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条洋鱼 ...
-
作为支队里年龄最小的妖怪，苍楠又皮糙肉厚，俨然已经习惯时不时被拍一爪，他憨憨理了理被拍乱的发型，身后的尾巴戳了戳绮纨:“哦……”
“那是咋了啊？”
渊·队里那条没啥稀奇的鲛·颜捋了把顺滑的黑发，伸手按下暂停键，答得漫不经心:“鲛人和外国人鱼的差别还是蛮大的，至少鲛人不会在鼻子边上穿孔挂俩鼻环……”
“蠢得惊天动地。”
沉墨仔细看向屏幕上形态逐渐清晰的人鱼，点头道:“外国人鱼偏力量型，尾巴较鲛人更大，一般是标准的鱼尾，线条多流畅，几乎没有鲛纱。”
渊颜点头:“何况鲛人与世无争，都不太喜欢人类，不可能像视频里那样在浅滩搔首弄姿。”
沉墨看向渊颜，总觉得这位鲛人皇后被视频里的傻鱼气得不轻。
淡蓝色的耳鳍都立起来了。
沉墨作为一只猫，盯鱼耳朵盯得入神，手爪子不自觉甩了甩。
说老实话，第一支队三只猫科动物，一条鱼一只鸟，这个组合放在整个妖管局也是相当炸裂的，毕竟鸟和鱼都在猫的食谱上，但这样的组合使得他们可以水陆空三用，侦查埋伏战斗力一应俱全，所以妖管局老局长思考多时，还是选择了相信三只猫的自制力。
可惜妖界太平多年，这支王牌队伍常常放大楼里蒙尘，猫爪子都快钝了。
绮纨一手捏着座机话筒，一手伸来拽住了沉墨的爪子，锋利的眼尾微垂，嗓音是淡淡的威严:“嗯，好，知道了。”
她放开沉墨的爪子，看向渊颜:“海关那边的老章鱼说近一年都没有外国人鱼来华的记录，估计这条小银鱼还是偷渡来的……”
绮纨眨了眨眼:“要么就是被拐卖来的。”
众所周知，从古至今海内外对人鱼这一神秘生物的想象与搜查数不胜数，许多人类幻想着把美丽的海精灵囚禁豢养，也正因为如此，纯真善良的鲛人族可谓是恨透了人类这种两面三刀满嘴谎话的生物，国外也没差。
奈何自由的某些国度，并不像华国，还保护珍惜物种，他们这几年就差把人鱼买卖抬到明面上来了，这其中巨大的利益，可让国内某些不法分子眼红不已。前些日子靖海市妖界海关就搜查到好大一批被拐来的外国人鱼，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被预定，买家横跨人妖鬼三界，可谓是赚大发了。
不管外国怎样，至少人鱼买卖在国内并不合法，一查那些买家大都身份显赫，还不好处置，闹得靖海市呜呜泱泱好一阵。
这也是为什么看到那个视频，能让第一支队立马召回流落在外的沉墨。
要真是人鱼拐卖，那可是个大案子。
早在苍楠带回沉墨前，狻猊老局长就已经把处置权全权交给了第一支队，表示你们尽力查，凡事我顶着。
狻猊，那可是四大圣兽老青龙亲生儿子，妖界谁见着他不得毕恭毕敬。
有狻猊坐镇，这大抵也是兰陵市妖管局闲出屁的两大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这会儿正在松林府邸里画猫呢。
兰陵市，人妖鬼界大佬齐聚，可谓华国最安稳的城市。
沉墨在妖管局干了几百年，除了当年帮着人类打仗，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个稍微大点的案子，一时间还有些期待，金眸亮晶晶的。
浮白捏了捏黑猫立在头顶的猫耳，泼冷水:“哎呦，我觉得吧，一般妖怪没胆子在咱们这儿犯事，我倒觉得小银鱼偷跑来玩更有可能。”
沉墨抖了抖耳朵，倒也没躲，想了想道:“那也挺好的。”
事少，可以继续回吊篮里窝着。
绮纨拍开浮白的爪子，殷红的嘴唇掀开:“行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渊颜，你联系一下你老公那边在海里找找。”
“浮白，你飞去周边岛屿看看。”
“至于苍楠和沉墨，岸边走走吧。”
任务可敷衍，充斥着一种找不找得到看命吧的豪迈。
苍楠发现盲点:“那老大你干嘛？”
绮纨“啧”一声，一巴掌拍在老虎头上:“我当然是坐镇局里总指挥啦。”
苍楠:“……”
沉墨拉了拉老虎尾巴:“行了，走吧 ”
跟绮纨搭队这么多年，早习惯了，也就苍楠没来多久问题多。
几人坐着东北金渐层他挖矿老爸买的大奔，顶着烈日，最后在浮白和渊颜的一致建议下，停在了山下新修的奶茶店里。
苍楠:“啊？”
浮白穿着玛丽珍小高跟，稳稳跳下车，同驾驶座上懵逼的老虎讲:“哎呦，别这么实诚啦，这么大太阳，谁爱去谁去。”
“咱等太阳下山再去。”
渊颜推开店门，认同道:“我联系过寒珀，海里已经开始找了，岸边岛上这些地方，到时候随便觑两眼，主力军还得靠鲛人。”
