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打工手札》公子一刀

17、一只萤

　　“你想什么呢！四筒！我倒是想和你师兄有什么，他那张冰块脸，像是能从我的吗？”戚月霜率直天真，直接将心里话抖搂出来了。

　　在现代，她可是神捕菩提的真爱粉。

　　穿到这里，入乡随俗，她完全是神捕菩提的花痴。

　　“嗯？”
　　在场人无一不发出惊疑的声音。

　　大家扭头看菩提脸上的表情，他依旧面瘫，对于戚月霜的无端表白，没有要斥责戚月霜的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家的目光仍旧落在菩提脸上——

　　“你们要误了差事，统统去戒堂领板子。”菩提看向四筒，“你也不例外。”

　　众人这才离去。

　　“晚饭吃了什么？”菩提走近戚月霜身侧。

　　“馒头。”戚月霜将剩下的半块馒头举起来，“还有剩。咱们找个地方去修你的千机匣。”

　　“长安东街，流云楼。”菩提道，

　　“啊？”戚月霜想了想，“不用特意请我吃饭啦。”

　　不容戚月霜拒绝，菩提直接牵住她的衣袖出了六扇门，让她骑一匹枣红小马，自己骑一匹白马。

　　很快便来到长安东街。

　　进到流云楼的二层雅室，菩提将千机匣递给戚月霜，戚月霜方察觉出异样。

　　这不是菩提的千机匣。

　　抬首间，菩提已然换了一张脸。

　　戚月霜瞧清楚了少年的真正面容，
　　“小萤，你扮成菩提的模样哄我出六扇门干嘛？”

　　“倘若是我请你来流云楼吃饭，你会答应吗？”孟萤尘托腮问道。

　　戚月霜迟疑了数息，而后摇头。
　　“母亲让我不要再和你来往了，且你有婚约在身，我又是个女郎，与你相交甚密，坊间会传出关于我们的闲话的。”

　　孟萤尘黯然神伤，却未在戚月霜面前流露出半分，倒了一盏温温的茶递与她。
　　“你不想被我连累，也被我连累了。”

　　“这话怎么说？”戚月霜急问。

　　“姐姐误会我钟意于你，命人在六扇门内给你使绊子，逼迫你不得不委身于我做妾。”孟萤尘观察戚月霜的神色转变。

　　戚月霜镇定自若。
　　“我无意嫁人，更不愿为人妾室。皇后娘娘若命人在六扇门对我发难，我见招拆招便是，多谢你特意来提醒我。”

　　他都如此说了，权当作是个美丽的误会。

　　“我一定会阻止姐姐成就她对你的迫害。”
　　孟萤尘语气坚定。

　　小二在室外叩响门环，询问可不可以上菜。

　　孟萤尘答了一个“可”字，小二带着传菜的伙计推门而入，往桌上摆了八荤八素四个凉菜四样点心。

　　流云楼的菜肴美味昂贵。

　　戚月霜也不与孟萤尘客气了。

　　本就没有吃晚饭的她先举筷吃了个痛快。

　　“你应当也听到风声，关内第一侠盗照夜清到谢家盗走了十朵七夜香。你要能从照夜清手上分几朵七夜香，你师父生的病就有指望了。”戚月霜道。

　　“你这主意不错，我命人去寻访一下照夜清的下落。”孟萤尘眉眼弯弯。

　　“我吃了你请的饭，也会帮你在六扇门里打听。”
　　戚月霜发自真心地说，又怕显得太煽情，补了一句话。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与孟萤尘聊了一会儿，戚月霜明白了他认祖归宗后并没有多高兴。

　　他是因为他师父如此，才不得不留在汴京城的。

　　戚月霜好奇孟皇后为何要使这种下作手段才能留住孟萤尘。

　　他们俩不是姐弟吗？

　　姐弟之间，不是应当凭骨肉亲情，便能使他们俩分不开了？

　　戚月霜追问。

　　孟萤尘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她便不再问他了。

　　饭毕，对于桌上没吃完的菜肴，戚月霜想打包回家带给戚氏、星宝、薛婆婆尝尝。

　　孟萤尘贴心地又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装在食盒里送去戚家租住的院子。

　　省得戚月霜又特地跑回清水胡同了。

　　她第二日虽不用到后堂门子的值房上值，但她答应了总神捕展小花，半年之内，研制出她答卷上写的小鸟手铳，所以空闲时间都要花在这上面。

　　告别孟萤尘，戚月霜回了六扇门自己寝居所在的院子。

　　四筒也就比她早一点回来。

　　烧了水正在洗漱的四筒道：“月月，幸亏你没跟我们去谢家录卷，谢家人用毒当真高明，无涯他们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谢家人，回门子里一个个身上起了疹子，现请了郎中去瞧着呢。”

