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Μ（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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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如遭到了晴天霹雳，他的心在一秒钟之内从天堂跌入地狱。他顾不上什么身份等级，激烈的大喊：
“司令！你要把米罗往火坑里推么！他一个人再厉害，HADES再厉害怎么能应付得了那么多EDEN！你疯了么！”
司令冷冷的看着他，说：
“疯的是你，撒加。为了保全剩余的西留斯基地，我只能用出手里的王牌。”
“你……”
撒加双目通红，逼上前在司令耳边吼到：
“你不能让米罗飞到外面去！不能！”
舰桥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偷眼瞧着撒加。司令不为所动，强调到：
“这是命令，撒加上校。”
撒加怒不可遏的和司令僵持了一会儿，突然撒腿飞奔出去。他像百米冲刺一样跑向米罗的舱室。不管司令说什么，他要用自己的方式阻止米罗执行任务。
“司令……”
舰桥里有人唯唯诺诺的问：
“撒加上校他……”
“不用理他。”
司令忽然烦躁得摆摆手，说：
“立刻通知机库舱，将HADES牵至左侧飞行悬臂做准备。”
“是。”
米罗快要在床铺上睡着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那个出击命令。有那么几分钟，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然而闭路电视上的命令字幕不断滚过，才让米罗将信将疑的坐起身，翻出自己的飞行制服慢条斯理的穿戴着。
砰——
舱门突然被暴力撞开，撒加气喘吁吁的挡在门口，把米罗吓得一愣。
“撒加？”
“米罗，你不要去！”
撒加关上舱门用身体堵住，语无伦次的喊：
“你不能去！不要管司令说什么！不……不行！我不会让你去的！说什么也不行！有责任我来承担，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好！”
米罗安静的看着撒加，等他说完，飞行员才粘好飞行制服的尼龙搭扣，心平气和的讲：
“撒加，这是命令。而且，等空中堡垒一落地，他们就会把HADES带走，我猜得到，他们和你一样，不喜欢HADES。”
“不……不是这样……”
撒加竭力辩解着：
“你一个人怎么能抵挡得了那么多EDEN……不行……”
“撒加，”
米罗上前一步，淡然一笑：
“HADES会有办法的，让我去吧。”
“你……”
撒加的两眼模糊了，他看不清米罗那俊俏的容颜，和那令人爱不释手的紫罗兰色波浪。他心中为米罗构建的世界轰然坍塌，一切看似近在咫尺的未来却突然化为了海市蜃楼。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撒加死死抓住米罗的双臂用力摇摆：
“你为什么就不能……就不能听我一回……就这一回……”
米罗卷曲的睫毛轻微扇了扇，他忍住疼痛，一语不发的任撒加宣泄情绪。
“为什么……”
撒加用额头顶住米罗的胸膛，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他只想抱紧手中的人儿，紧到米罗不会再消失，但命运的天枰到最后还是没有倾斜于他。
“米罗上尉，请到左侧飞行悬臂D11-7区就位。”
闭路电视里响起调度员的通告，米罗挣了几下，撒加心凉得垂下双手。飞行员侧身绕过他打开舱门，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来了。”
总机械师站在战机旁，瞧见米罗步履匆匆的走过来，他理解般的笑了笑，说：
“你和它还真挺是心有灵犀。”
“嗯？”
米罗接过自己的飞行头盔捧在手里。总机械师叹了叹气，告诉他：
“你知道么，我刚查了HADES数据更新，它一直在等你。”
“等我？”
米罗的心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他仰头望了望战机，用眼神向总机械师询问。总机械师推了米罗一把，催促道：
“你上去就明白了，麻利点，司令该着急了。”
“哦……”
米罗窜上梯子，坐进HADES的驾驶舱。仪表盘中屏幕上那七个字依旧频频闪动着，仿佛来自异层空间的呼唤。
——米罗上尉，请登机。
——米罗上尉，请登机。
——米罗上尉，请登机。
……
米罗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和座椅完好的契合，而后他悠然的闭了双眸，玫瑰粉色的唇边流泻出一声温暖的回应：
“我回来了，HADES。”
“叮——”
屏幕上的字句登时被数据的洪流淹没，战机恍如从秘咒中解禁出的暗夜之王，轻抖着机翼，调试着引擎，扣起座舱盖，将米罗禁锢在它的怀抱之中。
“空中堡垒呼叫HADES，左侧飞行悬臂清场完毕，可以起飞。”
米罗下意识的扭头去找总机械师，那个相貌儒雅更似书生的青年待在警戒黄线后，眼神清澈淡泊，他用唇语向米罗告别：
“GOOD LUCK。”
米罗心中那一丝临行前的孤独感被冲淡了，他举起左手握拳并竖起拇指，总机械师也做出同样的动作。飞行员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
“HADES收到，准备起飞。”
飞行悬臂内侧的两行引导灯逐一由黄变绿，地面上的内嵌的信号全部变成了LAUNCH字样。米罗松开HADES的束缚，战机在瞬间释放出积聚了许久的能量，那强大的加速度和随之而来厚重的推背感令米罗彻底敞开心扉——他不需要惧怕，更不需要惴惴不安。早在那一刻，当他和HADES水乳丅交融般相缠在一起时，他的思想，他的精神，他的灵魂就寻觅到了永恒的归宿。无论前途如何，他不再去烦恼，因为他早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了HADES，任由它带着自己振翼高飞。
米罗是如此深刻的坚信着。
