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百里》秋风如初

55、第55章 爱你

　　“夜哥！”校门口，程志看到百里夜，立刻跑了过去，“寒假你去哪了？消息永远不回！我在你心里，地位掉的这么快吗？”

　　虽然百里夜刚刚出柜的时候，他确实很震惊。

　　毕竟过去的十几年里，百里夜从来没有任何可以看出他是同性恋的迹象。

　　但也正因为他和百里夜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他非常清楚百里夜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所以只要他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评论什么。

　　只要百里夜能够开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担心的问题，是钟离念和百里夜能在一起多久，以及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了，百里夜能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百里夜看向不远处正盯着他们的钟离念，嘴唇微微勾起，“你知道就好。”

　　程志经常看到百里夜笑。

　　他是那种表面功夫做的很好的人，即使对方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也会尽量不要当面撕破脸。

　　哦，石晨宇除外。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百里夜，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幸福感。“我的狗眼要瞎了。”

　　百里夜也没客气，“瞎了就别看。”

　　就在百里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余光瞟到了一起出现的沈天南和顾雁北。

　　“南哥！北哥！”程志也正好看到了两人。

　　沈天南笑了笑，“小志志。”

　　顾雁北也跟着说：“小志志早，假期过的怎么样啊？”

　　程志搭上顾雁北的肩，“小北鼻好，新年快乐。”

　　顾雁北第一次被这样称呼，就连沈天南都没这么叫过他，愣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新年快乐小志志。”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沈天南拉着顾雁北的胳膊，让他逃离了程志的怀抱。

　　程志也没在意，只顾着抱怨，“南哥你都不知道，整个寒假我一直在给夜哥打电话发消息，就想约他出来玩玩。谁知道啊，他不是不接我电话，就是说在忙。十几天啊！我一次都没见过他！他刚刚……那什么……我还想表示一下我的理解，谁知道他连机会都没给我。”

　　由于周围有很多学生，程志没有说的那么明显。

　　对于知情的两个人，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最后却是顾雁北先开口，一本正经地说：“也许你该交个女朋友了。”

　　程志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有女朋友你就没时间找夜哥了。”顾雁北继续一本正经。

　　说到这个程志就有一肚子的埋怨，“你以为我不想交女朋友吗？我站在他旁边哪个妹子会看上我？”程志一脸哀怨地看着百里夜。

　　他继续说：“本来我还想他交个女朋友，我就也有机会了，肯定有伤心欲绝的妹子等着我雄壮的胸膛。谁知道他居然交了个……朋友！和不交有什么区别吗？我又不能和别人说！”

　　“还是有区别的。”百里夜立刻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沈天南和顾雁北倒是因为“雄壮的胸膛”笑出了声。

　　瞥了两人一眼，程志继续抱怨：“就之前那个Emma，前两天又问我了，让我叫你出来玩。”

　　他这几天真的是被Emma烦得不行，他也联系不上百里夜，能怎么办？

　　虽然他知道百里夜谈恋爱了，也是真心祝福他和钟离念，但是他还是有一点点希望百里夜是搞错了。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他是真的不能理解男生有什么好的。

　　虽然仔细看钟离念确实长得也不错，但他还是个干巴巴的男生啊。

　　哪有软软糯糯的女生好。

　　“最近忙。”百里夜简单说。

　　“知道你忙。对于刚刚开始谈恋爱的人，我知道作为发小我不配了。”程志翻了个白眼，“但是，周末空出来时间吧，大家好久没聚了。”

　　百里夜现在有空只想和钟离念厮混，原本就不热衷于聚会的人这下完全没了心思。

　　可是看到程志哀怨的脸色，他也只好说：“有空就去。”

　　“我保证，只是带夜哥充人头，绝对不会给他介绍妹子。”程志对站在一旁的钟离念竖起三根手指。

　　“我没事……”钟离念出声。

　　“你放心，夜哥本来就对妹子爱答不理的，但再怎么说也是圈里的人，有些聚会必须参加。”程志没管钟离念，自顾自的说着。

　　“我知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

　　“南哥呢？”程志转向了另一个目标。

　　“你们圈里的人聚会，就不用带上我了吧。”沈天南没想到程志会问自己。

　　程志倒是不介意，“一起去吧。这次有个什么画商还是画展什么的负责人，你去看看呗，说不定能建立有用的人脉。”

