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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29
      啪的一声。
      烛火辉煌的高层楼内,我愤怒地摔了笔,不解气,又摔了厚厚的笔记本。站起身在屋子内飞快地踱步。
      我不是自杀,我是被谋杀的。
      我脑海中浮现李歌威胁小雪时嚣张的话语:“妈都是被你害死的。”
      这帮混蛋,他们杀死了我,转头又给我的女儿洗脑,再吸干她最后一点血。
      我一定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花了一个小时平复心情,把复仇对象的名字重新理了一下,把江科的名字重新加了回去。
      江科的罪过倒是不重,他盗了我所有的账号,让我即使借到了别人的旧手机也登不了微信,登不上其他社交账号,害我和所有亲戚朋友们彻底失联。甚至连我的妹妹都找不到我。
      我当时那么孤立无援,在重生后以为自己是因此自杀,也要添上一笔他的军功章。
      而他出面干这种缺德事儿,是因为他又被那家人威胁了。
      他们造谣说我偷的50万都给了小雪,都进了他的腰包,还说我在外面的野男人也是他给介绍的。江科怕离婚的时候被这种事缠住,索性盗了我的社交账号,恢复了我所有的聊天记录,截图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他忽悠小雪同意,拖了她下水,理由是用现代科技帮我证明清白。
      小雪被那家人缠得太狠了,也想早点查出真相,稀里糊涂就同意了。
      在那之前,他们采取了拖字诀,尽量不和我正面接触。
      疫情是真的,不想我去也是真的。
      那家人不给我身份证是真的,他们努力帮我争取过是假的。
      甚至连原本要转给我买手机的钱,也是被江科给拦住了。
      “家里的事儿,你能不能不掺和了?”江科警告小雪,“你真想被人说你妈的钱都在你手里,你为了独吞那笔钱,怂恿你妈离婚?”
      小雪怂了。逐步从我离婚的计划中撤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打开手机点开抖音,续集果然来了——李歌的媳妇珊珊打掉了孩子,拿着亲子鉴定结果和自己的身份证网络上举报。
      举报医院造假陷害他,澄清婚内出轨怀孕的谣言。
      评论区再次被网友的言论吞没。
      短短一个月之内,所有变故发生在一个家庭中,怎么能不让人生疑呢?
      妈妈偷了公婆的棺材本后跳湖自杀。
      姐姐被家人逼到跳楼。
      奶奶举着牌子当街求助。
      爷孙三人暴揍儿媳被拘留,儿媳打掉孩子自证清白。
      这一场场的混乱中,每个人都损失了东西,唯一的得利者是……女婿江科。
      评论区中这条尤其瞩目,很快被顶到了热评第一。
      “那个大夫好像是女婿的朋友啊。”有人提出质疑,引导性很强。
      “不会吧,现代社会谁会搞这么低级的陷害呀。”
      “大老板翻墙侦查对手机密,带几个保镖强闯办公室抢公章,大佬的商战都这么搞笑低级,老百姓的生活难道是谍战剧吗?”
      “对呀,哈哈,想到那个就好笑。这个也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容易被推翻的。所以也是最容易被选的,因为犯罪成本低呀。只要不闹大,死不承认,最后认一个失误赔点钱就完了呗。万一儿媳妇儿真的有鬼,不就是赚到了吗?”
      “嗯,有可能。可能我们高估他们了,他们也小瞧我们的智商了。”
      评论区炒成一团。
      有人开始扒皮江科,从公司的项目到私底下的为人。
      六人定律,总能让我吃到不少瓜。
      他□□的瓜很快就出来了。
      我呵呵冷笑。
      努力,再努力扒啊。
      扒出出轨的对象,省得我帮小雪谈离婚没有筹码。
      我继续等待着。
      我第一个等来的珊珊,她轻易的过了门禁,过了保安的检查,直接来到我家门口,用钥匙打开了我家的房门。
      她手里拿着一把刀,眼神里满是杀气。
      我退后几步把沙发让给她。
      “珊珊,坐吧。我给你准备咖啡。”我深呼吸后,佯装镇定和她打招呼,珊珊似乎是怕我跑掉了,堵在门口一动不动,扬起手机播放录音键,里面传来她和另外一个人的谈话。
      珊珊:“说白珊珊出轨的评论,是谁让你发的?你认识他吗?”
