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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卷三十一 容易受伤的男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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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金婆新伤口的血总算止住了,居分贝心里算是松口气。但因腹部的伤,甲虫比以往安静,目光自然也不如平日犀利。大首领吉鲁拓那一刀足实达到目的。
居分贝担心会不会得破伤风,一直留意甲虫的体温。但这一夜,甲虫似乎睡得很安稳。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精神也好了许多。
居分贝跑到灶台前,为甲虫熬了些粥。端进来的时候,见张四碗又拿出昨夜的那个纸包。
“上金创药吗!我早就听说过,看起来那药比传说中的管用。”居分贝将粥放在桌子上。
“不,是仙粉,疗伤镇痛,是秘方!”张四碗将纸包递给居分贝,“你的情巧昨夜里吃了不是睡得挺好吗?”
“情巧?”居分贝再次准备反驳。
可张四碗却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不要忘记,你和大首领说的话……”
“没错!”居分贝丧气道。昨夜是他用那些话暗示大首领吉鲁拓,他和甲虫的关系不一般,死一个另一个活不下去,以后恐怕要谨慎,不能露出破绽。
他笑了笑,道: “四碗大哥,那药给我一包,万一哪天也出事了呢!”
“这么快就想到后路了?这可是秘药,大首领说给才会有。”张四碗道。虽然这东西他也难得,他还是给了居分贝一包,“算你小子运气好,大首领给了十包,能用五日。”
居分贝笑笑把药揣进胸口处的暗兜里。
这回张四碗又没猜对。居分贝是想等回到天部的时候,把药送给文姑,好好收买人情。因为在天部制备的那份产业要仰仗文姑的地方太多了。而现在他估计又要和张四碗相处一段日子,再拿到那药是来日方长。
等张四碗出门,居分贝抱着粥碗来到甲虫身边。
“多谢!”
“啊?”居分贝一愣,他知道甲虫从早晨醒来,就一直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被放了血的缘故,甲虫满身的煞气弱了许多,甚至可以谈得上温柔和善。所以,少年露出了“你想干嘛”的质疑表情。
“你昨夜对他们说了什么?”甲虫难得地柔声道。
“我暗示他们的大首领吉鲁拓,说你和我是恋人,拜托他们把我们的被窝从柴房提升到床上,但别在意,那只是权宜之策。”居分贝一边喂粥,一边说道,“我对他们说你叫霍拉格马!千万记着。”
权宜之策啊……
萨金婆新笑了笑,道:“霍拉格马?霍拉格马卡纳……”
少年借用了卡纳的姓氏……
“就算你身上只有唯一的褒裤,那布料,绣工是骗不了人的,很快,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你是王族,那时,估计……不妙!”居分贝俯下上身,在萨金婆新的耳边低声道,“万一被识破,王爷的身份总比国君强!”
“你是这么想的?”萨金婆新问。
居分贝抬起头来,道:“吉鲁拓绝对不会因为你那高贵无比的身份放了你,反而会利用,让它变成一场物用其极的勒索。”
“勒索?我?”
“没有人比我了解一个流氓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或许你觉得危言耸听,但至少绑匪我比你见得多!”居分贝晒笑道。
他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见的最多的坏蛋就是绑匪。
现世的时候有家人,所以是勒索;这个世界孤单一个,所以就是卖身。简直和月亮围着地球转一样,成为定律了。
“若是你见到吉鲁拓,你就会知道,他阴险狡猾,多疑自负,是个彻底的实物主义的强盗。我想抛开亡命徒这一点以外,倒是和你很像!”居分贝讽刺道。
“实物……主义?”
“简单一点说,这种人总是带着看透人世般的傲慢,相信人和人是靠利益制约才能相处,所以,很看重这些东西,而且会物尽其用,压榨,直到最后一点价值。”
难得甲虫这么和善,居分贝夸张地比划着,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愿意用更艰涩的词让这只甲虫看清楚他自己那很不讨人喜欢的本质。
“……”萨金婆新好像听懂了,很受伤地看着少年。
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但是居分贝所知道的甲虫应该极快又锐利地反击,或者气个半死,又要动武。当然以现在受伤状态甲虫,想做到这点是不可能的,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嚣张。
敏感又容易受伤的甲虫……不可能!
但被这么针对性的刨开人性,恶毒且一针见血,换了谁也都不会高兴。
“额,你……”居分贝被那眼神杀了个手足无措,顿时尴尬起来,闭上眼睛,赶紧双手合十,“sorry,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额,我错了……请原谅!”
“外表看起来很坦诚,故此常常得逞……”
“啊?”居分贝抬起头,对上萨金婆新的眼睛……察觉到没有惯有的恶意,沉默一下后,他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就让我得逞吧,毕竟坦诚还算讨人喜欢,对谁也没什么坏处!”