　　“姓李的那个？”百里夜问。

　　“对，就是他。”程志打了个响指。

　　“带个人你不介意吧。”沈天南倒是真的想去看看，他没什么背景，能攀上关系肯定是好事。

　　程志看了看顾雁北，“我介意有用吗？”

　　“当然有用。”沈天南笑着说。

　　“算了吧，恋爱的酸臭味。”程志翻了个白眼。

　　不过马上又说：“那就这么定了，我约人，你们一定要到。”

　　百里夜看出程志找他还有事，低声对钟离念说：“你先进去，我马上过去。”

　　“嗯。”钟离念跟着沈天南和顾雁北一起进了校门。

　　百里夜和程志走到音乐教室的死角，一人点了一根烟。

　　“不介意吧？”程志先问。

　　“介意什么？”百里夜最近都没抽烟，因为钟离念不喜欢烟味。

　　但戒烟哪有那么容易。

　　抽了第一口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一阵舒畅。

　　“我请顾雁北去聚会，没提钟离念的事。”程志抽了口烟，“他不是不太擅长这种场合，当面问成我逼他了。顾雁北外向点，应该不会介意。你私底下问问钟离念，他愿意来我再正式和他说。”

　　百里夜轻笑了一声。

　　这就是为什么程志人缘好。

　　有钱只是其中一部分。

　　“还真是舍不得我的小志志。”百里夜说。

　　“行了行了，分了就断了吧。渣男。”程志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捻灭。

　　“走了，前任。”百里夜也灭了烟。

　　“滚吧，渣男。”程志挥了挥手。

　　~~~

　　周末很快就到了，百里夜每天都被程志各种短信电话轰炸，提醒他一定要空出时间来。

　　“陪我去吧。”

　　周六下午，钟离念给百里夜补课的时候，他第84次问。

　　“我要和我妈妈和杨叔叔吃饭。”钟离念第84次回答。

　　百里夜趴到桌子上，把整个脸埋在手臂间，“我不想自己去。”

　　“为什么？”钟离念觉得百里夜这样子有点好笑，堂堂洛冰校霸，传闻中的夜少，现在让他出去吃个饭却像是要要了他的命一样。

　　他始终记得两人第一次在餐厅遇到的时候，百里夜对着他们这些从没接触过的音乐生时，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

　　百里夜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每次去的时候那些妹子是怎么看我的，真的特别像饿狼捕食你知不知道？”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肯定会被骂不要脸。

　　可是从百里夜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人觉得非常合理。

　　钟离念正在写字的手停下了，“什么？”

　　“就是那种盯上了一个猎物就不会放过的眼神。”

　　钟离念没有再追问，继续写着解题思路。

　　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他也充分理解了百里夜是多么受欢迎的一个人，不管在哪里，周围的人的视线几乎都是在百里夜的身上。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他不太愿意和百里夜一起出现，他怕别人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想成为焦点。

　　如果他和百里夜一起出现在他的朋友的聚会上，那肯定会惹来更多的目光的。

　　而且按照百里夜的这个说法，他本身就已经这么惹眼了，钟离念肯定不愿意跟着。

　　“程志每天都要和我说Emma又怎么骚扰他了，怎么找他要我的联系方式。我快要被他烦死了。”百里夜在心里默默对自己的发小说了句对不起，为了刺激男朋友，只能牺牲他了。

　　“Emma？”钟离念笔下的纸有些凹陷。

　　“就是有一次我和程志去你打工的咖啡店时你见到的那个妹子，挺漂亮的那个。”百里其实根本不记得Emma长什么样子，只不过是这几天一直听程志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说Emma有多好看，身材有多好。

　　钟离念根本就不记得百里夜指的是哪次，他对于不在意的事情，记性是非常短暂的。

　　那时的他根本不认识百里夜，也就不可能注意他身边有什么女生。

　　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女生都和他无关。

　　可是现在好像和他有点关系。

　　心情有点复杂。

　　看他没有说话，眼神也冷了几分，百里夜压住心里的小兴奋乘胜追击，“她好像是挺喜欢我的，你说我要不要把联系方式给她？”

　　“随便。”钟离念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味。

　　“吃醋了？”百里夜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

　　可惜钟离念没有抬头，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没有。”

　　百里夜伸手握住钟离念拿着笔的手，钟离念停下了笔，可还是没有抬头。

　　“在想什么？”

　　“题。”钟离念说。

　　“哦，那你想出来了吗？”百里夜轻笑一声。

　　“你把手放开我就想出来了。”钟离念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却没有成功。

　　没办法，他只好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谁知道却看到了一个满脸笑容的百里夜，仿佛特别开心地看着自己。

