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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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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志青年见家长之必读手册
中国自古有优良传统——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我一中华正统教育下的有志青年即便再如何智慧超群,结果也还是得遵循古训。
本来见家长就是件叫人头痛的事,更不要说我这事儿比起普通人来更加麻烦,因为我要介绍给爸妈的那某人,不巧,和我同一性别——按照生物学上来讲,雄性是也。
我一聪明绝顶且玉树临风的大好青年自小就不愁人要,弄到如今这地步其实自己也挺纳闷。
好吧,姑且把个中曲折放到一边,也暂时撇开究竟是我娶他还是他娶我的讨论,单就目前这个状况而言,既然已经既成事实(?),过家长这关是迟早的事。
说实话,我原本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家里摊牌,如果不是某日在某天桥上遇到某人外婆的话。
外婆大人铁口直断,我已然敬之若神人,既然她老人家发话叫我去,我自然得遵命。
要去当然得先定个日子。
某人问我什么时候好。
我正躺在床上看书,随口说那下周五吧。
某人低头打了一阵键盘,皱眉道:“下周五……不太好吧。”
“隔天呢?”
又是噼噼啪啪一阵键盘响。
“星期六啊……换个日子吧。”
“那礼拜天?”
“……呃……”
眼看他又开始敲打键盘,我一下火了,蹭的从床上跳起来,去踹某人的椅子:“说来说去都不好,你丫的到底听我说话没有!再敢玩电脑你看着!”
他讨好的笑,伸手指屏幕:“你自己看吧,我哪里是玩电脑,这不是在帮你查良辰吉日吗?”
我一看,原来是上网查皇历去了。
他假装抹眼泪:“人家一心一意为了你,你却……”
接下去的话被我一掌拍回去,我耸耸肩,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伙,学什么不好,学同人女的调调!寒,真寒!
他只好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白痴般的笑:“说正经的,你也知道我那老外婆厉害,不找个黄道吉日怕她不高兴。”
想到那神人般的外婆大人,我也只得认栽,乖乖坐下来,和某人一同搞封建迷信活动。
看来看去都不满意,好容易发现一天“宜开市”“宜出行”“宜搬迁”“宜婚嫁(?)”……总之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只可惜定的日子恰逢周三,下午刚好有课。想来这课也无关轻重,立即决定翘了了事。
然后听某人毕恭毕敬的给外婆大人打完电话,得出一切ok的结论,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到了当天下午,正准备出去采购,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讨好某人的外婆大人,突然接到消息。
老三说,老大,快回来吧,救命啊!开考啦!
没想到那老师如此阴险,竟然搞突击。本来以我的脾气才不屑理会这等考试,怎奈何包括老三在内寝室里的一干兄弟此时都将性命系在我身上了。我好歹也是他们老大,自然要有点老大的作为。无奈之下只有匆匆赶回教室,奋笔疾书。
那卷子不难,半小时解决绰绰有余,可我为了兄弟一干人等,只得耐着性子等他们一个个拷贝结束。
等到抄得最慢的某人一停笔,我便立刻去交卷,刚要出教室,那老师却拦住了我。
他说,同学你先别急着走,还没下课呢。刚才我忘了,过会儿有个通知要说。
我当场就很想飞起一脚,像武侠片里那样把他踹进黑板里,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宜,外加我也没这门功夫,只得作罢,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老实的退回去。
到这老师终于宣布收卷,又罗罗嗦嗦讲了一堆东西,才终于下课。
出来时,已近黄昏。看看手机,某人打了n个电话不通,只好发消息说他先走了,又把地址发给我。说最好六点前赶到,因为外婆大人通常这时候开饭。
看看还有一个多小时,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用最省时省力的方法——打车。
所以我说一个人太聪明了可能不一定是好事情,这不,就连老天都嫉妒我的聪明才智,老故意开我玩笑。我上车时明明还是一片晴空万里,可没过多久就下起雨来,且愈演愈烈,而车子也越开越堵,最后只能成龟速前行了。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当场跳车,只可惜堵在高架上,进退不得。
好容易钻了个空让车下了高架,雨也小多了。我赶忙付了钱,拉开车门,撒腿就跑。按照司机所说,某人外婆家只要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既然如此,与其呆在车上干着急,还不如自己跑着去,顺便节约车费。
我心里想得很好,可真正实行起来,才知道不易。我向来瞧不上四肢发达的傻B,自认为聪明人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对一切体育运动嗤之以鼻,四肢不勤就成了必然。
就这样,当我在小雨中跑了十多分钟,好容易在六点前按下某人外婆家的门铃时,已经接近于虚脱状态了。
开门的是某人,我喘不上气,就一言不发直挺挺的栽进他怀里。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乖乖让我靠一会儿,再扶着我进屋里,找个椅子什么的好让我坐下来休息。
然而今天却很反常,我栽进他怀里的时候,明显感到他身体一僵,立刻伸手把我扶正。我累极,再倒一次,又被他扶正了。
我心里有气,我弄得这么半死不活都是为了谁啊!现在竟然连个靠垫都不肯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刚要想什么坏主意,却见某人表情僵硬的拼命朝我使眼色,我满腹狐疑,转过头去看。
当真是不看不得了,等我看清客厅里的情况,不禁当场石化。
某人说他外婆一个人住,既然如此,那今天理当只有我们三人在。
可、可是!
