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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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旦和余倾这对欢喜冤家终成眷属，农场里没有人感到意外，程霁则很欣慰，因为再也没有人打扰他和祈旸了。
临近春节，国内水果市场需求增大，为确保品质，王博旦和余倾每天日出便到果园工作，采摘、分拣、冰水冷却、包装、运输，每一步都不容有失。
程霁和余倾线下跟进酒店合作事宜，与负责人沟通了几次，确定了未来一年的时令水果礼盒以及联名广告的宣传方向。
四人分工明确，默契非凡。
就这样加班加点忙碌了三个星期，农场终于放假了，全世界中国人迎来了农历新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我的天啊，终于可以休息了，原来我是人啊，我还以为我是头牲口呢。”王博旦吃完最后一口饭，倒在了饭桌上。
余倾撑着脸，眼睛都闭起来了：“我现在仿佛到达了一种境界，我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了，我在飘。”
“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程霁在桌子底下捏了捏祈旸的手，然后走了。
王博旦支起头，下巴磕在桌上，眼神呆滞地目送他的背影：“为什么啊，同样是忙了三个星期，为什么他跟没事人一样啊？”
怪不得别人都说，成功人士精力充沛，像他这种普通人，三天就成蔫茄子了，剩下的时间全是硬撑罢了。
祈旸收拾好餐盘，接住余倾快栽进菜里的脸，说：“他也很累，可是不干不行啊。快收拾好回去吧，下午好好补个觉。”
王博旦和余倾互相搀扶，颤颤巍巍飘上了车，祈旸提着一口气开拖拉机把他们送回了宿舍。
程霁开车到小镇去接外公外婆，今天是除夕，一家人要一起吃个团圆饭，他爸妈刚上飞机，晚上也会过来。
他们准备了很多食物，越野车都快塞满了，程霁帮忙搬东西，失笑说：“外公，水果就不用了吧，农场里最多的就是水果了。”
外公眉毛一横：“那怎么能一样，这是我在院子里自己种的，带过去给大家尝尝味道。对了，谁说你农场里水果最多，明明是灰尘最多，我买了空气净化器，差点忘了，我去拿。”
说着把东西一放，转身回去拿空气净化器，火急火燎地一手拎了一个盒子出来，忽然又想起件事：“对了老婆子，面粉，面粉拿了没？面粉可不能忘啊，得包饺子呢！”
外婆接过他手里的大盒子往车里放，“拿了拿了，慌慌张张的，又没人催你。”
外公抹了抹头上的汗，“这不是怕落东西吗，今年小旸和小王八蛋都来，要好好招待他们啊。”
“行了行了，只要你上车东西就都齐了，快走吧，我那鸡还没处理呢。”外婆一边说，一边把老头子往车里塞。
“什么叫我上车东西就齐了，我是东西吗？”外公上了车，和鸡鸭鱼肉挤在车后座，想想这话说得真难听，一个人生起了闷气。
程霁发动了车子，转移外公的注意：“外公，我们这次不去大食堂做饭，那里太空了，我们去宿舍小食堂，空间够用，离宿舍也很近，方便休息。”
外公一下就忘了生气，盘算起年夜饭来：“好好好，往年那个食堂太大了，上个菜都要走好远，地方小点好，我想想今晚我得好好露一手，做个红烧肉，还有龙虾，鸡汤……”
祈旸被闹钟吵醒，看见程霁发来的信息，他们已经在小食堂准备年夜饭了。
接近五点，外面还是很热，推门进了食堂，空调冷风扑面瞬间凉快很多。由于提前通知过，此时食堂里没有员工，程霁一个人正在包饺子。
“香菇青菜，猪肉白菜，好香啊。”祈旸戴上围裙，洗干净手，也来帮忙。
程霁看了眼厨房方向，转头回来时亲了下祈旸的脸颊，边问：“怎么没多睡会。”
祈旸捂脸吓了一跳，四处望望，“你干嘛，万一被外公外婆看见怎么办。”
程霁笑她的反应，帮她擦脸上沾到的面粉，结果反而越擦越多，他隔着面粉又亲了一口，“外公外婆都是过来人，能理解的，而且他们现在在后厨忙着炖鸡烧鱼呢，不会过来。”
祈旸脸热，还是担心，后仰半身往后躲，奈何被他揽住了腰，躲不掉。
程霁噙着笑，视线缓缓下移，向她的嘴唇凑近。
“哎哟你说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辣椒没带！”外婆手在围裙上擦抹两下，急匆匆地跑出来，后头听见外公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丢东西！”
祈旸立马推开他，别开视线，抬起手臂擦擦脸。
“哎呦，旸旸你来啦。”外婆看见她，顿时喜笑颜开。
“嗯，外婆好。”祈旸抿唇，尽量稳住声音。
程霁也没料到外婆会冲出来，一时有些心跳加速，良久才想起来问：“外婆，您刚才说什么忘了？”
外婆拍拍手，一脸懊恼，“你瞧瞧我这记性，辣椒丢灶台上忘拿了，做鱼得用辣椒啊。”
程霁想了想：“我记得厨房冰箱里有辣椒，能用吗。”
“不行啊，那是晒好的干辣椒，这道菜就得用干辣椒，不然味道不正宗。你爸妈估摸着快到了，这怎么办。”外婆很着急，年夜饭没有鱼可不行啊。
程霁解开围裙，安抚道：“没事，我去拿，很快就回来，您别急。”
外婆被哄了回去。
程霁忽然转过头，在祈旸嘴上啄了下，终于得逞了，“我回去一趟，饺子应该够了，不用再包了，离晚饭还有很久，你再睡会吧。”
祈旸觉得他有时候可真像个幼儿园小朋友，“我睡不着了，就在这包饺子。路上注意安全。”
程霁还想亲会儿，被祈旸瞪眼推开，他取了落在厨房的钥匙，然后从侧门出去了。
天色暗了下来，祈旸打开灯，洗净手后继续包饺子，不知不觉就包了整整一盘，这时，门被推开了，祈旸抬眼看过去——
“你回来……”
进门的却不是程霁，而是一位戴着墨镜，披着卷发的女人。
祈旸很快反应过来：“阿姨您好。”
程虞摘下墨镜，第一次有机会认真看看她的儿媳妇，瞧瞧，长得多标志呀，就是眼光差了点，看上她儿子了。
祈旸被看得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放下手上没包好的饺子，说：“程霁他去拿东西了，外公和外婆正在后面做菜。”
