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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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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室内，江寻经历了第四次的精神紊乱期。
束缚带将他整个人固定在合金椅上，手脚被锁链捆着动弹不得，额间沁了些许冷汗。
一旁的傅恒不忍心地别过脸去。
医疗官冷静地接过最后一管镇定剂，顺着江寻手腕的血管，一点点推了进去。
傅恒偏头看着医疗官的眼睛，不甘心地问：“哥。司令的病，真的没有办法彻底医治吗？”
傅择皱眉道：“司令的癔症，这些日子愈发严重了。身病易治，心病难医。不知道他心中那个结在哪里，我们也无处着手。”
看傅恒忧心忡忡的样子，傅择拍拍弟弟的肩，道：“我们走吧。司令会自己熬过来的。”
傅恒喃喃道：“可是……每个月都要熬过一周的精神力紊乱期，会很痛苦的吧……”
傅择无奈道：“那就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事了。贸然干涉，情况说不定会更加严重。”
傅恒还是不太放心，他很想就待在这里守着江寻。
但傅择按住了他，沉声道：“听话。跟我回去。司令现在，已经受不得任何人的干扰了。”
傅恒闭了闭眼。与兄长对峙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临走前再度看了禁闭室一眼。
里头很安静。银质的大门此时已彻底对外关闭，而江寻将在这里，独自煎熬剩下的四天发病期。
只要四天而已。以往都是这么过来的，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傅恒咬咬牙，随傅择一起，慢慢走出了这处军部隐藏最深的禁地。
禁闭室内。银灰色的金属大门，在他们离去后发出“哐当”一声响。
宋念安倚靠在门上喘息了一声，面色略微有些苍白。
时空迁跃还是有些耗费体力的，宋念安的Omega身体发情期刚结束不久，一时还有些吃不消。
系统心疼道：“宿主。你要不先歇歇吧。”
宋念安置若罔闻，直接朝江寻的方向大踏步走了过去。
江寻此刻刚注射完镇定剂，整个人微蜷在座椅上，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眉心依旧紧锁着，仿佛怎么也抚不平那片皱起的波纹。
如果忽视掉他身上那些紧密束缚的话，那此刻的江寻，还真称得上是一个睡美人。
可是……
宋念安咬着后槽牙，看着江寻那被无数针口折腾了不知多少遍的手腕，再看看江寻身上那围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束缚带，再瞧瞧江寻四肢上下被扣紧了的金属环，双目几欲喷火。
联邦这是在审犯人吗？居然敢把好好的人就这么对待？md他俩这才分开多久没见，这家伙就敢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宋念安心中爆了一万句粗口，但也拿面前这人没办法，只能干瞪着眼生闷气。
直到气完了，宋念安这才皱眉上前，轻轻握住江寻的手，将精神力覆上去仔细探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江寻的精神力紊乱到简直没边了！
宋念安骂骂咧咧，也不知这家伙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死相样的。精神力紊乱到这个程度还没翘辫子，也算是奇迹一桩了。
宋念安熟门熟路地把自己的精神力一点点灌注进去，认命地给江寻做着精神力梳理。
然而，在梳理的过程中，江寻精神域内却明显划分成了两派。
在表层的精神力渐渐稳定之后，里层的精神力却固执抵挡着宋念安的进入。内圈那片幽蓝的精神力海里，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万般提防着外人的入侵。
宋念安呵呵冷笑。还敢反抗？小样的，看我不收拾死你！
宋念安直接将自己浩大的精神力全部调动起来，集中灌输到这一处。那片幽蓝的精神力海仿佛被狠狠蹂躏了一番，委委屈屈地退避开去。
就在这一刻，江寻最后一扇心防大门轰然洞开。宋念安的精神力大摇大摆地闯进去，终于探知到了江寻的识海深处。
识海之内，金色的精神域网，与那片幽蓝的精神海，在此刻亲密纠缠到了一处。
宋念安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股不可抗力深深拖着，跌进了一片光影纷飞的记忆碎片中去。
星历220年。
莱恩军校。
18岁的宋念安与19岁的江寻同处一室。
18岁的宋念安倚靠在窗前，回头去看教室里端正坐着的江寻，笑着道：“我说你这个呆子，凌霄之前塞给你的那堆东西，你为什么不接？”
江寻垂眸看着面前的图纸，执笔写写画画，淡淡道：“没什么好接的。”
宋念安“啧”了一声，可惜道：“你知不知道凌霄给你递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宋念安眨眨眼，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我可亲眼瞧见了。隔壁楼的那群Omega们，千叮咛万嘱咐，拜托凌霄千万得把情书交到你手里呢。”
见江寻眼也不抬，好像并不打算理会这种无聊的事情，宋念安嘴角抽了抽，哀叹道：“唉，也算他们倒霉，遇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
宋念安道：“要换成是我……哼哼……”
江寻终于抬眼，不经意似的翻过一页图：“换成是你怎么？”
宋念安单手一撑翻过课桌，另一手“啪”地一下，把江寻的图纸按在桌上，一张欠揍的笑脸倏地凑到江寻面前，呼吸可闻。
江寻眼睫止不住地微颤了一下，宋念安却仿若未觉，一口白牙呲得挑衅：“换作我……就找你打一架！怎么样江哥，咱训练场过两招？我这阵子学了个新招儿，手痒得很，找不到人练手，我这打眼一看嘛就您这尊大佛实力勉强与我一战吧，所以这才……别看你这图了！我给您尝点儿新鲜的！走走走……”
