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凤栖沂

7、病起离奇旧时缘

　　那日梅林小酌，王敞与北辰碧惊然发现，少年除了显而易见的嬉笑胡闹外，实则才气纵横，谈古论今无一不晓
　　所以，这段时间他二人已成了梅林的常客，有时还会煮酒一壶夜谈到天明，特别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四月江南大地早已春色无边，但是梅岭之上方才枝丫嫩绿
　　排名赛之后揽月阁清静了不少，那里景致很好，最适合赏春，于是三人准备到前院走走
　　“玉公子”
　　少女迎面而来，一袭火红的骑射装好不飒爽
　　“我叫北辰璎，是昌密王府的郡主”
　　去岁清河舅舅家的茹月表姐自梅岭归来，便时常提起一位白衣少年，言语中竟是十分倾心，不禁令她有些好奇
　　故而今年自己才会来参加红颜醉
　　日前公子汇排名赛时，她曾偷偷看他厅前做画，白衣渺渺笑眼弯弯，甚是好看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公子，冰雕玉琢，竟比女子还要惊艳
　　难怪月菇表姐一直念念不忘
　　“丫头，你来寻我可是想让本少爷为你作画”
　　这种事每年都有，他已是屡见不鲜
　　“不是”
　　少女的眼中有着独一无二的自信与光茫
　　“我是想问，如果本郡主夺下冠首你可愿意为我作画”
　　不是以画求名，而是，以名邀画
　　这便是她的骄傲
　　少年笑了出来
　　“好会说大话的丫头，那就待你夺得冠首再说吧”
　　惯经风月他自是看得出来对方眼中的喜欢，不过此番来梅岭他可是一点风流债都不想惹，于是说罢便急着离开了
　　不想北辰璎却执着得很，一个箭步挡了上去
　　“喂，你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小丫头，姑娘家要学会矜持，这人来人往的你与我在这里纠缠，可是会有损本少爷的清誉”
　　清誉
　　一旁看热闹的王三公子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就凭他之前在梅林做的那事情
　　还敢谈清誉
　　“我不管，如果璎儿夺得了冠首你便要为我作画，碧哥哥也在，刚好可以作证”
　　昌密王府与东海王府一向亲近，北辰碧于她便如自家兄长一般
　　小姑娘虽飒爽，终究脸皮薄，话音还未落便跑开了
　　王敞道
　　“我怎么感觉这小郡主好像是看上你了”
　　北辰碧却皱了皱眉
　　“昌密王府与少阳音家早已结亲，倘若璎儿真对你有意，两日后的挑战赛怕是又得要多上三位公子了，若音冀与你挑战琴艺，音昊找你对弈，可要如何应对”
　　毕竟公子汇关系到江湖风云录中的排名，输得太难看总是不太好
　　“那你只管等着看啊”
　　正在这时，便见公孙弦急三火四的走了过来
　　少年一把将人拉住
　　“你这急冲冲的是要去哪啊”
　　“时才江南山庄的卫小姐突发急症，府医皆束手无策，我正准备到岭外朔封城再去寻一良医，希望一切还来得急”
　　“怎么就病了呢”
　　“说是旧疾复发”
　　虽说是旧疾，但必竟是在府中发的病，若医治不好出了什么差池却也难向江南山庄交待
　　旧疾
　　少年似有些困惑
　　“还没好吗，怎么可能”
　　见对方仍急着往外走，他便一把将人给拉了回来
　　“有我在你急个什么劲”
　　公孙弦先是一愣，转而大喜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走走走，快随我一道过去看看”
　　王敞二人也是一愣，莫非这少年还懂晓岐黄之术不成
　　于是带着几分好奇也跟了过去
　　幽兰院
　　置于芍园的东暧阁中，院落精致舒适
　　兰香阵阵，清幽怡人，却有几分远离凡尘俗事的清静宁和
　　北辰碧心道
　　梅岭待客还真是周道，将卫家小姐安置在这里的确很适合病人修养
　　亭台楼阁，兰草青幽
　　“这不是笑忘谷的千幻石吗”
　　少年道
　　“公孙弦你还真是暴殄天物，这东西奚千雪可是宝贝得紧，你竟将它们凿成了假山摆设放在这里”
　　他似已经忘了要替人看病的事，闲庭信步，欣赏起院子来了
　　“咦，那几株春兰长得也很不错”
　　如今隆冬刚过春意初绽，花草皆有些蔫颓，却没想到卫小姐所住屋子的窗棂下，几株春兰竟长得很是精神
　　公孙弦这会已是急得满头大汗，哪里还有心情陪他闲扯
　　“玉少啊玉少，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据府医回报，卫小姐已是命在旦夕
　　若再由着这小子的性子东拉西扯下去，怕是有九条命也等不得了
　　小轩窗，菱花镜
