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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束手就擒 ...

  •   客厅里陷入死寂,纪观澜和郁蓝坐着,久久无言。

      许久,郁蓝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哑着嗓子道:“听雪的事情我会继续往下查,你别急,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像她期盼的那样好好长大。”
      “你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纪观澜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郁蓝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说:“既然你心里有想法,那出国的事情你就当听听,在这住着,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她握住纪观澜的手:“我没有办法改变铭川对你的态度,但是同样的,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不要忘记,我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纪观澜低着头,忍着鼻尖的酸涩,轻声说:“我知道,蓝姨。”

      天气不好,该说的也都说了,郁蓝没待太久,很快就起身告辞。
      沈铭川看见她通红的眼角时,脸色不善地盯了纪观澜好一会儿,被郁蓝拉着袖子说了一句什么,他才移开视线。
      几人走到门口,郁蓝对纪观澜说:“好了,不用送了,你赶紧进去,外面冷。”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纪观澜的心里依然没有平静,他恍惚地想着,如果秦肇在这里,肯定会呼噜着他的后脑勺安慰他。
      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来秦肇的神态与大直男发言。

      ……
      可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对自己避而不见。

      纪观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握紧又松开。
      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有,茕茕孑立,能抓住的,想抓住的从来都只有一个秦肇。
      可现在,他连秦肇都要留不住了。

      黎叔不知道郁蓝和纪观澜说了什么,他看着纪观澜神情恍惚,随时都会倒下似的,劝着他回房休息一会儿。
      纪观澜麻木地点头,说不出秦肇回来了叫他的话。

      公司里,时刻关注着家里情况的林硕敲门进办公室汇报情况:“沈先生和郁小姐去了家里。”
      秦肇闭眼靠在椅子上假寐,闻言道:“他怎么说?”
      “小纪先生拒绝了。”
      秦肇没说话,他知道郁蓝今天去家里找纪观澜是为了什么。

      “另外,郁小姐告诉了小纪先生纪小姐当初的事情。”
      秦肇眉头一蹙,睁开眼,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那,回家吗?”林硕问。
      秦肇没有立刻回答,他捏着眉心想了会儿,最后朝林硕摆了摆手。
      林硕会意,不再多说,退了出去。

      屋外的风呼啸着,一晚上都没停,间或夹杂着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听着就很冷。
      本该是惬意地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睡觉的好时候,纪观澜却在窗边坐了一晚。
      他等了秦肇整整一晚,麻木的心最终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凉。

      满怀期待的心慢慢落空。
      纪观澜一会儿想着纪听雪当初发生了什么,一会儿想着秦肇,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不得不承认,他依赖着秦肇,在郁蓝讲完当初的事情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肇。
      他希望那个男人在他身边。
      哪怕沉默着,都会让他很安心。
      他想为自己的无措找到一个发泄口,秦肇是他心里的最优选。

      寄人篱下多年,纪观澜曾有很多个夜晚彻夜难眠。
      他的心不大,总会有迷茫难过的时候。
      一开始答应郁蓝来秦家的时候并非真心实意,只不过是看得清形势而已——郁蓝身体不好,沈铭川必定寸步不离,他一个拖油瓶跟在两人身边,不是当个透明人就是讨嫌。
      还不如离远一些。
      反正他一直都没有根,漂浮着,落到哪里都是暂时的,无需在意。

      只是这次却出了意外。

      纪观澜自认并不喜欢男人,有沈琮的经历在前,原本以为不会喜欢上谁。
      可人性自私又卑劣,总想将美好的事物占为己有。尤其是秦肇的好,只对他一个人。
      纪观澜做不到无动于衷,任由秦肇慢慢闯进了心里,一步步沦陷……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窗外泛起一丝亮白,被雨幕遮掩着,稍显灰暗。
      纪观澜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秦肇当初给他的匕首,眼底一片清明,失望慢慢褪去。
      说不难受是假的,但还没到最终的判决时刻,无人知道结果是什么。
      何况,他还没争取过呢,哪能就这么放弃了。

