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冬初》人间宿

30、番外完

　　今天是程昀转学到南港的第一天。

　　“状况百出”是他对这一天的总结词。

　　早上父母破天荒地有空，提出“新学期新气象”要去送他上学，谁知车还没出小区门，便在小区停车场抛锚。另外两台车又在公司车库，父母跟他道歉，他说了一堆安慰话，确定父母不再自责后，才放心打车出门，差一点迟到。

　　中午跟班长任一鸣在饭堂吃饭，递给了对方一杯奶茶。他点的梅菜扣肉不知怎的变成了“酸菜扣肉”，任一鸣直呼他倒霉。他笑着怼了一句，对方被怼得一时无言。他又去点了一份白切鸡，谁知没煮熟，鸡骨头里的血水甚至有滴落之势，肉也咬不动。最后，不想再折腾了，他拒绝了任一鸣给他从自己碗里夹出的两块烧鸭，吃了两碗白米饭加青菜。

　　下午大课间，程昀跟新朋友们一起去买饮料。下楼梯时，阶梯上嬉戏打闹的几个男生撞到一个女生，程昀离得近，一把捞起要跌倒的女同学，自己却被旁边想避让这场意外却没站稳的重量级男同学一脚直击，踩得挺疼的，但他当时只是轻轻嘶了一声，没人听到。

　　朋友们见状立刻上前搀扶住他，问他有没有事，周围的同学也在等答复。他摆手，一脸轻松样，笑着说没事，又让他们保证以后不能再犯这种错误。女生很是感激，急忙道谢。几个闯祸者和男同学愧疚不已，连连道歉并且做出承诺。

　　等人群散去，程昀跟朋友们说：“南中的医务室在哪？”

　　朋友们都很热情，跟着程昀一起来到医务室，上课的预备铃响起，程昀掏出饭卡，递给一个男生，“谢谢你们送我来，你们先去买东西吧，还来得及。卡拿着，请你们喝饮料吃零食，不用客气，我充了很多钱，也可以买多一点分给班里同学吃。”

　　男生眨了眨眼，毫不扭捏地接过卡：“行，替大家谢谢你。反正就最后一节自习课了，我们帮你请一节课的假，放学后帮你收拾好作业装书包带过来？”

　　“我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有新的作业直接装进我书包里就好。”

　　男生点头，挥挥手里的卡：“好，放心吧。那我们走了。”

　　“嗯。”程昀说，“记得还有我的手机。”

　　“好，知道了。”

　　程昀坐在就诊座上，女医生细致地帮他检查伤口，然后给他敷上冰袋。

　　崴到了，但还好，不是很严重，休息几天就能好。

　　程昀的饭卡和手机都在课室，好在兜里还有壹佰元现金，医务室还可以用现金支付，他以前学校的医务室是不允许的。

　　医务室散发出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室内两个窗户的采光都很好，程昀换了个位置，坐在靠近问诊台的窗边。

　　室内只有两个人，女医生这时候空闲下来，走近跟程昀说话：“同学，感觉从来没见过你，以前没来过医务室吗？”

　　“我这学期刚转过来。”

　　“我就说嘛，这么帅的小伙子，我怎么会没印象。”女医生边清理桌面边说。

　　程昀笑而不语。

　　两个人聊了一会，女医生给程昀讲了这几天的注意事项，又讲了南中跟其他学校不一样的规定、文化等。

　　程昀大多数时候都是认真倾听，不时表示肯定，偶尔讲述自己的见闻。

　　“不聊了，你休息吧。”女医生结束对话。

　　程昀则是闭目养神。

　　今天实在是听到太多句“对不起”和“谢谢你”，他觉得这两句是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诉说和聆听的两句话，是很重要的两句话。

　　眼皮像是不堪重负沉沉合上，他头靠着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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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昀，醒醒。”

　　程昀睁眼，任一鸣提着他的书包、手机和卡，他伸手一齐接过。

　　“怎么在这睡着了，我都听他们说了，脚没什么大事吧？”任一鸣坐到他身侧，关心问道。

　　程昀解锁手机，点开父母发来的信息，回他：“没事，休息两天就行，谢了。”

　　信息内容是他们可能会晚点来，但也没说具体时间。

　　“见外了啊，没事就行。作业我等会微信发给你，又新增了一张卷子给你放书包了。对了，刚刚……”任一鸣话说到一半，卡住。

　　程昀偏头看他，问：“刚刚怎么了？”

