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紫王§风臣凌

2、朦胧之间

　　C．E．55 06 . 13

　　“劳邬，下午有没有空？一起去打网球啊。”

　　吉尔哈特和克尔泽住的比较近，军校休息日的这天，中午顶着个大太阳的他就跑来找他，听说在第三街区有一家新网球馆刚刚开张呢。

　　“怎么可能会有空啊，我还要照顾狄伦特吧。”

　　虽然协调人的智力要比自然人高上许多，可小孩子依旧是小孩子，才一岁多，刚刚蹒跚学步，偶尔能跑两下的狄伦特还是尽可能的需要有人陪同吧。

　　“呀，是我忘记了呢，我们的小公主现在仍是需要照顾的。要不要我去帮忙？”

　　“你来我是不反对，但是请别捣乱。每次都只会越帮越忙。”

　　没好气地瞪了吉尔哈特一眼，克尔泽想到了每次这家伙自告奋勇来帮忙的时候，都会把房间弄的像大战过后。

　　“怎么会呢，啊哈哈哈哈哈哈。”

　　吉尔哈特干笑着，故意忽略了克尔泽那不信任地眼神。

　　说起来，这两个人都是很标准的单身汉，克尔泽才14岁，而吉尔哈特也只有16岁而已。照顾起小孩子来当然是笨手笨脚的。要不是狄伦特天生比一般的小孩沉静，恐怕克尔泽的麻烦更大。

　　“吉尔……哥哥……”

　　狄伦特从克尔泽的卧室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张着手，扬起笑脸，向着吉尔哈特扑去。吉尔哈特的脸上挂满了喜爱的笑容，伸手抱过狄伦特，果然可爱的小孩子怎么看都可爱啊~好期待她长大后的样子呢。

　　Ｃ.Ｅ.62.０２.１２

　　扎夫特军事殖民星基地军校修纳尔

　　转眼间匆匆七年已逝，当年那个尚在襁褓中的细小女孩，狄伦特?克尔泽，如今也成为扎夫特军事学校的一名精英学生。

　　虽然她的年纪还很年轻，但已有了并不输给正规军人的气势，操控遗传基因的缘故，使得她的容貌一点也不像她的亲生父母，别有一种英气的秀丽。同时，也许是因为收养人是克尔泽的原因，狄伦特的行事作风很自然的有克尔泽的影子。

　　“我回来了。”

　　刚从学校下课的狄伦特一如往常地推开家门，向克尔泽打过招呼后便向自己的房间行去，要说她唯一反常的地方，就是她根本就没理正在和克尔泽聊天的吉尔哈特。

　　“等一下，狄伦特！”要不是吉尔哈特喊住她，只怕他会一直被当作空气。眼尖的他发现狄伦特的脸上，胳膊上挂着不少乌青，“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军校的学习是不会造成这样的伤痕的。

　　脚步顿了一下，狄伦特继续向前走去，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不小心跌倒，自己摔的。”

　　说罢，她不再看他们，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望着她的举动，克尔泽的脸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无论是关心还是疑惑，都没有，因为他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后倒霉的，都不会是狄伦特，眼下他比较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说的事，都有正确的根据吗？”他问向吉尔哈特。

　　“没错。”吉尔哈特那认真的神情说明他的消息是正确的，“而且方才你也看到了，狄伦特身上的伤绝对不会是自己摔的。”
　　克尔泽嘴角钩起一抹微笑：“我当然知道，除非我是瞎子，跌倒的话怎么会是青紫一片？”

　　“那么你想怎么办？”吉尔哈特询问着这个收养人的意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欺负，不去管她？”

　　“相信我，她决不会是让自己受到欺负的，你以为她会善罢甘休吗？再善良，再温柔的人，也有自己的底限，更何况我是她的收养人，会不清楚她的脾气？如果她不去报复那些欺负她的人，我克尔泽的名字随你倒着写在扎古上开到宇宙里飞。”对于自己收养的这个女孩，克尔泽有着极强的自信，“我真正比较关心的，是她被人欺负的原因。因为这种情况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问过她，她不肯说。”

