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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你想给的幸福离我很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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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有知觉是,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心里也空落落的。
睁眼便是小安的一脸担忧。
我以为当我睁开眼时,不会有人在身边,只有匆忙进出的护士小姐。可是,我想错了。
小安坐在床边紧握着我早已麻木无知觉的手,晓晓站在窗口给陌熙打着电话,太远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有依稀的几句“会没事的……恩……等等……好的。”
我不敢看小安,此时的我满心的愧疚。我把我们之间的全毁了,一个不留,孩子,信任以及情感……
“醒了?呼~吓我。醒了就好,我要去陌熙那边看看,你好好休息。”刚刚挂了电话的晓晓说着拎包要走出去。
“晓晓,陌熙怎么了?”我连忙问。
“不知道,好像他男人出事了,刚刚打给我电话,哭的类……你还是先别管他了,管管你自个吧。”晓晓说着瞟了一眼我身边一直沉默着的小安,就离开了。
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我不愿开口,不愿打破这沉寂。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从我醒来后到现在,小安没有开过口,他阴沉着脸,抿着嘴,怕我溜掉似地紧握着我的手。
在医院住的几天,小安都没有开口说过什么。我也乐得清闲,不解释什么。只是每天很无聊的望望天,看看来来回回的护士,想想最新的小说情节。
待了两天便出院了,要赶着回家写书。身体依旧是很不舒服,时间久了就会很累。小安每次看到我难过的揉揉肩,揉揉腰时就会过来拿开我的手,帮我揉,很轻,很温柔,很舒服。
只是我们依旧不说话,就算是我强行出院,他也一语不发,沉默着帮我收拾东西,沉默着帮我提东西,沉默着开车……
晚上,我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双腿,淡淡的看向坐在旁边沙发上一个劲抽烟的小安。
床柜上烟灰缸早已经满满的了……
突然,小安就哭了。
哭的像个小孩,哭的我心里一阵阵的疼。哭的我已经不知道这静谧的空气中,被压抑了很久的抽泣声是小安一个人,还是我们两个人的。
如此坚强的小安哭了,自认为很坚强的我也没有忍住。
安静了一夜,等到天明时,小安终于肯首先打破沉寂。
“木木,那天我是在跟着你出了家门,到了医院,看着你被推入手术室。知道吗,我有多么想要冲进手术室阻止你,可是我不能,因为那是你的决定。我一直都尊重着你的决定。就算我如何恳求你都不愿意听从的决定。木木,我想给你幸福,我想给你和孩子幸福。可是,好像是我想错了,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不是你想的太极端,而是我想错了,是我太天真的,坏人,怎么会善终囔……”从窗口投进的缕缕微光,让我隐隐看到了小安嘴角边的自嘲。是天生的自卑感……
裴子安,对不起。也许你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个,可是我此时此刻只能说这个。
是我亲手把我们之间的幸福摧毁的,根本不是你想错了。
那天之后的小安似乎变了一个人,找了一家小公司,安安分分的做了个小职员,不再有什么特殊任务而早出晚归,夜不归宿。
依旧对我百依百顺,百般呵护。那件事也就不再提起,只是说过,“木木,等我们稳定了,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有我们的孩子。”
我是欲哭无泪,看来小安是没听到医生的话。如此温馨烂漫的诺言只换回我一片惨笑。
其实,我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东西。
是那天演唱会后回来,小安坐的沙发里压着的一件血衣。
是小安经常穿的白色衬衫,只不过染上了一片血红。
那之后,小安不再穿过那件衬衫。
……
隔天,我有些惴惴不安的去看李陌熙和她丈夫。
看到了只是微微有些擦伤的李泯在,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也许,是我想错了吧。
陌熙很高兴的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她说,“一开始听到泯在出车祸了,我还下了一跳,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他浑身是血就差点没晕过去,我的心啊……就没差跳出来给他追魂去了。结果,你都想不到,车祸的时候压死了一只牧羊犬,血全溅他身上去了。他倒好,就擦伤了一点皮,然后头部撞击,晕过去了。”
“呵呵,就是可怜了那牧羊犬。”我惋惜的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段意外中。
“是啊,我都没见过它尸体,估计蛮惨的。”陌熙一脸庆幸。“呵呵,泯在没事就好。”
李泯在冲了咖啡走出来,我看着他,跟上次看到的没什么差别,除了那头上缠着的一层层纱布。
“没事就好,我等等还要去编辑室,就先走一步了。”我说着转身走向玄关。
“恩,你去忙吧,拜拜。”
“拜!”
