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早安晨之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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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半钟，我坐在五层楼的楼顶上，身边是邱桐。这里就是他的那位远房亲戚的所住之处，顶层天台上有些晒衣架子、太阳能热水器的接收板和一个塑料长凳。我不习惯早起，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宁愿一睡不起……但是邱桐说要我陪他看日出，这个邀请让我无法拒绝。我手捧着一杯热咖啡，他手里也有一杯，是他用烘焙好的哥伦比亚咖啡豆煮的。味道很香，却有着淡淡的酸涩。我们的口味一样，都不喜欢加糖。
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我啜饮了一口咖啡，兴奋地说：“邱桐哥哥，阿波罗的银色马车露头了。”我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笑容虽然浅淡，却被一种希望的颜色渲染。
“小圆，你和人看过日出么？”
“没有啊。我没什么浪漫细胞，偏偏和我身边的人也都不怎么有。哦不，邱桐哥哥你有的。”实际上，袁璟深也有。
邱桐双手捧着杯子，柔声说：“昨天说要跟你讲初恋的，要说话算数。其实，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我唯一的女朋友，是在念大学时认识的学妹。她留着飘逸的长发，喜欢弹钢琴，喜欢读书，话不多，是个很恬静的女孩子。但有时候，她很任性。”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注意到邱桐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似乎回忆的味道太甜美，让他忍不住继续深陷其中，“对于她的每一个要求，我都会照办。我愿意为她做我能做的一切。有一天她说想要看日出，我们晚上一起出发来到一座山上。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等待，可她却在太阳即将升起来的时候靠在我肩膀睡着了。那时我不忍叫醒她，她醒来后很不开心，就闹了些脾气。下山的时候她一定要我给她挑选一杯让一定让她开心的饮料。我在一家冷饮店里挑了很久，给她买了一杯。她喝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说：‘这味道很有秋天的感觉……’”
他的话戛然而止，我愣住了。秋天的……感觉。我犹记得那天去他店里的时候他给我品尝的蜜桃柚子汁，也记得我喝完之后的评价。我也说了一句和邱桐初恋女友相同的话。
他轻握着我靠近他一侧的右手小臂，静静地说：“你让我想起她。但是你不像她，完全不像。”
“那后来呢，邱桐哥哥？你和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我好奇地问。
他抿起唇，说：“她大学毕业之后就全家移民到国外了。我们就那么结束了。”
“哦。好……可惜。”我喝着咖啡，有些唏嘘。看到他说起那女孩时洋溢的笑容我就知道，这段感情邱桐一定付出了很多。可是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不是不爱，只是有太多无奈，我们能够真正掌控的东西，太少
“她还会给我写Email，告诉我她的现状。她上个月结婚了。”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本就白皙的面颊显得更白了，看不出悲喜。他说：“其实，我们本来有个约定的。如果我可以把一切事情处理好，一年之后就去澳大利亚找她。但是……”
他停住了，我也意识到了什么。那个时间应该正是他遭遇车祸的时候。
沉默有一种香喷喷的咖啡的味道，我一个劲儿地低头喝着咖啡，直到杯子见了底。邱桐的听觉很敏锐，他甚至可以察觉到我的杯子已经空了，他拿起身边的咖啡壶，我连忙接过来自己倒。说起来，坐在这里看日出聊心事，真的很特别。
“小圆，你相不相信有来生？”邱桐忽然声音低低地问。
“说不好。”我犹犹豫豫的，“其实是不怎么太信的。”
“我想，如果有来生的话，我想做一只海鸥。可以在苍茫的海面上飞舞，可以和很多很多的朋友为伴，每天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不知疲倦的飞翔。”他忽然轻笑一声，说：“说这些好像气压太低了。不如我们说点高兴的事情？说说宝宝的新男友？”
我连忙摇头，说：“没有气压低啊。邱桐哥哥，如果有来生的话……”我极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就要做一只海蜗牛！既有随身携带的经济适用房，还可以在大海里游来游去。这就等于有一间带游泳池的公寓了。”
“呵呵……”他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小圆你真可爱。”
“哦，有吗？”我这么反问的时候，完全就是在装可爱啊……邱桐说我可爱倒是让我有些沾沾自喜起来。我仰着头，发现鱼肚白的范围越来越大，喜滋滋地说：“邱桐哥哥，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我觉得我就像一个解说员，而我唯一的听众显然很热衷于听我的解说。
“邱桐哥哥，出现了一大块淡黄色，哦不，橘红色……好多好多，一大片的。”
“邱桐哥哥，乌云突然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邱桐哥哥，乌云散了，太阳真的出来了，阿波罗亮了，哈哈。”
“出来了出来了，太阳出来啦！哈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庆，明明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却跟看到了神七成功发射一样的兴奋。特别是当我看到邱桐的笑脸时，我的心中竟然升出了一丝成就感。我是那个给他带来快乐的人。反之亦然。我突然觉得，看日出前的等待、日出中的兴奋、日出后的回味，这整个过程都非常美妙而难忘。估计我今后很难忘记L市，也很难忘记这个有些清冷却充满了各种情绪冲撞的早晨。
日子过的很快，培训提前了一天结束。临走时邱桐送我到车站，他说还要做些检查，需要过一周再回X市。一路颠簸，当我几经辗转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我看到客厅里一男一女相邻而坐。那男人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正指着屏幕说着什么，而他身边的窈窕女子靠他极近，俏脸几乎都要贴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也轻声说着什么。那个男人，是袁璟深。而那个女人是蒋微涵。
我拿着小旅行包径直往楼梯走去。我太累了，我想回房间。
“包子——”袁璟深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你不是明天回来么？我和小蘅还打算去接你呢。”
我回头，看着站起身向我走来的袁璟深和他身边满脸堆满笑意的蒋微涵。我听见我的声音温文有礼，我说：“培训提前结束了。我先回房间了。”
袁璟深温声说：“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小蘅今天要考试。你等等我，我和Rita说完稿子的事情就去给你做晚饭。”
“不用了，我在火车上吃好多。那你们继续忙吧。”我扬起了笑脸，却发现蒋微涵的笑意比我更浓。Rita，袁璟深你怎么不叫的更亲昵些呢？捕捉到了内心的这一丝变化，我竟然有些惊诧，我到底在在意什么？是袁璟深对蒋微涵的态度从最初的抗拒到现在的合作甚至……亲密，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我转身，步履沉重地上楼。
我想我一定是太累了，不然怎么会连旅行包里的东西都没收拾一下就倒在了床上了呢。我以为去L市是一个可以将我和袁璟深的距离拉开的好机会。但是他每天都坚持给我打电话，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我从来没有离他太远。现在，我们不过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却没见得有多么逼近。
不行……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下楼去看看蒋微涵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早安晨之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