　　可钟离念却以为百里夜是因为要和Emma见面才会这么开心，眼神里多了一份受伤。

　　口口声声说要自己陪他一起去聚会，但是又要加女生的联系方式又期待见到人家。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他低下头，手又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不要。”百里夜反而握得更紧了。

　　“你去找那个女生，拉着我的手干什么？”钟离念第一次感到了“恼怒”这种情绪，愤怒中又带着点悲伤，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绪的起源是什么。

　　“哪有什么女生？”百里夜不再逗他，“我整个脑子想的都是你，哪还能容得下什么女生？”

　　“就你刚才说的那个爱什么的女生。”钟离念才不听他的解释，还是想要甩开百里夜的手。

　　百里夜这次非常听话，放开了钟离念的手。

　　可是手被松开的那一刹那，钟离念却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谁知道，百里夜却绕过桌子，蹲到钟离念的身旁，“我不爱女生，只爱你。”

　　第一次听到百里夜说“爱”，钟离念怔住了。

　　虽然百里夜一直把“喜欢”挂在嘴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爱”。“你……说什么？”

　　“我爱你。”百里夜抱住钟离念的腰身，声音有些闷闷的，“钟离念，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这辈子第一个爱的人，就是你。”

　　百里夜其实也并不擅长说这些情话，但是因为对象是钟离念，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用最简单的表达方式，这个小傻子是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你怎么了？”果然，钟离念没有理解百里夜的意思。

　　虽然百里夜平时就喜欢说这种话，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表白过。

　　百里夜顶多会说一句喜欢而已，哪有这么严肃过。

　　“就是爱你。”百里夜还是没有放开钟离念，“就想让你知道，我百里夜，爱你，钟离念。”

　　此时的钟离念已经不只是耳朵红了，整个脸都仿佛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彤彤的。“不要说了。”

　　“就要。”百里夜还是不肯放过他。“念念，我爱你。特别特别的爱你。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过一个人。你就是我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不要说了。”钟离念按住百里夜的头，不想他再说出什么让他窒息的话。

　　“那你晚上吃完饭回家后要主动给我发消息。”百里夜见好就收。他知道钟离念肯定要陪家人去吃晚饭，自己唯一能够要求的只是一个主动而已。

　　“好。”钟离念没想到百里夜的要求会这么简单，怔怔地答应了。

　　况且，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在向母亲报备行程之余，也向百里夜报备。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百里夜也就顺势放过了钟离念，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拉钩。”

　　在一起之后钟离念发现百里夜异常地热衷于这种幼稚地表达方式，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百里夜的小拇指。

　　百里夜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会变。”钟离念低声说。

　　“还有十几分钟才下课。”百里夜故意看向墙上的挂钟，“钟离老师能不能嘉奖一下特别努力的学生？”

　　钟离念扯了一下嘴角，还“特别努力的学生”呢。

　　快一个小时了，总共没讲3道题。但能不能一起去聚会倒是问了不下30次。

　　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钟离念默默低下头凑过去，缓缓贴上百里夜的双唇。

　　短暂的接触后，百里夜反占上风，将钟离念压在椅子里吻到几近窒息。他掠夺、霸占，只是为了证明这片地方是属于他百里夜的。

　　“念念。”百里夜低吟。

　　意乱情迷的钟离念凭着意识应了一声。

　　“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百里夜靠在钟离念的耳边低吟。

　　“嗯……”钟离念模糊的应着，他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两个人又吻了几分钟，才终于放开了彼此。

　　钟离念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想用几口力气补充肺部的缺失。

　　怎么才能提升吻技，总不能每次都是自己被吻的七荤八素的。钟离念忍不住想。

　　“今天我给你发消息，你必须及时回我。”百里夜立刻说。

　　钟离念本身并不是随时拿着手机的人，只是和百里夜在一起之后才养成了这个习惯，可是他还是有些忐忑，“我尽量。”

