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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来到东华门时,贾赦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行人趁着宫门落钥前出了宫门,不远处正候着一辆马车和数匹骏马。

      刘文掀开马车帘子,建安帝跨上马车,顺手拉了贾赦一把,“你也上来。”

      贾赦对着刘文点头示意,跟了上去。刘文跟在贾赦身后,见建安帝已经坐好,靠门坐下,示意车夫驾车。

      马车内装饰地很漂亮,还有一张固定在车厢的小桌子,上面是同样固定住的食盒,糕点果脯的甜香不浓却无处不在。

      坐在马车上,贾赦才细想了想阮凡的事。于是他难得没心情关注吃的,看一下建安帝,低头,又看一下。

      看不得贾赦这个纠结样,建安帝开口,“怎么了?”

      “阮凡的事情很严重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张氏?”贾赦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想朕放过她?”建安帝问道,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当然不是!”贾赦立刻摇头,他是被皇上养大的,怎么可能求皇上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我只是问问,心里有个底。”

      “现在朕也不知阮凡的事情到底是何情况,”建安帝想了想,还是安慰道,“看吴用的样子,事情的重点应该不在京城,大致跟张氏的干系不大。”

      “那就好。”贾赦呼出一口气,只要跟张氏没啥大关系就好。有皇上在,阮凡的事再大他也相信皇上能解决。

      放松下来,贾赦的注意力转向了车厢里的食盒,悄咪咪地伸出了试探的爪子。还没碰上盒盖,贾赦只觉手上一重,慢慢扭头,果然是建安帝抓住了他的手。

      “你刚用完晚膳。”建安帝平淡地指出事实,手上轻轻地握了握。

      “晚膳是晚膳,点心是点心,吃了晚膳又不妨碍吃点心!”贾赦振振有词。

      “强词夺理!”

      “我哪有!”贾赦狡辩,脸上还带着委屈,“用完膳后本来就该吃点心啊,您都克扣了臣好多顿点心了!”

      “嗯,翠玉豆糕、豌豆黄、金糕卷、鸽子玻璃糕,这些都不是点心,以后朕就让御膳房别做了。”

      “皇上别啊!”贾赦自由的那只手抓住建安帝的袖子摇晃,果断认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贪吃!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那这些呢?”建安帝抬抬下巴,看向马车中间的食盒。

      “这糕点挺香的,”贾赦讪笑,“闻闻香挺好的。呵呵呵!”

      建安帝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贾赦忙乘胜追击,“那您还让御膳房给臣做点心吗?”

      建安帝正在思考是答应他,还是再逗逗他,马车便停了下来。

      车厢被轻轻敲了敲,吴用的声音响起,“皇上,已经到了。”

      “这次饶了你,”建安帝遗憾地将手收回袖子里,“下车吧。”

      几人下了马车站定,侍卫们围绕建安帝戒备,贾赦暗自打量四方。

      甲字营,暗卫营中最精锐的一个营,所有其他营的统领和大统领,都同时归属于甲字营,没想到竟然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巷子里。

      此处两面是墙,只有正前方有一扇宽大的红色木门,吴用上前,一时轻一时重地敲响木门。

      贾赦暗自分辨,这是暗卫传递信息的暗号,这种手法,按照封池给他的单子,是自己人的意思。

      “来了来了!”伴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木门被打开,露出一个白发苍苍,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皱纹的瘸腿老人。

      老人看见建安帝,脸色一变,便要行礼。建安帝闪身上前,双手托住了老人的手臂,温声道,“凌伯,您怎么还是这样,下次可万万不可了!”

      这位老人是上一任的暗卫大统领,从建安帝出生起便护着他,那时候凌伯也不过十几岁。直到建安十二年,凌伯为了保护建安帝,体力透支一夜白头,还瘸了一条腿,才退了下来。

      托住凌伯的手轻柔而有力,让他完全无法挣脱,凌伯愣了一下,看着建安帝笑出来,“好!下次再不会了!”皇上的武艺又精进了,他也更放心了。

      视线转到贾赦身上,凌伯笑眯眯地招呼,“你是贾小赦吧!这么多年没见,看你个子高了些,但还是这个白白嫩嫩的样子啊!”

