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就这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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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设计怎么样？”钟离念拿着一本书放在康笛面前。
康笛用画笔挠了一下脑袋，“可以参考，但是……”
“不太抢眼是吧？”钟离念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确实。”康笛点了点头，“抓人眼球的地方肯定要我们自己想，这才是这个设计的重点。但还是要有点什么……”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钟离念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设计这种事，既不能追求一味的模仿，也不能完全让人搞不清楚状况。
“再看看吧。”钟离念完全明白康笛的意思，再实用的设计也需要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三天的时间因为面对的事情不一样，也有不同的感受。
在等待进入复赛的时候，三天仿佛等了一辈子。
而现在在准备总决赛了，三天又瞬间从指尖溜走了。
康笛觉得自己没怎么准备，就到了总决赛的时间。
比赛当天是从早上开始的。
仅剩的10位参赛者在9点前陆陆续续走进酒店的会议室。
康笛自己没什么要求，但他知道钟离念比较喜欢房间左侧的位置，于是他们就选择了左侧靠前面的位置。
作为助手，钟离念是不能动笔的，所以他只是在康笛身边，在对方提出需要什么的时候立刻找出相关资料。
“我们这次比赛的主题就是‘家’，这一点在上一轮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和大家说过了。”赛事方站在房间前面的位置拿起话筒，优雅地开口，“但现在我们要宣布另一个规则。”
这话一说出口，房间里立刻骚动了起来。
钟离念不自觉地也坐直了一些，他就觉得比赛不会这么简单。
对于一个比赛，居然提前一周就把比赛内容告诉参赛者，这怎么说都不太合理。况且是这种设计类的比赛，提前宣布内容就相当于提前开始比赛，实在是不合理。
“在这个环节，希望大家可以尽量体现自己对于‘家’的想法，用独特的方式体现自己的经历。那么比赛的另一个规则，就是请大家以独居人群为目标群体进行设计。”
骚动声越来越大，可以清楚感觉到这个规则对于比赛的影响。
通常来说，人们讲到“家”的时候，一定会想到烟火气，想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想到亲朋好友欢聚一堂。
这些所有的设想，都很少可以和独居人群联系到一起。
不过……
“好了，那么现在比赛可以开始了。比赛时间为8个小时，在此期间大家可以自由进出这个房间，但是不能带任何东西出去，除了食物饮料之外也不能带任何东西进来。”
为了总决赛，主办方在会展中心租了一个展厅，给每位参赛者做出独立的设计空间。这样做一方面可以让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间不受到别人的干扰，另一方面就是防止抄袭。
康笛似乎也被刚刚宣布的规则震慑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笛哥？”钟离念推了推康笛的手臂。
“怎么办啊小念，这怎么设计啊。我们之前查的资料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啊。”康笛显然有点急。
“你别着急，我们先从手上的资料开始，你觉得对于一个独居者来说，家意味着什么？”设计者自己的经历和对于生活的感悟是非常影响最后的成品的。
“我不知道啊，我从来就没自己住过，我哪知道独居者是怎么想的？”康笛说的确实不假，他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从来没有真的体验过所谓的人间疾苦，顺风顺水的活到了现在。
一直到上大学为止，他都住在家里，大学住宿，毕业后又搬回家里，所以真的不了解独居者的想法。
而钟离念对于这件事的想法就多多了。
“嗯，”钟离念思考了一下最恰当的表达方式，“如果你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自愿的或者被迫的，要一个人住，那你希望自己的家是什么样的？”
康笛认真地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最后撇了撇嘴，“要是我一个人住估计和住在猪圈里差不多。”
其实他现在的房间和猪圈的区别只是少了些垃圾罢了，但是乱的程度毫不逊色。
虽然家里的阿姨会帮他打扫卫生，但肯定不会碰他的各种书籍和资料，可偏偏这些东西堆满了他房间的每个角落。
钟离念有一次在康笛休假的时候去他家拿了份资料，那天也去过他的房间。
想到那几乎没有地方下脚的房间，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别笑了，我怎么办啊。”康笛不满地说。
“先确定设计风格吧，你有什么想法？”钟离念说。
说到这个康笛又来了精神，“你了解我的，肯定是从实用性的角度考虑。我觉得要不我们先设定一下更具体的目标人群，所说都是独居，但不同的独居者肯定对房子的要求肯定也不一样。”
“好。”钟离念应道。
“太有钱的独居者不太容易让人产生共鸣，和我喜欢的设计也不太一样。”康笛认真地思考，“但是如果太穷对居住环境也不会有什么要求。”
钟离念一边记笔记一边点头。
“你觉得以美国为场景，设计给那些从国内来的中高收入人群怎么样？”康笛说。
