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江南烟雨中》Sayi

5、12-end

　　（十二）
　　越前在月下奏琴。
　　江南三月，越前在西湖之边的烟雨亭上，奏琴。
　　奏的，是相思曲。
　　今夜有月——就算是无月，听着这样的琴声，怕也要垂泪了。
　　雨又开始下了。那是，月泪。
　　越前没有感觉到雨，他只是奏着，体会着那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种挣扎着的、想念着的、无奈的相思之意，在西湖之边烟雨之中，奏着。

　　直到多年以后，还是有人自豪的提起，在某个月光如练的夜晚，他听见了神仙从天上传来的琴声。那声音，把月亮也感动得流泪了。只是，那是哀伤到了极致的琴声，神仙，难道也有烦恼？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越前知道，他等的那个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或者，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但是他还是要奏琴，奏着自己的相思，放纵自己的想念。
　　不恨不二，真的，一点也不恨。
　　但世间之事，又岂只是越前一个“不恨”就可以的？
　　想和不二永远在一起。但那也只是个愿望而已——越前自己也知道的——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曲终，弦断。
　　越前举琴。抛入水中，从此西湖之下，又多了名琴一把，伤心几许。
　　正如不二一定要复国，有些事情于越前，也是非做不可。

　　“明年此时，相思山庄。”这张信阡正在迹部手中，他抬头看着不二。
　　不二没有表情——意外的，没有笑容。
　　“你会去吗？”迹部问出一个早有答案的问题。
　　“小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你说呢？”不二又笑了。
　　了解吗？或者他是比其他的人要知道得多一点，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了解啊！试问天下间又有什么人，可以了解眼前这个、总是微笑着的男子的心事？
　　“我会去的。”是的，他一定会去。
　　去江南，去斩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段——
　　相思。

　　（十三）
　　春光三月，烟雨江南。
　　不二一个人，站在庭院之中。
　　院中的红花，又开了——就算已经没有赏花之人，却还是开了。
　　记得初见越前的那夜。也是一个三月。
　　转眼间，这是第几个三月了？那个带笑看着月光下的他的自己，又到哪儿去了？
　　不二抽出腰间玉箫，吹起了《相思曲》。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这是不二的箫声，也是越前的剑光。
　　越前的剑光是和初升的月光一起划向不二的，而不二还在吹箫，吹着相思。
　　剑光将及，不二飘起。（原谅我，我实在不会写打斗场面……）
　　曲终。
　　人散。
　　不二已出手——相思十三式最后一式。
　　千山万水漂流之后，回首才明白的，最后一式——“相思无用”。
　　剑折。
　　箫断。
　　越前脸色苍白，“我败了。”
　　他看着不二，不二的脸色比他的更白。
　　怎么可能，越前知道自己经脉尽断，而不二最多不过是受了点内伤而已。这点，相信不二和他一样清楚。
　　“败的是我。”不二声音苦涩。
　　“？”
　　不二出手点了越前身上几处大穴，接着越前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不二的指尖传来。
　　“你！”他看着不二。
　　“所以我说，败的是我。”不二苦笑——他在用毕生的功力救他。
　　“你……”倘是当初你能够选择的话，你会不会跟我走？越前吃力的想要问。
　　“会。”
　　“那，你……”越前又试图问什么。
　　“我知道。是的。”（有人看懂了没……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不懂……）

　　他的问题没有说出来，他的答案也没有，可他们都明白了。

　　越前望着不二的目光也放得温柔。
　　“那样就好。”他失去了意识。

　　（十四）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些相思，虽然早已知道没有任何益处，我却还是念念不忘。

　　轻轻把越前放在山庄的床上，不二走了出去。
　　迹部正在山庄外等他。
　　“你……”
　　“他醒了之后将再不会记得我。”不二笑。
　　“你胜了？”
　　“我败了。”因为，斩不断这份相思，忘不了他，所以我败了。
　　“每个人都他必须去做的事情，而非出自其本人的意愿。就像我必须复兴我的国家，他也必须为他的父亲讨回公道。” 不二还在笑——笑得迹部心都觉得冷了。
　　“你早知道自己会胜？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
　　“是的。让他忘记我，所以的一切，我记得就好。其实，这样不是很好么。呵呵~”不二的笑声中藏着化不开的哀愁，止不住的痛。
　　“……”若不是碍于不二说到底还是皇上还有自己华丽丽的形象，迹部还真想说，“呸！好个屁啊！”

　　“那，你爱我吗？”越前是想这样问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爱我。而且，是的，我爱你。”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爱他，所以才会明知道这相思既没有用处的，还无法轻易忘记；所以才会，在替他疗伤时，消了他的记忆。
　　所有的回忆，让我一个人记得就好。

　　“回京吧，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二挥挥手。
　　“……嗯。”

　　越前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陌生。
　　唯一感觉熟悉的东西，是手上握着的、已经断了的——玉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