　　“不要尽量，必须回。”百里夜难得霸道了一次，毕竟他平时面对钟离念都是一副乖乖的样子。

　　“念念，”百里夜又蹲在钟离念旁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你会怕，我也会怕。我也需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需要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重要的。”

　　他是真的觉得害怕。

　　钟离念总是给他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他摸不清钟离念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经常觉得他一个不注意，钟离念就会飞走了。

　　他虽然向来自信，但是对于这份感情，他却一点都没有自信的底气。

　　他害怕，无法控制的害怕。

　　怕钟离念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不可代替的存在，怕钟离念发现自己可有可无。

　　也怕钟离念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男生。

　　更怕钟离念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就像那天泡澡时那样。

　　怕的事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怕这么多。

　　“对不起……”钟离念几乎是本能的说出口。

　　“不要对不起。”百里夜趴到钟离念的腿上。

　　钟离念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好伸出手摸摸百里夜的头，就像对方经常对他做的那样。

　　百里夜被摸的非常舒服，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刻。

　　就在他以为钟离念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钟离念开口。

　　“你对我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再多的话他现在说不出口，但他必须让这个大男孩知道自己的一点点心意。

　　即使这样，百里夜也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对着钟离念笑了笑，“好了，送你回家。”

　　钟离念点点头，百里夜送他回家已经是补习后的默认的环节了。

　　百里夜不放心他自己，怕之前石晨宇的事再次发生。

　　当然想要和钟离念多待会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你晚上吃饭少喝点酒。”钟离念知道他们朋友每次聚会都一定会喝酒，百里夜不可能不喝，他也不想管太多，只能嘱咐他尽量少喝点。

　　“知道了。”即使是被管，百里夜也还是觉得美滋滋的，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非常喜欢这种被约束的感觉。

　　虽然以前每次母亲管教他，让他少和狐朋狗友混，让他好好学习的时候他都非常烦躁。

　　可是同样的话从钟离念嘴里说出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听在他的耳朵里，钟离念说的每个字都只有甜蜜，没有负担。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钟离念家楼下，百里夜刚要开口让他回家，却先一步被钟离念拉到两人的专属阴暗角落。

　　“怎么……”百里夜话还没说完，钟离念压了过来吻住了他的唇，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下去。

　　这次百里夜没有反吻回去，只是享受着由钟离念主动的吻，随着他在自己的嘴里撒野。

　　虽然钟离念吻的毫无章法，吻技至今没有任何提升，但也正是这种单纯的努力让他欲罢不能。

　　被放开之后，百里夜忍不住调侃一句，“吻技有待加强。”

　　钟离念本就因为主动而脸红了，被百里夜这样说更是抬不起头了。

　　“不过这事还是怪我，实践不够。”百里夜轻笑一声。

　　“那以后再多实践。”钟离念越说声音越小，几个字几乎用了他所有的勇气。

　　百里夜抬了抬眉毛，对钟离念的话有些惊讶，“可以，但是要我主动一次，你主动一次。不能每次都是我主动。”

　　太幼稚了。

　　虽然两个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但却没人说出口。

　　钟离念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看到这样乖巧听话的钟离念，百里夜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是低头吻住了他。

　　他刚刚离开，钟离念再次凑了上去，立刻实践你一次我一次的这个承诺。

　　幼稚就幼稚吧。

　　反正他们两个人对别人也不会幼稚，两人之间幼稚就幼稚吧。

　　“好了，快点上去吧。”虽然百里夜也不想放钟离念离开，但是他还是想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刷一些好感度的。

　　“晚上少喝点。”钟离念最后叮嘱了一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