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燃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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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魔兽”？何为“异能”？
又何为……“魔法师”？
世界是遭受污染的残骸，糖言是清剿污染的救主——可这与此世的设定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
……无所谓的疑惑，不需要再继续想下去了。
圣维音此刻真实的站立在第一人类基地的城门前，神色是难得的疑惑与茫然。
第一人类基地与第二人类基地何其相像？——每一条道路的弯曲，每一块地砖的排列，甚至每一棵植物的枝叶……
都完美的重叠了。
于是，第一人类基地在圣维音到来之前，一直躲藏在她眼里第二人类基地的影子里。
融化重叠的空间将她送到基地街道的中心，与纷飞的通缉令擦肩而过。
“GR的人真是一群畜生啊！第二人类基地待他们不薄，竟然这样忘恩负义！”
“嘘！别说GR！我们残柔小姐可没有这个份，要说一切都该怪到那个顾缺身上，太会装了！”
“话说余也是可怜，就这么被那个顾缺杀了。”
莫名熟悉的话语，似乎在过去的某一刻，她也被这样评价过。
——
低矮脏乱的小巷里，残柔坐在一段比周围都低一截的墙上，就在昏暗的天空之下——这里是她以前的家。
是她杀死了那个人的地方。
“我是一个多么虚伪的人呐。”残柔垂下眼帘，在心里默默的静数着，静数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倒计时。
“我抛弃了那两个用纯粹善意对待我的蠢货。”
“可我仍在为了我的幻觉而烦恼。”
“只有你沉溺在幻想里，只有你，像那些上瘾的瘾君子，如此渴望着……”洛米顶着她原本的样貌走进小巷，笑盈盈地瞟过坐在墙头上的残柔，用歌剧一般的语调感叹到，
“…渴望着那忘不了，丢不掉，和你流淌着的血液混合着的……童年。”
“洛米。”残柔跳下墙头。
“你这个贪婪的，不知足的毒蛇…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放过她，放过圣维音吧。”
“可是我在救她呀。”洛米将双手背在身后，胸有成竹的凑近残柔。
她问：“你不想救她么？”
怎么会不想呢。
她坚持这么久，这么努力的活下去，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活到尊贵无比的治疗师……不过是遵循那个人遗志的傀儡而已。
“我何尝不想让她活下去呢？”她听到自己这么对洛米说。
所以她背叛了顾缺。
残柔把这一切算的很清，她和顾缺青虹是有感情不假，但这并不能动摇她对圣维音的感情。
那可是，驱使她穿过荆棘，沐浴在阳光之下，她放不下，丢不弃，在骨子里流淌着的童年啊。
是对方与她一同度过了那些艰难的岁月，是对方陪她一同见证了每一个夜晚……是对方用生命建起桥梁，将她送离了这个贫民窟，并赐予了她此世唯一的奇迹。
虽然那不是多美好的回忆，但她仍庆幸，她曾拥有过。
“可惜，救世的唯一道路要用她的死亡铺就呢。”
恍然间，残柔仿佛看到了命运温柔地开口，祂说：
这一次，你仍要看着她去死。
残柔：“那真是该死的糟糕。”
……圣维音看到了，或许洛米在和残柔开启这一个话题时，根本就没有想过瞒着她。
但是圣维音本人并没有任何想法。
该怎么拥有正常人类拥有的汹涌情感呢？她从未得到过答案。
洛米轻飘飘地走了，正如她笑着来到这儿。望着残柔糟糕透顶的神情，圣维音难得得生出了愧疚。
——为什么呢？我应当不欠你什么。
她来到了这个小巷。
“……你来了。”残柔说，她的声音又淡又轻，想是害怕惊扰了栖息的蝴蝶。
“我记得与你的第一次见面，那时我就坐在那里，拿着石子向下扔去——就你现在所站的地方，并对你喊‘滚蛋！这里有主了！’”
“你冷漠的表情和现在大差不差。”
圣维音没有回话，她没有残柔说的那些经历的记忆。
“你忘了，当然，当然，神明怎么可能为了信徒而落入凡间，风怎么会只为了一人而停留？”