　　“我怎么会知道，要不是今天无意中看到她被一群女孩子围攻，我压根都想不到会有人做这种事。”本来吉尔哈特想插手管的，可他在一瞬间有看到狄伦特的眼睛里写满了受伤和愤怒，仿佛是受伤的狮子，随时等待报复的时刻，所以他没有帮她，小孩子之间的争斗，若由他这个大人插手，怎么说都不合适。

　　“这样啊……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找时间看看的，当然是在她讨回这笔帐之后。”再次笑笑，克尔泽的语气告诉了吉尔哈特，说不关心狄伦特，那才是谎话。

　　对于狄伦特，他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没有家人，得不到爱，得不到应有的亲情，出生的理由是被利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相似，他不去关心她，还能去关心谁？　　

　　正说着，狄伦特的屋门再次打开，屋子的主人走向厨房。她脸上的伤痕显然已经经过了处理，估计最多也就是一晚便能痊愈，吉尔哈特不禁佩服她对医药的配制确有独到的研究。

　　“晚饭！”狄伦特将手里端着的餐盘交给克尔泽，“吃不吃随你们，反正我只会做汉堡薯条。”然后又像刚才那样一语不发走回房去。

　　餐盘里放着十个汉堡十份薯条一大瓶饮料。看了半晌，吉尔哈特暴出大笑：“老天！她拿我们当饭桶啊！”

　　看的出来，今天的狄伦特确实是被惹火了，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反常的。

　　“我说，她这阴阳怪气到底是跟谁学的？”他有趣地看着克尔泽，脸上分明就写着‘除你之外别无他人’的字眼。

　　‘哼’了一声，克尔泽明白他的意思：“别看我，她这状态不止一天两天了，尤其是一个月前那个晚上，我记得不光是你，连我都差点被她吓死！”

　　他指的的是将近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吉尔哈特来找他讨论政事，两个人聊着就忘了时间，直到深夜。就在克尔泽想去开灯，刚站起来的时候，便对上了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的确是明亮，在屋里什么亮光都没有的情况下突然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就像是野狼一般的闪着光，这也就算了，偏偏这眼睛的主人还用非常阴森的声音对他们说着：“哥，你们要水吗？”当下便把克尔泽吓的坐了回去，吉尔哈特居然离谱地拔出枪对着她，以为自己见鬼了。

　　经他一提，吉尔哈特想起了那次哭笑不得的经历，好笑地道：“说的也是，不过，我想也正因为她具有这样的性格，才能保证她有自保的能力吧。”

　　这一番对话就此结束，关于狄伦特被人欺负一事，用克尔泽的话来说就是，他不会介入小孩子打架，但原因是什么他一定要弄清楚。毕竟，收养狄伦特的人，是他。

　　第二天

　　“喂。你们看，她居然还敢来，看来昨天的教训还是不够。”

　　“就是，我早说你们下手太轻了嘛。”

　　“哼，我看不是下手太轻，而是她脸皮太厚！”

　　“对嘛对嘛，不就仗着自己是克尔泽上尉的妹妹嘛，得意个什么！”

　　“明明比咱们小很多，凭什么被选为菁英份子！”

　　“要不是有克尔泽上尉给她撑腰，我才不信她有资格进咱们菁英小组！”

　　“这就算了，气焰还那么高！太目中无人了！”

　　“去，看她那打不还手的窝囊样，真跟地球军开战的话她去岂不是丢尽了咱们扎夫特军的脸！”

　　　　坐在后排的几个女生低声地议论着，而被议论的对象正是前几天才转进菁英小组，昨天被她们联手打了的狄伦特。

　　被教官安排在前排的狄伦特的耳力可不是一般的好，这些对话她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狂吧……哼。”低低地自语着，狄伦特的脸上露出了邪邪的笑容，眼睛里亮着非同一般的光芒，很明显地在算计着什么。

　　这群无聊的女人！有着及颈银发，俊秀容貌，目前只有8，9岁的伊扎克就坐在那群女学生的后面，理所当然地把她们的对话听得分明。没有实力的人只会去嫉妒优秀的人才，把目标定为毫无战斗力的小女孩有什么意义？打定主意的他当下决定盯着这群人，看她们到底想把狄伦特怎么样。

