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 29 章 ...
-
没抓到细作,反倒被酒居扫地出门。
偏偏有的人还自以为此事万无一失,早早将马车遣了回去。
眼下单茸只能自己步行回府,多少有些灰头土脸的。
整个人耷拉着脑袋,一边往相府的方向走去,一边在脑海中努力回忆这段剧情的细节。
不对啊?
单茸越琢磨越有一种奇了怪了的感觉。
在原本的故事线里,玉芽儿应该是先拿到情报,放火烧了酒居,然后在出逃的路上被山匪截杀,这才被江祁玉救下。
只是大概是因为改变原有情节带来的蝴蝶效应,单茸在无意间提前了两个人的相遇,这才早就了她如今的窘境。
坏了!
这么一看,山匪竟是我自己。
更糟心的是,既然时间线已经被改变了,她无从得知玉芽儿是否已经得到了那卷情报,倘若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单茸整个人颓丧地塌下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
跟在后面的李书景见她整个人的情绪百转千回的,难得如此低落,有些新奇地从单茸身边凑过半个身子,啧啧问道:“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惹得你这样牵肠挂肚?”
单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如今脱身了,是天王老子都没用。”
李书景闻言笑了两声。
自出现在他面前那日起,单茸总是以稳操胜券的架势算计着所有人,这回聪明反被聪明误,吃瘪了不说,还使起小性子了。
他倒也不生气,逗趣道:“不过是暂时被人带走罢了,又不是全无消息,只要活着,找个人还不简单?”
他说得言辞凿凿的,像是十拿九稳,令单茸一时间停在了原地,迅速头脑风暴起来。
李书景所言非虚,眼下只是和剧情有些出入,算不上什么天塌了的坏消息。
单茸顿时豁然开朗,对啊!
仔细想想,玉芽儿只是被江祁玉带离了酒居,二人非亲非故,江祁玉又肩负师门任务,自然是不可能带着玉芽儿到处走的。
若是能再找到玉芽儿,那封密谏无论是否在她手中,都带不出京城。
盘算下来,自己也不算全盘皆输。
单茸定了定神,问李书景:“最快多久能找到她?”
李书景骤然被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不由得愣了一下。
自退隐以来,他再未被什么人倚重,连交心都少有,而眼前的单茸无论从武艺还是学识上看,都不是能打动他的性子。
可没由来的,李书景还是许诺道:“给我三日。”
单茸点了点头,正想再嘱咐几句,长街那头便传来了车辙滚滚的声音。
李书景带着单茸往街边避让,她不经意间抬头望去,蓦地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中。
拥缚礼一身锦衣,掀开了车帘,对着单茸拱手道:“阿姐。”
他怎么在这?!
单茸顿时慌了手脚,也顾不得在拥缚礼面前装疏离的模样了。
她下意识侧身去看身边的李书景,偏头去时,身边空空一片。
看来是自己跑了,虽说有些没义气,但好在是没让反派看见自己撬他墙角。
万一他俩见一面就唤醒什么原书记忆,单茸怕是要当场撅过去。
没看见就好没看见就好……
单茸松了口气,这才勉强扯了扯嘴角,“阿弟。”
拥缚礼似是没注意到她眼中的不自然,街面离相府已然不远了,他缓步走下马车,示意车夫先回府,随后转身有意无意地说:“阿姐这是去哪里了?”
单茸正了正神色,目光不经意扫过拥缚礼的袖口,那只尚未痊愈的手被他很好地藏在袖中。见单茸关切,又故作不好意思地往里缩了缩。
她假装没看见,看向别处,道:“府上待闷了出来走走,怎么,还要你许可?”
“岂敢,”拥缚礼垂眸,一副被责备的委屈模样,“不过见阿姐身边连个下人也没有,有些担心阿姐安危罢了。”
单茸:装什么柔弱小白莲?
