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深海•海之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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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吻岸，白沙细软，轻风微拂，少女正出神地望着一片静谧的海，幽兰的眼睛不经意间透出凄凉。不知是什么原因，大海总是给她一种难言的熟悉感，挟着深沉的落寞与哀凄。
蓦地，马尾上的蓝色发带不禁被风吹散，霎时间一头海蓝色的长发披落，如蓝丝绸一般倾泻而下，在风中肆意飞扬。少女轻呼一声，伸手去抓发带，眼看就要够到了，却忽地风向一转，发带向身后飘去。
少女一个回身，迈开步子欲追之，发带却被吹至向少女走去的白色身影面前。风也一下子变小了，身影便伸出手攥住了发带。
“羽。”我看着向我走来的羽，不觉弯起一抹温柔的笑。
他将发带递给我，笑道：“嗯。”
我刚想去接，他却猛地把手往回一缩，温柔地偏头一笑，左耳的红色水滴吊坠随之一晃，折射出耀目的绝美光芒。
“怎么？”我不解地看着他银色的眸子。
他笑着走到我身后，我刚想转头，便被他从身后捧住脸，继而只听见他优雅清澈的声音如天堂的圣乐般荡涤着我的心：“乖。不要动。”
羽的声音就如有不可思议的魔力一般，我不由得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放松了整个人。
感到羽将我的头发轻轻托起，温润的手指轻柔地替我顺着头发，然后稍稍用了点力将头发抓成一把马尾，再把发带一圈圈绕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耳边再次响起那清澈的嗓音：“嗯，我看看。”他绕道我跟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我好奇地用手轻触了一下脑后的马尾。
似乎还觉得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又走上前伸出手在我的马尾上拨弄了一番。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抬眼间我恍惚地看着比我高半个头的他，心中似乎有什么在乱撞。
半晌，他缩回手，满意地点头，“嗯，这样就好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抬手碰了碰马尾上的发带，虽然只是一个蝴蝶结，我却意外地高兴。
“谢谢……”我微红了脸道谢。
“傻瓜，”他伸出手指轻触了一下我的眉心，“十七年了……”
一瞬间，一股冰凉的感觉通过他的指腹传递到我的眉心，又流遍了全身。
“什么十七年？”我迷茫地望着他。
他静静地看着我，笑而不语。
这时，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向海平线望去。
我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这……这是什么？”
“这是冥界的蝴蝶。人们死后就会由引魂师牵引着到达冥界，在那里，有一条纯黑色的忘川，还有两岸沿川盛放的鲜红彼岸花，还有一种停留在彼岸花之上的蓝色蝴蝶。在人们转世前，轮回魂师会让人们喝下忘川河水以忘记前生所有。而在那之前，引魂师会将一只蝴蝶放在人们的心口，复制并封印人们的记忆于蝴蝶之中，永久保存。同是让人忘记前生，和忘川不同的是，这些蝴蝶可以对活着的人类作用，而忘川不能。它们的翅膀本是水蓝色，宁静而平淡，发着淡淡的白光。而一旦接触到了人类的记忆，为了尘封那些沉重的过往，它们的翅膀也会从水蓝色逐渐加深到大海的幽蓝，沉静而厚重的色彩，连翅膀上发出的光芒，也会随之变成忧郁凝练的深蓝。”羽胸前的领带开始飞扬，海平线的彼端，一片巨大的深蓝色光雾正渐渐靠近。
听着羽天方夜谭一般的讲述，我却不知为何深信不疑。
我平静地望着远方的那片蓝光，竟全然没有一丝恐惧，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情景。深蓝的颜色和大海几乎融为一体，就好像海啸一般壮丽。
“人类一生的记忆有悲有喜，五味陈杂，有放开的，也有执着的，每个人的记忆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便不再记得前世，这份记忆也弥足珍贵。因此每一只蓝蝶所承受的记忆，就是一个人的一生。”羽缓缓地叙述，优雅的声线忽远忽近，显得飘渺而遥远。
“这些蝴蝶的名字叫青封尘……”羽忽然向后退了一大步，和我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它们是来找你的。”
“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片深蓝的光雾不知何时已临近眼前，连话都卡在了喉咙口。
好熟悉的味道……
这是……海的味道……
随着光雾的靠近，我愈发深切地感觉到了一股沁入骨髓的熟稔。
我看着那片蓝光徐徐移至眼前，才算真正看清了——那果然是一大群蓝色的蝴蝶，通透的苍蓝色翅膀上布着奇异的文字，泛着幽静的蓝光，携着非人间的异样气息翩然起舞，华丽诡美，就是这成千上只青封尘聚在一起，形成了这片惊艳的深蓝光雾。
连惊叹的时间也未给我，那群蝴蝶并没有在我面前停下或是绕开，而是直直向我飞来。
“闭上眼睛！”羽在不远处喊道。
我顾不得多想，此刻脚下已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挪不开步子，就只能赶紧合上了眼睑。
我感到一阵透心的冰冷从我的心脏贯穿而过。
尚未等我睁开眼，我已被拥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我有些怔愣地睁开眼，看入那一对银色的剔透眼眸，轻声说道：“……羽……怎么了……？”
“对不起……”羽低着头忽然搂紧了我，“我一时心急……”
“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我伸出手轻拍他的背，温柔地问。
“……”
耳边只有海风徐徐拂过的声音，还有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的声音。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么？”
半晌，羽开口问道。
“唔……你说青封尘是冥界之蝶，它们能复制并封存人们生前的记忆……”我歪着头回忆。
“嗯，还有呢。”
