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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校报了 ...

  •   几天后,校报第一板块刊登着美术社这两年来的光荣事迹。
      “嘭!”美术室的大门被撞开。
      在沙发上睡午觉的夏若萤骤然惊坐而起。
      “部长部长!我们美术社上校报了!”
      “部长!新闻社的人还把我们的事迹推送到了东京日报!我们出名了!”
      因被吵醒本就想打人的夏若萤闻言,浑身散发着戾气,下地踏上鞋,抄起扫把往门外冲,“走!我们去把新闻社摄影社的老巢端了!”
      “部长你误会了!新闻社这次没针对我们!”
      “部长别激动,这次是好事,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新闻社和摄影社两个社团决定痛改前非,跟我们美术社握手言和。”
      夏若萤听得一脸懵,感觉脑子跟不上反转的速度。
      她随手甩开扫把,瘫在沙发上,疲倦又茫然问道,“到底是个什么事?”
      成员人立马纷纷献宝似的把校报还有东京日报的报纸递给她。
      夏若萤随手抽了一份,懒撑着下巴慢慢读,“画笔的力量,画一个家圆一份赤子心。”
      “啧,这大标题起得怪恶心。”
      小标题,“是谁的画笔丰富了黑白色的孤儿院,敬谢青学美术社。”
      看到这里,她大致明白新闻社报道了什么事。
      这算是他们社团的特色意义活动。
      每年一次,为不同孤儿院的城墙作画。
      带着孤儿院的小朋友们,为他们简陋的黑白庭院添上色彩,为单调的教室增加鲜活度,也为那片沉闷的天空带去一丝温暖的光。
      这个不收钱,不仅是因为他们去作画的孤儿院一般也没钱,还因为这一系列的活动都是每个人心甘情愿地想为那些孩子们做些什么。
      孤儿,或许是世界上最无辜的一类人。
      他们或被迫地承受着父母的抛弃,或被自然灾害夺走家人,他们之中有些在婴孩时便是孤儿,有些是享受了几年短暂的幸福。
      但就算这个孤儿院有爱他们的院长,有照顾他们衣食起居的妈妈,有一起玩耍的兄弟姐妹,可心底某处,总会弥漫着他人不知道悲伤与脆弱。
      这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最尖锐敏感的伤口。
      但他们却过分乖巧,四岁的孩子已经会照顾比她(他)更小的弟弟妹妹,五岁的孩子会做饭洗衣,十岁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小家长,帮着院长一起经营他们的家。
      孤儿院的福利基本上只堪堪解决温饱问题,只有院长带着几位工作人员,把请装修工人的人节省下来,花在买昂贵的不损坏小孩子健康的油漆上,就算粉刷得不完美,刷得腰酸背疼,也要咬牙坚持。有些粉刷经过长年累月的雨水冲洗,褪色又泛黄。
      所以作为平凡的中学生们,她们没有能让他们生活条件富足的能力,也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只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的家变得更温暖,让他们的世界拥有色彩。
      每一次作画之前,他们都会充分了解孤儿院里每个孩子的性格特征,孤儿院里发生的趣事,尽可能地让每个孩子的形象都生动地活跃在墙画上,有坐在摇篮上哄奶娃娃的五岁孩童,有捧着脸看星星的孤单女孩,也有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的内向男孩,还有活泼爬树的好动男孩……
      还画出孩子们渴望好奇的大海、沙滩与海鸥,森林与恐龙,宇宙与星球,飞鸟与鱼,风车与田园……
      其实做完这些事,与其说孤儿院的人被他们这群人感动,不如说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感动着他们,接受恩惠的人虽然幸福,但赋予善良被认可的那一方其实会有更高的成就感与幸福感。
      爸爸说,这是马斯洛需求最高层次——个人价值
      当你实现这一境界,你会变得自信而独立,坚强而通透。
      所以对于初中生而言,这样的历练也很有必要。
      毕竟,这一幅幅巨大的壁画,注入了他们的精神与憧憬,考验了他们的耐力与恒心,糅杂了同伴之间的合作与竞争,还被一双双干净的眼睛期待着。
      这并不是一场当方面的救赎,而是相互的给予与收获。
      而报纸的刊登无疑是让他们的自豪感与被他人的肯定值更上一个台阶。
      夏若萤慢慢地将报纸收好,扫过成员们一张张兴奋激动又热情洋溢的脸,也不由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你们乐归乐,等新生入学,社团迎新之后,你们必须保持住学长学姐的沉稳风范,我们要搞得了大事,装得了低调,明白吗?”
      “是!部长!”