      陌生的人拘谨回答:“是我在水军群领的任务,这次挺隐秘的,单独找了我。内容写好了,让我复制粘贴到各个视频底下就行。一条五块,评论和点赞多了,往上加钱。”
      珊珊:“那条评论你赚了多少钱?”
      陌生人:“3000块钱。”
      珊珊紧紧盯着我的脸,切换了下一个录音:
      这次是江科的声音:“这个任务是从哪儿领的?”
      另一个陌生的人,用变声器变了声:“是一个账号主动来加我,和我谈合作。我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中间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看账号。
      江科:“这种账号,随便就能注册吗?用不用本人真实信息?”
      陌生人:“有手机号就行。”
      江科:“钱是怎么给你的?”
      陌生人:“我给了账号,直接打给我。”
      江科:“能查到打款人的信息吗?”
      变声人:“查不到,好像是无卡汇款。”
      录音再一次结束,这一次给我看的是一个图片,是一个手机号码全部的信息。
      “你很警觉呀,做了不少工作,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她嘲讽我,“不过你猜行程码的原理是什么?你猜国家为什么花大力气推广场所码?你以为用一个不需要你实名认证的新手机号,能逃脱调查?”
      “以前没怀疑到你头上,是因为你总是装出一副可可怜怜小白花的模样,实际上你的手段低端得可笑。”
      “我白珊珊也是你这种人来算计的,我看你是活够了。”
      她怒吼一声把手机砸向我,我一歪身轻松躲过。
      我报复她,并不只是因为她贪钱在李歌背后嚼舌根子,还因为她直接甩脸子给我的小雪看。她受了李歌的影响,把我当佣人,把我跟女儿小雪当血包,并且一点都不给小雪这个血包好脸色看。
      刚见面没多久,小雪不过在弟弟面前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脑干缺失的李歌为了讨好女朋友,把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白珊珊。珊珊再次遇见了小雪,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甩了小雪一耳光,把一杯奶茶泼到她脸上。
      “结了婚的大姑姐,给谁下马威呢?”她当众怒骂小雪,“敢挑我的毛病,你也配。”
      说完扬长而去。
      李歌像条狗一样跟在白珊珊后面道歉,转头就在电话里怒斥姐姐多事。小雪哭着给我打电话,我气坏了,但隔太远也没法找白珊珊拼命,憋了许久,怒骂了一句:“你活该。你真以为你是他亲姐姐就什么话都能说呀。”
      小雪更委屈了。
      “你就为了这个,所以陷害我?”那件事情之后小雪不再说什么,在弟妹面前低眉顺眼,白珊珊洋洋得意,以为制服了大姑姐,她做梦都想不到她大姑姐已被魂穿,处心积虑想弄她个半死。
      小雪之前太乖了,给我制造了一个便于隐藏的形象,方便我出手而不被怀疑。
      “你本来就婚内出轨了呀。”我装出天真的模样,问弟妹,“我怎么知道你的孩子是谁的?不检查一下怎么知道呢?医院那事可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那个人脉。”
      珊珊情绪激动地冲我大吼:“医院的事我知道是谁干的,不用你在这澄清。我就问你,你承不承认诬陷我出轨、怂恿李歌他们打我,让你奶奶当街求助的事儿,都是你干的?”
      我爱看刑侦题材的电视剧,大概也知道一个人非要把所有事情挑出来说,逼对方证明回答是什么意思?