      一切都还是未知,没人能将他轻易打倒。
      纪观澜起身,关上窗帘,进入梦乡。
      养好精神,再来想之后该怎么办。

      秦肇没回来,纪观澜起床后,黎叔告诉他,在他补觉的时候,秦肇联系了家里,说是等忙过这阵子就会回来,让他有事的话直接给他发消息就好了,他会看。
      回不回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纪观澜在心里接上后半句,平静地说了一个“好”。
      黎叔见状,心里有些虚虚的。

      年前的日子一晃而过。
      年味越来越浓,黎叔每天出门,开始置办年货。
      从黎叔那得知秦肇没有出国后,纪观澜没有再去公司堵人。他每天雷打不动给秦肇发消息,但都石沉大海。

      那天之后,秦肇会偶尔通过黎叔给纪观澜带几句话。
      纪观澜知道这是秦肇在让步,但他不满足于此。

      终于,小年夜这晚,吃完饺子后,纪观澜爆发了。
      他平静地看着餐桌对面的黎叔:“叔,我想去找秦大哥。”

      ……

      公司早已放假,秦肇每天待在公寓里,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

      这些年来,忙着工作,忙着立足,处理各种事情,没有心思考虑别的。
      身边没有人催,秦肇一直都是单着。
      势头最盛的时候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人,但他一向看不上这些手段,从没有人成功过。

      从当初到现在,形形色色的人他见过许多,但从未有人能让他时刻放在心上,更别提牵动他的情绪。
      直到纪观澜出现,这个小孩不论是外形,还是其他,无疑全都是特殊的。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对于纪观澜,他绝对是讨厌不起来的。
      可他们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
      还有郁蓝,人家对他有恩,总不能恩将仇报,祸祸人家的小孩。

      窗外风雨不停。
      秦肇心里惨淡得很,不知不觉又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脸颊,也不知道这张本就严肃吓人的脸叹气叹多了会不会更显老。
      就一糙老爷们,也不知道纪观澜是怎么看上他这个大老粗的。
      难不成是他那无处安放的人格魅力?

      “哎——”
      又一次叹气时,门铃跟着响了起来。

      不久前林硕刚给他这个孤家寡人送了饺子。
      秦肇以为他落了什么东西又回来了。
      走过去准备开门,从可视门铃里看清外面的人时,秦肇愣在原地……

      出门前,纪观澜在黎叔不认同的目光下,把保暖的棉服换成了不挡风的大衣。
      黎叔看出了纪观澜的目的,到了公寓楼下,见他下车后站在雨里淋着时也没出声阻止。

      有黎叔在一旁看着,虽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但纪观澜周身都漂浮着水汽。
      最终他以这幅湿漉漉的模样上楼按门铃。

      屋内屋外的两人对峙着,沉默良久,秦肇认命,将门打开。
      “进来吧。”

      寒冬腊月的,即便屋里有暖气,纪观澜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哪怕知道这是对方的苦肉计,秦肇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睁着眼往圈套里跳。

      公寓里没有纪观澜的衣服,秦肇拿了一件自己的浴袍递给他:“先去洗洗。”
      纪观澜接过浴袍欲言又止,秦肇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保证道:“我不会趁机离开,你先把衣服换了,有什么话等出来再说。”
      纪观澜脸上没有心思被戳破后的窘迫,他点了点头,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秦肇的衣服对纪观澜来说颇为宽大,松松垮垮的,整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纪观澜随手将腰带系在腰间,发丝滴着水,带着一丝凌乱美。

      秦肇正在找吹风机,见状眼皮一跳,连忙背过身,“把衣服穿好。”他不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愣头青。
      “哦。”纪观澜答应着,随手把浴袍拢了拢,应付了事,“好了。”

      这大晚上的,纪观澜的来意秦肇很清楚,横亘在他两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到了这个地步,秦肇也没办法再把人赶出去,索性等纪观澜吹好头发后试图和他好好讲讲道理。

      “来,我们谈谈。”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秦肇给纪观澜倒好热水,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姿势摆好,还没开口,纪观澜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大滴大滴滚滚落下。
      秦肇哪见过纪观澜这么脆弱的一面,顿时慌了,阵脚一下子被打乱。
      他手忙脚乱地给纪观澜擦眼泪:“哭什么,我这不是正要和你谈谈吗,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行不行?”

