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长空》阖昙

2、2

　　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几头藏原羚正在悠闲地低头啃食青草。忽然，其中一头藏原羚抬起头，伸长脖子盯着一个方向，一副警觉的样子，其它几头藏原羚也跟着盯向同一个方向。这时，远处渐渐出现一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接着一个物体“嗖”的一声，从这几头藏原羚身旁飞驰而过，藏原羚吓得四散而逃，过了会，见没了动静，它们又聚在一起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驾驶着悬浮艇的周小童将速度渐渐放缓，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远处的一片建筑物，辉隆训练基地就在前方。
　　悬浮艇停在了一座小山坡上，周小童在山上手拿小型单筒望远镜，看着山下的训练基地，目光所及之处皆被围墙围了起来，这片区域最少有二百平方公里。围墙以内是成片成片的空地和飞行跑道。每片空地处都有庞大的建筑群，这些建筑物特别宽阔，却又很是低矮，只有三、四层那么高，看上去就像一个个独立的部门。更远处还有几栋建筑物相连，像是仓库，门口空地上停放着好些飞梭，周小童仔细辨认，发现有“巡游者”、“疾风”、新的“挑战者”等各种系列的飞梭，里面还有一些形状奇特的飞梭，自己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了。
　　此刻，周小童心里在想，不知今天能不能见到熊兆伦。
　　熊兆伦是雪鸮队的主将，雪鸮队在去年以历史最高积分参加总决赛并且夺得了冠军，这使熊兆伦成为了全球最知名的偶像，自然也成了周小童的偶像。这次周小童来辉隆公司参加雪鸮队的面试，也是奔着偶像而来的。
　　周小童收起望远镜，重新跨上悬浮艇，启动后，直接向山下驶去，目标——辉隆训练基地。
　　在大门口处，值守的机器人确认了周小童的身份，然后打开大门，让周小童进去了。
　　来到指定的会议室，周小童看到这里有七名男女正坐在座椅上，他们互不交流，神色都谨慎严肃，应该都是来参加这轮面试的。
　　沉寂的氛围并没有给周小童带来多大的影响，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也乐得这么清静。周小童选择在靠近门口处的一张座椅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会议室走进来一名男子，周小童抬头一看，只见他高大的身材，皮肤较黑，头发凌乱，下巴蓄着精致的工字胡，脸上自带灿烂的笑容。看他的样子不是诸夏人，更像是浩奥人。
　　男子一进门，环顾了下四周，随后笑嘻嘻地走到周小童身旁，伸出右手，亲切地跟周小童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埃米尔。”
　　周小童颇感意外地站了起来，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一下，带着僵硬的笑容说：“你好，我叫周小童。”
　　接下来埃米尔依次和在场的人一个个打着招呼，本来沉寂的大厅，因为他的出现，一下子热闹起来了。自来熟的埃米尔自我介绍了一下，果然，他是地地道道的浩奥人，这次也是来参加雪鸮队面试的。这下子，在场的人都感觉奇怪了。
　　因为在飞梭比赛中，浩奥人一直表现的很强势，可以说，自从飞梭比赛发明以来，他们就始终占据着统治地位，尤其是他们国家的希拉尔队和阿尔法赫队都是得过好多届总冠军的老牌强队，还有去年总决赛，前五支队伍竟然有三支是来自于浩奥联合王国的。虽然诸夏在六年前，由黑奇公司的飓风队打破了浩奥人的垄断，去年又由辉隆公司的雪鸮队以史上最高分夺得了总冠军，但还是无法忽视浩奥人的强劲实力。浩奥联合王国有着一流的强队和非常丰富的经验，而这个叫埃米尔的浩奥年轻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到诸夏参加雪鸮队的面试呢？难道是因为这几年诸夏飞梭队的崛起，让他慕名而来学习交流的？
　　对此，周小童也是颇感意外。
　　两名身穿淡蓝色制服的公司官员走进了会议室，围聊的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了，他们重新找位子坐好，准备聆听官员的指示。其中一名官员看到这样的情景，仿佛很满意，他的脸上展露着微笑，嘴唇微动，像是准备要说话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急冲冲的瘦个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官员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打断了说词，脸上略显尴尬，他扭头看了一眼这个站在门口、有点畏畏缩缩的人，随后无奈地说：“进来吧。”
　　瘦个子道了声谢，然后走了进来，在周小童身旁坐了下来。
　　周小童打量了下身旁的陌生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并没有汗水，他却时不时地擦拭着额头。周小童明白，他这是心理过度紧张导致的，以前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况。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先介绍下，我叫连峯，是雪鸮队的比赛工程师。他叫柴凡，是我们队里的首席技师。”连峯停顿了下，看了看大家的反应，接着说：“在座的各位能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已经通过了前面几轮面试，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想要成为雪鸮队的一名合格选手，你们将要面临各种各样的挑战。路能走多远，得看你们能够为之付出多少努力。现在，你们先一个个自我介绍下。”连峯看着坐在第一个的瘦个子，示意从他开始。
