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飞天流云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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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左脸被削去了一半，五官缩水一样皱在一起，脸上只剩下半个鼻子，右眼处一个可怕的黑洞，双手也被齐腕斩断，左手上装了一根铁钩，右手上装着一个比脑袋还大的铁球。
与其说这是一个人，到不如说是一个鬼更贴切。如果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的话，一定要替原随云庆幸他看不见。
“你就是原随云？”那人的声音像是钢刀刮在生锈的铁上一般难听。
“正是在下。”原随云淡然有礼地起身，好像并没有听出来对方语气里的不善。
那人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原随云道：“多情自古空余恨，想必阁下就是当年的‘玉面郎君’柳余恨了。”
一个如同鬼魅一般丑陋恐怖的人，竟然是‘玉面郎君’，不知是该可笑还是可悲。
“难得，难得。想不到还有人能认出我来。”柳余恨涩然道，“只是‘玉面郎君’已死，柳余恨却还活着。”
原随云叹道：“所以，柳余恨才会来到这里，为死于阎铁珊剑下的‘玉面郎君’报仇。”
柳余恨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是她告诉你的？”
原随云道：“不需要有人告诉我，我自然会知道。每个人来这里，都有他的理由。”
的确，每个人来这里，都有他的理由。江湖侠士武林名宿总是满口的仁义道德，然而真正肯为了仁义卖命的又有几人？
柳余恨来这里是为了报仇，陆小凤肯来这里是为了花满楼，花满楼则是因为上官飞燕……而原随云呢？他又为何来此？
——柳余恨却没有问。
“不错，不错！”柳余恨忽然荷荷大笑，声音却比哭还难听，或者说这笑声比哭声还凄厉，“怪不得，你能让她对你另眼相看。”
原随云悠然站在那里，没有答话。
柳余恨恨声道：“哼，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原随云道：“我不用问，你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会说。”
柳余恨冷道：“我来杀你。”
原随云轻声道：“你杀不了我。”
“那就被你杀！”柳余恨大喝一声，铁钩已出手，直钩原随云咽喉。
原随云侧肩避过，柳余恨右手铁球已砸向他腰间。
装在手腕上的铁球就像柳余恨的手一样灵活迅捷，这一下砸下来，带着力道，少说也有百来斤重，定要将人的腰生生砸折。
原随云似乎丝毫不觉，袍袖轻轻一拂，‘砰！’的一声，竟然将铁球挡下！还不等柳余恨从惊愕中反映过来，原随云长袖一卷一挥，如拂柳分花一般，袖风竟然扫得柳余恨疾飞出去！
柳余恨疾疾被甩出四丈有余，眼见便要撞到假山上脑浆迸裂，谁知他脑袋撞到山石上后，只轻轻弹了一下，毫发无伤地掉到了地上。
柳余恨一愣，从地上爬起来，不要命地冲向原随云，双手出招又急又狠！
或许，柳余恨早该在许多年前随着‘玉面郎君’死去了，他却依旧在这里苟延残喘。虽然，他从来不曾用手上的铁钩割开自己的咽喉，却随时等待着被人杀死的一刻。
原随云双袖翻飞，从容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拂开招招狠厉致命的攻击，恍若拂开春日杨花扑面。
两人转眼已过数招。
袖风再次将人拂开几丈，原随云轻叹一声道：“我并不想杀人，你这又是何必？”
柳余恨又冲了过来，铁锤狠狠砸向他，“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柳余恨，你在做什么？！”一声威严又不失娇美的声音响起，丹凤公主和陆小凤、花满楼一起走了过来。
丹凤公主一身柔软的纯黑长裙，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子，她黑亮如缎子的长发上，缀着耀眼的细碎钻石。没有一个女子，能将黑色穿得如此高贵而夺目。
原本还如恶煞厉鬼般的柳余恨，因这一声轻喝，魔术般猛然停住，慌忙低下的头，如同犯了错误被抓住的小孩子。
丹凤公主忙向原随云歉然一礼，盈盈道：“丹凤招待不周，以致冲撞了贵客，还望公子勿要怪罪。”
原随云微笑道：“公主多虑了，在下与柳公子不过是切磋武艺，何来怪罪之说。”
丹凤公主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原随云嫣然一笑。柳余恨闻言狠狠瞪了原随云一眼，忐忑地看向丹凤公主。
丹凤公主好像没有看到柳余恨一样，正要再说什么，却听一旁的陆小凤笑道：“我以前以为，花满楼是脾气好的没有人能比的君子，现在看来，这位兄台也不遑多让。”
陆小凤踱步上前，摸着嘴巴上的眉毛笑道：“在下陆小凤，想跟公子交个朋友。”
陆小凤从来都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更何况是这么一个让人一见忘俗的人。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原随云笑道，“在下原随云，早闻陆小凤大名。能与阁下相交，是原某之幸。”
“原来是原兄，幸会幸会。”陆小凤非常自来熟地称兄道弟。
原随云道：“不过，比起陆公子的灵犀一指，我更好奇的是，一个人怎么能长四条眉毛。”
丹凤公主闻言吃吃轻笑了起来，“没见过陆小凤的人，决计想不出，他有两条眉毛是长在嘴巴上的。”她仔细看了看陆小凤的胡子和眉毛，像是忽然又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你的胡子和眉毛，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呢。”
饶是陆小凤脸皮厚得像城墙，忽然被一个漂亮女孩子这样盯着，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有一点意外，丹凤公主举止得体宜人，这样带着俏皮的举止比起平日来，倒跟她端着公主架子的时候有些不同。
花满楼微笑着道：“我第一次摸到陆小凤的眉毛和胡子的时候，也很惊讶。”
花满楼是个瞎子，他若是想看到什么，只能用手去‘看’。
丹凤公主看了看陆小凤，又看了看原随云，话锋一转道：“陆公子现在可还要坚持刚才的决定，只要花公子一个朋友做帮手么？”
方才在大殿的时候，陆小凤拒绝了金鹏王和丹凤公主提供的其他帮手，说只要花满楼一个朋友就够了，只是不知他在见过原随云后，是不是会改变刚才的主意。
陆小凤摸着嘴巴上的眉毛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
原随云对丹凤公主点一下头，道：“在下此来，只为青衣楼。既然陆小凤已经来了，公主是否可以依照约定，告知在下，青衣第一楼的楼主是谁？”
青衣一百零八楼，每楼一百零八人，这些人放到江湖上个个都是好手，目前还没有哪个势力敢轻易动它。陆小凤道：“原兄是要对付青衣楼？”
原随云悠然道：“正是。”
丹凤公主正要开口，却忽然听得远处一声脆脆亮亮的声音喊道：“丹凤公主，陛下找你过去有急事相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飞天流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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