“不不，”程虞放下包，走到祈旸面前，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我不找他们，我就是来看你的。”
祈旸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女人，这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她的眉眼和程霁很像，此时拉着她的手也不嫌弃有面粉和油。
她的手很暖，看着自己的神情很温柔，很愉快，她们手牵手彼此相望，这种温馨的画面祈旸曾幻想过无数次。
“您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祈旸忍住喉咙翻起的酸涩，轻声问她。
程虞摆了摆手，“早就没事了，都怪那个小兔崽子识人不清，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折腾我。”
这个称呼，让祈旸回想起在籁沉见到他的情景，潦草可怜的小黑兔崽子，确实神似。
祈旸笑着说：“您看起来很年轻，说您是程霁的妹妹我都信。”
程虞掩面，被夸得咯咯笑。
“对了，听程霁说你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有想过结婚吗？我们一家是澳洲永居，是在这里结婚还是回国结婚，得提前计划好，以后如果还想要孩子……”
面前的女人手舞足蹈地在设想她和程霁的未来，越说越多，就差想到她孩子的孩子结婚该怎么办了。
祈旸嘴唇翕动，眼睛垂了下去。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没考虑到？”程虞说完了，眼神亮晶晶地问她。
祈旸知道有些事早点说出来更好，看着她道：“阿姨，我目前不打算结婚。”
程虞愣住了。
“未来三年，我计划先攒钱，然后转学签在澳洲读幼教硕士。我还有个弟弟，我答应等他的零花钱用完了就会回去看他。我的外婆给我留了一间房子，我偶尔也得回去住几天。还有您刚刚提到的孩子，至少我现在的想法是不要孩子。”
祈旸从很久之前就想过，如果她最终还是不幸地结了婚，那她一定坚持不要孩子。林乐乐曾经被班上同学欺负，有一次打架打狠了还进了医院，再加上她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她真的很担忧，甚至是恐惧。
因为不管男孩还是女孩，祈旸都怕。怕他被欺负，烙下抹不去的伤痕成为受害者，更怕他欺负别人，成为自私冷漠、缺乏同理心的霸凌者。孩子成长的环境复杂多变，没有人能百分百保证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成长为善良强大的人，并且永远善良，永远强大。
程虞面无表情，安静看了祈旸好一会。
祈旸也看着她，攥紧了围裙。
“太好了。”程虞忽然说。
她又一次拉住祈旸的手，带着肯定和鼓励的力度，“你太棒了祈旸。女人就应该这样，不要被感情和婚姻束缚，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管是升学还是赚钱，阿姨都支持你。不生孩子好啊，生孩子伤身体，带孩子更伤，别说孩子了，如果有一天程霁托你的后腿，你也完全可以抛弃他。”
祈旸有些苦笑：“这倒也……”
“路过果园看见我爸的车，就猜到你在这。”
程霁从厨房走出来，牵过祈旸的手，站在了她身前。
程虞上下扫视面前这个插兜站的儿子，从来没有看他这么不顺眼过，简直像头拱了白玉白菜的臭猪。
“看什么看，没看过你妈啊？挡什么挡，是不是你老婆还不一定呢。”
“……”
程霁半笑不笑：“亲爱的程女士，您尊敬的爸爸和妈妈喊您过去一趟，他们正在厨房等您。”
程虞哼了一声，戴上墨镜挎上包，临走时隔着墨镜深深看了祈旸一眼，加油，好闺蜜！然后踩着高跟，优雅地走进厨房。
祈旸蓦地笑了，原来程阿姨不止是个很酷的女强人，她还很活泼很有意思。
“你还笑。”程霁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你刚刚听见了？”祈旸敛神。
“可不吗，再晚来一步，你就要被她抢走了。”程霁气笑，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祈旸抿唇，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了多少，心里有些没底，怕他误会。
“我……”
“从小兔崽子那里就开始听了，本来想看程女士在你面前是怎么夸我的，结果——”
呵呵。
程霁耸耸肩，他知道他妈时常给人惊吓，只是这回差点吓死他了好么。
那岂不是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祈旸仰头看他，想要解释。
程霁察觉到她的情绪，附身。
双手撑着桌子，把她圈在怀里，脊背微弯和她平视，“我和程女士的想法一样，旸旸，做你想做的事，你才是自己的主人。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不管是回国还是留在这里，你自己说了算。”
“不论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妻子，我都永远支持你。”
祈旸很不擅长应对这种煽情的时刻，于是她遵从内心，闭眼吻了他。
祈旸也不擅长亲吻，她只会贴在他嘴唇上，然后抿两下，所以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刚刚感觉又麻又热，情不自禁就亲了你。”祈旸的声音有些哑，眼睫忽闪。
她的眼睛沾了水汽，雾蒙蒙的，神态却并不可怜，很倔强。
两人鼻尖轻贴，灼热的呼吸交织纠缠，点燃了周围的凉意。
程霁抬手抹去她眼角的眼泪，眉目温柔，坚定地对她说：“我程大小白脸，非你莫属。”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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