　　可惜本该揽镜梳妆的女子，此刻却是面色沧白的昏迷在床榻之上
　　这会室内已是乱作了一团，江南山庄的人还有公孙府的大夫里里外外杵了一大堆
　　“怎么这么多人”
　　少年道
　　“都别围着了，闪开闪开，让她透透气”
　　见一旁桌上放了壶残茶，于是拿起来就近鼻子闻了闻
　　又闻了闻
　　“这是什么”
　　“回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的药茶”
　　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毕竟是公孙公子亲自带过来的，于是卫府的小丫头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药茶”
　　“我家小姐素爱品茶，但是由于生来身子就弱因此不敢妄饮，固而会把一些药材放入壶中，权当雅趣，但是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婢子也不知道，今日小姐晨起便身感不适，因为客居公孙府已是诸多打扰所以也没敢惊动府医，可是后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小姐便突然晕倒了”
　　小丫头心下急得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回起话来仍条理分明，看得出平日里主子调教得很好
　　公孙弦道
　　“要不还是先看看卫小姐的病吧”
　　其实对于阿玉的医术他是一点底都没有，只因他与毒王交好方才报了一丝希望
　　“本少爷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还怕那丫头会死不成”
　　怕，怎么能不怕，又不是南宫绝尘本人站在这里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还得要好言好语的哄劝着，方才将这祖宗的目光勉强转移到了病人身上
　　那是一张过于白皙的脸，有着江南女子的秀气婉约
　　双眉微蹙，唇淡无色
　　少年皱了皱眉
　　“气色怎么还这么差，秦倦那家伙一天天都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但也传进了卫家人的耳中
　　“公子莫不是秦大侠的朋友”
　　随行嬷嬷立刻精神了起来，侠医秦倦为人稳重，医术严谨，一向深得江南山庄上下的信任
　　“本少爷与他不熟”
　　不熟
　　那你提人家做什么
　　老嬷嬷的一张脸顿时又垮了下来，这小公子看起来玩闹得很，实不能让人感觉放心
　　见他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伸手便要去抓她家小姐的玉腕
　　“这是要做什么”
　　女儿家冰清玉洁，岂容他一个外男胡乱碰触
　　“看诊啊，不然怎么替你家小姐医治”
　　看诊
　　看诊也不能直接上手啊
　　“帕子帕子，赶快拿个帕子过来”
　　之前秦大侠问诊的时候一向守礼，从未有过这般孟浪行径
　　“吴妈妈此乃玉公子，非寻常大夫也”
　　年轻公子急步走了过来，忙将老妇拉自一旁
　　“家仆情急无理，还望玉公子勿怪”
　　此人叫陆逸，与江南卫家是表亲，为人虽迂腐却文才出众，前几日的排名赛上，位居才学榜第三名
　　“无妨”
　　少年并未在意
　　这会卫府的丫头已在小姐柔细的腕间铺好了丝帕，待他复搭诊脉
　　王敞与北辰碧本是一同过来的，但里面毕竟是女子的闺房，他们不便入内，于是便在院中小亭坐下，且等消息
　　“你说阿玉真的会医病吗”
　　王敞有些不可思议
　　“只盼他莫要胡闹误了卫小姐的病情才好”
　　医者救人寸时必争，可不是游戏玩闹的事情
　　“放心吧，那小子虽平日里胡闹得紧，但是知道分寸的，事关人命又岂会儿戏，你我且在这里等消息吧”
　　这间院子风景很是雅致，刚好可以再细细欣赏一番
　　室内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少年诊了好一会，方才叹气站了起来，他这样子却是将陆逸给吓了一跳，忙道
　　“劳凡玉公子，表妹的病可有医法”
　　虽不知他的医术如何，但公孙公子既然带了他过来，想是有些安排的
　　“我若说此病需以金针刺穴之法，你会如何”
　　行针刺穴
　　年轻公子一愣，这本是极其寻常的医治之法，又何需有此一问
　　“在下这就吩咐医女过来”
　　世间医者多为男子，女子医病有诸多不便，尤其是行针内诊，所以便有了医女一职
　　“你可听过追魂针”
　　对方摇了摇头
