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野蔷薇》尹宁之

30、第一次争论

　　朱亦秋进入一家不错的建筑设计公司，现在是建筑界的风云人物。
　　看到儿子真的能独当一面，他妈妈对他的职业改观不少，之后还主动给他张罗相亲对象。
　　方若雪这边的事业几乎停滞不前，在歌舞团除了带新人就是带新人，歌舞团不准她接外面的业务。
　　再次回到处于商业中心的公司，她默默看着仰着头都看不到顶楼的凌空大厦。
　　大厦依然如从前般直直地刺入苍穹，第一次来这里时她的心潮澎湃，激动到难以抑制，方若雪已经没了任何情绪，若她站不稳脚跟，她在这栋大厦里将只是过客，无论公司如何风光也与她无关，这个城市也会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白云飘过蓝得近乎透明的天空，清澈明朗的天被高楼分割成几何图形，如果站在地面她就看不到广阔的天地，如果站在高端她才能看到整片天空。
　　她的心情已经从最初的“我也可以和学长们一样完成理想，世界终于轮到我登场，”变成了“多少理想埋葬在这些钢筋水泥里”。
　　丽丽把心思放在了很听话的新人上，方若雪和歌舞团意见相左僵持不下，方若雪索性脱离了歌舞团的业务，瞒着公司自己单干。
　　瞪着那扇紧闭的门，几分钟后，终于放弃了。
　　“小雪，你如果肯向高层低头，我还是欢迎你回来的。”丽丽带了很多舞者，但是唯一能让她省心省事的舞蹈演员就她一个，很多舞蹈演员还没登台就开始翘班，找有钱人嫁了，方若雪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永远保持着对舞蹈的热爱。
　　“谢谢丽丽姐，不过我有做人的原则和职业操守，我坚持做认为对的事，而不是有利的事。反正怎么样都是吃苦，那么我愿意吃我选择的苦。”
　　方若雪表面温柔恬静，实则骨子里就很倔强，她差点忘了。
　　丽丽朝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口气，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方若雪如果还执迷不悟极有可能断送掉大好前程。
　　孤勇着总是寂寞的，不被人理解的。
　　而方若雪又一次打回原形，她没有资源人脉，在公司也不是最优秀的，各方面不突出，酒局应酬也不去，歌舞团自然不会力捧她。
　　方若雪到各大学校做宣传招聘新的歌舞团演员，在京都最高的舞蹈学府门口蹲了大半个月，没想到竟然出师不利。
　　以前大家都觉得进歌舞团很好，待遇好，稳定，如今歌舞团随着表演机会变少，待遇不如从前，自然也招不到新人。
　　方皎月打电话找方若雪求助，她现在演一个女刺客，但是武术底子太差，想找方若雪帮忙做武替，方若雪看妹妹如今挺热爱自己的事业，也没推脱，答应给她找武替，但是思来想去还不如自己去，反正就当散心了。
　　方若雪收拾了行李直奔影视基地，刚开始学习武术心里还有点发怵，后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武术指导一招一式地教导她，她有舞蹈功底，学得很快，一点就通。
　　方若雪突然发现自己武术天赋挺高，除了在现场跟着武打师傅学习武术，还跟着视频自学。
　　某天方若雪洗完头走出淋浴房，头发在滴水，身上也没擦拭，水珠沿着湿答答的头发往地上滴落，她吹到头发吹到一半，副导演却大喊她的名字，吓得她手一抖，将吹风机掉在地上。
　　“我在这里，副导演，怎么了？”方若雪披头撒发地模样把副导演吓出一身冷汗。
　　“快快快，你帮忙顶一个角色。”副导演心脏不好，一边揉搓着胸口一边不忘工作，拉着方若雪就走。
　　在副导演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方若雪听懂了。有个扮演女杀手的女演员迟到了，整个剧组等了她两个小时，导演气得直骂娘，耽误剧组非常浪费钱，剧组的经费有限，拍摄进度只能快不能慢。
　　十分钟前，某摄影棚。
　　“副导演，人是你请来的，你自己解决，十分钟内找不来人你就滚蛋！”
　　副导演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他拉起方若雪就往摄影棚飞奔。
　　“怎么了，林导，你带我去哪儿？”
　　“江湖救急，快换衣服，来不及解释了，我跟你说，等会儿你要演一个刺客暗杀男主角，台词只有一句话：你勾结佞臣陷害陈家，我陈氏上下两百口人满门抄斩，我今天要你血债血偿。”
　　“那女杀手是怎么侥幸逃脱的呢？”
　　“她是被男主故意放跑的。”
　　“她女刺客知不知道是他故意放她走的？”
　　“知道。”
　　“知道是救命之恩还想来杀他，这个有点难演。估计她这是来故意送死的吧，可能会手下留情。”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剧本？”