“为什么？”钟离念需要更多地了解康笛的设计出发点。
康笛拿起笔在纸上描描画画，“我想到之前有个同学，他大学在美国读的，后来就一直在这边工作。他偶尔会和我聊天，说这边没有什么归属感，早晚有一天会回国。而且他还说过，他周围有很多人都是这种感觉，独自一人身处异乡，其实并没有许多人想象的那么好。”
钟离念突然想到了百里夜。
他这些年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感觉？
应该不会吧。
钟离念自嘲地笑了。
他应该不管到哪里都是被人群簇拥的。
“而且我想在设计中加入一些国风的元素，毕竟我们怎么也算是为国出战。”康笛认真地说，这次比赛只有他一个是国人，所以更加不想输掉比赛。
这个想法钟离念倒是非常理解。
“大概的想法是这样的吧。”康笛把手里的纸递给钟离念。
上面的设计图虽然还是比较粗糙，但已经可以看出康笛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为此钟离念表示非常佩服，至少他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画出这么完整的设计图。
“好棒。”他由衷地夸赞。
既然已经定下了初步的设计理念，两人立刻投入了精细化的工作中。
只要方向确定了，后续的工作其实是比较容易进行的。
他们之前已经查过了大量的资料，康笛又是一个有着非常浓烈的建筑风格的设计师，所以后续的工作还算顺利。
等到设计图完全修改到康笛满意的地步，已经到了下午。
“吃点东西再继续吧。”康笛伸了个懒腰。
“我去买，你想吃什么？”钟离念站起身。
康笛趴在桌子上挥了挥手，“只要不是牛排汉堡就行。”
钟离念笑了一下，非常理解康笛的意思。
出国之前，他们经常通过各种媒体看到某某人出国之后，非常习惯国外的生活顿顿牛排意大利面，几年之后甚至能忘记怎么用筷子。
但真的出国之后才发现现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即使是他们这种只是出国几周的人都明白。
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可以坚持三天不吃中餐，但绝对不可能坚持一辈子。
两个中国胃现在就想吃点米饭包子饺子面条之类的东西。
没多久后钟离念带着两份外卖回来了。
“兰州拉面，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钟离念拿出两碗面，一碗面放在康笛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又拿出四五份凉菜。
“太好了。”康笛迫不及待地打开外卖盒，扑面而来的香气让他的肚子响了起来。
“吃完饭你去拿点材料过来，我想做个模型出来。”康笛吃了一大口面，含糊不清地说。
好在钟离念和他工作了几年了，这才能听明白。
关于这个想法康笛在钟离念去买饭的时候就已经和主办方交涉过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设计只是设计而已，而是想让评审可以确实地“看到”他们的设计。
“同意了？”钟离念有些惊讶。
康笛忙着吃面没有说话，倒是用左手打了个响指。
匆匆吃完饭，两人再次投入紧张的比赛中。
“这边不行，要再突出一点，这是设计的重点。”康笛严厉地说。
“好。”钟离念擦了擦已经被汗浸湿的额角。
“不行，颜色不够明亮。”
“不行，空间比例不低。”
“不行……”
“不行……”
……
“请各位参赛者注意，比赛进入最后一小时，请尽快完成设计。”会展中心内的广播声响起。
“这样……可以吗？”钟离念确认道。
“这边，明暗度做出来，视觉冲击会更强一点。”康笛说。
“好。”钟离念调了调颜色，再次动了画笔。
“比赛还有3分钟结束，请各位参赛者尽快将作品上交到评委席。”广播再次响起。
隔间内的两人经过几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但最后的几分钟是不可能浪费的。
匆匆忙忙完成最后的细节，康笛小心翼翼地将房屋模型端到评委席，在一众图纸中脱颖而出。
而看到他拿出来的成品，周围的不满声开始响起。
“什么啊，用这种方式妄想脱颖而出……”
“这应该被判无效吧……”
“作弊……”
而紧随其后的钟离念连忙把设计图一起上交上去。
十个设计陆陆续续被交进去，主持人站在房间前面的小台子上开口：“非常感谢每位参赛者尽心的设计，可以看出每个人努力的成果。今天的比赛结果会在明天宣布，颁奖晚宴的邀请函今天会送到各位手上。经历了长达半年的角逐，在座的各位都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可以看到每位参赛者的专业素养。但优胜者只能有一个人，所以尽情其他评委们的决定。”
后面主持人又说了什么钟离念和康笛两人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
他们确实比其他参赛人多做了许多工作，理所当然的疲惫感也是加倍的。
“晚上想吃什么？”钟离念问。
康笛又是瘫在钟离念肩膀上的样子，“不想吃，就想睡觉。”
钟离念自己也挺累的，并没有勉强什么，“好，想吃了给我发消息，我去买。”再怎么说他也是助理，不能忘记这个身份。
“嗯。”康笛被钟离念抬回隔间收拾资料，但其实他也只是坐着看钟离念忙而已。
手不可控制地抖着，康笛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争些什么。
除了主办方要求要留下的各种手稿，钟离念麻利地收拾好他们带来的资料。
索性酒店距离会展中心并没有多远，两人慢慢走着也不过花了5分钟而已。
康笛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说除非自己发消息，让钟离念不要管自己，饿了去吃饭就好。
钟离念考虑了一下，也有点累了也跟着回房间休息了。
