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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侯骑点了部分士兵,又牵上几匹马便下了山,一行人一路疾行到了邻近的一个郡县,这个郡县虽未受洪灾影响,可连天大雨淹死了许多庄稼,如今是颗粒无收。

      无奈,侯骑只能去更远一些的地方采买粮食。

      待买好足够的粮食已是日暮西沉,为了尽快回到寺院,侯骑命将士把粮袋堆在马背上,放不下的再由将士扛着。

      夜间山路本就难行,再加上下着暴雨更是坎坷,队伍中许多将士本就湿了衣裳,没有换上干净的衣服就重新上路,又要顶着大雨扛米,逐渐变得力不从心,前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将士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侯骑干净高声吼着给下属们鼓舞士气。

      听到这话,将士们皆振了振精神,腰背更挺直几分,迈出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正走着,树上突然飞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侯兄,又见面了。”

      原来是座山雕李匪。

      侯骑挥手示意将士们停下,双手抱拳道:“李兄怎会在此。”

      李匪抱着胸漫不经心道:“四处游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这,没成想又遇到你。你这是驮的什么货物?”

      李匪探头望向马背上厚厚一堆麻袋,想着若是钱财就劫走。

      “你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都是给百姓的粮食,救命用的。”侯骑看出他的心思立马劝告道。

      “哦......我对粮食没什么兴趣。对了,你护送的都是些什么官啊。”李匪滴溜转着眼珠子,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

      “都是朝廷命官,你问这做什么?”

      “无事,不过是觉得眼熟罢了。”李匪想起那双藏在车帘里的眼睛,总觉得在哪见过。

      “一位大人是江南生人,你见过也正常。另一位大人你也应该听说过,坊间关于他的流言众多。”

      李匪一听起了兴趣,问道:“流言?”

      “便是那位坊间成为大奸的阮佃之,想必你是听说过的。”

      李匪重复着这个名字,脑中渐渐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那时李匪还不是匪头,因家中贫困才出来做山匪,本想攒够了钱就给家里盖栋新房,可没等他回去就得知父母离世的消息。而造成他父母离世的罪魁祸首,便是那阮佃之。阮佃之除了在朝中任职,还有一处封地,这处封地就是李匪的故乡,阮佃之在封地不仅征收高额赋税,还大兴土木为自己建造别院。李匪家中土地正好被阮佃之征收,但李匪父母不肯,阮佃之部下就强行推倒他们的房屋,使得二老被埋在废墟中活活压死。

      这件事是李匪家附近的邻居告诉他的,那次以后李匪就全然投入山匪,培养自己的势力以期刺杀阮佃之,为他的父母报仇。

      李匪捏紧拳头,牙关咬得咯咯响,他知道机会来了。

      “你知道我为何要当山匪吗。”李匪冷声道。

      “因为我要杀了阮佃之,这个害死我家人的恶人。”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李匪,你与他的恩怨我不清楚,但既然我负责护送他,就决不允许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侯骑握住刀柄捏紧几分。

      “你难道不恨他?他可是臭名昭著的奸佞。”李匪上前一步,言辞恳切。

      侯骑自然知道阮佃之为人,他也十分看不惯这种奸邪之辈,但他听命于皇帝,皇帝命他护送阮佃之,他就要将阮佃之安然护送到目的地,这是他的职责。

      “你想报仇可以,但只要我在,你就不能伤他。”这是侯骑能做的最大让步。

      李匪点点头,神色严肃地抱以一拳,随即转身狂奔进夜色,很快就完全消失。

      侯骑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久久沉思,他叹了口气无奈摇着头。

      “走吧,很快就到了,大家注意安全。”侯骑大声叮嘱后头的将士们。

      此时司檀不知道,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还在禅房里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

      “呼......”司檀靠着木桶边,舟车劳顿这么久终于能洗个热水澡,浑身的寒意都被驱散,疲乏也解了许多。

      房门外,等着给司檀添热水的小和尚正贴着耳朵窃窃私语。

      “你说百姓都这般疾苦了,这位大人怎么还有心思泡澡。”高瘦和尚倾吐着自己的不满。

      “就是,百姓连干净的水都喝不上,他到底是来享清福还是来治灾的......”矮和尚附和道。

      “听说这位大人就是坊间百姓口中的大奸阮佃之,不知当今圣上怎么想的,留这么个豺狼在身边。”高瘦和尚继续道。

      矮和尚撇撇嘴,隔着门板朝里头狠狠瞪了一眼。

      突然,矮和尚头上吃了一记爆栗,主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正一脸严肃看着他们。

      “住持。”两个小和尚急忙双手合十行礼。

      “朝中大臣岂容尔等妄议,去佛堂抄十遍经书。”

      住持说完两个小和尚就要离开,住持又叫住他们,叮嘱他们伺候完阮佃之再去抄经书。

      其实对住持来说,他也在心中对阮佃之深恶痛疾,可他知道阮佃之是皇帝派来治灾的,再不满也只能小心伺候。

      住持摇着头离开,默念着:“世间种种有因必有果,种下什么样的因,便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唉......”