几人身上的非人类特征已经收起来，沉墨走下车，少年穿着漆皮黑衣，阳光下反着光，神色照常恹恹，只有卷毛看起来柔和一些:“下来吧，他们有分寸。”
于是第一支队的四个队员，在奶茶店里，四杯奶茶四只手机，开始打发等太阳下山的时间。
浮白大概又在看最近人类新出的小鲜肉们，哽着个嗓子拽有夫之夫渊颜:“我靠！我靠！这个男人好帅！”
渊颜淡淡瞥一眼，喝了口奶茶:“比鲛人皇差多了。”
鲛人皇=渊颜的老公=寒珀。
浮白眼一闭:“别管，这会儿我手里这个最帅，以后你们就叫我李浮白吧！”
苍楠戳了戳沉墨，真诚发问:“为啥？”
“我只认识李太白。”
沉墨真的沉默了，半晌才开始解释。
妖怪们只有名字没姓氏，浮白作为一只活了三千年的老白鹤，一度认为世界上最帅的表达心意的方式就是跟着喜欢的人姓，在沉墨与她共事的几百年里，她已经从最开始的霍浮白变成了陈浮白沈浮白，甚至某一次爱上一外国男明星给自己改名浮白·迪卡普里奥，还非得让人叫她全名，搞得全队上下一度非常口吃。
苍楠不理解，但苍楠叹为观止。
这支队伍貌似没几个正常妖。
话又说回来，这年头哪有正常妖，有也是装出来的。
沉墨对此深信不疑。
他捏着手机也没事干，猫猫虽然黑色皮衣爱飙车，昼伏夜出没表情，但猫猫不是网瘾少年，猫猫拿着手机只会玩些单机小游戏，某某跑酷是沉墨的最爱。
猫科动物，敏捷没话说，他一开始玩就基本不会结束，除非有人叫。
这会儿屏幕上小人的奔跑速度已经达到最快，沉墨撑着头，百无聊赖地划屏幕听旁边某8G冲浪选手冲浪。
李·浮白:“那个视频已经删了，咱老大还是有点用。”
渊颜随手翻着店里的书:“这种视频，人类基本不信。”
苍楠:“叫地主！”
“抢地主！”
“对尖！”
“要不起。”
沉墨:“……”
总觉得苍南身为煤老板的儿子，十分有那种憨头憨脑的感觉。
二得有盐有味。
玩了一下午跑酷，猫眼睛都看花了，沉墨在晚霞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招呼还玩着的几个人:“走吧，还是去看看。”
兰陵市就一片海滩，是最近旅游业正红火的地方，这会儿夕阳西下景色浪漫，人山人海。
几人艰难地顺着海滩走，真就没一块儿净土。
沉墨金色的眸子在夜里隐隐发着绿光，眯眼道:“去附近的私人小岛看看吧。”
这个工作只能交给会飞的浮白和会游泳的渊颜，沉墨领着苍楠在岸边转了两圈，问了些海边常驻妖，一无所获。
没多久，浮白飞了回来，白鹤光明正大停在岸上，站在沉墨旁边，仗着人类听不懂直接和沉墨说:“我看了，附近没几座岛，岛上感应不到妖怪的痕迹，估摸着那家伙没上岸，还在水里呢。”
于是“两人一鸟”十分和谐地在沙滩散步，周围不少人上来问那白鹤是不是两人养的宠物，沉墨又不开腔，苍楠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个字，最后以浮白自行决定下班飞走收尾。
苍楠和沉墨把一个沙滩逛得差不多了，挑了个烧烤摊等渊颜，苍楠挠了挠头:“副队，我觉得好敷衍。”
沉墨点头:“没事，本来我们几个也是来走个流程。”
苍楠:“……”
两人坐到接近九点，烤串啤酒都来了两轮，终于接到了海底鲛人的电话，电话里渊颜一贯冷冷的嗓音莫名温柔:“沉墨，寒珀说没找到，你们先回去吧。”
沉墨挂了电话，示意苍楠各回各家。
苍楠站在沙滩上，大块头屹立不动。
半晌，沉墨叹口气，对犹犹豫豫的苍楠道:“没事，真的。”
“我们老大心里有数。”
“就是要让那人觉得我们敷衍，懂？”
沉墨冲苍楠摆摆手，腕骨上的黑曜石手串在夜里泛光:“我回了，明儿见。”
苍楠皱眉:“又去那里窝着？”
沉墨一顿，少年的身形隐没在海边的黑暗与喧嚣里，单薄得令人心惊。
背影都写着孤单。
苍楠猛拍自己脑壳一下:“副队啊……”
沉墨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下来，随即少年故作轻松的语气被海风传来:“回山下公寓里。”
他轻笑一声:“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可以来叫门。”
少年的语调莫名落寞:“我应该睡不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条洋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