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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司檀刚在大厅坐下,太尉就被小厮迎进来。

      这太尉看着有些年纪,明明是上官,对待阮佃之却甚是卑微。

      “太尉大人,快请坐。”司檀急忙上前将太尉引到座位上。

      太尉看着眼前这个和善的男子,面色虽是不改,心中却充满狐惑。

      阮佃之什么时候这么客气,怎的突然转了性?

      二人相互奉承着坐定,却都不开口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哦,给太尉大人倒茶。”司檀突然想到从前府里来人都会先奉上杯茶,她虽不在近前伺候,却也多少知道待客之道。

      厅外很快进来婢子,毕恭毕敬地给司檀和太尉奉上茶。

      司檀端起茶正要饮一口,就被小厮悄悄拦住。

      顺着小厮的眼神望去,太尉拎着杯盖在杯口轻轻划拨两下,接着微抿一口,双眼阖着细细品味,随即露出满意的神色继续饮了几口。

      司檀学着太尉的样子喝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她撇着嘴将茶水吐回茶杯,吧咂着嘴放下茶杯。

      小厮将司檀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眼中满是震惊,他应该想不到自己的主子为何言行举止如此乖张,从前主君可是最讲究礼仪的。

      可惜司檀不是阮佃之,她没喝过茶,也没学过礼法,再名贵的茶水在她眼中也只是难喝的东西。

      “阮大人,您府上的普洱可真不一般,品质上乘,口感醇厚,妙哉。”太尉饮完一杯茶仍回味无穷,一旁伺候得婢子很是有眼力,又为他续上一杯。

      太尉笑眯着眼对婢子点点头。

      “早就听闻阮大人府中美人如云,连婢子都这般美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太尉视线在婢子身上一扫,很快转到司檀身上,嘴上虽夸赞着,但眼中尽是晦暗不明的光彩。

      司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哪听得出太尉话后的弯弯绕绕,她真当太尉是在称赞,天真地疯狂点头赔笑。

      太尉渐渐收回笑意,眉头一蹙,换了个忧愁的脸色。

      司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太尉话锋一转。

      “阮大人,实不相瞒,老夫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太尉既已开了口,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南平坊有一处地皮,地段甚好,只是要价太高,老夫我囊中羞涩,又实在是想要........”

      此话一出,司檀明白太尉是来问她借钱的。

      司檀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爱财如命,前世是没有条件创造财富,可如今金银财宝唾手可得,她怎会舍得拱手让人?

      “这......太尉大人,您可找错人了。我也囊中羞涩得很呢,不是我不愿意帮,实在是没能力啊......”司檀果断拒绝太尉的请求。

      太尉望着地上通铺的玉砖和身下黄花梨木制成的椅子,嘴角一抽,腹诽道:这满屋珠宝翠玉,还说什么没钱?怨不得朝臣都说阮佃之一毛不拔。

      司檀注意到太尉盯着地上的玉砖看,自己也感到有些心虚,急忙补充道:“太尉大人你别看府中都是奇珍异宝,其实这些都是假的!只是充充面子罢了!”

      小厮没想到自家主君为了拒绝别人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倒吸一口冷气,颤颤巍巍抬手擦掉额前的冷汗。

      太尉也没想到司檀会这么说,只能干笑着附和。

      “那便不借了。”太尉见司檀松了口气,感到又可气又好笑,又道,“阮大人再过几年便到而立之年了吧,怎的还未娶妻,老夫有一女儿兰心蕙质,样貌更是出尘,与阮大人倒是相配。”

      司檀想起好像确实没见阮佃之娶妻,前世好像也从未听说他有伴侣,真是怪了。

      要不,我就做件好事,给阮佃之娶个妻?

      司檀摸着下巴想道。

      太尉见司檀若有所思,眼中透着喜色,便以为她心动了。

      于是太尉趁热打铁,继续诱惑道:“阮大人平日里忙着政务,家中事务必然也繁琐,娶个贤妻打理,也能轻松许多。”

      娶妻确实有诸多好处,这门亲事司檀准了!

      “好......”司檀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外头回来的管家打断了。

      管家风风火火朝太尉和司檀行礼,道:“主君,奏本都送去了。”

      说完,管家一转身对太尉道:“太尉大人,平日里主君待客皆由老奴安排,此次不巧,手下奴才们冒冒失失,不知可有冒犯于您。”

      本来司檀马上就能同意,谁料被管家打断,太尉自然心中不忿,但在司檀面前不能表现出不满,只能摆摆手说无妨。

      见管家回来,司檀找到了主心骨,她连忙招呼管家过去。

      “赵伯,我这么大岁数尚未娶妻,太尉大人有一女与我相配,你觉得如何?”司檀对婚姻嫁娶这些不熟悉,还是要问问管家先,他毕竟主持府里大小事务,自然懂得多。

      管家也不回避,直接当着太尉的面伏在司檀耳边说小话。

      “主君三思,当心有诈。”

      司檀一听觉得有道理,哪有人前脚来借钱,后脚就做媒的。

      若是与太尉女儿成了亲,那府里的金银财宝不就有别人一份了嘛?打着做媒的幌子谋取阮佃之的财产,打得一手好算盘。

      看来今日太尉是有备而来,可惜碰着司檀这个大财迷了。

      若是阮佃之,还真有可能被美色迷惑,司檀想着不觉挺直了腰板,暗叹自己真是聪明!

