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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有心不怕千难(高甜!) ...

  •   “小凤凰,你疾言厉色起来,还真是压迫感十足啊。”紫菟一时有些呆了,这些话无疑冲击着她千万年的认知。

      锦时意识到自己一时语气太重,她是仗着有凤凰一族撑腰,任谁也没办法将她真的如何,才能如此任性地一纾心中难平。可紫菟的处境,自然有紫菟的为难。

      “我的不是,我一时愤慨,紫菟,你就当没有听过这些吧。”她笑着拉过紫菟的手。自保从来不是错,她既抨击那些道貌岸然,自然也不能强求他人舍弃自己的利益与安危。

      可紫菟却鼓起脸颊来,有些恼了:“小凤凰,你这般说,就是小瞧我了!”

      她认真道:“以往是我对大殿下有偏见,也确实存了从众的心思。我不够高尚,却也知恩报恩。你们于我是恩人,更是朋友,我虽只是一株菟葵,也愿为朋友挺身相助,两肋插刀。我想不得如你那般长远,但我会跟你们站在一起。今后,清虚宫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

      锦时随即笑弯了眉眼:“你可不是普通的菟葵,你是太白星君那一丛子菟葵里唯一修出了灵识的菟葵呀!”

      “是噢,我也算是万里挑一的菟葵花啦!”紫菟听着也开心起来,撸起袖子道:“那就让我给这些野鬼点厉害瞧瞧!不能让大殿下独自承受因果!”

      “我们一起。”锦时点点头。

      两人毫不犹豫来到席玉身边,协力驱赶野鬼。

      席玉正欲叫二人撤离,却撞进了少女那双盈盈笑意的眸子:“殿下,我和紫菟帮你!”

      这一次,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响。

      “我们是朋友啊,大殿下不会不认吧!”紫菟说着,一脚踹开嚎叫着扑向席玉的野鬼。

      席玉微怔。

      曾经他踽踽独行,而今身边却不仅有了兄弟,还有了朋友。

      向前走,或许真的会像她说过的那样…都会好。

      “自然是认的。”

      那张三万年来一贯清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待走出野鬼村,紫菟和姲姲再按捺不住与婆婆久久地相拥在一起。

      锦时站在席玉身边,用肩膀撞向他,眼中满是狡黠的调侃:“殿下心情好像格外好嘛。”

      风中的彼岸花如摇曳的焰火,美的令人心惊。

      “诸事顺遂,所思、所念就在身边时,人的心情总是好的。”他转过身来,看着她说。

      婆婆一手抚摸着紫菟的脸,一手抚摸着姲姲的脸,看着两个孩子百感交集。紫菟将历劫之事说与了婆婆,并告知婆婆自己如今已经修得了仙身。

      锦时仿佛被烫了一下,呼吸一滞,匆忙低下头,看到了脚下一路连绵至远方的彼岸花:“常听话本子里写,彼岸花,开千年,落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

      “虽是编撰的故事,却也有所依据。”席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此花,长于夏日,于秋天结花,花后发叶,故而,花叶不得相见。”

      “好可惜。”锦时轻叹一声,抬起头来:“如今婆婆也见到了,我们是不是要…”

      “嗯。”席玉点了点头,悄然将一株彼岸花收入袖中:“不过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他不答,偏卖起了关子。

      一行人顺利进入酆都城,姲姲与婆婆因还需过十八层地狱留在了阎王殿,分别前姲姲画了一幅林小将军的画像交由紫菟,之后三人便先去了鬼界堡。

      三人拿着姲姲给出的画像在鬼界堡仔仔细细寻了个遍,按理说所有鬼都会在鬼界堡停留很长的时间,要一个个排着等待投胎,两人死亡时间相差不远,可就是没能找到林小将军。

      与野鬼村大不相同,这儿除了没有明晃晃的太阳,与人间并无差异,不仅有宅院,还有客栈。席玉备的周全,变出一摞纸钱来递与客栈老板,一人一间上房,总算得以歇脚。

      “可惜了,难道林小将军已然投胎去了?”

      紫菟累的气喘吁吁,嚷道:“可真是要了菟葵命啦!”

      店小二一听,乐了,顺嘴接话道:“姑娘哎,到了咱鬼界堡的,哪个不是已经死了的,这儿本就没活人!”

      说着,瞥到了她手里的画像:“哟,您这画像…”

      “怎么,您见过他吗!”锦时赶紧拽着紫菟起身,将画像送到小二面前。

      小二迟疑地问:“你们…,生前与他相熟?”

