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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变异动物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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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鲁菲奥雷家族盛产变态,这在黑手党界早已不是什么需要避之不谈的秘密,从家族成员到匣兵器,无一不将此特性彰显得淋漓尽致,况且,Boss白兰还颇以此为豪,纵容着下属的一切变态行径。
我在总部也待了不少时日,自然是深谙此道的,对种种奇怪猥琐的行为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所以,当白沙衲的岚蛇第十二次湿答答地从我身边扭曲而过时,我也只是往它身上撒了点特制的硫磺粉然后淡定地转身走开。等电梯的时候却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白沙衲大惊小怪的叫声:“哦——吾的宝贝岚蛇,汝是怎么了——”
津嘉的木偶人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我旁边扯着嘴角闷声笑,刻意压低的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仍能感觉得到自主人处传递到傀儡身上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淡淡嘲讽。黑色的斗篷崭新如故,衣角处一只泛着微弱黄色火焰的小蜘蛛正在酣睡。
我的视线斜着从他的帽顶滑过,定格在跟前闭着的电梯门上,无所事事地用高高的鞋跟轻敲地板,光亮的大理石瓷砖发出清脆的细微响声,煞是好听。我开始没话找话说:“最近很闲啊,津嘉。”
木偶人笑声不止,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倒是一张一合地说道:“Cicely小姐的棉花糖店还安然无恙么?”
我撇撇嘴,真是个讨厌的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的小店接二连三遭受劫难,还不是拜他们那些恶趣味的打斗方式所赐。在黑手党界,杀人不过点头之事,可是在密鲁菲奥雷这些变态手上,却衍生成为以折腾别人满足自己为乐的低劣游戏,还不忘顺便殃及一下旁边无辜的池鱼。
“是不是无恙,你那天不是看到了么?”我没好气地说,我可怜的棉花糖,就是被古罗•基希尼亚那个变态糟蹋得惨不忍睹魂飞魄散了。那厮事后居然还屁颠屁颠地跑去跟白兰告状,说我阻挠他执行任务,放走彭格列的守护者,是非善恶敌我不分云云的。
他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我在一旁练习插花听若未闻,将数朵开得正妖娆的白兰花依照白兰的风骚发型层层插在透明的水晶花瓶里。白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喝咖啡,浅笑着的神情俨然一个爱护下属的好Boss,估计他也没怎么听,只是想着晚餐准备吃什么去了。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白兰装模作样地笑着敷衍古罗•基希尼亚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白兰从来就不曾关心在意过,他并不在乎具体杀了谁捉到谁放走谁,他一直以来执著的,只是那些小游戏是否有趣是否能让他消遣开心。
其实说白了,于白兰而言,密鲁菲奥雷不过是他精心打造的一个游戏王国,基里奥内罗家族也好,彭格列家族也好,都只是游戏里的其他玩家。而不顺从自己甚至会形成阻碍的人,总是应该被抹杀干净的。
电梯的门打开后,空无一人的四方空间里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拍着翅膀扑面而来,我从错愣中回过神来,慌忙往旁边躲闪依然不免被它的羽毛轻划过脸颊。身旁的木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无踪了,不声不响的,我已经习惯了津嘉无聊的所谓魔术。
猫头鹰在走廊的上空盘旋了两圈后往楼梯的方向飞去,这已经是我第N次遇见这只在总部的各个楼层之间乱飞的猫头鹰了,古罗•基希尼亚一向喜欢炫耀他的匣兵器,有事没事就放纵它到处乱逛,引人注目。如果这只猫头鹰身上装有敌对家族的追踪器,密鲁菲奥雷总部的情报都不知被泄露了多少,我想。
造物主创造了形态各异的人,并赋予他们千差万别的性格习性和爱好,比方说,有人喜欢遛狗,有人喜欢遛鸟。而密鲁菲奥雷家族的人,有个嗜好却是出奇的一致——都喜欢遛自己的匣兵器。所以有些时候我在总部闲逛,不经意地会有一种游览变异动物园的感觉。
