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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马列,我们结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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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病房的外面。
闻蕊拿着从医院门口买的新鲜的滴出水的康乃馨在门口徘徊,病房门哧溜一声打开,是她的大哥闻天,看到她在门口踌躇,“蕊蕊,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
被大哥一把拉进病房,闻蕊一眼就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女人,她的母亲陈芳兰。
此刻的陈芳兰女士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若不是面上罩着的氧气罩和旁边七七八八的医疗仪器,任谁都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谁又能想到,一向身强体壮,能干要强,一时也闲不了的省妇联主席陈芳兰女士,也会有这样虚弱的时刻!
大哥拍拍她的肩,“蕊蕊,没事的,护士长刚刚来过,说妈今天就会醒过来。”
“哥,对不起,我真不晓得妈有心脏病,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我早知道,我昨天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紧紧的抱着大哥,泪水瞬间沾湿了他的肩膀。
泪水中,昨天的事仿佛历历在目。
午夜一点钟,闻蕊又一次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过度的酒精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手指,哆嗦着从包里掏出钥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钥匙孔,她打开门,难得看到她的母亲,陈芳兰女士,端正的坐在客厅里。
“哎呀,真难得,我竟然有幸见到了大忙人陈芳兰女士,亲爱的妈妈,好久不见了,来,抱抱,晚安。”
看着她摇晃着往房间走,“你给我站住,看看你的样子,哪一点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从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都比你强,我的老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她尽力控制住身子,回头,看着愤怒的母亲,掏掏耳朵,“妈,我觉得你这陈词滥调真的可以换换了,每次都是这么几句,你说的不累,我听的都累。”
看她不正经的样子,陈芳兰气的双手抚胸,叠声说:“好好,你就是这样对你妈的,”喘了口气,又恶狠狠地,“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这副死样子,赶快准备准备,把自己给我嫁出去。”
“哼,嫁出去,好容易啊,我闻大小姐想要嫁人,在N市随便喊一声,抢着娶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过呢,妈,你就不怕我今天嫁了,明天就离了?”
女儿的话犹如一把尖刀,深深的扎进了陈芳兰心里最痛的那处,片刻后,她又狠着心肠说:“我陈芳兰宁愿要离了婚的女儿,也不愿有嫁不出去的姑娘。”
“哈,人说虎毒不食子,陈芳兰女士,你够狠,不但逼死了未来儿媳,看来连自己的亲身女儿也不放过,”闻蕊突然间静下来,一本正经地指着母亲身后,“妈,你看看你后面,欣姐正看着你呢。”
她的声音在午夜中透着毛骨悚然的凉意,陈芳兰回头,有风吹过,犹如女人衣袂的白色窗帘,在灯光中惨淡地摆动。
“啊!”
从来不相信任何怪力乱神的陈芳兰女士,就这样被女儿吓的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当父亲闻放赶出来的时候,闻蕊的酒也吓醒了,两人惊慌失措的把陈芳兰送到了省立医院。
“哥,我真坏,是不是?”
闻天立在小妹身后,看她抚着母亲的手,自责地说。
看着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母亲,想着往日那个放浪形骸的妹妹,他本能的想说是的,可是,他又知道,小妹心里也是苦的,她只是想找个出处发泄而已,谁又忍心责备她呢。
母亲出院那天,院长把他们家属都叫到了院长室。
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院长叹了口气。
闻蕊看了父亲和哥哥一眼,病人家属最怕的就是主治医生的叹气,谁晓得那叹气后面是怎凶多还是吉少呢,三人齐齐紧张地盯着院长。
“陈主席的病情暂时是稳定了下来,只是发现的太晚了,又上了一定年纪,所以……”
“所以怎么样?”