离开了陌熙家,心里的不安依旧存在,有一种感觉,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却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是陌熙骗了我?不可能啊……
最近突然会感觉有很多的事,小说也是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交完了稿和秀贤一起去喝下午茶,秀贤告诉我前几天编辑室里寄来一个包裹时给我的,那时候我不在,她就帮我送到公寓里去,怎么按门铃我都不开,手机又不接。然后从隔壁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他对秀贤说是我的邻居,可以帮她转交。单纯的秀贤啊,看到帅气男人就晕了,傻兮兮的信了。还不依不饶的问我那个男人是谁,长得特帅气,特霸气,底子里就是个幺蛾子。
我一下子蒙掉了,暗叫不好,单纯的秀贤啊。周围邻居中哪有这种男人啊。除了隔壁隔壁的那对三十几岁的夫妻,那相公一脸猥琐样……
“are you sure?”我可不保证秀贤350°近视不会看走眼。估计走错楼道了。
“恩恩。”她十分肯定的的点着头,帅哥她是一向不会看错的。
不过也的确,包裹我是收到了,只是没来得及打开,也不知道怎么不见了,所以也就忘记了、
太诡异了!!心里嘀咕着千万种可能,难道……?不安愈来愈浓……
回到家,将自己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大床上,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最近发生的事多得让我累得够呛……睡吧睡吧,醒了就多结束了。
梦里面有大片大片的琼花,白色的,在风中摇曳,连空气中都是琼花的清香。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是那个少年的声音。如微风般轻柔,远处隐约的是他的背影,穿着他最爱的白色棉布T桖,吹乱的一头亚麻色细发。
“木木,愿意跟我走吗?我们一起离开。”
他说“木木,愿意跟我走吗?我们一起离开”
我们一起离开。
愿意、愿意、我愿意!倾田,我愿意。可是你在哪?我愿意,可是小安,小安该怎么办,他为我付出了太多,我无法丢下他。可是倾田,我回到小安身边不就是报复吗?我回到他身边不就要等时机然后狠狠地丢下他吗?怎么办倾田,我下不了手。我无助得向倾田那个模糊地背影跑去,可是他却离我远去,愈来愈远直到眼前只剩一片片的琼花和闪亮的点点泪珠。
再次醒来时,泪迹未干。小安很沉默得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来啦?”我轻声问着,是明知故问,这部明摆着嘛。
“啊、恩,醒啦,去吃饭吧。”他似乎是有点被吓到了,有些窘迫的起身。
“恩。”我从床上坐起来,随便套了件外套,心里却不停回想着那个梦,又是一阵酸楚,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有没有说梦话,有没有看到我哭……刚刚他又是在想些什么。
“吱——”座椅被缓缓拉开,他示意我坐下,多么绅士啊,我有些诧异,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那么相敬如宾,以礼相待了?
菜有些冷了,可以看出他是回来有多久,坐在我床边沉默了多久……
他不满得皱起了眉,说了声拿进去热热。就不理会我发表什么意见自顾自的端着菜进去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杯牛奶,热腾腾的牛奶。
“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先喝点牛奶,菜一会就好。”他笑着,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柔。
“恩,谢谢。“拿过牛奶,动作细腻的像深闺小姐似地低头慢慢品尝一杯美味。
沉默,还是沉默。
我近乎装到了抓狂,裴子安!你到底什么意思嘛!却不敢将情绪暴露出来。
“好了,“他听到了微波炉叮的一声,我似乎得到了救赎般看他欣喜的快步走向厨房。
一顿晚饭,就像一场拉锯战。
终于挨到了吃完,他很自觉地收拾了饭桌,而我则抱着枕头在客厅里看电视。等到他收拾完,看了客厅的我一眼后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又进了房间。勉强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直到房间的灯也关了我才进浴室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上床。
我不敢打破这样一种寂静,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很好。
像往常一样小安从身后抱住我,紧紧的把我埋在他怀里。生怕我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所以要深深的嵌在心里一样。
透过睡衣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泪水的温热。
谁能想到曾经冷血的裴子安竟然会抱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哭……
小安,知不知道,你想给的幸福离我很遥远。因为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个人。
遇到倾田我说不出事意外还是蓄谋已久的。
他变了一个样子,我想只有我能认出他了。
头发依旧是亚麻色,只不过那张亚洲人的脸变成了似欧洲人的白高高的鼻梁,深陷的眼窝,碧蓝的眼珠。不再是那个笑起来有可爱小酒窝的东方大男孩了。
他穿了一件灰色t恤半倚在银色跑车门前,右手夹着烟,不时的吸一口吐出烟圈。旁边站了一个人,那个人我见过,是悦琦。
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倾田突然脸一凛将指间的烟一弹,弹在悦琦的西装上。我的知觉告诉我这就是消失了多年的倾田。
悦琦脸色并不好,整了整衣服就上了自己的车,打了个方向盘,只剩下一路黑雾。
倾田似乎意识到了有人的注视回头望过来,然后愣在那里。
我看不懂他眼神里的东西是诧异是欣喜是狡猾还是阴谋?我只知道我眼神中的是无尽的悲伤,为什么?他还是出现了?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在这一年结束吗?