      “你录着音呢?”我问她,漫不经心地挑衅她,“我只发了评论提醒我弟弟,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我要是直接和他说,他可能要打我一顿的。但如果说的人多了,他可能也就信了。我只是想求证一下真相而已。毕竟当初为了和你结婚,我家花了100多万,我妈为这100多万还死了呢。”
      我不肯承认,珊珊被气坏了,直跺脚,抄起门旁边鞋柜上的一只鞋丢了过来,我早有防备,再一次轻松躲过。
      她也不藏了,直接拿出了录音笔,当着我的面录音:“你跟着我说“我李雪为了钱陷害我的弟妹白珊珊出轨,挑拨李歌爷孙三人暴打白珊珊,怂恿奶奶上街网络求助。
      我李雪,雇佣水军谩骂白珊珊,引导舆论。这些都是我李雪做的,我承认。”
      她这段时间大概是被逼疯了,精神不太稳定,她挥舞着刀子歇斯底里地冲我吼:“你快点说,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我疑惑了一下,网暴的力量这么恐怖吗,感觉她快疯了耶。
      可能真的是吧。
      我当初没经历过网暴,但我被全岛人疏远了,当面的侮辱也不在少数,我当时痛苦得精神崩溃,几度想要自杀。
      白珊珊顺风顺水走到今天,娇纵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千夫所指的生活。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她是没有脸回家的。她父母这个时候的关心,估计没少给她压力。
      看着和我相似处境的女孩子,我竟然动了侧隐之心。
      30
      我的恻隐之心只维持了几秒就烟消云散了。
      我的沉默进一步刺激了白珊珊,她挥舞着刀朝我冲过来,我假装惊慌退后几步,她冲的太猛了,一脚踩到了我扑在地上的布上面,布下被我洒了一层油,她脚底一滑,咚的一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绕到她背后,一脚踹到了她手上的刀,同时亮出了我藏在怀中的水果刀,横在她脖子上。她被吓傻了,一动不敢动。
      “珊珊,你打了我一巴掌,我也只想让你挨顿打而已,你失掉孩子,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在她背后,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拿刀横在他脖子前,语气尽量柔善,“这场阴谋里有第3个人,他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你我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你要是还想给你死去的孩子讨个公道,想讨回你的名声,咱们都冷静下来做一下沟通。如果你听完了我的话,还执意认为是我将你害成这样,咱们再讨论报仇的事儿。”
      珊珊现在处于下风,她根本没得选,只好在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我放开她退后一步,她急忙转身坐到角落里,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刚才扬言要杀人的人不过是个纸老虎,一被吓就傻了。
      是啊,谁不怕死亡呢。
      跟我这种已经死过的人没法比。
      我死过了,所以豁得出去。
      “说一下你和江科的交易吧。”我把玩着她的录音笔,问她,“这么重要的证据,他自己不留着来威胁我,倒是给了你,你们拿什么交换?”
      墙角,珊珊冷静了一点:“江科说,他想和你离婚,可是有把柄在你手里,不敢和你硬杠。所以把证据给了我。事成之后他给我一些钱,我把证据给她,帮助他离婚,让你净身出户。”
      我冷笑一声,无情地拆穿:“他能有什么把柄在我一个家庭主妇的手里呢?除了在我怀孕的时候□□……这些你们大家都知道呀。”
      我蹲下来认真看向珊珊的眼睛问她:“珊珊,你爱过一个人吗,想和某个人一起生活一辈子吗?如果那个人在你怀孕的时候出轨,你会怎么做?”
      珊珊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回答:“我剁了他。”
      我笑:“我要是你这样,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我叹一口气。
      “医院检测的事,他怎么跟你解释的?”
      珊珊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他说,是他做的,是受你指使的。这是你离婚的条件之一,他要帮你彻底摆脱李家的纠缠。”
      我嗤笑一声,反问珊珊:“他把柄在我手里,被我威胁做坏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能耐呀。”
      珊珊瞪了我一眼,极为不服气:“调动舆论害得我名声尽毁,家庭破裂,孩子也没了。这不都是你做的吗?能做这些,威胁江科算什么?”
      噢。我懂了白珊珊被忽悠的关键点了,点点头:“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没有江科的□□以外把柄,而□□这个黑料已经威胁不到他了。把柄没有了,你觉得其他还成立吗?”珊珊的脑子是不太好使的,或者是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多,她有些糊涂,我的话听起来像是真的,她半信半疑看着我。
      我不着急,我给了她足够的消化时间。
      等她想通之后平静了许多,但还是有些问题不太理解,问我:“我跟他无冤无仇,他害我干什么?”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我苦笑着问她,“你结婚那20万是哪儿来的?李家是铁板一块,包括被压榨的我也是伏地魔,他想和我离婚,让我净身出户,但他是见识过我家可怕的。如果是你,你从哪儿找突破口?”
      珊珊这个无意间跳入陷阱的女孩子,成为了我们双方报复对方的工具人。
      这个时候,我庆幸珊珊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至于太过愧疚。
      “我凭什么相信你?”珊珊还是不太服气的,反问我,“江科好歹给了我正确,你就凭一张嘴想说服我,你拿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
      我缓缓摇头,“我没有证据,也没打算拿证据出来。事已至此,拿出证据证明我是恶人又如何呢?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想要一个真相,还是想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吗?”
