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迷恋》西陵北

4、第 4 章

　　陆凡拍了拍盛凌霄的肩，忍着笑意：“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盛凌霄，他可是我们时尚界的大前辈。”
　　盛凌霄下意识看向陆凡。

　　“也算是我们的同行吧。”陆凡笑得促狭。

　　盛放集团确实涉足时尚产业，但只是盛放娱乐的一小部分，竟被陆凡说成了同行。
　　盛凌霄语塞，转头对上了姜宁错愕的目光。

　　“凌霄，这位是姜宁，就是我之前和你讲的那位摄影师，是不是很帅？”陆凡撮合的意思很明显，拼命拉近关系，“既然都是同行，大家可以多交流一下。”

　　虽然嘴上说的是“大家”，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正的说话对象到底是谁，八卦探究的眼神在两位外形最夺目的帅哥之间转了又转，有些暧昧。
　　这架势，就差摁头让他们现场交换联系方式了。

　　姜宁的眼神飘忽，几次和盛凌霄对上又下意识闪开，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局促地打招呼：“盛总好？”

　　盛凌霄不想让他为难，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陆凡：“不是说带我看什么拍摄吗？”

　　啧，我恨你是根木头。
　　陆凡暗暗瞪了他一眼，嘴上却不得不顺着他的话：“那边。”

　　室内新搭了摄影棚，看布置是冬季主题，虽然才刚入秋，但服装行业总是节奏抢先一步。
　　姜宁在角落里架好摄像机，准备拍摄。

　　“我这都快把饭喂你嘴里了，先认识一下怎么了，你不喜欢这种类型？”坐在角落，陆凡凑到盛凌霄耳边咬牙。
　　盛凌霄瞥他一眼：“我觉得你可以再新开一个业务。”
　　“啥？”陆凡立马竖起耳朵。
　　盛凌霄：“婚介所。”

　　陆凡：……
　　嗐，他真是，瞎操什么心呐，再多管闲事他就是狗！

　　盛凌霄是第一次看这种拍摄，以他之前的忙碌程度，盛放时尚的高端线正片都不一定能送到他跟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去现场观看一场拍摄。

　　台上的模特光鲜亮丽，但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台下的姜宁吸引。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姜宁平时看上去有些冷的，话不多，工作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谁都能看出他饱满的热情和高昂的兴致。

　　“左边的侧脸非常漂亮，对，再侧过来一点，很好！再来一张！”
　　“表情再开心一点，阳光一点，对，非常好！”
　　“左手插兜，右手去摸那朵雪花，看镜头！”
　　“右边灯光暗一点，再暗一点，很好，打光板向右。”

　　上挑的丹凤眼灼灼有神，始终盯着镜头。
　　他的语调抑扬顿挫，带着不容置疑的可靠气势，清越好听的声音在“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中似乎踩着某种韵律节奏。
　　在这个不大的拍摄场地里，他是真正的掌控者。
　　拍摄有条不紊地快速推进。

　　但陆总并不满意，他突然打断道：“姜宁，重点还是衣服，衣服要拍得好看。”

　　姜宁从摄影机后面转过头，强势的气场消失了，漂亮精致的脸上有些错愕。
　　“抱歉，我会注意。”
　　“没事，继续。”陆凡摆了摆手，“后面的注意些。”
　　“好。”

　　简单看过，陆凡带盛凌霄去别的拍摄现场转悠，盛凌霄的心神却被牵住了。
　　远离姜宁所在的摄影棚，他还是没忍住：“你刚才都没看到他拍的片子，为什么要说他？”

　　“这你就不懂了，姜宁之前一直都是拍明星的，他的拍摄手法和习惯还是拍人。”陆凡轻轻皱眉，“上次出的一批片子，好看是好看，但重点都在模特身上，衣服倒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盛凌霄沉吟片刻：“那为什么不让他拍人？”

　　“我们刚成立的小公司，你以为有几个摄影师。”陆凡奇怪地看他一眼，“厉害的摄影师就那么几个，这种大单子当然要他来拍，拍得再差也比其他人强。”
　　“他给宋泽、顾熙凡、祝晴都拍过出圈神图，还有木羽那个什么牛奶代言广告，别小看我公司，也是有人才的。”陆凡得意地笑。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推销起来：“你以为我是随便找个帅哥介绍给你吗？他的档期已经排到明年了，其他人想要个联系方式都难。”
　　盛凌霄：……