就像张四碗说的那样,弄不懂少年的脑袋里想得是什么,若是换了别人,该是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或者陪笑着左右言它,又或者被辱没后的愤怒,总不该和少年这样回答。像是很无奈地说
“这样难道不好吗?即便并不是发乎于心的坦诚,只要大家能和善相处,还要什么呢……”
萨金婆新看着居分贝,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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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合格的强盗,自然不会善待俘虏。甲虫很快就被捆上车,继续前进。而居分贝依旧逍遥。
“琴,还你。”张四碗把居分贝的琴还给他。
“谢了!”居分贝接过小提琴,看着琴弓挂着的那根滑稽断弦。
“你想让人无视你心爱的东西,所以才装不在意?”张四碗冷不防道。
居分贝撇撇嘴,道:“不,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生死不离的情意,瓦狄娜是我的情人,只是情人,它可以跟任何一个让它更心欢的男人走,随时!”
张四碗看着少年,顿了顿道:“这就是你的冷漠……”
“……”居分贝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样……很好……”张四碗不回答,面色木然,扬鞭驾车,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曲凤晓跳上车,才又恢复。
看来张四碗并不想说,居分贝也就不再打探,抱着瓦狄娜,用手指有意无意地拨着琴弦。
甲虫晨时吃的药粉很管用,似乎有镇痛的功效,而且甲虫的情绪显然得到了安抚,没有居分贝之前见到的那么讨厌了,即使被捆,也能安稳平静地在马车上从早睡到午后。
居分贝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气候显然已经不同了。荒漠中的太阳不再那么灼人,相反,夜里的温度也骤冷起来。
天色慢慢变暗,他们沿路想找个避风的地方落脚,若是找不到,只能在马车上躲一夜。
“张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和甲虫会被带到何处?”居分贝趁着曲凤晓不在的时候悄声问道。
张四碗连头都不回,便道:“不知!”
居分贝讨好似的勾着张四碗的后颈,狡黠道:“但你能猜得到!”
张四碗叹口气,没好气地道:“你赖上我了吗?”
“呵呵,没法子啊,放眼望去,只有大哥你能让我依靠,而且被人依赖也该是很骄傲的事情,尤其若让我依赖的话,一本万利。”
“哈,一本万利!如此说来,是老子走厄运,才会输得家破人亡!”张四碗突然两眼乍现凶光,瞪着居分贝,强压怒火,哑声吼着。
“……”居分贝愣住了。
而四碗瞪了他很久,才又转回头,道:“我没恨你,你无错。”
居分贝笑笑,但心里却知道出大事了。张四碗用的词是“家破人亡”,或许这也是张四碗在分开的短短几个月里,改变的原因。甚至在说话的时,不再轻易说“老子”,而说的是“吾”。
“马车向西,王在修王陵!”
“啊噢~”居分贝做好身子,盯着对面闭目养神的甲虫,好笑道,“不知道是如今的在位者为先王修缮旧陵呢,还是为自己修的!”
张四碗尽量保持平静,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少年也只好装作不在意。
“新陵!”
居分贝乘机慢慢靠近甲虫,在他耳边道:“你说若是我们被卖到那里去,做工做到老死,你说会不会成为最有趣的戏本啊~史上第一个为自己的坟墓做苦工的……嘿嘿!”
甲虫没有睁开眼睛,但少年却看见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几乎笑断肠子。
“为王的是不是都这么怕死后没地方埋,早早把地占好;还是经常胡作非为,觉得不会善终,所以才这么紧张埋哪里?”
甲虫的眼睛猛地睁开,那锐利光芒突然迸射,就在少年感觉不好,直觉抽身,下颚却被捏住,嘴唇又被堵个结实!
就在少年浑身僵直,两眼突然窜火的同时,黄金甲虫倒是很滋润地舔舔嘴唇,说着毫不相干的话:“王生来是王,死后也是——!”
“啪!”居分贝的巴掌又狠又快,“小爷才不管你是什么鸟!就算你拥有生杀大权,也无所谓。”
甲虫直到感觉脸上的微辣,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刮了。
因为这个世上我孤单一人,所以我不惧怕你——萨金婆新知道少年所说含义,而且也很容易从少年的行为中感觉到。
“我知道你能抓住我的拳头,下次别漏掉巴掌!就算是妓也不会让你这么随便亲的,你x的记清楚!”居分贝狠狠瞪着某虫。
“但我觉得只有这种法子,才能闭上你这张尖牙利齿,说个不停的嘴!”
话刚说完,少年的双手手腕被甲虫分别紧紧扣住,又一次被啃个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