他知道我认出了他,缓缓的向不能动弹的我走来。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他说,“丫头,还好吗?”
丫头,丫头
多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倾田近看像个混血儿,好看的不得了。声音也像从前一样好听。
认识倾田其实是一个意外。
那时我还未和裴子安在一起,只是认识。为了学费晚上我和尕怖在一家酒吧打工,然后就遇到了一起在外面玩的他们。
我和裴子安是同学就打了个招呼,倾田盯着我的眼神就像盯着一个猎物,果然到最后我就真的成了他的猎物,无法逃脱。
“嘿,丫头。”当倾田出现在学校窗台旁的时候我被惊吓到了,原来他也是和我同所高中的,只是不常来。
我淡淡得看了他一眼并不回话,尽管他穿白色衬衫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春风拂面,很干净很舒服。
只是后来我听说了他的事迹后,完完全全了解了人不可貌相的真含义。
倾田很快就走了,我神经有些恍惚,似乎还不能接受他回来了这个现实、
回到家我泄了气一般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不断得出现了那几个脸孔,甜蜜放肆疯狂阴霾邪恶可憎计算。
“日!”不自主得爆了一句粗口。
自从认识了裴子安,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时刻都活在计算中一般。
七年前我还刚上高中,裴子安比我高一届。暂白的皮肤,高高的个子,温柔的说话语气。我都快以为这就是那些恶俗小说里的男主角,成绩优异家境富裕不泡吧不喝酒抽烟的完美少年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上班的酒吧里看到了这个伪君子。
我去酒吧的一个包房送酒,开门就看到了裴子安怀里坐着一个美艳的妓女,旁边有很多人有的西装笔挺有的流里流气。顿时间我对裴子安这个伪君子的完美少年评价全部消失,心中暗暗鄙夷。
“哟,这小子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酒吧里最漂亮的winter吧。”有个人说。
“哈哈,你不会是有这方面的癖好吧?”另一个人连忙接道,口气里充满不削。其他人听了哈哈大笑。
“嘿,把帽子摘下来。”有个人对我说,其他了也安静下来等着。
我默不作声,压低了帽子。可不能被他们看出我是女的,帽子一摘不就被发现了吗。
收了盘我连忙走出包房。
“嘿,拦住他别让他走。”有人这么说完就有个黑影挡在我面前,高高的个子,淡淡的烟味。
“没听到老大在叫你吗?”那个黑影弯下身子在我耳边这么说,毫无感情的声音,轻轻的似一阵风从耳边掠过。
我知道他是谁,我们见过。此刻我的心里不止是对他的鄙夷还有埋怨速度那么快干嘛。
“难道这就是你们酒吧里的员工素质吗?对客人的问话不理睬。”他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毫不客气的抬头瞪他,瞪完我就后悔了,在学校里我们见过不止两三次。甚至他还知道我的名字。
他眼底瞬间闪过了一丝惊讶,然后不再看我。
“老大,这么丑的小子怎么可能是这里最漂亮的winter啊,丑死了。”他说着很嫌弃得将我推出门外,“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家伙快走!”
“白痴!你他妈的才丑呐!”我很轻的说着违心的话朝紧闭的包房门做鬼脸。然后听到里面的一声埋怨。
后来裴子安在吧台找到我。
“喂,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副死样子。”他靠在座椅上问我。
“打工。”心里满是不满,我才该问你怎么在这里,伪君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裴子安那么有缘,又是我常常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可是这样的话我该爱的是他不是吗?
在学校得时候我和裴子安是一个社团的,干活常常被安排在一起,他很勤快只是经常喜欢和我顶嘴。
尕尕每次在听我抱怨时都会神秘兮兮的猜测这家伙暗恋我,我哈哈的干笑几声后说不可能。
对啊,怎么会可能呐。后来认识了倾田后我更加认为了这种推测不可能,因为裴子安总是很乐意将我和倾田推在一起。
所以事情到这一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从沙发上跳起来,回想完这一切我才有理由让自己的心没那么多的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