      贾赦小时候在宫里也没少受凌伯的照顾,正想说话时就听见凌伯的笑声,轻哼一声,“是好多年没见您老了!还记得您说要退隐回家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就是您的家?就是普通的生活啊?”

      当年凌伯离开时,让建安帝答应不去打扰他,贾赦以为之后不会再见了,可是伤心地哭了好几次。没想到他居然就躲在京城里!哼!

      “呵呵!呵呵!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啊!”凌伯干笑几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凌悟带你们来是有正事吧?赶紧去办吧,别耽误了时间,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明天初七,皇上不用上朝。”贾赦凉凉道,“唉!果然是离开久了就不上心了啊!”

      凌伯讪讪,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建安帝。

      “凌伯说得对,正事要紧。”建安帝拍拍贾赦的肩,又看向凌伯,“凌伯,劳您稍等,朕办完事再来和您好好叙旧。”

      “噗嗤!”贾赦咧了咧嘴,又赶紧闭上,死死咬住牙。他和凌伯相处不过八年,皇上和凌伯可足足有二十多年的感情,现在凌伯竟然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躲了十几年不肯相见,凌伯就自求多福吧!

      建安帝用眼神警告贾赦收敛些,又示意吴用带路。吴用将其他侍卫们交给凌伯,带着建安帝、贾赦和刘文走进院子的正房。

      正房很宽敞,上首摆着一把红木太师椅,两边立着一对高几。底下两侧各放着四把红木靠背椅,两椅之间各置一张茶几。屋子里并无什么精巧雕饰,却足够开阔大气。

      “皇上请上座!”贾赦将建安帝往上首引。

      建安帝拒绝,“今日是你做主,你坐主位才是。”

      “既然由臣做主,您也该听臣的。”贾赦轻轻将建安帝按在太师椅上,又拉了一把红木靠背椅放在建安帝右手边,把茶几也搬了过来,才施施然落座,吩咐道,“刘文,去准备些茶水点心过来。”

      “是,首领。”刘文应声,不多时端来两盏茶和一匣子点心,将一盏茶放在贾赦手边,另一盏茶和点心放到了建安帝身侧的高几上。

      那是我要吃的点心!贾赦眼睁睁地看着点心离自己而去,在建安帝的注视下什么也不敢说,一扭头瞪着吴用,“凌悟,说说你收到了哪些消息。”

      吴用拱手道,“回首领,今日江宁府和仲安县的消息都到了,京城里封池探查的时候,恰好遇见您的随从,便将他们也一起请过来了。”

      “我的随从在哪?”贾赦皱着眉问道,他不是让郑铖不要查得太深入吗,怎么还会被封池注意到。

      “首领放心,他们正在屋子里饮茶。”吴用赶紧解释道,“因为他们恰好碰到封池他们办事,怕泄露消息,只能先将他们请过来。”

      “这样啊,”贾赦点头,回身看向建安帝,试探地问,“那先听听仲安县的消息吧?”

      “你看着办就是。”建安帝轻柔地将他推回去,这是贾赦接受暗卫令牌之后的第一件事,贾赦要自己处理好,才能立下威信,他也相信贾赦可以做好。建安帝在这里,是为了看着贾赦,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路。也是为了告诉所有暗卫,贾赦是暗卫首领,在这里由他做主!

      “我知道了。”皇上叔叔。贾赦吞下后面四个字,回身的同时收起脸上的表情,双手自然背后,放开气场,吩咐吴用,“凌悟,仲安县送来了什么消息?证据可齐全?”