      夏若萤打了个懒懒的哈欠,“还有,别以为上了一次新闻就很了不起,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谁比谁更有优越感,希望大家不要被周围的夸赞冲昏了头脑,始终保持平常心。”
      众人神情严肃且认真,“是!”
      夏若萤满意点点头,随即挥手驱赶道,“行了,那就哪凉快那呆着去,我要继续睡觉了。”
      社员陆陆续续离去,随着轻轻的关门声,美术室内陷入了安逸的宁静。
      室外成员欢快的讨论声也愈行愈远……
      “我要把报纸拿回家,告诉爷爷,那个玩蜗牛的小奶娃中有一部分就是我画的!”
      “什么呀,那个明明是学良学长画的好不好,不能因为他毕业了你就抢他功劳。”
      “我哪有?!我说的是一部分,小奶娃手上的蜗牛就是我画的!”
      “嘿嘿,那我也要那这个证明给我妈妈看,她儿子有出息了,画的月亮上东京日报了!”
      “我觉得学长学姐们都好厉害哦,你看这线条和构图,真的都绝了,要是我早出生一年就好了,多跟部长一年能学到的东西太多了!”
      学张说:“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画壁画的时候虽然很累,但有小朋友的期待让我们坚持了下来,没想到还能上东京日报,被更多人看到,关注。”
      “我感谢部长,感谢一直陪伴我的你们,还感谢坚持不放弃的自己,我可以告诉妈妈,我长大了,这就是证明!”
      “……”
      夏若萤翻了个身,“这些家伙,怎么弄得跟得奖宣言似的……”
      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柔柔洒洒地落在她白皙脸颊上,细绒的光晕勾勒出柔和清丽的轮廓,美得干净又无瑕。
      但这美好的画面维持不到一刻,她便突然惊醒,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话说,这件事的消息和素材,那些家伙从哪弄来的?”
      他们美术社向来低调,也从不认为这件事值得上什么新闻。
      而这是社团假期集体活动,除了本社团的人之外,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活动。
      凭着她跟新闻社与摄影社面位社长之间深仇大恨,他们似乎不太可能主动报道美术社的正面消息,如果他们还要夸赞美术社,那简直是要命的酷刑。
      所以,背后的推导者是谁?
      其实显而易见。
      毕竟在他们美术社面临道德谴责的危机面前,能用更高尚的道德层次瞬间扭转局势,不仅能到这种方式,还做到这种程度,并且拥有美术社所有信息的人。
      非一个人莫属,学生会会长——手冢国光。
      夏若萤懊恼地揉了揉头发。
      她就奇怪嘛,校长为什么轻易放过她,甚至连对她有很大意见的老巫婆都没来找她麻烦。
      那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啊。
      校长这么一个高阶领导能被说动,那必然是费了不少心思。
      *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
      “叩”一个单调的敲门声后,就是不经同意的推门声。
      飞速批阅审核文件的手冢国光不用抬头都知道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是谁。
      无论他在干什么,只有她找他有事,她开门的行为都十分任性。
      ‘叩’一个敲门声——我来了,先给你知会一下,免得说我不打招呼就冲进来。而且我要见你就见,才不管你在做什么,更不想经过你同意才进来。
      “什么事?”手冢国光头也不抬一下。
      夏若萤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扫了眼堆积如山的文件,挣扎了片刻,道,“想帮你呗,给你分担一下沉重的学生会工作。”
      手冢国光笔尖一顿,微抬的眸透过泛着镜光的眼镜看她:“你认真的?”
      夏若萤,“当然!”
      手冢国光指着旁边的沙发,淡淡开口,“安静地坐着。”
      夏若萤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又气又委屈,“你怎么这样?你在嫌弃我吗?我真的能帮你好不好,拜托,别对我有固执的刻板印象嘛。”
      手冢国光手中的笔在他指尖优雅地转了一个圈,“我只是顺便给校长递了点东西。”
      翻译过来就是——我没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事情发展成这种情况,也在我预料之外。所以不用太执着于向我道谢,更大可不必要给我的工作添乱。
      夏若萤瞬间收回泪水摇摇欲坠的表情,无情冷艳地坐在沙发上,甩掉鞋子,慢慢躺下,毫不走心地说,“那好吧,你加油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手冢国光懒得理她,“……”
      五分钟后,沙发上的人便传来了均匀而清浅的呼吸声。
      手冢国光无奈叹口气,放下笔,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轻轻盖在她身上。
      夏若萤似睡非睡,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呐,谢谢你哦。”
      “嗯。”少年嘴角缓缓溢出极浅的一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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