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庭之朔阳篇》Helvetica

29、第二十九章

　　“将军，您的酒。”，谷校尉随后掀帘入内，手里拴着的两壶霰瓴醉递给了秦琢玉。

　　“多谢，谷校尉。”

　　谷校尉面无表情点了头，便走出了营帐，坚守在外。

　　郝治玉：“这会儿你可满意了？可否愿意说了？”

　　秦琢玉迫不及待打开了其中一壶霰瓴醉，在郝治玉前大口大口饮了起来，大概是过了一股冲劲儿，便心满意足地知无不言，把两壶酒负手拴着在身后。

　　首位临月王，就是曦文帝唯一的皇叔—穆亲王，言誉。曦月的开国皇帝，也就是先帝—曦明帝，为表对这位贤弟的喜爱之意，特意在其二十五之诞辰之时，下旨赏赐了曦月旁的一个小岛，也就是临月，让穆亲王可以在那里自立为王。

　　穆亲王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年岁上虽比曦明帝相差甚远，足有十年之久，但还是阻挡不了他成为曦明帝的左膀右臂。曦月的辉煌景胜，一点都少不了穆亲王的相助。

　　曦明帝赐给他一座岛屿，若在其余心胸狭窄之人的眼中，可能会误以为是皇帝不想自己对其皇帝之位构成威胁才将自己轰走至一座小岛，让自己在那里自生自灭，皇帝却可在自己的国土享受日子。穆亲王却并非如此，他满心欢喜接受了兄长的赏赐，善用自己精通的经商之道造就了国泰民安的临月国。

　　可就是如此才智过人的穆亲王，却早早于不惑之年忽然暴毙而亡，而此时的曦月也早已是曦文三年了。

　　一国必得有一掌权者。

　　穆亲王逝世后，自然是由独子—当时年为二十二的言磊登基为王，管束临月。

　　曦文帝得知皇叔离世后，对这位堂弟也是百般疼爱，只要是言磊提出不过分的任何要求，例如时不时让曦月捐赠物资牲畜给临月的黎黔，曦文帝便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曦文帝如此宠爱自己的堂弟也不是并无理由，年仅二十二岁就登基为王，处理众多事务，身为皇帝的他是知晓这番艰辛的，所以才一味对临月出手相助。可曦文帝不知道的是，言磊其实从被立为临月王开始，就一直怀有非分之想。

　　“也不知言磊是怎么想的，他认为是曦明帝忌惮穆亲王，所以才将他们一家赶至临月。说得好听一些是让他们自立为王，但其实只不过是赐了一座经过‘精心’美化的孤岛。他们移至临月时，言磊也已经是个有着自主意识的十岁孩子了。穆亲王又是位典型的慈父，对他也是放养之态，不多加于管教，儿子有如此想法，自己显然是被蒙在鼓里的。”

　　郝治玉静静地听着。

　　“后来，言磊愈发觉得，曦文帝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在同情自己与临月黎黔，他从小就是好胜心极强之人，别人于这种态度对待自己，自然不忿。直至他三十而立，就忽然与屠岸朋比为奸攻打曦月。”

　　郝治玉诧异地一挑眉， “屠岸？”

　　当年临月叛变，屠岸也有参与其中，与临月狼狈为奸。

　　秦琢玉无声地笑起来：“被惊到了吧？当年我也一样如此。”

　　“屠岸曾琪德隆望尊，不像是会与言磊沆瀣一气之人啊。”

　　屠岸位于朔阳东北方向，是地势图上最为北方的一个国土，人民都以肉为食，以射猎为营。

　　朔阳有朔麟帝—李于天；曦月有曦文帝—言望；利郎有万俟帝—康骏；屠岸则有叡双帝—屠岸曾琪。

　　屠岸曾琪是出了名的雄才大略，受人尊敬且爱戴，只不过因屠岸处于不佳的地带，极少人会跋涉千里特意前去屠岸。除非是要向西前去霰瓴的曦月人，就会选择在屠岸留宿一夜。

　　秦琢玉等人更是从未去过屠岸。

　　“离曦月最为相近的国土，无疑就是走水路不至一天就可抵达的霰瓴，领近的魁州以及屠岸。霰瓴与曦月有着千丝万缕的和亲关系，霰瓴仅有的三位公主也都下嫁曦月，霰德帝完全没有相助言磊攻打曦月的理由。魁州则离临月太过于遥远了，被发现的风险极大，言磊是穆亲王的儿子，脑子自然不差。到头来，仅剩屠岸了。”秦琢玉停了下来，喝了口酒，继续说：“伯父与父亲也想到了这一点，抢在言磊之前就与屠岸曾琪私底下达成了协商，表面与言磊合作扳倒曦月，开战当日才来个‘瓮中捉鳖’。”

　　“其实叛变也只是言磊的主意，临月黎黔丝毫根本不想发起战争，这纯属自讨苦吃，可惜言磊被仇恨埋没了双眼，失心疯，说是‘阻我者，格杀勿论’，没人敢于反抗。”

　　郝治玉原本紧蹙的眉头总算是换为了从容，心中的疑问也得以解开。

　　六年前的这场惊心动魄，是一场大战，可据说死伤并不惨重，甚至能说曦月并无损失。

　　秦琢玉如此一说，倒是说得通了，除了丧心病狂的言磊，无人想参战，曦月想必是知晓了这一点才放过了临月军。

　　“言落是曦文帝的堂弟，原本是想留个活口，不打算杀他。可他一直尝试搞出许多动静，让整个临月不得安宁，才不得已违背内心下令处死。”

　　郝治玉想了一会儿，说：“穆亲王不是育有一子一女吗？儿子被处死，那女儿呢？”

　　穆亲王除了有言磊这不孝子，也有一美若天仙的女儿，名为言落。言磊与言落是龙凤胎，被穆亲王视为吉祥之兆，他想让两位孩子能够磊磊落落做个正人君子，就相继给孩子取了名儿。

　　“在此事发生前三年，言落就被她那‘亲爱’的兄长和亲嫁去了喀乌多苏里，对象是曼翁亲王之子—裕谦台郡王。言落也因此入乡随俗，取了新名—布赫柯兰，在苏里语中意为‘纯洁之心’。”

　　曼翁亲王，喀乌多苏里大王—罕梅齐阿·扈伦贝虎之胞弟，其王妃为朔阳嫡长三公主—李情，儿女双全。长女—罕梅齐阿·巴忽那惕，封郡主，嫁往霰瓴为皇长子之嫡妻；儿子—罕梅齐阿·裕谦台，封郡王。

　　“言磊向来瞧不起女子，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例外。打仗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女子一律不可过问，言落自然是不知情的，加上言磊叛变前言落已经在喀乌多苏里，分身乏术。我们也不是必得赶尽杀绝，无辜之人何罪之有？”

　　郝治玉下意识地打断他：“你当时才不过十四出头，别说是将军，连个校尉或副尉地头衔都没有，如何能一一略知此等战事啊？这对于曦月而言是生死攸关，竟毫不犹豫将斩杀言磊的重任交至你手里。曦文帝就对你如此放心？”

　　秦琢玉一摊手，露出了一脸嚣张，耸肩道：“谁让我是秦琢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