“还有……它们能对活着的人们——什么？！”我猛地一怔，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羽。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说……之前你说它们是来找我的……”我犹疑着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嗯……看看你的心口。”
“心口？”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向我点点头，然后放开我，默默背过身去。
我也背过身去，将领口向下一拉——
“青封尘……？！”我忍不住惊声尖叫。
我的心口为什么会有一只青封尘的印记……
“小扇子，你别怕，它是来唤醒你前世的记忆的。等你的记忆完全恢复，它就会消失。”
“前世？”
“现在和你说这些还太早，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他朝我温柔地一笑，不再谈这个话题。
见羽不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问。我看着他精致绝美的侧脸，心中浮现了无数的谜团。
今早，羽、夜深岚、星冕、蓝日四个人，坐了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款轿车来到了我家门前。起初我并不我知道，直到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在我睡眼惺忪步履慵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米菲兔睡衣趿拉着hello kitty拖鞋缓缓下楼软绵绵地喊“妈妈今天早餐吃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了令我大惊失色的场景——羽、夜深岚、星冕、蓝日四个美男正悠闲地坐在我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喝着早茶，一个一个都是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盯着我看。
“……”我与他们四目……哦不，五乘二等于十，十目相对了三秒后，我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冲回了房间。
接着，半小时后，我打扮得体后才幽幽地从房间出来，款款步下楼梯。
“小紫，快来看看谁来了！”妈妈见我下楼，乐呵呵地从厨房探出头喊。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若无其事的四人，沉住气故作淡定道：“不好意思，久等了。你们来了多久了？”
“我们也刚来不久。”羽温柔地笑看着我，“先去吃早餐吧。接下来一个月都要吃不到伯母做的早餐了呢。”
“嗯……”
吃完了早餐，我们与妈妈道别后，便准备离开。
于是妈妈便站在家门口双眸噙泪，一脸感动又纠结的慨叹：“我的女儿终于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呜……我果然还是舍不得女儿嫁人么……呜呜……”
“……”我抽着嘴角将妈妈推回屋子，抚额道，“妈妈，我只是离开一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哪里有要嫁人了啊！”
“小紫，要好好培养感情哦……妈妈等着你带女婿回来……”妈妈直接华丽丽地无视了我的话，自顾自叮嘱道。
“……”我只能抚额无语。
“伯母，抱歉打扰你们的惜别，不过我们的时间有些紧，能请伯母暂时把您的宝贝女儿交给我们照顾么？”蓝日温文尔雅地走到我身旁，向妈妈彬彬有礼地说道。
呼……
总算是免了一通让我头疼的话。
我感激地向蓝日递了个眼色，他也不动声色地朝我微微一笑。
车子在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片大海边。
蔚蓝的海水在阳光的亲吻下泛着温柔的颜色，此刻的大海十分平静，凝练而深远，海风送来大海的温润气息，挟着淡淡的、咸咸的清新味道与镇静人心的力量，以及……一股久违了的亲切感……
夜深岚妖娆的声音响起：“哼嗯……是在这里等他们来么？”
“嗯。当时约在了十一点。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在这里等一会吧。”蓝日点了点头道。
我望着那篇浩瀚无际的深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于是我忍不住说道：“我去走走。”
一个人站在海边礁石上，眺望着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平线。
海和天交汇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呢……
这片海是这么的温柔，感觉就好像我的摇篮一般。
摇篮……？
我诧异地愣了一秒，继而轻笑出声。我是怎么了，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过……
我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光、微风、海水的味道。
真的很舒服呢……
蓦地，一阵大风吹来，我的头发似乎失去了发带的束缚，一下子散了下来。
我忙不迭睁开眼，看到了发带后便伸手去抓，眼看就要够着了，谁知风一偏，竟然把发带向我身后吹去。
回过头时，羽已将发带握在了手心。
青封尘的事过后，羽便陪着我漫步在海边，听海水拍岸、听海鸥低鸣、听海风过耳。
念了九年的人如今真真切切地站在我身边，陪我聊天、陪我散步，我看得到他的笑，感受得到他的温柔他的忧伤……
“羽。”
我蓦然停下脚步，羽一个不留神便走到了我前面。见我忽然不走了，他回过头，温柔地问：“怎么了？”
“你还会走么……”我抬眼定定地望着他银色的冰雕眸子，问得小心翼翼。
他翩然一笑，温柔似水，璀璨得连阳光都黯然失色。
“……羽……你——”我揪着心上前一步唤道。
还没等我站稳脚跟，他便大力将我拉入他的怀中，随之而来的是不容质疑的吻。
“唔……”我的大脑空白了那么一霎那，随后我便双手环上了他的颈项……
羽这么温柔的人，吻却是如此霸道。
不过……
还是有着羽特有的温柔……
——羽，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呵呵……我会一直走下去。
——……是么……
——傻瓜……当然是陪着你走下去了。
几只海鸥飞到了那对相拥而吻的恋人头顶，不停地盘旋，仿佛上帝的使者在祝福一对新人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深海•海之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