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Eastside

59、谢礼

　　短暂的春节假期结束，池燃恢复了往常的工作节奏，走在住院部的走廊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皱起了眉毛。

　　合上手上的病历本，拿出手机一看，果然，17号了。

　　“坏了”他低声叫了句。

　　“嗯？怎么了？” 走在他旁边的护士小刘见他一脸严肃，关心道。

　　池燃没顾上回话，快步走回了办公室，放下病历本就开始翻聊天记录，越翻脸色越差。

　　早一个月前就交给他的‘任务’，亏他还拍着胸膛保证没有问题，结果还是给忙忘了。

　　池燃脑子里闪过成南那张黑化了的脸，不自觉抖了下。

　　翻开通讯录，拨通了个电话，接通之前，池燃特地清了清嗓子。

　　“喂”

　　“喂，玲姐啊，年底我跟你说的，让你帮忙留心找个人的事，怎么样啊？”

　　“哦，我记着呢，和我堂妹说过情况了，人家愿意帮忙的。”

　　“太好了！多谢啊。”

　　“小事，举手之劳嘛，对了，是哪天来着？”

　　“是明后两天。”

　　对面沉默一秒：“你怎么不早说，我堂妹回家过年，还没回来呢。”

　　池燃也沉默了。

　　接下来他又拨了两个电话，一个家里有事，一个也还在休假，池燃有点绝望了。

　　刘护士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池燃正站在墙边，拿头抵着墙。

　　“池医生，你怎么了？”刘护士更好奇了。

　　听到刘护士的声音，池燃猛地扭头看向她，眼睛里亮起微弱的光：“或许，明天，你正好有时间，能参加个婚礼？”

　　“什么婚礼？”刘护士被他盯得发毛：“没空，明天要值班。”

　　池燃恢复了头抵墙的姿势。

　　“怎么了你这是？不能去就跟人家真心实意道个歉呗，至于这么愁么？”

　　池燃叹口气：“不是我不能去，是我的一个朋友明天要去参加婚礼，早就托我帮他找个女伴一起去，结果我给忘了。”

　　“找女伴？”刘护士眼里满是怀疑。

　　“不是，你别想歪，就是去帮忙挡挡别人的嘴，我那朋友平时被催婚催得怕了。”

　　“哦，”刘护士翻了个白眼，这都是谁想出来的好主意：“那你怎么办，现在还在过节，人哪有这么好找？”

　　“你有没有本地的朋友，能帮个忙的？不是白帮忙，包吃住，还给钱。”

　　“池医生，”刘护士笑得勉强：“不是我不信任你，这不认识的人，实在是让人心里没有底，不好意思啊，帮不了你。”

　　话说完，她转身就出了办公室，不带一丝停留。

　　池燃看着她的残影，想了想，觉得人家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谁能这么心大，随随便便就和陌生人一起出行。

　　他揉揉自己那一头乱发，靠着椅子坐了下来，反思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揽下这个活？人情真是欠下轻易，还起来难啊。

　　人情？对了

　　池燃坐直了身子，一个人选涌上心头，嘿嘿。

　　--

　　程程坐在自家阳台的躺椅上，刚闭着眼睛晒了几分钟太阳，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程程啊，救救我吧！”

　　程程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再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池燃吧？出什么事了？”

　　池燃直奔主题：“明后天，你有空不？”

　　程程没立刻回答。

　　“程程？听得到吗？”

　　“有空是有空...”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太好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程程：“.......你能先说什么事吗，我有点害怕。”

　　“明后天要参加个在J市的婚礼，你可以作为女伴一起去吗？你放心，只要你出现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事后也会给辛苦费的！”

　　程程想了想：“不好意思，我”

　　话还没说完，池燃立刻打断她：“当是去旅游嘛，你也说了你有空的，就帮我这个忙吧，好不，好程程。”

　　听着电话里那头略显可怜的声音，程程犹豫了。

　　见她还不回答，池燃使出杀手锏：“而且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程程一愣，立刻想起了池燃那没有拿到贝拉签名照时的痛苦模样。谢礼，她确实还欠着人家的。

　　“...好吧。”

　　“太好了”池燃握拳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明天我们是几点，在哪里碰头呢？”

　　“我们？”

　　“嗯？”

　　“我没说吗？应该说了啊，”池燃揉揉脑袋：“不是我们，是你跟成南。”

　　程程：“......”