　　“既然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会来你公司？”盛凌霄总是一针见血，“你请得起宋泽这种咖位的明星？”
　　陆凡：“……请不起。”
　　扎心了，太扎心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和你家盛放娱乐还有点关系。”装逼失败，陆凡叹了口气，把宋泽追求姜宁未果后把人封杀的瓜讲了一遍。
　　“大公司想签他但不敢，去工作室又太屈才了，我们公司刚好。”陆凡有些得意，“一般人想捡这个漏还得掂量一下，但有和你的这层关系，宋泽不敢得罪我。”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转完了所有拍摄场地，陆凡带他去办公室喝茶，才意识到这人后来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像是在想事情。
　　正要发话让他回去工作，只见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陆凡并不想管盛放集团的闲事，但盛凌霄并没有避开他，所以他耳尖地听到一句“给宋泽的大项目全部换给别人，既然今年刚好到期，那之后就不续签了。”

　　终于等到他挂断电话，陆凡迫不及待地问他：“宋泽不是盛放娱乐的一哥吗？他可是你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忠诚度高，能力也强，放弃多可惜啊！”
　　他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总不可能和姜宁的事有关吧？”

　　盛凌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因为风险。”
　　他耐心地向他解释：“盛放娱乐的上半年年报已经出来了，他近两年没有出圈拿奖的作品，商务质量下滑，商业价值降低。”

　　“现在时代变了，作品本身的质量比演员号召力更重要，谁吃到大项目的红利，谁就能火。”盛凌霄分析道，“可以培养的年轻艺人很多，关键还是要听话、不会突然人设崩塌，起码能确保影视项目能正常上线。”

　　他语气平淡地说出了残忍的话，道出了宋泽未来的命运：“会出姜宁这种事，而且能传到我的耳朵里，他爆雷的可能性不低，风险大于收益，何必在他身上浪费资源。”

　　“啧，说弃就弃。”陆凡咋舌，“不可惜吗？”

　　“不要把谁想得太过重要，这世界没有谁都可以。”盛凌霄与他对视，眸光依旧淡然。

　　陆凡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总觉得，这句话既是在说宋泽，也是在说自己。

　　虽然认识多年，但他却感觉从未真正走近过这位老友，这人总是用理性到冷血的方式处理一切，看上去斯文有度，实则冷漠疏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包括他自己本人。

　　虽然说陆凡一开始接近盛凌霄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彼此都清楚这点，但后来他是真的为盛凌霄的能力和手腕折服，把盛凌霄当成最好的朋友，就希望有一天能感化这位大佬。

　　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成了盛凌霄身边唯一的朋友。
　　盛凌霄确实待他不错，他提出的要求，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但却从没主动联系过他，更不会向他倾述什么，或者寻求什么帮助。

　　表面上看，陆凡一直在单方面付出，但实际上，是盛凌霄一直在给他提供各种帮助，他从没有过能帮上忙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盛凌霄有了恋爱的苗头后，他表现得如此积极，他太想能够为盛凌霄做点什么了。

　　因为盛凌霄唯一好友的身份，他享受了很多红利，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
　　但陆凡清楚，但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和现实利益摆在一起，盛凌霄会选择哪边，几乎不言而喻。

　　想到这，陆凡心有些凉。

　　盛凌霄不清楚陆凡复杂的心思，在他办公室坐了一会之后就回去了。

　　其实陆凡的质疑没错，关于宋泽的决定确实不是盛凌霄以往的风格。
　　项目开始前新增风险违约条款，如果真的爆雷，花钱公关，然后找宋泽索赔，趁着经济约到期，顺势施压让对方签订对赌协议，不管怎样盛放都稳赚不赔。
　　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也是他一贯以来的作风。

　　大半个月前，第一天去姜宁店里吃早餐那天，盛凌霄认出了那个带着鲜花来店里的男人。
　　虽然那个男人长了一张极其普通的大众脸，但以他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是认出了是宋泽身边的助理，某几场晚宴上见过。

　　看上去，姜宁和宋泽之间发生过什么。
　　还闹得不太愉快。

　　意识到这点，盛凌霄胸口有些闷，像被什么堵住了。
　　但他当时选择了忽视，因为与他无关，他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而且他认为姜宁也不希望他擅自打探隐私。

　　但今天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明明有亮眼的履历，现在却只能龟缩在一家小公司里，拍一些并不喜欢的商品图，只因为拒绝了一个男人的追求。
　　姜宁当时得多难过多委屈？

　　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吧，反正只要他想管就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