      那高高在上的气势,不悲不喜的神情,乍一看,跟建安帝竟是有八成相似。

      吴用心口一跳,收摄心神应道,“回首领,仲安县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称,仲安先生外放的第一年秋便收了阮凡为入室弟子。此后直到阮凡入京参加春闱,大部分时间他吃住都在仲安先生家中。”

      吴用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下,头埋得更低,“期间,阮凡和张小姐情投意合,仲安先生夫妇也有意将女儿许配给阮凡。因此建安十二年,京中来人接张小姐进京时,也被张夫人拒绝了。”

      之前就算贾赦成了暗卫首领,吴用也并没有太上心,毕竟贾赦不上进的形象已经维持了五年,更别提他上次试探贾赦还没过多久。哪想到贾赦这才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啊,果然皇上那么看重他,并不是只因为脸和家世的缘故。

      贾赦看了看吴用,微皱眉头问道,“那阮凡是因为仲安先生去世、张氏要守孝才另娶吗?”他才不信吴用只收到这么一点消息,剩下的留着不说是什么毛病。

      “并不是。”吴用摇头,原来当年阮凡考完春闱回乡求见时,仲安先生正病重,二人单独说了几句,仲安先生的怒吼声便传了出来。阮凡紧接着急匆匆地跑出来,伺候的进了屋子,才发现仲安先生已经昏了过去,之后就再没醒过来。

      “仲安先生是被阮凡气死的?!”饶是贾赦力持镇定,也被这个消息震得瞳孔微缩,眨了瞎眼才问道,“张氏应该不知道这个消息?”

      吴用又解释,当初阮凡求见仲安先生之时,张小姐正好去为仲安先生请大夫,回来时仲安先生已经昏迷。仲安先生不治之后,张小姐也当场晕倒。张夫人怜惜张小姐,便告诫所有下人,不许将阮凡来过的事情告知张小姐。怕有人会阳奉阴违,张夫人还把自己最得用的丫鬟派给了张小姐。

      “那个丫鬟是不是叫兰秋?”贾赦抓住了一丝头绪。张氏不知道阮凡和她父亲去世有关,许是还念着旧日情分,而兰秋既想阻止张氏与阮凡接触,又不能说出缘由,故而被张氏不喜。

      “是的。”

      张氏的事看似有了一点进展,贾赦却觉得更为棘手。这种消息,当年的张夫人不敢告诉张氏,这种时候贾赦更不敢说啊!罢了,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贾赦又问吴用,“仲安县的消息只有这些?证据又在何处?”

      “这些消息是根据仲安县衙的记录查出来的,证据是县衙当年的名单以及这些旧人按了手印的证词,都已经查验过并无异常,现正由专人看管着。除此之外,下面的人还将一名人证送到了京城,乃是阮凡的旧仆。”

      “把证据和人证都带过来。”

      吴用走到门外吩咐几句,就有一个穿着劲装的少年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农家汉子进来,少年手上还端着一个打开的匣子,里面放着一叠纸张,看来便是证据了。

      汉子进门就跪下了,少年向上首微微躬身,将证据递给吴用便走出门去,吴用将匣子呈给贾赦。

      “先让他站起来。”贾赦随口道,拿起证据看。

      这里一共有五个人签字画押的口供,一个张夫人当年的二等丫鬟,一个张夫人院子里的洒扫婆子,一个张氏院子里的小丫鬟,一个门子,一个当年仲安先生请的师爷。

      外加一张当年县衙的人员名单,上面写明了这些人确实在仲安先生家中伺候,还盖了仲安县衙的印章。口供上的内容各有侧重,但是在吴用说的这两件事情上都合得上。

      除此之外,匣子里还有暗卫调查的阮凡的身世经历,包括他的父母亲族、居住地址一类。只是阮凡一向不多和人接触,对他本人的描述只有几句“容貌俊美、文采出众、性子温和、不爱说话”,更多的就没了。

      看完口供,贾赦看向那个战战兢兢的中年汉子,“说说吧,你是谁?跟阮凡是什么关系?”

      “拜见大人”汉子跪下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答道,“小人叫冯石,是少爷的小厮,当年少爷被送回老家时,只有小人和小人的爷爷跟着。”

      “不用下跪,站起来回答。”贾赦不爱看人下跪,先叫起,再问道,“阮凡不是一直住在仲安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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