      看出小二有所顾虑,锦时脑袋瓜一转,答:“不熟,我们就是路上遇到一个寻他的姑娘,怪可怜的,就想着帮她问一问。”

      店小二一听,这才放了心,道:“那就好,我实怕你们相熟,听了伤心。既如此,你们也不必费心找了,这人啊我以前见过,他执念太重,一下来就成了恶鬼,但好像生前蛮可怜的,上面可怜他,就帮了他一把,去除了他身上的怨念戾气,要渡化他赶紧投胎;可惜了,他怎么都不肯喝孟婆汤,孟婆说他要是不喝就没法投胎,该投胎的魂魄久留冥界会彻底消亡,他就问孟婆,他这魂魄能在冥界停留多久,他不怕彻底消亡,他要等一个姑娘,他答应她回去有话要告诉她,结果他却没能回去,成了一生之憾,他要见她。可这哪儿说得准呢。”

      “那后来呢?”锦时与紫菟着急追问,隐约觉得听小二话里这苗头怕是不好。

      “后来啊,他求孟婆,将他的魂魄化作无数滴离人泪。你们来时没遇到吗?跟下了小雪一样。噢,现在外面还飘着呢,如此这般,他也算能再见上那姑娘最后一面了,只是可惜了,再见时,那姑娘是没法认出他的。”

      说罢店小二一边摇头,一边忙活别的事去了,远远的,叹了一声:“痴儿。”

      寻找林小将军的事就这般结束,紫菟苦恼着要如何告知姲姲,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倒是锦时尚且好精神。

      锦时坐在窗边遥遥望着月亮,月色至神界倾泻,从冥界瞧显得很远。外面偶尔会飘过离人泪,就像雪花一般晶莹。她向来喜欢雪,也是第一次觉得,雪让人如此悲伤。

      另一间施了结界的房内,男子盘坐于床上,将素白的衣袍褪至腰际,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心口的位置,没有半分犹豫,随着一滴冷汗滑落,膳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咚咚。”房门传来轻敲。

      “袅袅,可要去瞧一瞧冥界的七夕?”是席玉。

      “冥界也过七夕?”锦时兴冲冲地将门打开,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走:“快快,我想瞧!”

      似是一早料定她会感兴趣,席玉轻轻隔着衣袖拉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他微微垂眼,与她目光相触,眼底一片柔意缱绻。

      锦时感觉到什么遮挡住了眼,他那清寒的指尖顺着她耳尖绕到了发髻后面,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三两下后,她再次看见了他,而那双眸子里清晰的映着自己。

      她抬手摸了摸,他方才为她戴的是张面具。

      “外面有许多巡视的鬼差,我们虽隐了气息,却还是小心为上。”

      “你挑的是张什么面具?”锦时踮起脚尖,想要将他眼睛当铜镜,下意识抓住了他的双臂。席玉一怔,便见小姑娘已然凑近。

      灼热的呼吸两相缠绕,她脚下瑟瑟不稳,倾身间狠狠撞上了他的鼻尖。

      “哎哟!”锦时脱口惊呼一声。

      然而这次一贯守礼的席玉却没有后退半分,反倒收紧了臂弯,一把将她牢牢圈住顺势护入了怀中,隐隐闷哼了一声。

      “…”

      她听到胸膛下那如鼓点般的心跳,嗅到了他常用的白檀香,温和的将她笼在其中,却似乎掺了一丝血气。只是这时她全然是懵了,而没能留意那丝血气。

      后知后觉回过神,方连连后退:“对,对不住,我,我冒犯了!”

      “情急之举,是我失礼。”席玉歉然。翻手间为自己也戴上了一张银丝镂花的面具。

      “两张面具是一样的。”他道。

      仿若和煦的春风,不温不燥,抚平了她躁动的心绪。

      锦时小声应了句:“好看。”转而问:“凡间言七夕是因牛郎织女,冥界这是将凡间的节日一同搬进了鬼界堡?”

      席玉轻笑:“偷人衣裳的登徒子,哪里值得歌颂。”酸腐秀才的臆想罢了。又倘若他是牛郎…,他微微侧首望向东瞧西望的小姑娘,他不盼她能为他所有,只盼,他能为她所有。

      “不乏鬼魂们还有着生前的习惯,但冥界本身也有另一个故事。”

      “另一个故事?那倒是要好好听一听了!”几句话的功夫锦时已经忘了方才的事,又是活蹦乱跳起来。

      席玉温声缓缓,一边讲,一边默默为她挡开拥挤的鬼群:“传言,是某一任酆都大帝。曾于凡间与一女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订下了亲事。可凡尘二十几载的光阴不过是他一场修练,于大婚当日,他修得圆满,不得已舍下了新婚妻子而归位。其妻不能接受他的身亡,以自缢追随到了冥界,却得知,他为酆都大帝,与她本就不会有姻缘。遂,悲痛欲绝,在过还魂崖时看到了一块石头,便以民间祈愿的法子,在上面刻下了二人凡尘时的名字,以求得一段缘分。”