　　放学后。　　

　　出乎意料的，把她们约出去的人，是狄伦特。

　　修纳尔军校的后面是一片空旷异常的场地，原先是废弃的工厂，刚刚由军校接收，尚未进行训练场的改造，是非常适合乱斗的场所。

　　“各位学姐，昨天多谢你们关照了，今天，我特地准备了几件礼物，请你们稍等片刻！”

　　愉快地说着感谢的话，狄伦特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没有感谢的意思，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她很轻松地按下红色的按钮。

　　“你要干什么？”摆着身为学姐的威风，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倨傲地质问，“要知道，我们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那有工夫陪你耗。”

　　狄伦特并不回答，只是又露出了那邪邪的微笑。躲在远处看着的伊扎克敢拿脑袋打赌，这群欺负人的女学生就要倒大霉了。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的光景，只见五架直升飞机缓缓地从天而降，螺旋桨扬起的强风使那些女学生被吹的站立不稳。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另一个学姐模样的女生对狄伦特呵斥着。

　　待飞机停好后，狄伦特这才开口道：“为了感谢几位学姐昨日的照顾，所以想把我的朋友们介绍给学姐们。”

　　她笑的惹人，因为，她已经发现到这几位学姐在听到飞机中不属于引擎的声音后，脸色都变的惨白。

　　“那么！现在向大家正式介绍！来吧！我的朋友们！”

　　她一挥手，顺势按下了蓝色的控制钮，就见五只雪白的西伯利亚虎一边发出“吼”“吼”的叫声，一边从飞机上扑了下来，在到达狄伦特的脚边时，突然变得像小猫一样温顺地趴了下去。

　　“你……你想干什么！”那六个学姐开始向后退去，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这五只白色的庞然大物。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不过是想让我的好朋友们和列为学姐好好亲近亲近而已。”冷笑了一声，狄伦特不再对她们和颜悦色，“你们真的以为，前几次我不肯还手的原因，是我没有能力吗？你们错了，能加入菁英小组的，都不会是软弱的笨蛋，我只是不想理睬你们的行为而已，既然你们不知好歹，不能理解我的一退再退，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对你们客气了。对付你们还用不到我亲自动手，有我可爱的小白们，就够了。”

　　“你……这些老虎……是你驯服的？不，不对！殖民星上为什么会有西伯利亚虎！？”她们几乎是用尖叫的问向狄伦特，六个人害怕的抱在一起，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

　　“你们怕了？”狄伦特谑笑，“向来高高在上的学姐们也有怕的时候？真是好笑。不错，ＰＬＡＮＴ上的确不该出现这样的动物，它们是我在去年过七岁生日，哥哥带我去地球游玩时顺便驯服的野生虎。本来我不想带它们回来的，谁知它们一直跟着我，盛情难却，我自然不能再让它们在野外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现在看来，带它们回来是对的，不然我去年就算被它们白咬了３次！”

　　“你……你被它们咬过竟然没事！这怎么可能！”

　　六个女学生的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相信，其中一个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叫道：“果然！那个传闻是真的！她是被旧人类唾弃的魔鬼的后代！因为新人类遗传基因操作的失败而觉醒了恶魔的血液！我记起来了！你不是克尔泽上尉的亲生妹妹！而是他从地球上带回来的收养的弃婴！”

　　“真的吗？难怪！我听说克尔泽上尉从小的时候就成为孤儿了，怎么突然多出了个妹妹，原来是这么回事！”

　　　　恐惧地盯着狄伦特，几个女生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对她们不利的事来。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蛇的青蛙一般。

　　她们……说什么？她……是魔鬼？

　　狄伦特的表情蓦地转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就说！”反正已经都这样了，大不了被这个魔鬼杀了而已，刺激刺激她的话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方才叫着她是魔鬼的女学生大着胆子继续叫道，“我的外公就是当年帮助克尔泽中尉收养你的那个中尉！我小时侯曾经听外公提到过克尔泽上少年时期尉收养了一个从地球救回来的婴儿，而且还是流着金色血液的不祥的被诅咒的魔鬼之子！现在想想，那就是你！没错！如同地球人说的一样！你是魔鬼的孩子！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收服这些恐怖的野生虎！”