怎么会凭空多出这么多人!
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在我和某人身上。
这下不用等某人扶正,我一个激灵,立刻站得笔直,顺便往旁边跨了两步,拉开距离。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重。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看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场面,饶是聪明绝顶也不免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看什么好。
就在这时,有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一看,不是那神人外婆又会是谁?
外婆大人招呼某人:“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没看到人家都淋湿了吗?快去拿毛巾啊。”
某人赶忙乖乖拿了毛巾给我。
外婆大人又发话了:“发什么愣啊,今天好容易聚齐了,还不快点介绍介绍?”
或许是我的错觉,某人那张总是白痴一样笑的脸今天好像有点抽筋,他转头看我一眼:“这个……就是……我之前说的……呃……”
我心想这家伙不会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吧,至少加个“同学”“朋友”这样的称谓作结尾才显得自然,果然,要说演戏还没人能比得上我。
他支支吾吾地说完,开始向我介绍面前的这一堆人。
既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当然要收拾起恶劣的本质,演绎一个人见人爱的新时代有志青年。我阳光灿烂的笑,跟在某人后面,他每介绍一个,我便乖巧的叫一声。
从某人的老爸老妈开始,直到七大姑八大姨为止,好家伙,今天都凑齐了,算家庭聚会怎么的?
好容易介绍完,终于可以入席开饭。
我敢说这是我生平以来吃的最艰难的一顿饭,不是说饭菜不好,只是在场所有人除了外婆大人以外,都黑着一张脸,如同在吃自家的豆腐饭,就连某人也不例外。
外婆大人一边劝我多吃,一边说都别光顾着吃,随便谈谈吧。
那情形,就像我中学时班主任等待学生举手回答问题一般,好半天才有一个班干熬不住,觉得自己应该起带头作用而举起了手。而在外婆大人的家里,某人的妈妈就成了这个带头举手的班干部。
她憋了半天,终于问出一句:“家里几个人啊?”
我老实回答三个之后。
她便再接一句:“哪三个?”
我心想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但还是忍着笑,尽量亲切的向她说明,是我和老爸老妈。
她问完两个问题,便朝旁边看,旁边的某人老爸被她看得受不了了,只好也提问,什么你爸爸妈妈做什么啊,什么两个人都多大啊。
他问完,便如释重负的去看旁边。然后旁边的人再提问,就这么轮了一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碎问题,我只觉得好似到了民政局,估计登记户口时也就这流程了。
正中的外婆大人见不再有人发问,轻轻咳嗽了一声。
“既然谈得差不多,那大家也算知道了。有意见的快说,不说话的就当默许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班级投票,老师在上面一站,叫反对的人发表意见,这时候谁还敢乖乖站起来说?即便再不满,也只能腹诽个几下了。
没想到还是有不怕死的。
某人的爸爸为难了半天开口:“这个……会不会有点不妥?”
“哪里不妥?”
“那个……呃……就这么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有吗?”
外婆大人问某人:“你这么觉得?”