      “孟婆怜她,为她多盛了一碗,愿她能得解脱。而她转世投胎后,虽忘却了前尘,却一心钻研术法,痴于修行。她说,她自有记忆起,便一直想要追寻什么,却不知自己要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而待死后,再过还魂崖时,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块石头,顿悟,她想追寻的便是来到此处。于是她生生世世,轮回往复,每一次都会在那石头上刻画下彼此。殊不知,她每一次走过还魂崖,酆都大帝亦在守望着她。最终,这位酆都大帝于七夕这日,不惜舍弃修为、尊位,投入了凡间,只为换得与她一世的相守,了结了她的执念。这也是三生石的由来。”

      说着,两人已走至鬼界堡的街市。

      “这个故事确实比牛郎织女要顺耳些。凡间秀才总爱写些仙女、公主、千金小姐们任劳任怨嫁做农妇挖野菜的故事。难得这位酆都大帝倒是舍弃一切做凡人去了。”锦时满意的评道,随口又笑:“那些秀才也来来回回投过无数次胎了,怎就不跟着学上一学?”

      席玉却是忽然顿住脚:“袅袅。”

      “嗯?”锦时回转身来看他。

      溶溶月色灯火阑珊。

      他于袖中拿出了一株彼岸花。那彼岸花被注入了大量灵力,使花不败而催叶生,竟护着强行使花叶得以相见。

      “有心,自不怕千难。”

      鬼群喧嚣,熙熙攘攘,他将彼岸花轻轻放至她的掌心,连带着还有一块冰凉之物。

      “这是——”

      银白色的鳞片在月与烛灯之下折射出一道彩光,

      为席玉疗伤时她曾摸到过他的鳞片,可这一片手感却要更厚。

      锦时猛然意识到什么,每一条龙的身上,都有一块最坚硬的鳞片,长于心口,如铠甲一般,用于保护心脉。她方才正巧扑在他怀里,他隐约闷哼了一声,难道…,锦时无心顾及来来往往的鬼魂们,伸手便去扯他胸口的衣裳。

      “让我瞧瞧!”

      “袅袅。”席玉红着脸将她手摁住:“不可。”

      “什么不可?你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可!”锦时急红了眼,如何都不肯撒手,非要检查他的伤势。

      席玉无奈,小声安抚她道:“我没事的,街上鬼魂太多,还有鬼差巡视,袅袅,不可。”

      两人这番当众拉扯已有引来侧目,锦时觉察过路鬼们的视线,这才停了手不再拉扯,改而去揪他的衣袖,不由带了哭腔:“这是你护心麟是不是!你拔它做什么,这得多疼啊!”

      “今日无极镜一事我总是后怕,若今后我不在你身边,这片护心麟可以保护你。”

      他说得十分轻巧,就好像赠与的不过是件法器。可护心麟何等重要,没了护心麟,只要能够近身,取他性命便轻而易举。这无异于是将一条命给了她。

      “不——”锦时将护心麟往他手中塞去,生怕是晚一分他就会多一分危险般。

      席玉一把擒住她的手腕,顺势以衣袖遮挡:“别动。会被看到。”

      锦时瞪着眼,却瞬间老实起来,任他的手将她掌心收拢:“你赠我与凤翎,我还赠与龙鳞。我收了你的凤翎,你却不肯收龙鳞吗?”

      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的面颊,两人虽并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相处,可以往他皆是回避,此番如此主动倒是叫她闹得面红耳赤起来。

      “这,这怎么能一样?我那是只有凤翎可给。”她嗫嚅着。

      席玉顺着便答:“如何不一样?小神一身清寒,也唯有此物而已。”

      锦时耐不住朝他手捏了一把,捏完却又怕力道重了,一脸的担心,一抬眼便见他双眼含笑:“若恼,不若再打两下。”

      锦时哪儿还再打得,嗔道:“你拿护心麟与凤翎说为一谈,可凤翎还会再长,也不会危及性命,二者怎可相较?我本就是恼你不爱惜自己,你却要我再打两下解气,分明就是算得我不忍心。你实在是跟狐狸神君学坏了!”

      席玉不辩半句听着她的数落,待她说完了,才开口:“袅袅。”他正了神色:“我只愿你平安。”

      今日还好只是无极镜的把戏,可若换做旁的,换做是杀阵又当如何?

      护心麟意义非凡,但他不求其他,只求此物能护她周全,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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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心不怕千难(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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