　　公孙弦道
　　“陆不公子有所不知，追魂针乃为毒王成名绝技之一，既为武功也为医术，一套针法，可杀人于无形，亦可救人于生死”
　　没想到南宫绝尘竟将毒王谷的不传绝学都教给了这少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果真不同一般
　　陆逸一听，脸上顿时大喜
　　医谷遁隐，世间医术唯毒王至尊，没想到这位玉公子竟可得其真传，表妹的病想来定可得愈
　　只是
　　为何公孙公子却在皱眉
　　“既为毒王谷独门医术，想必得需玉少亲自施针方可，这恐怕”
　　于礼不合吧
　　什么
　　亲自施针
　　年轻公子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万万不可”
　　简直太过荒谬
　　“此法不可行也，于礼不合，于礼不合”
　　且不论这位玉公子平日里的名声，就算只是位普通医者，身为男子怎可亲自为表妹施针
　　“还真是个书呆子”
　　少年懒懒的翻了个白眼
　　“究竟是人命重要还是名洁更为重要”
　　“女儿家的名洁何其重要，就算是舍命也不可逾礼”
　　他这话说得很急，脸色更因激愤而涨得通红
　　公孙弦忙道
　　“可还有其它医治之法”
　　虽说这位陆公子是迂腐了些，但是事关卫小姐的名洁，切不可唐突冒失
　　“那就用其它方法吧”
　　阿玉撇撇嘴
　　“也省得本少爷回头被这帮人给讹上，死活让我娶了他们家小姐，岂不麻烦”
　　他这话一说，卫家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卫府老嬷嬷更是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少年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拔开瓶塞顿时一股冷香弥漫全屋
　　公孙弦这会才算是踏实了
　　虽不知是何灵丹妙药，但只要是他拿出来的必是毒王谷的极品
　　“取寒梅树下积雪将其化开，再入瓮烧煮一柱香后端来与卫小姐喝”
　　“若需寒凉之水，不是冰泉为上吗”
　　一个府医忍不住开口道
　　“看来你们府中是有这东西了，那便用冷泉之水吧”
　　这话说得甚是随意，陆逸心下便是一个激灵
　　“敢问玉公子，这是何药”
　　纵然是病急乱投医，也需要个正经点的，这少年一向荒唐，真的可以医治表妹的病吗
　　上岭多日，关于他的传闻已是听了不少
　　有赞其画艺精绝的，有好奇其来历身份的，还有嘲其荒诞不羁的，但更多的便是说其胡闹惹事的了
　　还好府中有医女随行，至少得要先听听是什么药，方才可以考虑是否给表妹服用
　　“凝碧丹”
　　什么
　　这会却是连公孙弦也震了震
　　他虽知阿玉手中定是好药，却不想竟会是万金难求的天下至宝，凝碧丹
　　相传此药得天下奇珍而制，辅以漠北火泉水熬煮炼化而成，可解百毒，可增元气，填精补髓强筋壮骨，普通人食之可益延年，习武之人服之内力倍增
　　传说中它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与医神谷的化雨丹并称当世两大神药
　　万金难求
　　他竟然，有一瓶
　　江南山庄在没落之前也是世家中的豪贵，故而还是有一些见识的
　　一听凝碧丹三个字，陆逸顿时惊白了脸
　　万金难求只是一般的说法，事实上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绝世珍宝
　　只是
　　只是，如今山庄每况愈下，这种神药已是万万吃不起了
　　“那个，此药太过贵重，那个，我非卫家之人，那个，却是无法做主”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年轻公子的脸由一开始的苍白渐渐涨成了绯红色
　　卫家二爷早年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舅父喜文厌武又不擅长理家，如今的山庄再不如前，这几年若不是表妹苦心经营，怕是早已败落不堪
　　表妹虽为女儿身，却以稚龄执掌家业，其智慧与魄力实不逊男子，她的性命安危关系着整个山庄的命运
　　若可服此等神药，说不定可沉疴尽去不再为病痛所累，实乃卫家之大喜
　　只是
　　且不说诊金，就是这人情
　　以如今的江南山庄，都很难应下
　　“放心，本少爷救人，卖的是他梅岭的人情”
　　少年知他心中所想，毫不在意的说了句
　　公孙弦忙应道
　　“陆公子且安心，卫小姐既是在我梅岭病发，公孙家定会负责到底”
　　这小子的人情欠着更好，以后也好有来有往