闻放担心地问。
“闻局长,目前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以后一定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三人暂时松了口气,退出院长室。
还没有走进病房,就听到陈芳兰爽朗的笑声,闻蕊心中冷笑,又是罗马列。
果然,罗马列正坐在椅子上,一边为闻母削着苹果,一边说着什么。
闻蕊就奇了怪了,论精明干炼他罗马列比不上闻天一个手指头,论聪明机灵自己能甩他几条街,为何这么个愚弩笨拙的人,就能逗的母亲开心的恨不得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看到他们进来,罗马列站起来,“闻叔,闻天,我外面车子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们了。”
他又低头看着身边的闻蕊,推了推要掉下鼻梁的眼镜,“小蕊。”
“嗯。”看着他的笨拙模样,闻蕊只在鼻孔里哼一声,当作应答。
罗马列早已习惯了闻蕊的冷淡,招呼完他们,又转头对陈芳兰说:“闻阿姨,我在罗浮宫为您订了一个包间,庆祝您的康复。”
“马列呀,还是你孝顺,我要是有你这样孝顺的儿子,别说一个,就是半个,我死也瞑目啦。”
说完,她斜眼看了站在闻家父子身后的女儿一眼。
“罗阿姨,您快别这么说,闻天和小蕊不也都很孝顺,我爷爷还整天在家里羡慕闻爷爷,羡慕他有闻叔和您这样孝顺的儿子儿媳,有闻天和小蕊这样聪明能干的孙儿孙女,您都不知道他有多羡慕。”
马屁精,闻蕊仰头看着罗马列的后脑勺忿忿地说。
车子停在罗浮宫酒店的专用停车场。
罗浮宫大酒店,本城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由罗马列的爷爷罗一刀一手所建。
罗一刀当年跑船的时候,这个城市还只是个小小码头,因为歇脚不方便,就让妻子在这个荒岛建了个小旅馆,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这个小荒岛早已变成了航运业发达的港口城市,罗一刀也成了中国最大的航运巨头,而当年小小的旅馆,业已成了如今各色现代设施齐备的五星级的罗浮宫大酒店。
众人被酒店经理殷勤地簇拥到总统套房的宴会厅,里面早已准备了中西各色餐饮。
招待闻家众人在席上落座,罗马列招手,一旁待命的服务员送上早已冰镇醒过的香槟。
“闻阿姨,这是刚刚空运到的巴黎RHEIMS出产的香槟,由黑、白两种葡萄混合制成的,性淡味醇,特别适合刚康复的病人,有活血提神的作用,您尝尝。”
罗马列一一为众人倒上酒,常年混迹酒吧的闻蕊一闻就知道,果然是好酒,价格必定也不菲,这个罗马列,为了巴结老太太,还真舍得下血本。一口喝干杯中的酒,瞅着忙碌着招呼自己家人的拙笨的人,罗马列,你怎么就不怕血本无归呢!
“小,小蕊,香槟不能这样喝的!”
看她一口喝干了整杯香槟,罗马列慌乱的说。
闻蕊撇撇嘴,不屑地把杯子举到他面前,他接过杯子,重新倒上酒递给她,“小蕊,你慢慢喝,慢慢喝。”
在罗马列走过身后的时候,闻蕊又一口喝光了杯中酒,深深吸了口气,
“罗马列,我们结婚吧!”
身后有钝物碰的一声,掉在地毯上。
本来喧哗的众人像被点了穴,弥漫着香槟香味的空气里能听到水流的汩汩声。
闻蕊回头,看着呆滞的罗马列,“怎么,你不愿意?”
他无措地推推眼镜,“不……不……,是……是……”
闻蕊不耐地大声问:“到底是不还是是?”
罗马列被吓得立刻连声说:“我当然是愿意,当然是愿意。”
教堂里正在举行本城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你看到了吗,听说新娘头上的皇冠是和当年戴安娜王妃同一家珠宝商所造,光皇冠上的钻石就值好几百万,还有她胸前古董项链上的绿宝石,我上次在巴黎珠宝展的宣传册上看过,光吊缀就值近七八百万,整条项链要超过一亿了。”
“啧啧,毕竟是老船王罗一刀的孙子娶媳妇,听说老船王特别喜欢他这个孙子,这次为了他娶亲,砸了好几个亿。”
“那当然,罗马列,罗氏船运公司第三代,刀光剑影的商业社会里,难得一现的儒商,热衷公益,关爱员工,这样高尚的男人,谁不喜欢?”
“可惜罗马列偏偏喜欢上闻蕊这个烂女人,整夜流连酒吧迪厅这些声色场所,勾引各色男人,破坏了城中多少好女人的家庭,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卑鄙无耻的典范。”
“嘘,小声点,她再烂又怎样,谁让人家有个省妇联主席妈妈,市公安局长老爸,甚至还有个将军爷爷,这样显赫的背景,她就是个白痴也会有人争破头娶的。”
经过漫长的牧师诵词,闻蕊和罗马列交换了戒指。
看着手上大如鸽子蛋的戒指,闻蕊心中冷笑。
本城最高尚的男人和本城最卑鄙的女人,就这样结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