      阮佃之在寺院中巡视一圈,大致了解了灾民的情况便要回房,回去的路上遇到住持正从禅房的方向走来,以为他是和司檀说了什么。

      心里担忧司檀说错话,他不觉加快了脚步。一到禅房门口就见两个小和尚搬着木桶出来,木桶里还冒着淡淡白雾。

      见他们走远,阮佃之一闪身进了禅房。此时司檀刚穿好里衣,正打算钻进被窝暖和暖和,见阮佃之来了才停下动作拣了床边外袍披上。

      “你洗了澡?”阮佃之问道。

      “对呀,好久没洗了,正好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你也应该洗一洗,对身体好。”司檀天真地回答,手上漫不经心给衣袍打结。

      阮佃之砸了咂嘴,想训斥司檀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他在心里重新斟酌一番才开口:“你现在这样子,倒是比我这个奸臣还要奸。”

      司檀满脸疑惑地望向阮佃之,不自觉撅起了嘴,问道:“什么意思?”

      阮佃之踱步至床边坐下,双手撑在床沿,低头笑了笑道:“我虽又贪又坏,但做事还会掩饰一番。如今这百姓疾苦,你却用他们的水源泡澡,当真是个做奸臣的好料子。”

      司檀这才听明白阮佃之是在嘲讽自己,她欲言又止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确实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那咱们不就是狼狈为奸嘛......”司檀嗫嚅道。

      “看来我没白教啊,‘狼狈为奸’都会用了,你奸我邪,倒是天生一对。”阮佃之脱口而出,但说完就反应过来,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司檀干笑着,心中腹诽道:谁能比得过他,真是自作多情......

      夜已深,厢房里却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入睡,他们失了朋友家人,只要一闭眼往日惨状便浮现于脑中,就算入睡也会因梦魇而惊醒。所以,很多人干脆睁着眼熬到天亮,在极度的疲惫中才能睡一觉。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夜间的死寂,有和尚开了门,原来是侯骑带着粮食回来了。

      醒着的百姓见将士们将一袋袋粮食扛进来,直到最后一袋粮食放到地上,大堂中央已堆成一座小山。

      看到有足够的粮食买来,百姓们沸腾起来,妇女们喜极而泣,抱在一起欢欣鼓舞,大家纷纷上前感谢侯骑,大堂里呼啦啦跪了一地。

      “大家都快起来,这是阮大人出资买的,不必谢我。”侯骑急忙扶起跪着的老人孩子。

      这下食物问题暂时解决,这些粮食能撑一段时间,侯骑在住持的指引下吩咐将士们把粮袋放进库房,接着就去找两位大人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司檀独自一人自然不行,阮佃之便跟着一同进了书房,江南天与侯骑看到女子入内时皆是脸上一滞,他们没想到阮大人竟如此任性,商讨政务也要带着女子。

      江南天和侯骑对望一眼,眼中皆是失望之色,脸色也黑了几分。

      司檀却是什么也没注意到,她大咧咧坐在主位,身子一斜就靠在椅背上。

      阮佃之站在一旁见她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伸脚轻踹司檀的小腿,她才“噌”地坐直。

      江南天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手绘地图,率先开口道:“这是住持画的地图,上头是江南这一片的地形,我们要从中找出进入腹地的最安全的路线。陆路与水路都走不通,只能走山路,但是前方山林地况如何无人可知,此去恐怕艰难重重。”

      侯骑看着地图点点头,伸出手指向一处山地,随后划出一条线,道:“从此处到此处路途最近,能省不少时间。”

      司檀煞有介事地托着下巴,看看地图又看看侯骑,听到江南天说话就将目光转向他。

      “可这条线路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须得有人先去探探路。”江南天道。

      “嗯,此话有理。要想找人探路,就要找常年在山地生活,对这附近了如指掌之人。”侯骑沉思道。

      江南天也陷入沉默,突然,二人同时抬头,双眼一亮,异口同声道:“座山雕李匪!”

      说完,二人对望一眼,互相笑了笑。

      只是,李匪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存在,且不说他身为山匪愿不愿意为朝廷办事,但是李匪与阮佃之的恩怨就已经很难处理,侯骑不由得看了一眼司檀,心想此时要从长计议,既要说服李匪,又要保证阮佃之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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