倘若没有记忆错乱,想必不久之前,她才严词告诉拥缚礼,自己给不了他好脸色,怎么如今还在大街上就敢贴上来,一次次地自找没趣。
单茸故意板着脸,顺着转瞬间酝酿好的情绪,掐着腰装出娇蛮的模样,呵斥道:“何时轮到你来过问我的事了?你我之间,尚且用不着这么亲密的说辞。”
哪想拥缚礼闻言将头又低下去几分,从单茸的视角,只能看见对方鸦睫低垂,眼中还带着潋滟水光。
“是我越界了,”拥缚礼闷声道,“阿姐,我知错了。”
当街这样训斥自己的弟弟,即便周围都是普通百姓,也不免连连叹气,感慨高门生活艰难。
单茸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看着拥缚礼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当真反思了一瞬,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眼前的人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自幼寄人篱下,到哪都得看人脸色。
说到底现在的拥缚礼什么都没有做,或许都是因为自己因为原书的关系,从而对他产生了很多偏见,又或许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铁石心肠,拥有诸多城府算计。
更何况还长得好看,一双眼无端这么看着单茸,完全是恃靓行凶……
啊呸!
简直是色迷心窍了,她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单茸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统统甩出了脑海,随后暗暗打了个寒噤。
她忽然反应过来,或许原主也正是被这样一次次的欺骗和试探,从而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在脑海中反复想了几次原主的结局,这才找回了自己一贯面对拥缚礼的态度。
单茸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又是从哪里回来?”
没想到这并未缓和二人之间的气氛,反倒是令拥缚礼不咸不淡地收起了方才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单茸有些不解地看过去,拥缚礼什么也没说,发觉单茸在看他之后,转头将视线扯开了。
单茸:?
闹什么别扭。
“想来阿姐是当真不关心我了,”拥缚礼道,“否则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单茸一时间百口莫辩,心里盘算着难道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剧情点,可在脑海中搜寻了半晌,也没能想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眼看着拥缚礼眼中的失落之色如潮水般涌来,沉寂多日的系统电子音恨铁不成钢地响起。
系统:[你糊涂啊,他昨天不是才跟你说了他要去学堂吗?还是你爹要送他去的,而且你也在场啊!]
单茸一凛:[苍了天了,咱们俩这才是真正久别重逢啊我亲爱的系统。]
饶是见多识广,同时了解单茸是个什么德行的系统,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哽了一下。
系统:[……这是重点?]
单茸想了想昨天用晚膳的时候,拥缚礼好像是和单逢时提过,自己接下来要去个什么学堂。
但在系统面前,她向来是死鸭子嘴硬:[这不是光想着细作的事,哪有心思认真听他要背上小书包啊?]
系统毫不客气:[那倒是也没见你把细作的事处理明白。]
这话说出来,单茸就有点不爱听了。
明晃晃的阴阳怪气实在太过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到底怪谁啊?!为什么那个时候女主会出现啊!]
系统沉默了一瞬,单茸再听它开口,总觉得有点心虚:[确实是不该有的。]
嗯?
不该有那你怪我没把剧情走完整?!
系统紧接着道:[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可抗力吧,哪怕你有那什么福泽锦鲤体也是没有办法的,加油哦宿主。]
到底谁将被不可抗力,又是谁想加油啊?!
天杀的拥缚礼!
单茸和系统聊得一脑门的火,转头还要应付面前的“罪魁祸首”。
电光火石之间,她确实想起了昨天被她忽略的剧情。
俗话说人生来就是要吃苦的,而唯有开悟,才能知道自己这一生究竟要吃多少苦。
单逢时见拥缚礼成日里待在府中也不是个事,思来想去,还是琢磨着让他去学堂增长些见闻。
相爷要为养子挑学堂和老师,自然不是为了将他培养成碌碌之辈,更何况如今的拥缚礼耐得住性子,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必然能出人头地,在官场上纵横捭阖。
京都学塾,无非就那么几处出名,所设之人也绝非沽名钓誉,最负盛名的学堂,便是有当今圣上亲笔题字的裕文堂,已然算是半个官学了。
按原主的家世来看,单茸现在也应该在裕文堂中念书,只是对一个常年因病被拘在府上的大小姐而言,在书塾里读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也无非是给自己另换了一座牢笼罢了。
单茸的目光不动神色地从拥缚礼身上收回来,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想起来了,你如今是有书念的人,自然不可能像往日那样神出鬼没。”
她故意挑着冷嘲热讽的语气答了拥缚礼的话。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听了单茸的话,反而还笑了笑,脸色也好看了些。
单茸:……这还能让我发挥什么?
她冷淡道:“该回府了,还不跟上。”
说罢,转身就走,看上去半点不在乎拥缚礼到底跟没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