　　“对！你不是上尉的妹妹！你是魔鬼！是被你亲生父母遗弃的弃婴！没人要的魔鬼之子！”有了同伴的证实，几个女生一块叫嚣着，更有一个人冲向狄伦特，把她拉了过来，用随身携带的护身小刀在她的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一刀，顺着伤口所流下来的，当真是不同于一般人的金色血液。

　　“你们看！她真的是恶魔之子！”

　　“快跑啊！我们就要被恶魔之子杀了！”

　　趁着狄伦特呆愣的时候，六个人一边叫着，一边向远出跑走。

　　“我是……恶魔之子？我不是……哥哥的妹妹……？我是被人遗弃的……被诅咒的魔鬼之子？哈哈……哈哈哈哈……那么，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给我上！”

　　她们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在了她的心上，对她带来的冲击，甚至已经超过了手腕伤口上传来的痛楚，那一刻，她失去了冷静，向着脚边的五只猛虎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给我住手！”

　　随着克尔泽的声音传来的，是一发子弹的脆响，晚来了一步的他只看到发疯似的狄伦特要对这几个女学生下毒手，故此他才对空鸣枪，镇住了已作势待扑的猛虎。而让猛虎止步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他是狄伦特的哥哥，西伯利亚虎见过他，不然他不可能有效阻止这场惨剧发生。

　　“你在干什么！就算是报复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吧！”无视于借机逃窜六个女生，克尔泽怒视狄伦特，为她这种行为大为光火。但其中最大的成分还是对她的关心，猛虎虽然为她所驯服，可短短一年的时间，野性绝不会完全的除去，万一突然反噬主人，到时候要他去哪里再找第二个狄伦特？只不过他不会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罢了。

　　“反正……我不过是你拣来的弃婴而已……你当然有骂我的权利……”换做是平常，狄伦特最多是反驳克尔泽几句，但那是按往常来论断，今天的她在听到那些话以后，心灵上大受打击，再听了克尔泽责备她的话，突然觉得一切都变了一样似的，抬起头看着克尔泽的时候，眼神中竟充满不应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绝望与悲伤。

　　“什么？”克尔泽并未听清她的喃喃自语，倒是被她的神情吓的不轻，“怎么了？”他以为是自己说的重了，便换了一个比较柔和的语调。同时，他也看见了狄伦特手腕上的伤口，急忙探手抓过她，疾声问道：“这是谁弄的？方才那几个女生吗？”可恶！好狠的手段！难怪会逼的狄伦特这样失去理智。

　　此时此刻的狄伦特，不管克尔泽说什么，都已听不到耳中了，脑海中始终只重复着一句话：我是恶魔之子，被遗弃的不祥的诅咒之子。原本晶莹的绿眸早已失却了美丽的色彩，取而代之的只有代表痛苦的灰暗。

　　“你到底怎么了？”心脏蓦然抽痛了一下，克尔泽被她的反常震愕，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啊，不管她碰到什么样的遭遇都没有这样过，或许会冷漠，或许会阴阳怪气，都没有像现在悲伤与无助过。

　　“劳邬哥哥是笨蛋！”

　　突然大叫了一声，狄伦特一把将他推开，连那五只老虎都不管，头也不回地向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跑的远了。

　　“喂！到底怎么了……”

　　来不及抓住她，克尔泽只能眼睁睁看她跑走，连追人的心思都没了，此刻他才真叫一头雾水。

　　“克尔泽上尉……”一直躲在暗处的伊扎克再也忍不下去了，决定出面向克尔泽说出他所听到的一切。

　　　　又过了半个小时，伊扎克总算是把这些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克尔泽一边听一边后悔自己自以为是的理解，因为狄伦特比一般男孩子都坚强，便忽略了她是女孩的事实，总以为任何事情她都可以自行解决，可事实证明他错了，若不是他过于自信的话，狄伦特就不会受到这种打击了。

　　“谢谢你，你是……”听罢伊扎克的解说，克尔泽由衷地感谢他，不过，他还不知道伊扎克的名字。

　　“伊扎克，伊扎克?修尔。”伊扎克很干脆地报出自己的姓名，对于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一直很崇拜，因为克尔泽是目前扎夫特军中最有为的军官，菁英中的菁英。