“没有没有。”
外婆大人又转过头问我,我哪里敢说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否定了再说。
“你看,他们都不觉得。”
某人老爸继续挣扎:“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容易变主意,更何况指不定是一时冲动。”
“你当年不也是一时冲动?”外婆大人开始施展她的招牌动作,说话的时候眼睛从下面向上瞟人,看得某人老爸的脸开始抽筋。
她深吸一口气,道:“有道是今生前世因果报应环环相扣你以为是一时冲动但其实很多事情早就注定要不然在你当年被两个女人纠缠不清不知如何取舍的时候又怎么会遇到我女儿还就对了眼一时冲动结了婚这世上的东西都是五行阴阳相生相克你俩上辈子有缘恰好属性相合我才同意否则就你当年那个比逆水寒里面三大名捕还挫的贫下中农样我会把女儿白白给你才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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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样二十多分钟的熏陶(摧残?),某人老爸终于败下阵来,一脸铁青,就差口吐白沫了。
我心里直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高手不愧是高手,杀人于无形,光是这招撼天动地惨绝人寰的精神攻击招数就够我学一阵的了。
眼见某人老爸被杀鸡敬猴了,其他人哪里还敢作声。
外婆大人在问了几遍有无反对意见没人接口后,展颜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我还在奇怪到底为了什么大动干戈,外婆大人已经举起杯子像要干杯庆祝了,我也只好匆忙放下筷子和其他人同步。
“难得找到这样一个开市、出行、搬迁、婚嫁……诸事皆宜的日子,让大家聚齐在这里,是要宣布一件事情,我外孙的孙媳妇已经找到了,刚才已经问过,既然也没有人反对,那以后你们这些三姑六婆的就不要瞎操心了。”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我这才弄清楚,今天这个家庭聚会原来是为了商量某人外婆的外孙的终生大事……等等,某人外婆的外孙……
我偷偷问某人:“你外婆有几个外孙?”
“就我一个。”
“哦,原来她刚才说的都是你的终生大事啊。”
“是啊。”
“那她说的孙媳妇呢?”
“……”
“你看我干吗?”
“……”
“别都看我啊。”
“……”
“外婆大人,怎么连您也……”
“……”
“…………不会这么巧吧。”
所有人还是齐刷刷的看我,那眼神像是在说“这还用说吗?”
“那个,我说……”
“你想反对?”
“不敢不敢,只是想和外婆大人探讨一下关于我胜任这一角色的可能性。这么说吧,媳妇媳妇,两个字都是女子旁,既然跟女字旁有关,说明这种艰巨卓绝的工作自然非女子莫属。所以我就……”
接下去的话我噎在喉咙里的,因为某人的外婆大人开始从下面向上瞟我,这动作让我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刚想尿遁,便听到外婆大人开口了。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讲究男女平等性别解放绝对不能有任何歧视女字旁的字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虽然形式不变但内容要与时俱进你一个新时期大好青年不会不知道这道理吧更何况缘分天注定你和我外孙两个上辈子便是一对恋人只因他人阴谋误会阴阳相隔等当你发现自己错怪了他后追悔莫及决心报仇雪恨同时在左手掌心烙下记号以求下辈子能再相会只可惜此后轮回数次却都有缘无份直到今世终于相遇真乃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
…………
三十分钟的演说结束后,我已经目瞪口呆,除了点头同意外没有别的想法了。
就这样,在和谐融洽(?)的环境中,家庭协商会圆满闭幕。
等一屋子的人做鸟兽散了,我和某人面对一桌杯盘狼藉,只好留下来充当志愿者,打扫卫生。本来其他人也有要帮忙的,却被外婆大人一口回绝。
干完活,坐下来稍作休息。
外婆大人突然发问:“你那个朋友还好吧?”
“啊?”
“就是那个忌酒忌女人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老三。
“外婆大人您还真是神算,什么都给您说中。这都是算出来的?”
“那是自然,算命算命不算怎么行?”
“那个……刚才您说我上辈子的事情莫非也是算出来?”
“哪个?”
“就是说我和你外孙上辈子是一对恋人只因误会分手,然后阴阳相隔轮回几世的故事。”
“噢~你说那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故事啊。”
“对对。”
“那个不是算出来的。”
“啊?”
“是编出来的。”
“……”
“怎么样?外婆我还算有点文彩吧。”
我站起来,转过头,努力以最自然的表情对某人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某人看我一眼,叹气似的拍拍我的肩膀:“脸抽筋就抽筋吧,反正再难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下一秒,他就抱着脚趾哀叫起来。
我无辜的笑:“真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
这下,他的脸也开始抽筋了。
我在回去的路上始终铁青着脸。
“其实外婆她是好意。”
我不理他。
“如果不编这些话,我爸妈还有家里那些三姑六婆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
我还是不理他。
“没有事前通知你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是到了才知道这是鸿门宴。你又在考试,没办法联络。”
“……”
“其实你今天这个造型也算不错啦,衣服乱得极有性格,头发湿得恰到好处,还有那无比前卫的黑眼圈……”
“……- -#”
我转头瞪他,他赶忙跳到两尺开外,保护自己的脚趾。
我用冤魂一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伸手去掐他毫无防备的脖子:“你~害~死~我~了~”
“啊?”