　　瘦个子不自觉地又抹了抹额头，有点慌张失措，他最终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捋了下思路，以低沉的嗓音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乾新，二十四岁，之前在加林查星球参加过两年的锦标赛。”说完他就径自坐下来了。
　　什么？在加林查星球参加过锦标赛？我没有听错吧？在场的人对此都感觉不可思议。
　　加林查星球是希塔兰科学家在浩瀚的宇宙中发现的一颗星球，从地球乘坐太空飞船得行驶四个月才能到达。加林查星球上全是戈壁沙漠，每天有超过十八个小时是白昼，剩下的就是无尽的黑夜。那里平均气温保持在五十摄氏度，最高达到上百摄氏度。没有任何生物，也没有任何可用的资源。然而这颗神奇星球的质量竟然和地球差不多，所以它的重力也跟地球相差无几。唯一可惜的是，加林查星球的大气以二氧化碳为主，如果不依赖呼吸循环设备，人类根本无法在上面生存。不管怎么样，后来还是有一部分人，克服了所有困难移居到了加林查星球。再后来，随着人口逐渐多了起来，那里的人们竟然也想到了要举办飞梭赛事，或许因为那里的人天生好斗的性格，他们的比赛规则和地球上的大不相同，更为粗暴、野蛮，为了能获得冠军，参赛的队伍几乎什么手段都能用上。
　　据周小童所知，六年前夺得总冠军的黑奇公司飓风队主将宗岄也曾在加林查星球参加过几年飞梭锦标赛。能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下待上两年，那这个叫乾新的人真的是非同一般。
　　在乾新自我介绍完后，周小童也站起来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坐回座位，下面其他人说些什么周小童没怎么在意。
　　“我叫埃米尔，浩奥人，二十二岁，我在航空学校毕业后，曾经自己组装过飞梭，还曾经驾驶着它环游过地球。比赛的站点我都去过，我还曾经去过玄曾星球的文森峰见过‘地狱之门’······”
　　周小童以及在场的人都看向埃米尔，看着他说得滔滔不绝的样子，或许此刻大家都在想埃米尔肯定是个话痨。
　　“······我参加了希拉尔队和阿尔法赫队的面试，不过他们都不要我，我想那是他们太自大了，白白错过我这样的人才······”
　　看着埃米尔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名官员柴凡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演讲。“好了，我们知道了。下一位。”
　　最后一位是个女生，看模样长得蛮俊俏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眉清目秀，很是灵动的样子，她应该是个爱笑的姑娘吧，脸上的两个梨涡像是在证明着这一点。
　　“大家好，我叫陆玉致，今年二十一岁。在上学期间我就对航空有着浓厚的兴趣，我尤其向往成为一名飞梭选手。后来毕业后，自愿申请去外太空空间站服兵役。服兵役期间，曾经驾驶过各类飞船，也接触过飞梭。这次来雪鸮队面试，主要是一尝多年的心愿。”
　　连峯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下在场所有人，“大家先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将进行第四轮面试。第四轮面试是虚拟现实技术测试，通过的人员，明天将进行第五轮实践操纵。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说完看了一眼同事，两人似有默契般地点点头，然后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一听到下午要参加虚拟测试，在场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了。他们有的在讨论到时候会测试什么项目；有的默不作声，神色凝重，看上去很是紧张的样子。对此，周小童并不关心，他似乎早就有心理准备，又或者他的心理素质确实过硬。
　　在大厅的角落，有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他像是在刻意回避人群，还是在害怕着什么······
　　在训练基地的餐厅里，众人心不在焉，无心用餐，似乎都在想着下午的测试。或许是被周围人的焦躁情绪感染了，周小童心中也时不时地开始有点紧张，看着盘中的食物，感觉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他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因为多年的训练和准备，以及为了自己的梦想，他已经做了足够充足的准备，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只要让他坐进驾驶舱，他就能安心下来，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冥冥之中一直在推着他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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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都记清楚了吗？”作为雪鸮队首席技师的柴凡，这次由他负责下午的虚拟现实技术测试。在讲完一些注意事项后，他以严厉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十名测试者，在确认他们都明白了的情况下，他接着说道，“希望各位能在这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要求。现在大家每两人一组，乾新和周小童第一组······”