　　“你没事吧？四筒。”戚月霜停住了洗脸的动作，望向正往地上倒脏水的四筒。

　　“我知道谢家人阴毒，进门后，我就当了个哑巴，自然没和谢家人结下仇怨。”四筒到水桶里舀水清洗铜盆，“无涯他们是躲不过这一劫的，问话是他们办案捕快的职责，他们稍有措辞不当，谢家人当面不说，背地里对他们用毒。”

　　四筒又感慨起来，“门子里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好当的差事轮不上你，说明你在门子里无权无势。总神捕有心改革六扇门这些不正之风，奈何八大家的势力在六扇门根深蒂固。你也知道，而今三位神捕都非八大家出身，便是我爹爹故意做此安排。”

　　戚月霜听后若有所思，直到睡前还翻来覆去想着孟萤尘说的话、想着四筒说的话……迷迷糊糊终于累得睡着了……

　　第二日，戚月霜与四筒皆是睡神，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已经误了公厨放早饭的时辰，而离放午饭的时辰还有一个多时辰。

　　戚月霜与四筒昨夜同睡在一张床上，此刻二人玩起三局两胜的石头剪子布的游戏，只为选出一个人下床洗漱去公厨打饭回来吃。

　　戚月霜赢了，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起回笼觉。

　　四筒亦是磨磨蹭蹭地起床，又磨磨蹭蹭地赶着饭点到公厨那里提回两个食盒。

　　戚月霜嗅到饭香，简单洗漱过后，寝衣也没换就来吃饭，打算吃完继续到床上瘫着。

　　四筒道：“公厨那里都在议论枭玄强制菩提回家休沐的事情。昨日菩提不该在六扇门里的，所以让你去修千机匣的那人是谁？”

　　戚月霜要为孟萤尘遮掩，随口编撰了一个人名糊弄四筒，可无涯他们那里也过不了关。

　　四筒却道：“无涯他们就算看穿了有人假扮菩提，也不会将此事到处宣扬，只咽进肚子里烂掉才好。他们可不想挨菩提的骂，身为办案捕快，自己门子里的上峰被人冒充了也不能当场识破，若被菩提知晓此事，定把无涯他们一个个骂得狗血喷头，还要降他们的品阶。”

　　听四筒这样说，戚月霜落下心中大石。

　　四筒是听了八卦便藏不住的人。
　　“月月，你绝对想不到枭玄为什么强制菩提回家休沐，是因为江湖中近来出了一件大事，武林盟主莫自愁被崆峒宗的人灭族，莫自愁与菩提乃结拜兄弟，此案菩提需回避，但菩提不肯，坚持要主办此案。”

　　“江湖事江湖了，六扇门怎么能插手？”戚月霜笃定自己没有记错。

　　四筒：“今年原本陛下要献给太后娘娘的寿礼就收在莫自愁府上，崆峒宗的人抢走了那尊白玉观音，此案不止是江湖中事，还牵扯进了皇家，六扇门已将此案列为红名案。”

　　“刑名门子何时出此案的招募令？”戚月霜对这桩案子感兴趣。

　　而所谓招募令，是刑名门子对于棘手难办的大案要案重案难案，不局限于让办案捕快参与这些案子，各个门子里有本事的捕快都可以自荐。

　　“这是红名案，就算明日出了招募令，也会限制中三品以上的捕快才有资格自荐。”四筒道。

　　“如若我不以捕快的身份参加呢？”戚月霜道。

　　“不需要资格就能参与办案的人，只剩璇玑匠了。”四筒骤然瞪大了眼睛，“月月，璇玑匠参与办案拿到的奖赏对于我们品阶的晋升可没有什么用处。”

　　“我手头紧，缺钱花，有丰厚的赏金拿就可以。”戚月霜决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