江寻拗不过他，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宋念安走了。
训练场上的学生数量不少。莱恩军校身为联邦顶级军事学府，学风优良，机甲系的学子尤其刻苦勤奋。这个时间段还在训练场里互相对战的，几乎都是平日里熟识的同学。
宋念安一路笑眯眯地跟人打过招呼，顺风顺水地把江寻拉进了其中一个作战场。
“给你看看我新学的这个招式。”宋念安发起机甲链接后，迫不及待就扑了上来。
江寻闪身避过，闷声道：“你这算个什么招式。……下流。”
宋念安道：“嗐，你管它下不下流，管用就行。”
江寻打架是正宗的学院派，宋念安则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野路子，出手向来不按规矩走。
因此，即使江寻的机甲战斗技巧稍胜一筹，宋念安也总能凭借自己难缠的手段，跟对方打得难解难分。
一旁围观群众愤愤不平道：“宋念安这个赖皮！狗皮膏药，不讲道理！”
宋念安一边打，一边嚣张跋扈、洋洋得意道：“能赢的就是有理！”说着一个闪身把江寻干趴下，压在身下要他跪地求饶，道：“你看，我这不就赢了吗？”
然而底下的江寻却久久没有说话。
宋念安终于感到些许不对劲，他晃了晃江寻，道：“江寻？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江寻被他抓来抓去也没反应，宋念安仔细探知，才感到身下人正在细细地发着抖。
宋念安一怔，果断地选择强制性结束战局，卸载了目前的战斗模式。
两人的机甲状态一经解除，宋念安抱着怀里人瑟瑟发抖的身躯，垂眸望去。
只见江寻向来沉静无波的眉宇，此刻正紧紧蜷缩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际落下，脸色发白，唇角没有分毫血色。
这时的江寻，看上去状态真的很痛苦。
宋念安有些心慌，他急急忙忙、手忙脚乱的，抱着江寻就往医务室跑。
耳边传来机甲系同学们的惊呼：“不好了，宋念安把江寻打残了！”
“愣着干什么？大家快去找人啊！”
宋念安恐惧地奔跑着，突然听到怀里人虚弱地道：“放我下来。”
宋念安脚步不停，道：“不行，我带你去找医生。”
江寻闭着眼，轻声道：“没有用的。这样的症状，每个月都会复发一次，我已经习惯了。”
宋念安咬牙切齿，道：“那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寻痛楚地蜷着眉，却不再说话了。
宋念安将人送到医务室。莱恩军校的校医蹙眉看过，道：“看上去不像外伤所致。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明晰。”
宋念安看着江寻一直颤抖的身子，轻轻地握住了江寻的手。
校医没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在很快赶来的江家人面前，暴露无遗。
真相其实很简单。
江寻幼年时，曾遗失过很长一段时间。江家人重新找到他时，他已经十三岁了。
也不知在这段下落不明的时光里，江寻都经历了些什么。
总之，后来江寻第一次发病时，江家人请来的高级医疗官排查了很久。最后，医疗官一脸严肃地向众人宣布，江寻这场病的起因，不是天生因素导致，而是纯粹由人为因素造成。
医疗官告诉江家人，江寻小时候，一定被人注射过虫族基因的药剂。虽然时间不长，但却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因此，这也给江寻的生长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每月一次的痛苦发病期，是江寻逃脱不开的结局。
宋念安背对江寻坐着。光影只能打上他半张侧脸，衬得他眉眼朦胧，隐隐约约看不清神情。
江家人正在外间，忧虑地和医疗官沟通交流着病情。
宋念安低眉俯首，转身面向江寻，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罪。
对不起，当初放你走时，我不知道你会有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为我即将做的事，你可以选择再也不要原谅我。
那一次，是宋念安心中，第一次升起那么浓重的愧悔，与对暗处某个人无穷无尽的恨意。
宋念安慢慢俯下身，将江寻整个人按住，在他耳边喃喃道：“江寻，闭上眼睛。不要动。”
江寻不知道宋念安要做什么，但是他确实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宋念安的手指轻轻划过江寻的脖颈，摁到了某处轻微的凸起，他的眼眶突然染上了些许轻微的泪意。
那是江寻的腺体。
Alpha的腺体。
宋念安低头，将自己埋进了江寻的颈间。下一秒，犬齿毫不客气咬上了那处敏感的肌肤。
宋念安的虫族基因，在信息素的掩盖下，被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注入进了江寻的腺体。
在被宋念安咬住腺体的瞬间，江寻剧烈挣扎起来。可是宋念安死死地摁住他，要他不要动。
江寻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说不出一个字，吐不出一句话，只能用身体动作，表达自己极端的抗拒。
宋念安坚定地无视了他。
感到羞辱吗？那就憎恨我吧。越恨越好。因为那样，以后才不会更痛。
终于，很快，宋念安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终身标记。
江寻是SSS级别的Alpha。宋念安却强迫标记了他。
宋念安此举，哪怕是换一个普通寻常的Alpha来承受，都算得上是一种屈辱。
宋念安对此感到抱歉，但并没有做出解释。
门外推门而入的江家人，以及各位前来探望的机甲系同学们，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荒诞到了极点。
宋念安标记了江寻。
Alpha对Alph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