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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黄四娘求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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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多是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今年北方雪灾严重,城外的农户们还在修整田地,城内的百姓们也受到了影响,这场庙会并没有往年热闹。
但仍有不少人来凑热闹,黄家四娘就在其中。
她眼看着莲花台上的神女捧着稻穗,神女高高在上,无悲无喜,好似凡人的热闹景象,在她眼中不过是浮尘。
黄四娘问身边的侍女:“神女是由谁扮的?”她从来不知道长安还有这般人物。
小侍女跑去问旁人,才回来告诉她:“好像是国子监的一个学生。”
“男的?”黄四娘瞥着台上的神女,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是哪家的小郎君?”
长安竟然还有这样俊秀的小郎君!
她并不是长安人士,她的阿耶是行脚商,走南闯北,云游四方,这次她是跟着阿耶来长安游玩,可惜刚落脚就遇上了雪灾,还没来得及领略长安的风土人情。
直到这次的庙会,黄四娘才眼见长安的繁华景象。
小侍女又急匆匆跑去问人了,黄四娘正值青春年华,难得见到美少年,一时间动了春心,找小摊贩买了一支梅花,往莲花台上抛去。
那枝红梅落在魏琳的脚边,她垂下眼睛看了一眼,又往黄四娘的方向瞥了一眼。
黄四娘激动得脸都红了。
小郎君看我了!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神女这一瞥,有了黄四娘这一开头,许多人都开始往莲花台上掷花。
卖花的小摊贩笑得合不拢嘴。
魏琳看见小太子几人在下面起哄,飞过去一个眼刀,又很快收回视线,努力地保持着人设。
直到小侍女跑了回来,黄四娘还直直地盯着魏琳,小侍女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据说是魏家的小郎君,是四门学的学生呢。”
魏琳在国子监内很是出名,小侍女刚好撞上一个国子监学生,被迫听了一通她的彩虹屁。
她将那个国子监学生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黄四娘。
“我知道了!”黄四娘的眼中绽放出光彩。
……
隔了几日,黄四娘就到了国子监寻人。
她跟着阿耶走过不少地方,生性大胆,求爱也异常直白。
国子监学生问她要找谁,她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涩神态:“我找四门学的魏小郎君。”
国子监学生瞬间明白了,原来是那位威武不凡的魏小郎君。
“就是那个皎如玉树临风的魏小郎君。”黄四娘又补了一句。
学生们:?
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魏琳被拉到国子监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看了看娇羞的黄四娘,又看了看一脸看好戏的八卦群众,直觉不太对劲,拱手问道:“小娘子找我?”
黄四娘还没应答,就有学生惊呼出声:“不是说身长八尺吗?!”
魏琳:“……”你们在国子监传了我半年多的八卦,甚至也不愿意来四门学学馆真正的看我一眼。
可见他们热爱的并不是八卦的对象,而是八卦这个行为本身。
魏琳不想理会他们,和黄四娘走到角落里,黄四娘直白地问道:“小郎君可有婚配?”
魏琳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年岁尚小……”魏琳刚要解释,黄四娘就打开了话闸门。
“我本姓黄,我阿耶是北方的行商,陕北一带都可说得上话,就算是突厥人的部落,他也闯过呢!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家资,只要你答应我,不说一掷千金,那也是呼奴唤婢,锦衣玉食……”
她来之前就找人打听好了,“魏琅”家境贫寒,所以这段话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我家有钱!
“等等!”魏琳满头大汗,不确定地问道,“小娘子是要找、找……”
“找入赘的小郎君!”黄四娘盈盈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魏小郎君意下如何?”
魏琳捏紧了衣袖,内心咆哮道:不如何!!!
虽然富婆姐姐的条件很诱人,但魏琳只能婉拒,找了个理由糊弄道:“魏家三代单传,我、我不能入赘。”
姐姐,虽然我很想吃软饭,但是很可惜,我是个女的。
黄四娘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
魏琳的才名她是听过的,对于有能力的人,也不好威逼利诱。
她行事泼辣,又早早跟在父亲身边,常常离家远游,到了年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郎君。
黄父一生都只得几个女儿,见黄四娘雄心壮志,也有能力,干脆让她招婿入赘。
黄四娘好不容易在庙会上瞧见魏琳,惊鸿一瞥,惊为天人,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魏琳逃过一劫,暗自松了口气,又想起她话中对黄父的描述,猛然想到什么,好奇问道:“令尊竟然去过突厥人的部落?”