      珊珊没听懂,我只好给她解释了一下:“真相和结果可不一定是一个东西啊。”
      她低下头认真的想了许久。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达成了共识,我送她离开,我回到房间反锁上门,将之前存在邮箱里的东西发送了出去。
      珊珊接受采访的视频很快传上了网络,她素面朝天,楚楚可怜地为自己澄清。
      “各位,我去见过我大姑姐了,拿到了她替我证明清白的录音。”
      她当着记者的面打开了录音,里面响起了我和珊珊抱头痛哭时断断续续的交流内容。
      我:“珊珊,对不起,我当时想救你,可我不敢,他们会打死我的。”
      珊珊:“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被打个半死一尸两命了。我知道你在救我,手机也是你故意放在卫生间给我用的。我不是不讲良心的人,我都懂。”
      我哭:“对不起啊,珊珊。进了我家的门,害苦你了。”
      珊珊:“姐,我这次来找你,一方面是谢你救我一命,一方面是想求你替我证明一下清白。我到底是不是水性杨花的人?”
      我继续哭:“你不是水性杨花,你是瞎了眼才和我弟弟结婚的,你们抓紧时间离婚吧,如果需要证据,我可以出庭。”
      珊珊:“我没出过轨,那些我出轨的证据是哪儿来的?”
      我为难:“是……是——”
      “是什么?”珊珊逼问。
      我:“你手机寸步不离,我们哪来的机会查那些呀,是有人黑了你的手机,把你出轨的内容截图发给我们。现在想想,那些截图东西有可能造假的。”
      语音到这戛然而止,珊珊指天发誓:如果她出轨让老公喜当爹,她不得好死。
      屏幕外,我看着那个满脸认真的女孩,慢慢摇头:撒谎时候的表情太认真了,万一灵验了呢。
      我抬头看了看天,看有没有晴天霹雳落在她头上。
      视频评论区再次炸了锅:“是不是还有后半部分?从哪找的人造的假?李家人都被骗了,哪个干活的敢给雇主弄这些呀。”
      评论:“是利害关系人吧。是不是又是那个江科?我听说他是搞电脑的,黑人手机p个图,不是难事儿吧?”
      评论3:“emmmm不会吧,不会有猜中了吧?我之前看小道消息说,他们那个死去的妈,自杀前手机丢了,所有账号都被盗了。当时闹挺大。政府都出面了。”
      评论4:“我靠,细思极恐。”
      我放下手机,揉揉疲惫的双眼,想着下一步计划。
      珊珊为了钱和我合作,江科也能用钱再把她收买回去,她这个工具人可一点都不保险,利用完了得抓紧时间丢掉,免得反咬我一口。
      我休息了一会儿,打通了江科的电话:“老公,回来谈一下离婚的事吧。”
      江科在三个小时后才回来,他满身抗拒地站在门口,不愿意和我近距离接触。我把之前签好的离婚协议递到他跟前。
      “我同意离婚了,净身出户。”我说,满脸的真诚。
      他却摇了一下头,把离婚协议撕得粉碎,从公文包里掏出另外一份离婚协议递给我:“用这个吧。夫妻一场,财产平分。女儿归我,不要你的抚养费。只求你和你的家人远离我的生活。”
      我目光悲哀地看向他。
      他这段时间瘦了不少,比上一次算计我离婚时还有憔悴。
      舆论的压力蔓延到现实中,也是一把很可怕的刀,杀人于无形。
      我开始觉得他可怜了。
      好像除了婚内□□,他再没做过其他恶事。虽然小雪一直怀疑他出轨,但也没抓到证据,就暂时当做没发生过吧。
      我把离婚协议内容扫描,发给了我最近联系频繁的一位律师帮我审核。净身出户的协议我可以随便签,反正也不成立,拿来当工具的。但如果有财产平分,那我得看仔细了。
      这事关我女儿未来的幸福。
      他看着我熟练的一系列操作,神色几度变换,终于说出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的一个问题:“你,是谁?”
