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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卷二十六 与虫开战!暖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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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分贝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因为从小便被宠着,好恶任由心情。任性自然不在话下,喜怒哀乐也很容易被外界影响,别人一个简单的傻笑也能让他发笑一线风景,一断人情,一件往事,都能被其左右。
记得大师第一次与居分贝见面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很矛盾。尤其对他无师自通的琴技颇为好笑和感叹。
好笑的并非琴技拙劣,而是因无人引导,很多以僵硬别扭的手法施展的技巧被顺理成章地被习惯,居然还很悦耳。
感叹的也并非是能以非标准方式运用各种技巧,而是对音乐有着很高的敏感度。或者说,居分贝对外界的一切都有着很高,也很单纯的敏感度。
但是居分贝也清楚地记得,大师因此并不愿意收他为弟子……
『灵感对每一位艺术家来说是必须的。灵感的枯竭,如同生命之泉的枯竭。艺术一旦失去生命,散发的也只是腐烂和恶臭……就此来说,你或许是个天才没错,但是……你却无法驾驭灵感,不能以自己为圆心形成风格,也就不可能成为大师,最多是个投机者——一个高明的……没有灵魂的……投机者……』
无法找到自己……所以大师说,他不能成为大师——虽然他从未想过要成为音乐大师。
他做不到拿音乐当老婆,与其相伴终生,自然也不能和那些大师一样全身心地献给音乐。所以“瓦狄娜”只是情人,偶尔相约,可以哭笑发疯,发牢骚并吐糟的对象……
因为男人不会在爱的人面前露出脆弱的……
在居分贝的心里,大师意味着的东西和娶心爱的人做老婆一样,要承担的太多,这绝不符合习惯由别人替他操心的个性。
所以,和居分贝在一起的人,毫无意外地必须承担原本不该承担的东西。这种本事曾被小琢戏称为世间绝无仅有的 “嫁衣神功”。
……
…………
“不管你了!……公子!……公子!”
嘴里突然多了个东西,居分贝清醒过来。
“师傅,您回魂了!”秀秀从莫琳手里接过苦香,含在口中忿然道,“早就听莫琳说你走魂不分时候,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什么走魂,我是在沉思,沉思你懂吗?在这么重要的比试来临之前,需要沉思!!”居分贝对自己不分时候地专心走神这件事从来不正面承认。
“没有人沉思会说『我是个天才』,嗬!真让人感到汗颜羞耻!”抱琴先生晏巢难得有反击的机会。
“我有说吗?”居分贝想想后,反问道。
“『我是个天才,天生下来的人才,不管能否成为大师,都是天才!』”晏巢一边念一边扫之以鼻。
“噢!”居分贝恍然,似乎想起来了,“这都是实话!”
“你——”鼻子朝天的晏巢终于也碰上了更牛的钉子。
“啧,好苦!”不小心咬开了口中的苦香,居分贝叫出声来。
“该叫苦的是我们……”抱琴先生终于稍微了解平日里,秀秀为自己的臭脾气收拾残局的辛苦了。
原来居分贝说完挑衅的话后,就自想自事地走神去了,这下可怜了余下清醒的人,拼命地平息他激起的众怒。虽然看在成王爷和抱琴先生的份上,表面不再计较,但心里多少对这个“年少轻狂”的异族少年心有芥蒂。
而完全把自己隔离的居分贝回过神来,正被卡纳拉着手腕,像只木偶似的,和大家一起朝人群里走去。
“好了,不要再拉我了,我自己能走……”居分贝有些不好意思地扯回手。
“真是佩服公子你,若是到了王帐,公子你再不清醒的话,莫琳就要动手了!”莫琳露出凶恶的表情,伸手做个拧人的动作。
“好主意!”居分贝十分赞同地猛得点头,而莫琳哑口无言。
十二月的夜晚很快降临,火把已经点燃。广场上被照得通亮,带着面具的贵族在美妾的陪伴下傲慢地走着,蒙着面纱踩着舞步的少女发出咯咯的笑声,穿梭在人群间抱着坛子的孩子向人们兜售糖果……
即使被贫穷困扰的人们也跟随着游行的乐车欢笑歌唱……看起来那只埃及甲虫还算不错……
居分贝正想着,前方五米外迎面走来一个深色绣荷滚边团锦的贵族,佩戴的面具眼角飞雉,纹红丹三丝斜刃图,正和身侧的两位美人说笑些什么……应该是美人吧,而且瞧身形更该是男人,虽然他们两人也戴着面具,看不见容貌,但没理由哪个男人会和两个丑男人打情骂俏吧……
尤其那个贵族模样的人估计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那只——就更没理由委屈自己的喜好了!瞧那色兮兮的样子,果然是变态!