　　“伊扎克?修尔？啊，原来你就是议会中为数不多的女性议员中之一，修尔议员的独生子！我有听人提起过你，扎夫特军校中颇为看好的优秀学员。”是吉尔哈特对他提的，和他不同，吉尔哈特无意加入军队，而是向政界发展，对议院中的官员自是非常熟悉。

　　“多谢夸奖！”伊扎克很有礼貌行了个军礼，然后出于关心地问道：“狄伦特她不会有事吧？”

　　摇头头笑了笑，克尔泽道：“不会的，就像是所有受伤的孩子一样，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毕竟只有自己的家才是能让她安心的地方。我也该回去了，今天真是非常谢谢你。”

　　“哪里，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次行礼后，伊扎克转身离去，留下克尔泽将这些西伯利亚虎再度弄上直升飞机，一并带走。

　　这一次他没有算错，狄伦特确实已经回了家，不是因为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而是因为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生长了八年的地方。除了这里，再没有能让她抚平伤口的地方了。

　　屋门没有上锁，她不想，再坚强，她终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纵使被人骂为魔鬼，也还是希望会有人能来安慰她，如果是收养了她八年的克尔泽，应该会来吧……蜷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狄伦特任凭晶莹剔透的泪水在脸上恣意奔流，不去擦拭。她的心情是矛盾的，渴望着有人保护她的同时，又怕这份渴望会落空的心情，不是当事人的话，是不会了解的。

　　真是个傻孩子。

　　轻易猜测出她的心理的克尔泽为她的举动感到又好笑又心疼，和当年他被人无情抛弃是一样的，不过，至少现在的狄伦特会由他来安慰，亲身体验过这种无助的他不会让自己那一幕再发生在狄伦特的身上。

　　走到她身边跪坐，克尔泽抬起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这温柔的举动却惹的狄伦特的眼泪落得更凶。

　　“哭出来吧，不要忍着，这是你的家啊，如果连家都不能让你敞开胸怀的话，还有哪里能呢？”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克尔泽的话终于使她“哇”一声放声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一直都说我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我真的……是魔鬼的孩子吗？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你对我说金色的血液是遗传基因序列操纵错误，可是……为什么她们都说我是恶魔的孩子？我的……亲生父母都不要我……是真的吗？你告诉我啊……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狄伦特在说完这些话后已经泣不成声。

　　“不是的，没有人认为你是魔鬼的孩子。”柔声说着，克尔泽爱怜地以手摩挲着她的头，“我不会，吉尔哈特不会，就连今天的伊扎克都没有这么认为。”

　　“可是……那些学姐……她们……”

　　“她们是她们，她们嫉妒你的才能，因妒成恨的关系才让她们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是，因为你的血液颜色的缘故，连你的父母都视你为不祥，甚至欲杀你而后快，但这都是旧人类无聊的迷信，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就以魔鬼来解释，这就是旧人类的落后，科技再发达，头脑和观念也还是一样的无知愚昧。不要在意任何人的任何不公平的说法。”

　　“你就是你，你是狄伦特?克尔泽，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是我劳邬?卢?克尔泽的妹妹，我唯一的家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我和你一样的，一样是由于旧人类的愚昧自大而诞下的不该出生的孩子。”

　　“以前，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并且怨恨这个身份，但是，生命本身是没有错的，任何生命都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你是，我也是。不要因为他人的无聊说辞而对自己产生怀疑，我们是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迎合别人而活着。”

　　“我不知道你能听进去多少，听明白多少，怎样也好，我只想说，你不是一个人，不是没有人在乎你，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你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有人会对八年的感情产生怀疑，请你相信我。所以，不要再想了，忘记今天一切不愉快的事，像以前一样，作回我所喜欢的，开朗的，活泼的，会和我顶嘴的狄伦特，好吗？”

　　这些话，句句发自内心，感情真挚，不容怀疑。狄伦特一面听，一面哭，她已说不出话来，新人类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超越了自然人，所以，她明白克尔泽的话，是啊，需要理由吗？有一个爱着自己，在乎自己的人，就够了，其他人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活在他人的目光下？
　　稚嫩的双手紧紧扣住克尔泽的背，狄伦特把脸深深埋进克尔泽的胸口，第一次纵容自己尽情的哭泣，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把克尔泽当成哥哥，而是一种更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