　　任一鸣敲了一下脑壳，苦笑：“不好意思啊兄弟，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真给忘了。”

　　程昀无奈，被他逗笑，手上打字动作不停，编辑完后点击发送。

　　“但肯定不是重要的，不然我不会忘。”任一鸣补充道。

　　程昀放下手机，说：“你先回家吧，我这也没事了。”

　　“好，有什么事你联系我啊。”

　　“知道了，班长。”

　　任一鸣走的时候特意跟女医生打了招呼，不知道他讲了什么，女医生笑得合不拢嘴。

　　手机页面亮起，父母发消息说还要一个小时才能来。他回了条“没关系，不着急，开车注意安全。”完全没提崴到脚的事，怕他们火急火燎赶来。

　　时间在广播站的一首又一首歌里流逝。

　　女医生已脱下白大褂，拎着黑色水桶包，问道：“同学，还在等爸妈吗？”

　　“嗯，这里是要关门了吗？”程昀将笔方向，压住膝盖上被风吹动的试卷。

　　“暂时要关一会，我去吃个饭就回来。”

　　程昀反手抓身后的书包，说：“那我换个地方等。”

　　女医生走出门，对他笑笑：“不用，你就在这坐着吧。问诊台上有备用钥匙，你走了之后就锁上就行。”

　　程昀应下，继续写试卷。

　　他的专注力足以屏蔽周围环境的纷扰，仿佛身处在隔离罩内，只听得到自己落笔的声音。

　　写完一套理科试卷，恰好过去半个小时。程昀合上笔，连同卷子和笔一起装进收好。

　　医生还没有回来，程昀站起来，活动筋骨。

　　久坐的危害包括但不限于损筋伤骨、伤心伤脑，他经常提醒父母、朋友，并且身体力行、知行合一。

　　他面向窗边，呼吸新鲜空气。

　　校园的绿化、建筑跟他之前读过的学校其实大同小异，南中的建筑以黑白两色为主，和校服算是相呼应。

　　那棵缀着红色长带的志愿树倒是别具一格，听女医生说，每当高考前百日誓师，南中要举行“喊楼”和“上志愿”活动。

　　“上志愿”就是在连接着胶质球的飘带上写下志愿，再用力把球扔到树上。寓意必上心仪的大学。

　　这个真的很有意思，以前他没有听说过。

　　正看着树，不太友善的画面硬生生又突如其来地闯进眼底。

　　他扫了两眼确定，画面里的蓝发男正在欺负女同学。

　　考虑到相隔距离与身体的实际情况，程昀应机立断，用医务室里的座机对着墙壁便利贴上写的“保安室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很快接通，程昀言简意核道清致电原委，保安听完后说了句“我马上出动”便挂断电话。

　　脚裸处传来痛感，程昀撩起裤腿，伤处红肿显现。
　　他回到窗边，蓝发男怒目圆睁，似在“动手”，就算只看得到的侧脸，还是显而易见。

　　喊一声拖延一下时间也行。

　　就在他准备张口时，一个女生的侧身出现在他可视范围的边缘。

　　不由自主地，程昀把脸贴在窗上，手指钩住钉在窗边的铝合柱，想看得更真切。

　　她双手持球，手腕、手肘、膝盖、脚尖四点一线，姿势很标准，纯白的手表戴在冷白皮的左手上。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她身上，金色的光晕环绕着她。

　　两秒后——
　　篮球精准的投向蓝发男的后脑勺。

　　真漂亮！

　　女生开始跟蓝发男对峙，后者应该是落败了，用提高音量的方式暴露自己的无用。

　　女生转身，往他的方向跑来，蓝发男紧随其后。

　　程昀拉好半片窗帘，将自己的东西放到问诊台前的木椅上。走到医务室门后，把靠近门的窗关严，帘子拉严。

　　门把手扭动，轻轻一拉，光从地下射进来，小小一隅。

　　等待，漫长的等待。

　　明明自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却觉得度秒如年。

　　终于，在留好的门缝里，女生踩住那条光线，程昀看清了女生的右脸。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由他亲手营造的安全区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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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阅读，后会有期！
如果可以，向小天使们求一个收藏和五星评分~笔芯~
下一本会写《暗恋对象竟是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