可是刚走进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之前比赛的时候，手机全部被上交了他也一直没来得及看，这时候才发现某人打来了快10通电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才接起电话，“喂。”
可能是因为累了一天，声音特别有些软绵绵的，不过他自己倒是没发现。
“……在忙？”对面的人声音有些沙哑。
钟离念没什么感觉，还是刚才的语气，“刚到房间，要休息了。”
百里夜沉默了几秒，就在钟离念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才开口：“晚上吃饭了吗？饿不饿？”
“不用了，我想先睡会。”钟离念纠结了一下，还是准备先洗个澡再睡。
“吃点东西再睡吧。”
“不了，真的困了。”钟离念肩膀夹着手机开始脱衣服。
“你……”
“不说了，睡了哦。”挂掉电话钟离念脱掉衬衫，迷迷糊糊地走进浴室。
站在淋浴下，他感觉疲惫感逐渐消失，身体的各种感觉也逐渐恢复。
果然他是应该生活在水里的。
好不容易洗好澡后，他下身穿了条短裤，擦着头发再次恢复了迷迷糊糊的状态。
刚刚走到床边，房门就不知道被谁敲响了。
忍着强烈的睡意，他只好再次站起身。
“谁啊。”他打开房门。
门外的人显然对他这幅装扮就直接开门吓到了，不过马上就拉着他的手腕进了房间，门在他身后被甩上了。
“你怎么这样就开门了？你知道外面是谁啊？”百里夜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愤怒。
钟离念被他拉的一个踉跄，睡意也退了一些，“开门不就知道了。”反正他一直练拳，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给你带了点饭，吃完再睡。”百里夜眼睛不知道该看哪，索性不看了。
钟离念的身体和他的记忆中差了很多。
记忆中钟离念的体型是偏瘦的，没有什么肌肉，肋骨都有些微微凸显出来。
可现在的钟离念，即使是匆匆一瞥，都能看到精壮的肌肉。
百里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他也是经常进出健身房的人，对于其他男性的裸体也是见过不少。
但从来也没有这种感觉。
都……有点抬头的趋势了……
“你不用这样的，我饿了会自己出去吃饭的。”在百里夜胡思乱想的时候，钟离念已经穿上了T恤。
这下睡意完全跑光了。
饿意却出现了。
“一起吃吧。”钟离念看百里夜带来的就不像一人份。
而且也不像是外面买的。
百里夜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搬过来，钟离念把几个外卖盒拿出来放好，莫名配合地非常好。
袋子里拿出来是几个保温盒，钟离念理所当然地说：“你家阿姨做的？”
百里夜含糊地应了句不知道什么，他也没在意。
保温盒打开是摆放非常漂亮的淮扬菜，钟离念没什么胃口，把外卖盒推向对面，“你多吃点。”
“你才该多吃点。”百里夜这句话说的其实没什么底气，毕竟钟离念的形象改变了太多。
“你现在吃的这么清淡吗？我带了辣酱，你要吗？”没等百里夜回复，他先去小冰箱里拿了一瓶辣酱递给百里夜。
“我不用了。”他上了大学之后就没怎么吃辣了。
钟离念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倒是往自己碗里到了不少。
百里夜有些疑惑地看着钟离念的动作。
没再继续纠结吃不吃辣的问题，百里夜问：“你妈妈最近怎么样？看到你现在的成就应该很开心吧。”
本来是为了缓和气氛才问的问题，没想到却让气氛到达了冰点。
接近一分钟后，钟离念才说了一句：“挺好的。”
然后就没有别的话了。
钟离念这几天想了很多，但是始终没有答案。
坦白说，他这几年确实一直是在等百里夜，在等这个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可是……
在百里夜看不到的地方，钟离念的手又开始发抖。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吃完了一顿饭。
“笛哥说，明天后是颁奖礼，后天晚上你们就回国了。”饭吃的差不多了百里夜才再次艰难开口。
“是啊。”钟离念把最后一口饭吃完了。
“念念。”
钟离念还在拿着饭盒的手停了一下，随即便没什么语调地说：“上次就说过了，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可是……”
“夜哥。”钟离念用这个久违地称呼打断了他，让他有一瞬间的时间错乱，以为钟离念愿意再次接受他了。
可是后面的话再次将他推入绝望，“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了，我们，就这样吧。”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看到百里夜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虽然有顷刻间的心软，但他也咬住自己的舌头没让自己开口。
这天百里夜什么时候离开的钟离念不记得了，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最后的力气也被抽空了，钟离念躺到床上的瞬间立刻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二的冬天，给百里夜补课的那些日子。
在之前十几年平淡的人生中，百里夜就是图软出现的一道光，劈开了禁锢住他的无边黑暗。
迷迷糊糊地，钟离念半梦半醒地呢喃：“夜哥，我真的好想你啊。为什么你过了这么多年才出现？我……要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98章 就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