“你害死我啦——!!!!!!!”
“到底怎么啦?”
“你外婆临出门前说她有空一定去看亲家!万一她跑到我家,让我妈知道她儿子竟然沦落为同性恋了,我妈她老人家一定会怒气冲天。她一生气我这辈子就算完了!只能到亚马逊森林去过原始人生活了!!!!”
某人拉住我的手:“放心放心!有我在!我和你同进退!”
我赶忙把他的手拍掉:“呸!我才不要去那鬼地方!”
“那事到如今就只有一个办法。与其让别人点穿叫你妈面子上下不来台,不如你自己招供,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定她不但不生气,还会同意我俩的事。”
“才怪!按照我妈的脾气,估计我这话一出口就立刻被她老人家秒杀了。”
“所以说,斗争要讲究方式方法。”
“嗯?”
“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他又露出那个白痴般的招牌笑容,“听我的,准没错。”
有道是厚积才能薄发,于是我发动所有知道我和某人关系的人上网查关于come out的资料,其中自然包括那两只同人女——轻萤流转和校花=四眼妹,外带半只同人男——老三。
又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此后几天我都在拼命回想我妈的性格和平素言行特征。
最后通过讨论讨论再讨论,总结总结再总结。
终于得出一套妙招。
此套妙招正所谓集天地之精华人间之万象而成,从古开始沿用至今,集结多少前人的经验和智慧结晶。但凡此招一出,遇佛杀佛,遇祖杀祖,便是百炼钢也作绕指柔。
虽然其中招数变化繁多,可以用在不同场合,但概括来讲,便是三招——
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大,你说的这三招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不可能,你记错了。”
“可是真得很熟,好像就是古装电视里经常出来的某些女——”
“砰”的一声,老三的脑袋和桌面亲密接触了一下。我对对面那两只同人女尽可能亲切的笑:“没事,手滑了一下,快开始吧。”
校花=四眼妹画了个十字,翻出预先写好的脚本,轻萤流转则好心的抽出一张白色餐巾纸,铺开,盖在老三头上,顺便默哀。
“第一种情况,当你come out后,你妈很平静的接受了。……这种情况不用演练,跳过。”
“……知道你还说。”
“第二种情况,当你come out后,你妈大怒,顺手抄起身边的什么就打你。这个时候,你老公就应该扑上去护住你,随便她怎么抓打抽揣踢咬,你老公都要岿然不动。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你们情比金坚。”
我看向某人,说:“你可以开始祈祷我妈那时不要在切菜了。”
某人一脸黑线。
“第三种情况,当你come out后,你妈坚决反对,比如她会说,你怎么可以变成同性恋?你可以这样回答,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恰好爱上了他。”
“……这有差别吗?”
“哎呀,至少说起来好听,让你妈没那么不爽。”
“……”
“反正你要说,爱是超越性别滴,即便他是个男滴,即便他是个机器,是植物,是无机物,你都爱他。这时候要动之以情,说点你们俩的海誓山盟,能掉泪就掉泪,能受伤就受伤。实在不行,像某两只那样撞车断胳膊半身瘫痪进监狱什么也可以用,只是为了你们后半生的□□着想,还是小心点好。”
“这种自虐的招数,敬谢不敏。”
“这算什么虐,虐的还在后头。当你们交涉失败,你妈武力干涉,妄图拆散你们时,你一定要开始闹腾。最好有两帮人分别把你和你老公往两边拉,于是你们握着的手只好被迫分开。这个时候,一定要声嘶力竭的喊对方的名字,眼泪哗啦啦的下。”
“是不是还要吐口血表示内心伤害严重啊。”
“吐血就不要了,毕竟不是武侠bl,显假。不过你可以考虑干呕,这也是精神创伤的一种。”
“……算了。”
“接下来,当你们被终于分开,这时候就要开始寻死寻活,什么一幅没有他生不如死日子不知怎么过的绝望。这种情况下,经常使用的招数是绝食,当然成效比较慢,自己也比较痛苦,不过主要是为了煎熬家长。若是要一下子给他们一点大刺激,那就选择割脉。记住,千万别割动脉!要割就割手腕上的,浅浅的来一刀,就把手伸进浴缸里,为了制造效果最好滴些红药水,你妈看到保证立马吓晕。安眠药也是家居出门必备良方,只是吃之前先要算好时间计量,免得到时候真的回救不及,当然送到医院洗胃那滋味也不好受,不过为了爱情,应该有大无畏精神,这点痛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你怎么不来试试?”