      “哎呀,我差点忘了,太尉大人您的美意恐怕我不能受。”司檀一脸愁苦道,“其实,我有不能言说的隐疾,恐怕不能给您女儿幸福,唉......”

      反正坏的也不是司檀的名声,只要能应付过太尉,管她用什么理由。

      司檀暗自狂笑,既然要毁掉阮佃之,那就先从他最在意的名声开始,然后是财产,再是权势,一步一步将他踢进尘埃。

      太尉惊得嘴都来不及合上,顿时哑口无言,这个理由真是让人不能不接受。

      其实此话一出,太尉已经知道此次谈话的结果,要想求阮佃之帮忙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另做打算。

      “既如此,老夫就不多叨扰了,阮大人且好好养病吧。”太尉立即起身辞别,再多待一刻就是自讨没趣,此番前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知道阮佃之身有隐疾,接下来就有文章可做了。

      太尉想着勾起嘴角,面带笑意大步离开。

      司檀见太尉没了踪影,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怎么样,我没说错话吧!”司檀凑到管家身旁问道。

      “老奴不敢妄议主君决策,主君觉得对便是对的。”管家虽对自家主子方才的话不甚理解,但跟在主子身边久了,他相信主子做何事都有道理。

      可惜,管家不知道阮佃之精明的壳子里早已换成司檀单纯的灵魂,她做事从来没有逻辑。

      应付完太尉,司檀忍不住想去找阮佃之炫耀炫耀。

      耳房里,阮佃之还趴在床上睡着。

      司檀大喇喇推门而入,阮佃之仍在熟睡。

      她可不会让阮佃之就这么舒舒服服睡着。

      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什么称手的工具,她就吩咐婢子找来一面铜锣和一把木锤。

      “嘿嘿嘿。”司檀狞笑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将铜锣悬于阮佃之头顶,锤子一挥,“乓”的一声巨响,铜锣震动着发出嗡嗡声。

      阮佃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瞬间清醒,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他震惊地望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滚!”

      阮佃之虽放声怒吼,却没有丝毫杀伤力。

      “小姑娘莫要生气,会变丑的!”司檀贱兮兮地凑到阮佃之面前嘲笑道。

      “你!”阮佃之如今套着司檀娇小的壳子,再怎么狠厉也显得无力。

      他的凶狠在司檀看来倒更像是小女人的撒娇。

      一想到呼风唤雨、纵横捭阖的大奸臣在自己面前憋屈得像个小媳妇,司檀心中便满是愉悦和畅意。

      这一世活得还不赖!死得倒也值了!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告诉你个事,刚才太尉来拜访,说要问你借银子买地,后来又说要给你塞个小娘子。”

      “你同意了?”阮佃之撑起身愤恨道。

      “借钱的事没同意,但是有个小娘子倒是不错。”司檀朝阮佃之挑挑眉。

      “愚蠢!愚蠢!”阮佃之骂着就要起身去打司檀。

      “开玩笑的,我就说你有隐疾,拒绝了。怎么样,这事办的不错吧!”司檀灵活跳开,躲过阮佃之的攻击。

      一听这话,阮佃之瞬间收敛动作,哀叹着望天:“完了,你的死期要到了。”

      “瞎说什么?”司檀有些慌神。

      阮佃之反而冷静下来,轻笑着给司檀分析局势。

      如今南朝权势以阮佃之独大,想拉下阮佃之的人数不胜数,人人都盯着他。一步行差踏错,便是满盘皆输。太尉知道阮佃之有隐疾,必会大做文章。不管阮佃之是否真的身患隐疾,都回不了头了。若以司檀这般不顾后果的作风,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司檀这才明白权利斗争是这般变幻莫测,她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这毕竟是你的身体,我不想死!”司檀终于害怕,一改方才嚣张的气焰。

      谁料阮佃之往枕头上一趴,无所谓道:“你死与我何干?如今我只是个婢女。”

      “那我们换回来!”

      “怎么换?我们尚且不知为何灵魂互换,又如何能换回来?”

      司檀陷入沉思,确实不知该如何换回来,难道就要这么一辈子顶着臭男人的身体吗?

      “那怎么办,我不想死!”司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着。

      阮佃之从没想过自己一辈子克己守礼,现在却一副丑态在地上要死要活,她怎么能用着自己的身体做这种无礼之事!

      “闭嘴,你再这副丑态,我就不帮你了!”阮佃之实在是看不惯司檀这个样子。

      司檀瞬间静下,脸上挂着眼泪鼻涕眨巴着眼望向阮佃之。

      阮佃之一脸嫌恶,命令司檀把脸擦干净,司檀立刻提起袖子胡乱抹去眼泪。

      阮佃之:我名贵的衣服......

      “整个南朝能让我气急的,你是头一个。敢戏弄杖打我的,你也是头一个。”阮佃之咬牙切齿道,“好在目前你还没做什么无可挽回的事,今后你就时时刻刻带着我,听到没?”

      司檀嘟着嘴点点头。

      “以后不许做这种表情,记住你是个男人!还有!即日起我教你识字,堂堂朝臣怎能连字都不识!”阮佃之恨铁不成钢道。

      自这日起,司檀便将阮佃之带在身边,不仅要识字,还要学习与人交往之道。

      司檀是苦不堪言,阮佃之更是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一坨浆糊。

      阮府的美婢小厮们也是不解,怎的不多日前还得了杖刑的小婢子,不出两日便成了主君的贴身侍婢。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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