突厥和中原之间的恩怨,都要追溯到前朝了,如今的突厥人,虽然被大夏打退,但野心依旧存在,时不时过来骚扰边境,扰得边疆百姓苦不堪言。
她瞧着黄四娘,是最普遍的汉人模样,黄父以汉人的身份,竟然敢走到突厥人的地盘。
提起自己的父亲,黄四娘也抬起了头,像一只骄傲地孔雀,她答道:“当然!”
当行脚商,最重要的就是见识与胆气,黄父可以说是其中的翘楚了。
魏琳想了想,问道:“我想寻找一物,不知令尊可见过?”
……
黄四娘虽然求爱失败,但与魏琳闲聊一番,两人也颇为相投。
黄四娘也想当行脚商,走遍大江南北,虽然在现在,女子外出并不安全,但魏琳还是欣赏她的野心。
她将棉花的样子画下来,又画了几样其他的植物,托黄四娘帮忙寻找,两人约定,找到后就给魏琳来信。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黄四娘临走前,依然贼心不死。
魏琳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
她是无福消受富婆的爱了。
黄四娘撇撇嘴,转身离去了。
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这些东西,但总算有了些希望,魏琳的心情好了不少,牵着太子赐给她的马,和齐二郎几人一起在草场驰骋。
这次没有出现像上次那样尴尬的状况了,魏琳的骑术见涨,乘着风,骑着小马驹溜溜达达。
她和众人说起黄四娘的事,被取笑一通。
“原来那天是她。”姚成宣终于骑上了马,回忆起庙会那天,“王二郎被被人缠着问了好久。”
不止是黄四娘来问,还有许多女娘都围着问,可怜王二郎堂堂七尺男儿,被一群小娘子堵着,急得满脸通红。
魏琳:……
难怪大舅最近一直在向她抱怨,说门前老多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送花送香囊都还算好的,有的人家,直接抬了银子来,大舅不敢收,让人往国子监送信,让她赶紧回家一趟。
魏琳想起大舅描述的那个场面,突然觉得,回家这件事也不是很急了。
齐沐策马到她身边,说道:“现在满长安的适龄女娘都在打听你呢,连我都听说了。”
庙会神女一见,竟让长安女娘们念念不忘。
魏琳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干嘛那么尽职尽责地扮演神女,随便糊弄糊弄不就行了吗?
她站在莲花台上,精神紧绷,动也不敢动,还搞得自己腰酸背痛,缓了好几日。
魏琳叹了口气,同顾慈对了个眼神。
好兄弟,只有你懂我了!
顾慈:?
两人之间的信号没连上,魏琳无奈地转回来。
雪灾过去,众人又恢复以往吵吵闹闹的模样。
直至春暖花开,齐沐急急忙忙来找魏琳,抱着她哭诉道:“呜呜呜呜呜哇!大哥真的要把我丢到军中去了!”
魏琳扯开他的胳膊,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沐像一只蔫巴巴的小狗,回答她道:“大哥说我被退学后,天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干脆去当兵好了。”
齐大郎继承了老北亭侯的爵位,在英国公手下历练,英国公就在长安郊外。
魏琳想了想,道:“这是好事儿啊!”
总比辍学在家啃老听起来好吧。
“而且就在长安附近,离得不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炸毛的齐沐打断了。
齐沐一蹦三尺高:“不是去我大哥那里!是去边疆!去边疆!”
魏琳傻眼:“啊?”
启元三年春,老北亭侯的三儿子自愿请缨,前往边疆镇守,以御突厥。
至于这个“自愿”的水分有多大,皇帝并不知道。
反正小北亭侯是这样说的,身为齐三郎的大哥,在外人看来,他们兄弟肯定都是串通一气的。
齐沐大悲。
“呜呜呜呜呜我现在去求司业,还能回国子监上学吗呜呜呜……”齐沐抱着魏琳的胳膊,赖在国子监门口不走。
姚成宣嗤笑一声,问他:“那你能去给范休道歉吗?”
齐沐猛地支起身子,义正言辞道:“我心系边疆百姓安危!自愿前往边境!”
“突厥一日不灭,我心一日不安!”
姚成宣:……多少有点夸张了。
魏琳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虽然边境苦寒,你也不一定吃得惯,但是每年总能回来一次,就是路上苦了点,也可以给我们写信,就是送信的时间长了点,你春天写信,夏天我们就能收到了……”
齐沐听着她的话,脸色逐渐垮了下来。
你听听这像是安慰人的话吗?
魏琳尬笑:“啊哈哈……总之你安心的去吧。”
齐沐擦了把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来时有多磨磨唧唧,走的时候就有多无情。
“齐三郎!”魏琳在背后冲他招手,“一路平安!”
齐沐回头看着他们,姚成宣也难得地没有阴阳怪气,而是冲他点点头。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