      31
      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当然是……
      被你们算计致死的妈妈呀。
      我看着他的脸,似笑非笑:“我是李雪。”
      我说出这四个字。
      他却摇了一下头,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抬头看我:“你引导舆论,已经到了我黑咱妈手机,P图造谣白珊珊出轨的程度了。你当然也能知道,你发出了那封邮件被我拦截了。”
      我的眼神瞬间锐利。
      我之前的确发出过一封邮件,收件人是一个公众号的负责人,内容是一些扫描件,是我死而复生后写的笔记,上面记录着我从结婚到被人害死的全过程。
      用的是那个当初被江科盗走,后来出现在我女儿手机上的邮箱账号。
      他盯着我的脸,表情变得恐怖,像见了鬼:“我对比过前后字迹,那绝不是李雪的字笔迹,从结婚写到死,都是一个人,我找人鉴定过,和张秀丽留在咱家的字迹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
      终于进展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我想我应该展现出我森森的鬼气震住面前这个男人,然而我高估了心虚的人了,我还啥都没干呢,他就像已经看到了什么一样,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惊慌失措:“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是模仿死去的人的笔迹?”
      我一步步走向他,他慌不择路地后退,摔倒在地上,我伸手要扶他,他惊慌躲开,一路逃到了阳台上,他像我当初演戏威胁我我婆婆一样,半个身子挂在阳台上大叫:“你到底是谁?你演这一出戏究竟为了什么?”
      你大爷的,我在心里怒骂一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飞快打开门冲向了门外我在走廊里大声呼叫:“救命啊,我老公受刺激要跳楼了,快来救救他呀。”
      求救声没引来一个人,甚至连原本想要进电梯的人都慌忙跑下楼梯口,躲过了我的求助。
      这世界真冷漠。
      我重新进屋,江科已经想明白了,放弃了复制我的路线,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社会主义,别扯鬼呀。”我打击他的自信心,“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想以监护人的名义,把我打成精神分裂,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
      老娘闲暇时悬疑小说不是白看的,江科你的小心思一看一个准。
      “你要是讲鬼故事,大家可能还感兴趣听一听。说成是精神问题,观众可就不乐意了。电视剧里不能有鬼,结局必是精神病,现实中搞这一套,你信不信吃瓜路人打爆你的狗头。好好一个女孩子跟你结了婚,又是抑郁症又是精神分裂症了,你以为你逃得了?”
      我嘲笑他,像大人在逗一个幼稚的小孩子。
      他的表情恢复到了惊恐,但很努力压制:“小雪是个淑女,说话没这么狂野。你这套,我丈母娘用过,对付李家人。”
      我怔住。是啊,我只有皮囊是小雪,处事方式还是我张秀丽的。我被摧残得太久了,一身的反骨,越来越厚颜无耻。
      “小雪,去看医生吧。”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当着我的面签下字推到我面前。
      我低头扫了一眼。
      呦,净身出户。
      不过不是我净身出户,而是江科净身出户。
      “我以前混账过,想过算计你,但现在我放弃了。咱们夫妻多年,情分还在,我不想看你变成这样了。你去看医生吧,发病初期尽早进入治疗,家里的钱都给你,你去看病,不要有后顾之忧。”
      警告过江科不要提精神分裂,他还是坚定地认为我因为受到太大刺激而出现精神异常,刻意模仿张秀丽,慢慢变成正的张秀丽。
      “我被判定为精神分裂,你就可以顺利拿到小润润的抚养权,并且以监护人的名义送我去精神病院。别做梦了。”我猜出他的那些小伎俩,眼神里已经有了恶狠狠的恨意。
      我本已经心软,有了放过他的念头,但他不放过我。
      比起我那些难缠的家人,江科才是最难搞定的。
      800个心眼子,我和小雪加在一起也斗不过他,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搞什么阴谋,不敢上他的套。
      “小雪,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吗?”他低着头想了许久,极为艰难地开始了一个话题。
      我冷笑着睥睨着他:“因为贱。”
      还能因为什么?妻子怀孕期间不能满足丈夫的正常性生活,付出的代价如此之低,去放纵一次又如何?很多男人都是这个想法。这是小雪当初告诉我的理由。
      江科摇摇头,略带苦涩地笑着:“如果你是小雪你应该知道呀,这种事怎么可能忘,知道了,只有记一辈子的,我没忘你怎么能忘了呢?”