“米罗——！！”
耳机里撕心裂肺的大吼，米罗听到撒加悲恸的呐喊：
“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说到最后，只剩了意义不明的呜咽。米罗扭回头，空中堡垒已经离得远了，倾巢而出的EDEN正在迫近，遮天蔽日，让米罗不由追忆起那曾经湛蓝的晴空。
“嗯，我知道。”
米罗平淡的回答，仿佛一个炎热夏日的傍晚，他问撒加要一杯冰激淋那样闲适自然。耳机里的通讯被叭一声掐断，屏幕上随即显示出HADES专断的要求：
——米罗上尉，由我来控制。
“哼……”
米罗佯装不满意的哼笑，HADES的脾气还是那样固执。不过，米罗并不讨厌战机这副唯我独尊的秉性。
“我们走吧，HADES。”
米罗说着，将控制权交给了战机。HADES打了个滚加速穿梭在EDEN的空隙之中。它飞得那样快那样敏捷，让一群群的EDEN飞行器如陨石擦过。然后战机头一昂，米罗就惊喜的见到了澄清碧蓝的净空，美得如同HADES的眼眸。
HADES潇洒自如的一马当先，汪洋一般的EDEN簇拥着它飞向那另一轮“月亮”。浅金色的晨曦中，只反射出半个白影的“月亮”似乎是动了起来，等到HADES和所有EDEN飞出人们的可视范围，那从天而降的异星“月亮”就和它来时那样诡秘，只一个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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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后，撒加在自己乡下的房子里赤膊做一柄锄头。他在空中堡垒平安无事的降落之后就办理了退役手续，怀揣着一份永远无解的企盼，回到这个他和米罗约定共度余生的地方。
他来了，米罗却再没有回来。
撒加始终不愿相信米罗遭遇了什么不测，他一直认为，米罗总有一天会像他答应自己的那样，来到这座破旧的砖屋前，叩门，然后乖乖的等着自己的拥抱。
笃笃——
叩门声响，撒加手一松，锤铁用的锤子咚得砸地。可他的希冀在门被推开的霎那就破灭了。恢复了冷漠的神情，撒加捡起锤子继续打铁。
“哟，我不知道你还会做这种老古董。”
来人走进屋，啧啧得看着四周的陈设。撒加低声问：
“司令有何贵干？”
“早就不是司令了。”
潘多拉不以为意的耸了下肩，那优雅绝俗的脸庞少了几分严肃，到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名门千金。
“我只是来关心一下自己部下退役后的生活，怎么？”
撒加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把打好的锄头扔进水池中。
“我记得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好像是穆说的，你觉得不对就请走人吧，我没空。”
“现在敢跟我叫板了？”
潘多拉拽过一张椅子，先掸了掸灰尘才坐下，开玩笑似的说：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关于HADES的事，你不在意的话这东西就扔了吧。”
说罢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光碟，作势要投进烧铁用的炉子，被撒加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这里面是什么？”
撒加略显紧张的问，HADES这个名字像笼罩在他心头的恶煞。潘多拉矜持了几秒钟，又变回了身为西留斯基地司令时冷若冰霜的她。
“撒加，”
潘多拉说：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综合分析HADES的数据，你只知道表象，可你知道这背后隐藏的真相么？”
撒加捏住光碟皱紧了眉，不敢去看昔日的司令。
“那架战机，HADES，它早就蜕变成了EDEN，但我弄不清楚的是，到底是EDEN同化了它，还是它本身就由EDEN伪装而来。你应该记得，阿尔卑斯空军基地的那起事故，我反复思考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那些看似无辜的友军战机其实都是EDEN为了渗透人类世界而做出的伪装。”
撒加困难的点了一下头，像个木桩子似的扎在那里。
“还有，”
潘多拉站起身，走到撒加身旁，披露道：
“EDEN的确可以影响人类的思维，这概率就像宇宙中诞生了地球那样渺小，但是这的确发生了，所以后来，EDEN把目标对准了HADES。我的假设，是因为HADES完成了EDEN造访的意图，所以它们通通不见了，消失了，蒸发了，这场可笑的单边战争也就不明不白的结束了。EDEN从来没想过要和我们发动战争，它们或许只是想见证一种奇迹。”
“不要再说了！”
撒加猛然摔飞了砧板上的所有工具，那一通叮呤咣啷的巨响也无法平抚他此时内心的慌乱。
“为什么是米罗！”
他拉扯着自己的长发喊：
“为什么偏偏是米罗！”
潘多拉并没被撒加粗鲁的举动吓到，她嫣然一笑，轻声道：
“因为那是米罗。HADES选中了他，也许正是因为米罗先启发了它。”
“我不相信。”
撒加痛苦的紧闭眼睛逃避现实：
“米罗是被那架战机挟持走的，他答应过我要回来。”
“所以你总是只看表象。”
潘多拉一阵见血的批评，说：
“所有的资料都在那张光碟里了，反正战争结束，西留斯基地也不存在了，给谁看都没有差别。只不过，我个人的话……”
她阴险的一笑，嘲讽到：
“更想见见你输得心服口服的表情。”
不等说完，潘多拉就闪身出了屋子，那扇本来就不结实的木门在她身后被铁锤砸了个稀烂。
当天晚上，撒加彻夜未眠。
两年后，休假中的加隆回到乡下老家看望他的孪生哥哥，顺路转达了米罗委托给他的事情。撒加听到那句话后犹如瞬间苍老了十年，呆到久久都没有动静。那天晚上，他喝了个酩酊大醉。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Μ（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