“偶也想,可惜生理条件不允许,偶8素男滴~厚厚厚~”
“……借口。”
“总之你就这么照办准没错,哪个爹妈不心疼孩子,尤其你妈爱看琼瑶片,肯定容易心软。仔细想想,与其失掉一个儿子,不如再多认一个的好,自然就同意啦。好了好了,各就各位,再好好练一遍!”
就这样,经过反复的模拟练习后,我终于决定带某人回家摊牌。回家自然就是对付老妈,反正我那高深莫测的老爸一向不管事情,可以忽略不计。
我带某人进门的时候,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老爸老妈正在看电视,老妈手边只有一个遥控器,想来杀伤力也不会太大。
“老爸老妈,我有事情要宣布,关于你们未来儿媳妇的事情。”
老爸眼皮也不抬,倒是老妈,立马激动地站起来,那炯炯有神的兴奋目光,不下于同人女看到bl。
“我没听错吧。竟然有人可以收服你这混小子!快告诉我这是哪路神仙!”
“这个……他已经到门口了,我叫他进来。”
“快去快去,叫人家等着多不好!”
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家老妈也可以笑得那么三八,不过这笑容也就维持了十几秒钟。
“老妈,这就是你儿媳。”
“……”
“别找眼镜了,你没近视也没老花。”
“……”
“也别掐我,你不是在做梦。”
“……”
“你儿媳就是个男的,因为你儿子喜欢上一男的。”
“……”
“反正覆水难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汗),你就干脆点,点头同意吧。”
“……”
“老妈,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不行!!!!!!!!!!!!!!!!!!!!!!!!!!!!!!!!!!!!!!!!!!!!!!!!!”
我听到这声足以震破玻璃的巨吼后,只是平静的点点头,还好之前和同人女们演练过,这类反应,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不过,仔细想想……怎么好像有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声音稍微低沉了点……很低沉……非常低沉……不像老妈,倒像老爸的……对啊!我说呢,这不就是老爸的声音嘛。
嗯……呃?咦?!!!!!!!!!!!!!!!!!!!!
——老爸的!!!!!!!!!!!!!!!
我、某人和老妈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绷着脸的老爸身上。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居然出错了,我那说得好听高深莫测说得不好听死水一潭的老爸竟然开口了,还抢在我妈前头,还狮吼功,最主要的,他居然还反对!!!
这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世道不对了!
聪明人与普通人的差别就体现在面对这种突发事件的临场反应上,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对象是老妈还是老爸,只要那鬼哭神嚎的三招出手,定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既然如此,立刻发挥我那绝顶的演技。
“爸,你先不要急着反对,最起码至少应该和他先谈谈,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再看吧?”
“不用了解,只要他是男的,就没有这个必要!”
“老爸,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什么都要讲究与时俱进,反对任何形式的歧视与不平等。连戚顾那对的恋爱史都能在电视里光明正大放了,还有什么不能。你一向觉悟高,思想超前,为什么单单要在这件事情上拘泥呢?”
“人家是人家,我家是我家,不行就是不行!其他事情随便你怎么胡来,只有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可不要儿子学人家赶时髦去当什么同性恋!”
好极!我心里暗暗得意,老爸你这下还不中招?
“爸,你儿子可不是赶时髦,更不是同性恋,只不过是恰好喜欢上的是个男的罢了。”
“你还狡辩!你是男的,喜欢男的,这不就叫同性恋叫什么?!”
呃……忘记了,文字游戏向来蒙不倒老爸的……
“那么这样说吧,爱应该是无关身高体重距离的,也是无关性别种族的,不要说他是个男的,就是一棵树一条虫,我也是会喜欢的。”
“……那就不叫同性恋了,叫恋物癖!!!更加不行——!!!”
汗……看来这也行不通……再来……再来……
我一垂眼,鼻子一酸,再抬眼时,已经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了。就这么泫然欲泣的望着老爸:“……爸……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崇拜你。你那么睿智开明,从不落俗。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有这么重的世俗偏见,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我好失望……好失望……”
一个人到了伤心处,必定是说不下去的。于是我也哽咽,只眼巴巴的望着他。
老爸看我这样,眼圈竟然也红了。
“儿子……实在不是爸爸对你有偏见。只是你可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会有怎样的艰险在等着你。世间的眼光苛刻,你在明处,只能任由别人泼上脏水把你淹死。爱情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等到这股热情过去,就一切都淡了。可你却得为这一时的错误付出一生的代价。你可想过这些?”