在居分贝的目光投向他的时候,闇王萨金婆新也和少年的视线对上了——
少年似乎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看出他是谁,然后那眼神又在位于他两侧的人的身上打了两转,又转向他,最后斜着眼角扭头看天空……
『你果然喜欢男人!果然对偷看男人洗澡感兴趣!连和你对眼,都会怀孕!!』
闇王萨金婆新很不幸地,也很出色地从少年几个明眸流转的眼神中读出这么多的东西,然后少年装着没看见他,拉着卡纳火速掉转方向挤进人群,很快不见了……
“臭小子!我会好好欣赏,今晚落在本王的手里时,你的脸色!!!”闇王萨金婆新轻声念着,而后微微一笑。
“阿鸿,我给你的那把琴,你练得如何了?”
“那把古琴啊,很有年头了,琴脊的木头都有裂痕了呢!不过,阿鸿怎敢辜负王的期望……”鸿妃用袖子掩口似笑而答。
“那就在‘莺歌会’上为获胜的人拉一曲吧……”闇王萨金婆新缓缓笑道,说着掉转了身体,朝王帐走去。
“王,要回去吗?烟火才刚开始……”孔妃有些恋恋不舍地道。
“有更好看的……我已经等不及了……”闇王萨金婆新掉转了身体,一边想像着过会少年会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不知怎么,就是他xx的莫名高兴!!!!
……
…………
“……没想到游易王青年俊杰,有如此英明威武的王,游易百姓顺安满足,实乃苍生之福,吾若此生有幸还能找回转故土的路,一定将伟大的游易王广交善友的胸怀传达于我国之主,愿两国邦交友谊长存,霍霍霍霍霍……”居分贝很官方地发表完演讲后,也很官方地露出笑容。
臭小子,居然给我装傻充愣!——闇王萨金婆新咬牙
少年在忽明忽暗的欢闹人群里,分明将他认出来了,生生送他个不屑的眼球!可在这灯火辉煌的王帐里,这小子居然装作“头次见面,仰慕无限”!
“唉~本王见到你,总有亲近之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闇王萨金婆新面具下的眼睛眯着,“记得你曾经与沙盗……”
“沙盗?!听起来真可怕!!可是像吾这样初到游易的异乡人,怕的可不止是威逼利诱,拼命周旋的沙盗,唉,所谓人善被人欺。就算是因为打翻一碗面,也会被杀的,殊不知面贵还是人命贵,王上您的知礼仁德,胸怀宽广,自然不知山野莽夫所为……”想把小爷我和沙盗扯上关系,你个阴险的甲虫!居分贝心中愤道。
好你个小子,想堵本王的嘴,哼哼,看在你有还算有点见识的份上,本王姑且放过你……有你服软的时候!
闇王萨金婆新倒是从文姑那里听到过,居分贝曾很不服气地称赞过他对天都的改建。听过后,和那时的少年一样,虽然嘴上说什么『我的功过何需一个无名顽少评说』,但心里却对少年的见识感到惊讶。
『虽然有这种见识的人居然是他,这点很让我不爽,但他的想法确是超越了千年的……』
少年的言辞并非华丽的辞藻,却是绝高的赞誉了,这种赞誉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想到的,包括作为被夸奖的他本人,也不是很清楚地明白意味着什么……
而且,若是其他人如此说,他也只当奉承听了。可若是那少年说的,不会是假的……他太清楚自己在少年心里的形象,那文姑也是按原话当笑话说的,但无可否认,这句话真实得让他听了……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
悠远深幽的歌声闯入耳朵,闇王回神重新打量着台下的乐者。
首个出场的乐者是抱琴先生的妹妹晏秀秀,她的身后,是两位带面具的琴师。在对众人拜以万福后,琴声扬起……
“混沌之初,日月未明,吾之神灵,点燃莲灯;红烛破晓,雪亮浊睛……”
歌者的高音吟唱好像是从藏在遥远的天之巅,那座圣洁的殿堂中传来的靡靡圣音,钟鼓,佛号,空灵而庄严,乘载婉转延长的琴声,掀起云海波澜……渐渐扶摇远去……
歌声停止后许久,王帐内无人动弹一指,王帐外也鸦雀无声,只有松油火把啪啪地响……
居分贝撇撇嘴……游易乐曲曲调单一,节奏缓慢,起伏不大,也简短,有时打击即成乐,这才有侠客击剑而歌的佳话。只要稍稍揉入灵歌的演绎方式,秀秀也不枉费那付大胸脯,不,胸腔!稍微胖些的人,就算平日不练气,也有天生的优势,若再多些调教锻炼,学会呼吸用气,装一场还是没问题的,又不是让她唱整套歌剧!
晏秀秀睁开眼睛,见众人无人叫好,也无人喊退,不知出了何事,焦急地望向居分贝,只见少年对她微微挑起嘴角,立刻重重送口气——
沉默,还是沉默……乐礼司好容易找到舌头,匆匆传唤下一位乐者上场。但那位乐者曲子起了三次,断了三次,越是懊恼越是错,最后掩面而走——
晏秀秀有些傻呆地看着,正如居分贝所说的,在她之后,无人敢再上场献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