　　生怕她反悔，池燃噼里啪啦地接着说：“明天早上10点啊，就在城东高铁站南门口碰头，本来我应该送你去的，但是我这有早班走不开，要辛苦你自己过去啦，或者你跟成南联系下，让他来接你呗。车票就买10点30那班车就行，让成南给你报销。”

　　“等会儿”

　　“什么，你说什么？哎呀信号不太好听不清，那就这样说定了，多谢，等你回来请你吃饭，拜拜拜拜。”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嘟’声，程程眯了眯眼睛。阳光有些刺眼，她有些茫然。

　　抬起一只手，稍微遮了点光，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滑了会儿，找到了那个半黑半灰的头像。点开对话框来，两个人的对话寥寥无几。

　　算了，明天还是自己过去吧。

　　胸口闷了一瞬，她没太在意，打开售票软件买好了车票。

　　--

　　苏盶不常来探班，毕竟江楚尔职业特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悄然出现在了拍摄场地里。

　　他来的时候碰到了王珊，对方看到他的时候一脸意外，但专业经纪人瞬间就平静地让身边的助理去拿了块工作人员的牌子，让苏盶挂在身上。

　　苏盶拿到工作牌，走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注视着闪光灯下的人。

　　鱼尾长裙完美贴合着江楚尔的身材，脖颈处的钻石项链像她本人一样耀眼夺目。

　　“对，好，就这样，非常美。”

　　摄影师的声音传过来，苏盶听到后微微弯起唇角。是啊，江楚尔就该是这样，沐浴在所有人的赞美和爱护中。

　　然后下一秒，他的唇角又拉直了，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擦起中指上的银戒。

　　前几天的饭桌上，苏妈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对他和程程说了那些话，他不确定母亲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也不确定那些话背后是否还有什么深层的含义，但他确定的是他很不喜欢那些话。

　　如果真的不合适，也只会是，他配不上她的好。

　　这么想着，刚才眼里的那点亮光，扑腾了几下又黯淡下去。

　　江楚尔是回到休息室时才知道苏盶来了。她门也没顾上关，张开双手就去拥抱苏盶。

　　助理跟在后面，有眼色的把门带上，等在了外面。

　　“你怎么来了？”江楚尔的手还环在苏盶的脖子上，声音里有压不住的小开心。

　　“正好在这附近，”苏盶轻拍她的胳膊，示意她看桌子：“饿了吧？”

　　桌上正摆着江楚尔常去的那家甜品店里的糕点。

　　“嗯，饿了。”江楚尔拉着苏盶一起坐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冷了吧？”

　　她摇摇头：“还是温的，正好吃，你也吃一块。”

　　江楚尔捏起一块喂他，苏盶看着她，没动。

　　“张嘴啊”

　　苏盶张开嘴，点心入口，甜意瞬间盈满口腔，却也止步口腔。

　　“好吃吧？”江楚尔弯起眼睛问他。

　　苏盶点点头。

　　桌上零散放着几本杂志，苏盶拿起一本，封面上是江楚尔和王浩然。确实和别人说的一样，两人的外貌很匹配。

　　看他盯着杂志不说话，江楚尔有点莫名：“怎么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苏盶话从口出：“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看到他那没有一丝笑意的脸，江楚尔一怔，小半块糕点就这么要掉不掉的悬在她的指尖。

　　等到苏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慌张地去看江楚尔的时候，她的手脚已经一片冰凉。

　　“我不是”苏盶想解释，伸手去拉江楚尔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哈哈哈，是吧，都说我们拍的挺好的，这期销量还不错呢。”江楚尔挤出笑容，没看他，抬手将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字：“好像有人叫我，我出去看看。”

　　‘啪嗒’

　　休息室的门合上了。

　　过了一会儿，又或许是过了很久，门重新被推开，已经收拾好情绪的江楚尔笑着走了进来：“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