      江科看向我,眼中有泪光,我的心被狠狠重击了一下,莫名的觉得这次没撒谎。
      小雪隐瞒了什么没告诉我吗?我努力的搜寻这副身体的记忆,可是大脑一片空白,还是只能想起那天小雪的哭诉。
      我当时短暂迟疑了一下,同意了她离婚的话。
      我们聊了一整夜。小雪让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帮她冷静分析离婚的利与弊。
      弊我之前说了,很多很多,一次一句就地凌迟着小雪的心。
      利只有一个,小雪不用再和一个她已经觉得恶心的男人一起生活。
      她说:“我再想想。”
      几天之后我不放心她,再次给她打去了电话,她笑着跟我说:“妈,没事了。我们和好了,他答应改了,再也不犯了。”
      她究竟经过怎样的心理斗争我不知道,以为是她对现实妥协了,其实是有其他理由吗?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已经离开了的小雪封闭了那段记忆,拒绝让我触碰。
      于是我只能被动地看江科的嘴唇一张一合 ,说出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惊天秘密:
      “结婚前一天晚上,爸妈住在咱们新房,我和爸住一间,你和妈住一间。我喝了酒早睡,睡到半夜感觉有一只手伸进我的睡裤里——”
      “别说了!”我猛然一声尖叫,阻断了接下来龌龊的画面。
      江科冷笑一声,眼睛不知道何时红了,斜着眼看我:“想起来了?”
      我感觉到天旋地转。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飞速掠过,像一把把刀子凌迟着我的心,搅乱着我的思绪。我耳边有人跟我说话,大声的,小声的,模糊的,清晰的,我分不清楚现实和虚拟。
      我曾经为了小雪而隐忍,感动于我自己伟大的母爱,可我没想到那伤害延续了下来,以另外一种方式毁掉了我女儿的生活。
      “你知道我当时多恶心吗?”脑海中的混乱持续了好一会儿,我的思绪再一次清晰,听到了江科的话,他苦笑着质问我,“这么久了,我还是摆脱不了那个阴影。”
      “我本来想靠着和你亲近,忘掉那一切,看你那时候大着肚子,我不敢碰你。我怀疑人生,甚至怀疑我的性取向。”
      “所以你就去找了小姐,验证你是个异性恋,验证你是个正常人。?”我开口,声音已经沙哑。
      江科点头,无比认真,有无比的委屈。
      这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一辈子消化不了的心理阴影。
      “我痛苦的时候控制不了我自己,所以打过你几次。”江科再次说了我不知道的秘密,他像是一个被恶鬼纠缠着的宿主,很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我在想,要不是和你结婚,我也不至于遭这些罪,也不至于怀疑人生。为了女儿我想忍,可那种感觉太难受,像一个刺扎在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扎我一下。我忍不了。
      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我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面具,每天当24孝好老公,努力维护一个完美的家庭。你呢?你做了什么?一边跟我说对不起,一边源源不断给你家人输血。
      李雪,我讨厌你那个吸血鬼家庭,你不知道吗?
      你拿我当什么了?你讨好我,低声下气,连自尊都不要,不是为了女儿维护这个家庭,是为了你家人不得不留住我这个提款机吧。
      你早就想和我离婚了,我知道。
      我也想离婚。
      事情闹成这样,咱俩都没法演戏了,就这样吧。你签个字,咱俩都放对方一条生路。”
      他把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敲了敲女方该签字的地方,示意我结束这个痛苦。
      “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我疲惫无力,没法现在下决定。
      他点了一下头,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离开了。
      他离开后,我拿出了茶几下藏着的录音机,重新听让我震惊的内容,趁着刚才的情绪还在,我拿出纸笔写上了我的绝笔信。
      我把遗书和录音,以及那份离婚协议放到了茶几上拍照,上传到网络上,带上了最热门的话题。
      确定上了广场,刷新一下热度几十万之后,我安心地回到卧室拿出了江科从非法渠道购买的安眠药。倒出10粒,6粒安眠药冲到马桶里,另外4粒连着红酒一起吞了。
      我静静等待着下一场战争的到来。
      怎么办?我好像天生是个恶人,听完江科的话之后,我还是想报仇,想让他跟他们一起万劫不复。
      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急促敲门声,放心地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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