犟嘴薛冰也缓和下来:“你呀,赶紧找个女朋友,把你管管就老实了。”

      欧阳语抄着笔记:“我觉得小郝很优秀,别具一格有特点,这种性格惹女孩子喜欢。”

      冉晶跟着说:“确实,结了婚跟没结婚完全是两种状态,我没结婚的时候也这样。”

      明显感到有被围攻的态势赶忙岔开话题:“领导们,我又顿悟了。”

      大家被逗笑问:“又有什么高见要发表。”

      郝飞扬:“刚才终于找到拖延症的来源,小时候我爸妈一直以为我做作业慢,其实我是拖着不做,因为做完了又布置一堆,与其被布置更多作业,还不如在那磨蹭,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拖延这件事解决了更无聊和被摆布的困境,慢慢就习惯了。”

      薛冰感慨:“这不是骗自己么,不过那个年代确实是这样,大多是粗犷教育,你这理解倒提醒了我,我女儿身上应该也有,不过现在的教育没有额外布置一说,该完的都完成不了。”

      郝飞扬接着说:“现在想想高中真的是噩梦,那种无力感,辛亏我有牢底坐穿的觉悟,总算熬到了大学。”

      郝飞扬成功转移了注意力,麻利的收拾东西准备开溜,薛冰:“郝飞扬,又想跑,资料整完了吗给我看。”

      郝飞扬只好老老实实回来:“好吧,我整理,小邓你来一下。”

      “不许叫小邓,自己来”薛冰命令。

      郝飞扬一听蔫了,只好老老实实整资料,但他习惯一心二用,边整理边想,其实拖延症处处都有刚来办事处,为了好好表现,自己工作早做完了还装作没做完的样子陪大家加班。现在自己也能独当一面,郝飞扬暗下决心,是该跟拖延症说拜拜的时候了,边想边做事,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整理完,看看表,突然想到今天是周末,才反应过来这算加班,然后他理直气壮晃着手走了。

      工作室在阴面的老式写字楼,初春时节又阴又冷,走到车站上了回家公车,郝飞扬特意选择坐在向阳一边,阳光暖暖晒在身上,好像被融化了,选一首音乐循环,看着行人,思绪翻转,脑海闪过似曾相识画面,眯着眼看光从车窗透进来,分辨每种颜色,数着颜色数量,然后把光线想象成一幅画面,居然就感受到了乐趣。

      这种沉浸被电话铃声打断,看了一下是表哥李杨,说起这位表哥郝飞扬觉得踏实也头疼,比郝飞扬大四岁两人属于性格不合彼此信任组合,不过郝飞扬这样人跟谁性格合也不容易,这种关系相处久了反到轻松。

      接了电话一番嘘寒问暖进入正题,两人约到附近小酒馆,桌上摆着豆皮、洋芋、宽粉流汁老三样,卤鸡爪,一斤饺子,一箱玉泉啤酒。

      拿起打火机砰一声开瓶盖,带着泡沫啤酒缓缓流入杯中,两人端起来仰头连着喝了五杯李杨才说话:“还是老玉泉好喝,现在的这酒跟浆水一样,刚才我那朋友你怎么不理他啊。”

      “没啊,只不过他的无趣惊呆了我,他不是回家找老婆孩子去了,你想喝咋们往醉喝呗。”

      李杨:“这些朋友将来都是资源结识了没坏处。”

      郝飞扬:“我跟个烂酒客有什么好结识的。”

      李杨:“诶,朋友多了路好走就得天天喝酒。”

      郝飞扬摆摆手:“得了吧,讲个故事,我小时候总被厂里那帮杂碎孤立霸凌负你知道吧,后来终于交到一个朋友叫张玉川,有一次跟我去厂里洗澡看到他们欺负我就站出来制止,结果被那些人打了一顿,而我却躲在角落没敢啃一声,现在这朋友再也联系不到了,我确实少挨一顿打,可我失去的是勇气正义和决心,从那以后我就想让自己身体心灵都健康才能像他那样有需要时能挺身而出,可到现在还是很弱一点力量也没有谁也帮不了。”

      李杨没想到郝飞扬一口气说这么多,有些不知怎么接话就岔开话题:“昨天参加了个婚礼,全都是美女。”

      郝飞扬叹口气喝杯酒:“说来听听,有多美。”

      “新娘伴娘都是空姐。”

      郝飞扬笑着:“那你不给我输出过来。”

      李杨顿一下:“得了吧,你不适合。”

      郝飞扬不服气:“怎么不适合。”

      李杨不耐烦:“人家买件体恤都三千多,你能买几件。”

      郝飞扬数着指头:“哦吼,买十几件就够我一年工资了,凭什么。”

      “所以更要找有钱人,你这么穷养的起嘛。”

      “靠自己挣钱哪有那么容易,好像钱都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差距肯定有,别告诉我你真的觉得人生来平等,不要心比天高。”

      “其实我知道你想说啥,不过都这样了还有啥意思只能假装不存在。”

      “务实点你是有点才华,咱们家族也没啥有大成就的人,人要看清自己踏踏实实娶妻生子过好一生就算成功,不要飘忽忽的活在梦里。”

      郝飞扬耐心解释:“人的能力确实有限,可人是使用工具的啊,比如书,一个人穷尽一生舍弃自身的追寻,太值得我们去了解了。”

      李杨叹口气:“没那么容易,多少人穷尽一生都做不好一件事,为生计奔波,那有心思沉下来看书。”

      郝飞扬端着酒笑:“典型的顽固派,我不太一样,别人很难的事,我轻松就能做好,其实无非就是专注和持久。”

      李杨若有所思:“大部分也是瞎忙,人生还是应该做减法。”

      “嫂子挺好的你也离了,你追求的平淡生活呢。”

      李杨仰头喝掉一杯酒郝飞扬赶紧续上,李杨皱着眉又要喝郝飞扬拦住了:“你嫂子不一样,她能干,我们很少吵架,但我好像没什么用,不知道压抑久了不是一时冲动。”

      “明白,心理学上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一段关系以这种方式获得安全感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你想做些什么。

      李杨像是没理解郝飞扬的话自言自语:“女人,玩智力游戏,有话不直说让你猜就能满足,那个男人爱玩这种游戏呢,男人应该专注于喜欢的事,养了你的两只狗以后才发现跟动物交流挺开心,愿意了解他们,看到满街的流浪狗,人与动物之间的矛盾,就想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也是没办法,我那会自己都没地住呢,咋养。”

      “一时新奇,图个乐没担当。”

      “其实我不怎么需要陪伴,能自处,更希望给他们提供自由的空间,不过我也没看错,你收养它们挺开心的。”

      “看吧,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沟通,不然怎么能真正了解呢,说你,怎么又扯到我这了。”

      “我每天需要静下心来整点东西,你追我赶玩感情游戏我会疯的。”

      “感情要慢慢积累,也不用太着急。”

      “而且我妈说,她们那会见几面就结婚了,不用了解,凑合着日子都能过。”

      “那祈祷遇见的女孩也有个你这样的妈吧。”

      “喝酒喝酒,不说了,明后天跟一起去河边玩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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