“爸……”
“儿子,我是不忍心看你受苦,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迟早要痛,不如由我来操刀。你要恨就恨吧,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可是老爸,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他,我会生不如死!即便你不同意,我们也要在一起!大不了我走,从今以后你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你真敢走!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就算你打断我的腿,我们也要在一起。如果你要强行分开我们,我还不如去死!”
“你竟然狠得下心说这种话!不气死我不甘心啊!身之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轻贱自己,对得起爸妈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吗!好好好,与其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我去死!我死了也不用见你们受苦!你们也就没人阻挠了!”
他说着就要冲去厨房,我一见那架势,急了。
没想到竟然把老爸逼到要拿菜刀抹脖子的地步。
我和某人赶忙拦住他,我在前,某人在后,两人联合夹击,抱腿的抱腿,拦腰的拦腰。老爸则激烈挣扎,要死要活,一不小心,翻倒了茶几,翻倒了沙发,屋里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声巨吼。
“——够啦!!!!!!!!!!!!!!!!!!!!!!!!!!!!!!!!!!!!!!!!!!!!!”
我、某人和老爸马上立正。
老妈俨然已经恢复了铁腕政权的女王形象:“屋子弄那么乱,饭还吃不吃啦!”
“你、你、还有你!过来!快收拾!!!”
“哦。”
我和老爸很习惯的跑过去老老实实的开始整理,某人愣了两秒后也过来帮忙。
老妈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嘟囔:“都是你们不好!折腾到这么晚,都没法去菜场了。只有昨天的剩菜剩饭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就随便对付对付得了。”
“……老妈,你刚才说什么?”
“……‘随便对付对付得了’。”
“不是,再前面那句。”
“‘反正都是一家人’。”
“……老妈。”
“啊?”
“你最好了。”
老妈没说什么,只背过身进了厨房。
我心里暖暖的,赶忙深吸一口气,把眼眶里的泪水召回来。
再去看老爸,他已然从一愤怒中年恢复成死水一潭了。
“……老爸。”
“干吗?”
“你刚刚那出苦肉计唱得也太真了,差点把我也吓一跳。”
“连你都骗不到,还怎么骗你妈啊。”
“我就怕她反对,现在好了。”
“你真当她没看出我和你是演戏来的?”
“啊?”
“你们来之前,亲家外婆已经打电话来过了,我们老早知道了。”
“那、那还这样?”
“既然你们都准备了那么久,不演不是浪费了吗?何况最近我们正无聊呢。”
“……”
“如何?你妈演技也不赖吧?你刚才差点就被感动得要哭了吧。”
“……”
老妈从厨房探头出来,朝我扮了个鬼脸,把老爸叫进去帮忙了。
“…………-口-||||||||||”
弄来弄去,我那么声泪俱下感天动地的演出竟然都是做无用功,还明显被他俩摆了一道。
呜呼,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老爸老妈。
从此以后,某人就成了我爸妈的第二个儿子,而我老妈也的确像对待她儿子那样对待某人。该掐的时候掐,该抽的时候抽,该使唤的时候使唤,不留一点情面。
看着某人终于沦为老妈淫威下的又一牺牲品,我心里别提有多解气。
哼哼,谁让你老克我来着,这会儿也遇上能治你的主了吧。
后来我对老爸说:“当初我是真被老妈蒙了一把。老爸你不反对也就算了,但老妈听到这消息不但没有暴跳如雷当场秒杀我,还能这么开明就很奇怪了。莫非……是那天外婆大人打电话时用了什么手段?”
“……”
“老爸,你干嘛这么感慨的表情。”
老爸拍拍我:“你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
竟然连我那高深莫测得老爸也……
最后我得出结论,外婆大人何止是一神人,根本就是一999级的终极boss。想到这儿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外婆大人诡异的笑容,一阵毛骨悚然,赶忙拍掉。
“这么说来,亲家外婆说她这礼拜要家访,不抓紧准备不行啊。”
老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了。
我看看某人,某人也看看我。
我们两个相顾无言。
我说:“……我们果然还幼稚着呢。”
“幼稚就幼稚,不是正好凑成一对?”
傻瓜!我笑着骂一句,任由他牵住了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