“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呢？你夺走了我唯一拥有的，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话虽这样说，但残柔的眼神很宁静。
宁静的像一场死寂的雨。
“你应该庆幸我是一个诚实的人，不然，用不到第二天我就会把你从坟里刨出来复活。”
“以前我还以后是哪个傻……人将你精心下葬，现在一想，应该是洛米干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什么而复活，但洛米应该有参一脚……她不是一个好人。”
“圣维音，不要相信她，不要顺从她。”说到最后，残柔的语气近乎哀求。
圣维音：“……对不起。”
她恐怕，无法做到。
“算了……你开心就好。”
开心，这种情绪会是什么感受呢，会像蜜糖一样甜蜜吗——她也许曾经感受过？
圣维音见过许多人的开心，但唯独自己的开心，似乎被遗忘了？
……圣维音离开了残柔的小巷，漫无目的地在第一人类基地里漫步。
“维音，”是洛米的声音，“等顾缺他们到了第一人类基地，记得杀了我。”
“我的死亡将给予你真实。”
这是圣维音无法拒绝的筹码。
“在此之前，你可以好好看看我们的，人类基地。唔，比如我的教堂怎么样？”
她可有可无的点头。
洛米这里的教堂地址很嚣张，几乎就在基地中心，当然，这个教堂与第二人类基地里GR住所的位置是相对的。
圣维音艰难的分辨第一人类基地与第二人类基地的不同。
…都混在一起了，看不出来。
她抬脚步入这金碧辉煌的教堂。
“大祭司先生，您终于来了。”一位身穿繁琐白袍的男子目的性极强地朝圣维音奔来。“大祭司先生，您要去主殿还是要去城主府？”
洛米的优待吗？这两个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吧。
“先去主殿，之后再去城主府。”圣维音缓缓开口，声音里有着怎么也藏不住的沙哑，那是比沙漠里干渴的旅人更干涸，宛如时钟滴答声般的沙哑。
“……别叫我大祭司。”
“好的，……先生，您的声音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白袍男子侧身领圣维音进入主殿。
“只是感冒而已。”她轻轻回答。
“是啊，只是小感冒而已。”
白袍男子低头后退，退出主殿，留下圣维音独自一人面对那雄伟壮观的神像。
神像是由类似黑曜石般的矿石雕刻而成的，熟悉的黑袍上站立着一只做工复古的黄铜机械鸟，模糊的面容下扬着陌生的微笑——是余。
那抹蜜橘般灿金的机械鸟有着一双生机勃勃的翠绿眼睛，幽暗的黑曜石神像诡异地透露着温和，使那神像脸上的微笑显得突兀
仿佛他不该有感情，仿佛他生来就该是淡漠的。
洛米果然很在意余。
或者说，糖言很在意余。
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所有的所有在她到达此世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
“带我去城主府。”走出正殿后，圣维音这么对白袍男子说。
白袍男子最终将圣维音领到了一座荒凉静谧的宅院前，带刺的荆棘爬满了宅院的大门，只余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
“回去吧，感谢你的带路。”圣维音点点头，缓缓走进这座城主府。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离开了，恭敬的，严肃的，激动的离开。
这里似乎被时光遗弃了。
圣维音伸手在墙壁上轻抹，指尖立马染上了灰尘。
第一类基地的城主府与第二人类基地的公共墓园相对，而这其中……她向前走两步，穿过了一堵墙，又拐了个弯，迎面看见的是一个古老的时钟。
……这个时钟，与顾微雪的墓相对。
圣维音凝视这静止的时钟许久，抬手将时间拨正。
……无事发生。
是时间不对吗？那么，试试顾微雪死去的时间吧。
毕竟，死亡与墓碑相对。
她又一次拨动时钟，将自己带入时钟所藏匿的循环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燃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