      老大哥被磨得没脾气,也是无师自通学会了温声细语地哄人。
      当然,仅仅只有纪观澜有这个待遇。

      “你既然愿意和我好好谈谈,那为什么要撒谎,一直不见我?”纪观澜抬眼,委屈地看着秦肇。
      这件事确实是秦肇的错,他爽快地承认错误:“是我的错,我不该撒谎骗你,不该一直不回家。”
      纪观澜听着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又把头低了下去。

      秦肇的计划完全被打乱,等纪观澜冷静了一些后,挑着重点和他说:“你现在还小,我比你大七岁,你只是看到了表象,并不了解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封贺当初那纠结劲了。

      纪观澜不是为了听这些才淋着雨来的,他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秦肇说什么他都选择性当做耳旁风。
      轮到他开口时,直接一整个直球出击——
      “你最近不回家,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吗?”
      “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逃避呢?你对我好,真的只是因为蓝姨吗?”
      “你都还没有给过我了解你的机会,怎么就能断定你不是我喜欢的呢,是好是坏怎么能凭你自己说?当然得我自己判断啊。”

      小狐狸段位太高,步步紧逼,布满泪水的眼睛里全是真诚,秦肇恨不得闭眼扭头躲开。
      遭不住!真的遭不住!

      紧绷的防线被纪观澜的眼泪瓦解。
      秦肇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当禽|兽。
      下一秒,纪观澜猛地把脸怼到他面前:“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
      秦肇瞬间破防!
      这谁遭得住?!
      换谁也遭不住啊!!

      秦肇彻底绷不住,他捂着眼睛,让自己的视线从纪观澜敞开的白皙胸口前离开。
      喉结几经滚动,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突然扑进来一团柔软。

      秦肇一惊,抬头便对上纪观澜的视线。
      纪观澜扑进他怀里,仰着头,突然一口亲在了他的下巴上!
      亲完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盯着秦肇,像是在问他讨不讨厌?
      其实纪观澜本想更得寸进尺,直接亲上嘴唇的,但怕秦肇一时接受不了,只得缓缓,退而求其次,给他一些时间消化。

      “你……”秦肇一整个晕乎了。
      原本想拒绝纪观澜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做好的所有心理建设全部崩塌,败在了纪观澜的一个亲亲之下。
      理智逐渐出走之前,又被纪观澜拉了回来。

      “是你教我的,喜欢的要自己去争取。”纪观澜抱住他的腰,低声喃喃。
      秦肇反应过来,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顿时好气又好笑:“你可真是,把我教你的东西全用在我身上来实验了。”

      “这样不好吗,学以致用。”纪观澜假装无辜。
      秦肇这下是真的气笑了,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小狐狸一直在给他下套,就等着他往里钻呢。
      不知是该庆幸他教得好,还是纪观澜学得好。
      真的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秦肇搂住纪观澜的腰,彻底妥协:“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纪观澜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正在思考,秦肇抵着他的脑袋求饶:“收了神通吧,你秦大哥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这么撒娇。”

      纪观澜莞尔,笑得很甜:“那你回家考虑。”
      秦肇还没说话,他又立马变脸,自下而上半仰着脸委委屈屈地看着秦肇,弱弱地说:“难道你要留我和黎叔两个人孤零零地过年吗?”
      秦肇伸手盖住他巴掌大的脸,不忍看他再作怪,连忙答应:“回回回!明天就回家!”
      “好!”
      纪观澜抱紧秦肇,嘴边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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