　　柴凡将在场的十个人分成五组，然后先带着周小童和乾新离开了会议室。
　　两人随着柴凡进入一间设施齐全的大厅，里面有两套驾驶舱大小的设备，这是完全按照飞梭驾驶舱一比一仿制的，周小童曾经多次操作过这种设备，所以一点都不陌生。
　　在柴凡的指示下，周小童首先走向驾驶舱，当他坐进了其中一座驾驶舱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乾新还杵在原地，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这一瞬间，周小童心中感觉莫名的奇怪，然而也没有细想，他系上安全带、带好头盔，作为护目镜的头盔保护罩上显示出了一些参数和仪表，周小童一一看过后，发觉这里的设备比自己以前所接触过的都先进了许多，不愧为专业训练比赛用的设备。周小童打出已经准备就绪的手势，等待下一步指令。
　　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终于听到头盔里面传来柴凡下达“开始”的指令。周小童启动飞梭，瞬间整个人进入了虚拟世界，自己的意识也跟着进入了状态。一开始周小童以为这只是像现在的热门游戏一样，设备只是控制了人的脑神经，让自己进入了一个设定的虚拟世界，然而随着剧烈的震动，以及快速疾驰的感觉，接着整个身体上翘，仿佛开始起飞了，他这才意识到，这套设备已经百分之百地模拟出了驾驶飞梭的状态。
　　随着飞行高度的升高，周小童感觉温度也在开始逐渐降低，呼吸也跟着受到了影响，这让他越来越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身处现实还是虚拟世界。当飞梭进入对流层，整个驾驶舱能感觉到正在剧烈地颠簸，周小童努力控制着飞梭，向更高的平流层飞去。待飞梭升至二万米的高空，驾驶舱已经稳定下来了，周小童感觉到身体开始有些回暖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如同真的飞行在云上。这时，柴凡下达指令，降低高度，俯冲下来。周小童听从指令，操纵飞梭向下俯冲，顷刻间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都失重了，眼前显示的高度数值不断变化，下降一个高度层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没过多久，飞梭已经穿过对流层下降到一万米以下，周小童准备好了拉升。
　　猛的将飞梭拉升起来，周小童一下子感觉到身体有股超重的压力，上半身的血液都被压迫到了下半身，他也提前做好了有可能“黑视”的准备，果然，眼前的景象顿时模糊起来，脑袋缺氧有种晕厥的现象。周小童调节呼吸节奏，过了一会，意识开始重新清晰起来。
　　又完成了几个动作后，测试结束，周小童缓缓将飞梭停好，然后离开了驾驶舱。走出房间，亢奋的心情还是久久无法平息，周小童很是享受刚才的一切，心中隐隐期待着明天能够驾驶真正的飞梭。
　　从厕所出来，周小童看到一个人正在洗漱台前低头咳嗽着，走近一看，是乾新。他的样子似乎很不舒服，周小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乾新抬头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周小童，神色有些惊慌，他像是重新定了定神，然后低声回答：“没事，只是觉得喉咙有些难受。”
　　周小童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洗完手独自离开了。走在路上，周小童心中有些疑惑，看到乾新刚才的样子，分明就跟当初自己第一次独自驾驶完飞梭后，所产生的生理反应一模一样。照道理，像他这样参加过飞梭锦标赛的选手，应该早就克服这种不良反应了啊？不愿去多想，周小童回到了之前的会议室。
　　此时，洗漱台前的乾新看着远去的周小童，又警觉地四周观望了一下，然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盒子，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喝了口水吞服了下去，匆匆离开了。
　　到下午四点，所有人都测试完毕，有三人被淘汰了。周小童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站在靠近角落里的乾新，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通过的七名面试者留在了训练基地。
　　用过晚餐后，埃米尔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下午自己驾驶飞梭的感受，时不时地他还拿其它飞梭做比较，弄得好像他驾驶过很多款飞梭的样子，其他几个人不停地起哄调侃他，周小童却觉得埃米尔为人真实自然，似乎是可以结交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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