　　“没有，我猜的，官家小姐从小就懂点官场，她肯定知道男主也是身不由己。剧本里的男主一般是正派，不过也可能是反派。林导，男主是正派还是反派？”
　　“正派。快跟着武术指导学几招，吊威亚的时候注意从那边飞下来再飞到树上，再飞到地上。”
　　“明白了。”
　　方若雪在十分钟内就做到了，她比专业的武术老师效率还高，这让导演很满意。
　　谁知姗姗来迟的女演员是方若雪的师姐，还是她公司老板的女朋友，这下完蛋了，方若雪不经意就得罪了公司高层。
　　方若雪抿了下唇，神色挣扎，经过半天的心里建设终于找丽丽求助。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惹上她？她可不是个善茬呢，你还是赶紧回家避避风头。”
　　“她自己迟到导致错过拍戏，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躲？”方若雪实在不理解，一个不敬业的演员有什么资格横行霸道！
　　“你知道她是美莱国际艺校高层的女儿吗？就是她抢了你的保送名额？”方皎月一不留神把真相和盘托出。
　　“方皎月，你不是说你不清楚学院的内幕吗？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姐，我也是没办法啊，当初如果告诉你，你就会跟学校撕破脸，你还怎么毕业？”
　　方若雪的双手握着方向盘，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只能靠边停车，过盛的怒火使得脖颈处的青筋绷起，三十秒之后她才缓过神道：“等着瞧，我不会放过她的，她这个可恶的贼应该得到惩罚。”
　　然而豪言壮语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事业陷入僵局，感情也遭遇危机。
　　朱亦秋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喝咖啡，女生和他举止亲密，被方若雪的朋友看到，告诉了她。
　　方若雪直接杀到咖啡店堵人。
　　“朱亦秋，她是谁？你怎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们以前就住一起，后来一起出国。”
　　“你就是方若雪？”
　　她讨厌方若雪突然出现抢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朋友，本来他们感情很好，家族又是世交，极有可能走到一起。
　　“怪我一直美没有介绍你们认识，这是我的女朋友，方若雪。这是我的朋友，乔娜。”
　　“我才不是朱亦秋的朋友，我是他妈妈默认的儿媳妇。方若雪，你来得正好，她妈妈根本不喜欢你，你一个要钱没钱，家庭背景差的人根本也配不上他，我劝你趁早放弃，免得最后闹得不愉快。”
　　朱亦秋显然没想到乔娜会说这样的话，可想而知这种想法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跟他的事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方若雪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乔娜，你疯了吗，我对你只有友情，没有爱情，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朱亦秋一个头两个大。
　　“方若雪根本就不是名门淑女，她每天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怎么能跟这样的人相处？”
　　“喂，乔娜小姐，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我们歌舞团舞者靠本事吃饭，靠劳动吃饭，你凭什么指手画脚，高高在上？你马上给我道歉，否则以后也别想和朱亦秋交朋友。”
　　“还没嫁进门就管亦秋哥头上了？你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我和亦秋哥二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过你和她几年？”
　　“乔娜，你别说了，你回去吧，我和方若雪还有事。”
　　“你还和她拉拉扯扯干什么，你爸的律师事务所快倒闭了，你要是再不想办法让我爸帮一把，你爸就要被银行执行了。”
　　“执行就执行吧，那也是他活该。我不需要他给我什么，我也不会为他牺牲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