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之血魔劫》湮烟豆

16、第十六章 谁是谁

　　沭琉羽叹一口气，还真被白无非说中了，对付自己，最好的方向就是鸣剑。

　　抛开混乱的思绪，沭琉羽往火离渊方向而去。

　　火离渊，乃是一个火山坑，这里终年蔓延着魔火，火离渊内，一块岩石耸立，岩石上隐隐可见一道身影，空洞的面容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一名身披斗篷的男子手中握着法杖，默诵着咒语。“你的目标是杀死任何闯入火离渊的人！”魔咒一般的声音回荡在火离渊内，夺魂摄魄。

　　踏入火离渊的那一刻起，沭琉羽就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魔火之中的身影，确实是鸣剑。

　　一见有人闯入，鸣剑本能的挥剑朝沭琉羽斩来，速度之快绝非常人所能达到，看来魔界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

　　然而，一剑斩下，只见沭琉羽的身形化为粉末。

　　这，竟然是个幻影。

　　沭琉羽悄然出现在鸣剑的身后，无奈的看着被魔化的故人。

　　幻影之术，让鸣剑迟疑了一瞬，察觉被骗，鸣剑再度发招攻来，沭琉羽不断的闪避。

　　“岳儒涯料得不错，无论如何，我皆不可能杀你，而失去意识的你，却足够杀得了我，此时此刻，我是否该赞叹魔界计谋的高深呢？”沭琉羽后退数步，手一扬，一把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长剑的材质似冰似玉，不同于凡铁，银色的光芒让鸣剑的眼睛感到了一阵眩晕。

　　“我们，皆是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未来，无法救赎，得知血魔已死的真相，你应该会无比的失落和茫然吧！”沭琉羽叹息。

　　“这把剑，名为祭魔，陪了我很多年，只可惜我并不擅长用剑，所以一直不曾用过，我本想下次见面之时将它赠你，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被控魂术所制的鸣剑眼神空明，然而，手中的剑握得更紧，杀气也更盛，袭向沭琉羽的剑气，不带丝毫的犹豫。

　　云龙涧内，燕江南靠在慕轻泓的坟前，不知过了多久了，时间，对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九耀法座看着自己的爱徒这般摸样，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这就是造化弄人么？

　　“江南！”九耀法座一声呼唤，燕江南终于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至少，表示他在听。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也不知该如何救回你。”若非身为自己的弟子，燕江南这一生虽然平凡，但也一定会很平安吧。

　　“师尊，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燕江南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白无非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该如何做，你自己斟酌吧！”九耀法座不再多言，悄然离去。

　　幻海最深处的不落黄泉，终年不见日光，燃起的篝火照亮这幽暗的世界，隐隐的火光之间，一尊真人大小的雕像散发着异样的魔气，雕像前方一道苍蓝色的身影静静的等待着，俊朗的面容带着三分的冷意。

　　伴随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岳儒涯踏入这魔界禁地，看着雕像前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执府！”行了一礼，岳儒涯将手中的血邪刀双手奉上。

　　世人都知道血邪刀乃魔界的第一邪刀，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血邪刀的真正用途，血邪刀乃收集万血的容器，每杀一人，将会有一道灵血被吸纳，所杀之人的根基越高，灵血的效应越强，一旦吸纳万血，便可在封印效力最弱之时促使魔界之王破封重生。

　　雕像面前的血邪刀散发着强烈的魔光，失去生命的雕像原本苦闷的面容开始变化。

　　“血~~我要血！”仿佛来自地底的声音，轻轻低吟。

　　魔界执府手指轻弹，划破指尖，一滴鲜血洒落在石像上，另一滴则落在血邪刀上，石像周围黑色的魔气越积越盛，血邪刀的反应也越来越强烈！

　　一道咒印将雕像与血邪刀围在中间，魔刀上吸附的灵血源源不绝的飞向魔之主，红色的魔气成一道光柱冲向九霄，映衬天地。

　　一气呵成的完成这最关键的咒印，思绪万千，几个时辰之后，封印将彻底破除，到那个时候，第一个目标，应该就是云天圣境吧！

　　“执府似乎有心事？”

　　“岳儒涯！”

　　冰冷的声音，让岳儒涯的笑容瞬间僵固。

　　“属下在！”岳儒涯连忙答道。

　　“知道得越少，才会活得更久”