我坐电梯直达到第十二部队,爱丽丝正在休息室里饶有兴致地把指甲涂成丹红色,桌子上摆着形状不一的三面大镜子,将她不算姣好但妆容精致的脸从各个角度映照出来。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论年龄职业相貌。
只是,密鲁菲奥雷的高级干部,生活也太悠闲了点吧……
“嗨,Cicely,要试一下Brangwyn最新款的指甲油吗?”爱丽丝向我晃了晃反着丹红色亮光的指甲,侧着头说道,艳红色的丰厚双唇高高翘起,倒真有几分黑美人的味道,难怪会将研究所里的教授们尽数斩于石榴裙下。
我一向没有涂指甲油的习惯,便笑了笑说:“真是好兴致呢,爱丽丝。最近好像大家都很空闲啊。”这段时间我在总部,频频遇见几位熟络的白魔咒高级干部,平时经常在外忙着出任务的他们看起来悠然清闲,神情轻松地谈笑着无关工作的事情。倒是黑魔咒的伽马等人进出忙碌风尘仆仆的样子。
爱丽丝转过头去继续涂弄她的指甲,不以为意地说:“是啊,最近都没什么大的case,那些零碎的琐事交给不值一提的下等人做就好了。”
我明白的,她口中的“下等人”,指的就是原基里奥内罗家族,现隶属于黑魔咒的成员。密鲁菲奥雷家族内部向来不大和平,白魔咒的不屑和黑魔咒的不甘形成了两股对立的力量,一直在隐隐地对峙着,可是表面上却仍旧维持着风平浪静的模样,真心或是假意地为白兰效忠。
其实我曾经跟白兰说起过这件事,当初我还开玩笑地问他说,怕不怕那些忠心于原主的基里奥内罗家族成员时不时就来暗杀他。结果那家伙轻笑了一下说道:“那不是很有趣么,Cicely怎么会担心这种问题呢?”
……我当然不必担心,像白兰这种终极Boss,必定不会被若无其事地暗杀掉,祸害遗千年这句老话我还是记得的。
稍晚的时候我回到了小店,这几天水晶球里不时会自动掠过一些奇怪的画面,人物和景物虽然模糊不清,却并不觉血腥,但我心里依旧感觉不大安稳,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是我能够把握的。
所以我只希望身旁的一切安好,即使是暂时性的。我的小店已经是第三次被重新装修了,虽说费用得以全部报销,但牺牲了的棉花糖是无法挽回的,命运多舛的它们,但愿在天国保佑着余下的同伴平安无事。只是当我走到门口时,却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美好的希望总是破灭得如此之快。
从晶莹透明的玻璃门望进去,焕然一新的棉花糖小店里,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时光。占据着我的小店的是三只并不陌生的生物,或者还可以说颇有渊源。背对着我的,是身穿白制服的玫红色妹妹头变态,和站在他肩膀上的纯白猫头鹰。而面对着我的,则是那个面容隽秀的颀长青年,多日不见,微扬的凤眼依然清魅不减,很容易便让我想起了之前那次色迷心窍的悲惨遭遇。
“哇哦,草食动物居然还活着啊。”黑发黑瞳的青年说,嘲讽的笑容犀利如故,杀气倒不似那日一般的强烈,似乎还要别的事情在等着他,无暇在意我竟然还在他眼皮底下活得好好的。
这对我来说当然是好事,起码不必忙着逃命,于是我推开门笑盈盈地说:“托赖,还死不了。”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紧接而来:“你这个女人又来这里做什么?!”还伴着一记眼刀和扭曲了仍旧恶心的面容。
“基希尼亚先生,”我难得的有耐心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这可是我的店铺哦。”
他面目狰狞地朝我吼道:“笨蛋!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不快和我一起对付彭格列的人!”
我瞥了他一眼,相貌对于一个人来说还是极其重要的,像现在,我就不太愿意和这个猥琐的丑男人站在同一阵线,实在是有损品味啊。权量再三,我不紧不慢地说:“可是,基希尼亚先生,我并没有接到要对付彭格列的任务啊。”
“你……”
我惊异于那个嗜血的黑发青年居然在一旁站了这么久都没动手,看向他时只来得及见到他如鬼魅般离去扬起的衣角,和隐隐约约注意到的,他临走前与古罗•基希尼亚肩上的猫头鹰两两相望的不明眼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皱起眉头万分不解,彭格列的云雀恭弥今天怎么会就这样罢休?肯定有什么东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已然不对劲了。
“笨蛋!”变态妹妹头继续朝我吼道,“又让彭格列的守护者逃走了!传出去的话还不是有损我古罗•基希尼亚大人的威名!”
我看着他懊悔又得意的神情,脑子里千回百转,可就是想不通刚才的问题。于是我把视线转向那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问道:“基希尼亚先生,你这只猫头鹰是雄的还是雌的?”
变态妹妹头气急败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