　　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十足。

　　“属下遵命！”汗珠自岳儒涯额上渗出。

　　正当气氛开始凝结的时候，背着金弓的魔将也来到了不落黄泉。

　　“参见执府”冥霄恭敬的见礼。

　　“何事？”

　　“云天圣境的大批人马已经攻入幻海！寂夜正率领人马拦截！”冥霄看着眼前的魔界最高的代理人，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果然还是要孤注一掷么？”平静的语气依然，但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惆怅，残缺的四灵封印，又能怎样扭转乾坤呢？

　　“岳儒涯，你的目标是楚璃！失去四灵首座，云天一众不足为虑。”

　　魔界执府一声令下，岳儒涯立即退下。

　　“那，如果燕江南也参战呢？”冥霄试探着问道。

　　“如果他来了，就带他到这里吧，我会亲自和他做个了结！”燕江南，是不能死在别人手中的，除了自己！

　　幻海之内，云天术流的弟子与魔界众将的激战呈白热之势，500年的时间足够让双方积累太多的仇怨，遍地的尸骸只让在场众人的杀意更加浓烈，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没有第三条路。

　　“血姬，久见了！”岳儒涯古琴横在身前，拦住了楚璃的去路。

　　如今，沭琉羽被困火离渊，凶多吉少，燕江南能不能来幻海也是未知，唯有楚璃，作为仅存的四灵首座之一自然是必除的目标！

　　“云天圣境的四位首座，你是最没必要与魔界为敌的！”岳儒涯一声感慨。

　　“说这些，不觉得多余么？你的手法，我很清楚，只会算计人心使三流手段，今天总该拿点真本事吧？”楚璃讥讽道。

　　被如此讥讽，岳儒涯也不以为意，坦然道：“纵使是三流的手段，只要能达到一流的结果，又有何不可？今日就让我领教白虎星主的高招吧！”

　　身处魔界的地盘，术流的弟子们并没有什么优势，面对数倍于自己的魔兵，战得越久压力越大。

　　突然，一道剑气从后方横扫而来，数名魔将闪避不及，在强大的剑气下化作了尘土。

　　“我之身前，岂容魔物猖狂！”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剑招，狂风中，燕江南持剑而立，术流弟子见援军出现，一时之间，声势大震。

　　燕江南长剑飞旋，剑星挥洒，魔兵魔将尚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就纷纷丧命于剑下，不多时，燕江南周围魔兵尸体堆积成山。

　　一道银色光芒袭来，燕江南宝剑一挥，扫开银芒，只见一只银箭钉在身旁的树干上。

　　手持金弓的魔将出现在燕江南面前。

　　“出招吧！”燕江南本能的感觉此人非是一般，但正是实力不弱的对手，才有战斗的价值。

　　“你的对手不是我，请随我来吧！”

　　言毕，冥霄向幻海最深处走去，燕江南没有迟疑，紧紧跟在冥霄身后。

　　数日不见，恍如隔世。

　　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燕江南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冥霄默默退下，这一战，容不得第三个人在场。

　　“在我面前的，究竟是谁？魔界执府，或者，好友白~无~非？”最后三个字，燕江南的语调格外的慢。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怎样的称呼都无所谓！”不复昔日的轻狂不羁，只剩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与深邃。

　　“这一路走来，是偶然还是精心设计？”有些话，总是要问明白的，哪怕得到的结果并不如自己所愿。

　　“一成不变的生涯让人厌倦，当厌倦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总会作出些任性的举动，我将一部分的灵识留在了魔界，剩下的就是完全的空白，所以，我并不曾欺骗过任何人。”有些事，总是要说明白的，尽管，对方或许永远不会体谅和认同。

　　“我对于你，又是怎样的存在？”燕江南话说出口，忍不住一丝苦笑，难道这个时候，自己还存有奢望么？

　　“曾经存在过的，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而魔界，是我的千年归宿。”

　　“我明白了，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就矫情了，你有你的底线，我有我的坚持，如果不幸我死在你手中，我无怨无悔，动手吧！”燕江南长剑在手，蓄势待发。

　　不再多言，全力一搏，是对彼此最大的敬意，只是，他们明白，这场战斗，是没有胜利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