　　陆逸深揖一礼
　　“表妹宿疾在身本就体弱，此番染病实与公孙府毫无关系，梅岭之上卫家已多得公孙少主照拂，逸感激不尽，只是这天大的人情，在下万万不敢替表妹与舅父应承，实为惭愧至极”
　　“陆公子客气了，现下无需思虑太多，先医治卫小姐的病要紧”
　　“你们两个还要说多久，还不快去煎药”
　　少年道
　　“若再如此推让下去，错过了时辰，卫小姐怕是真救不活了，我跟你说啊”
　　公孙弦以为他还有什么重要的嘱咐，忙侧耳倾听
　　“传说这药可以起死回生，那话是靠不住的，还是得在有口气的时候吃下去才会比较有用”
　　他的声音本就没想要控制，一屋子的人几乎全都听见了
　　陆家公子顿觉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这小公子玩闹得很
　　他的药
　　真的
　　有效吗
　　王敞与北辰碧已在亭中坐了好一会，见公孙弦带人急冲冲的走了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公孙兄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煎药”
　　煎药
　　有府医在何需他亲自前往
　　“二位公子有所不知，玉少给的这颗乃是毒王谷的凝碧丹，委实珍贵，切不可有任何差池”
　　凝碧丹
　　当世两大神药之一
　　阿玉身上竟会有这种东西
　　室内
　　梅岭的府医似百思不解
　　“在下也是医者，此生虽未有幸得见毒王医术，但按照常理像凝碧丹此等神药不是直接吞服便可的吗，为何还要以沸水煮之，这样不是反而会降低了药效吗”
　　经他这么一提，陆家公子顿时又跟着紧张了起来
　　少年道
　　“凝碧丹本为武学良药，服之可增内力可解百毒，但其药力太过刚猛，纵然是习武之人服用也需运功调息方可，常人服之会有一些不适尚需辅以寒凉之药调理，而今卫小姐本就是久病极虚之体，不可再承火寒之气，唯有用冰泉水煮沸化去药中热度方可服之”
　　“原来是这样”
　　府医恍然
　　“医家辨症而治，纵然是神药也不可一概而论，还是玉公子思虑周全，只是，可惜如此珍贵的良药却要白白损去了大半的药力”
　　实属无耐
　　陆逸虽不懂医理但在一旁听着也觉有几分道理，心中的疑虑方才消散了些，接着便见少年随便甩了鞋子竟蹦上了表妹的床塌
　　天哪，他这是又要做什么
　　嬷嬷一声尖叫竟气得晕了过去
　　少年扶起昏迷中的女子，坐于其后，掌心直抵背后俞穴，将内力缓缓注了进去
　　既不可行针，便只能运功助其活血
　　“放心吧，损不了你家姑娘几丝清誉”
　　天哪，他怎么还敢在运功的当口说话
　　“玉公子你且静心，莫要开口”
　　陆逸虽非习武之人，但也知道武者运功最为紧要，生死一线，需专注无扰
　　只感觉这一日于他惊心动魄，身上的冷汗却是从未停止过
　　黑衣女子走进院中
　　王家三公子的目光顿时亮了，忙起身迎了上去
　　“姑娘是担心卫小姐的病情，才来探望的吗”
　　对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又道
　　“阿玉在里面，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女子又静静的点了点头
　　“在下沂水王敞，不知姑娘贵姓芳名”
　　她真是太过安静了，让他忍不住总想说些什么来吸引她的目光
　　倾舞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缠着自己说话，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于是低低道
　　“我没有姓，名倾舞，来自倾城阁”
　　没有姓，代表她非世家小姐
　　倾城阁
　　青楼
　　王敞一愣，这样清冷孤绝的女子竟然出身青楼
　　她的眼中有着独一无二的清澈纯粹
　　怎么可能会是青楼女子呢
　　一时间沂水三公子竟是满腹惆怅，若失了魂魄般
　　女子在他愣怔的时候便走开了
　　寂静如莲，清幽如兰，遗世独立未染尘埃，为何偏偏出身于风尘之中
　　“阿碧，我想喝酒”
　　“好，我陪你”
　　年轻的王世子静静的应了声
　　他们自小相识，怎会看不出阿敞的心思，只是沂水王家墨香百年，族规森严，莫说是想要娶青楼女子为妻，纵然是流连风月场所都会被重罚
　　族无犯科男，家无再嫁女
　　不论是娶妻还是选婿，必为门楣高洁之人
　　好在只是惊鸿一瞥，未及情深
　　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那就好好的喝一场吧
　　屋内
　　少年运功将毕，女子两鬓已微微渗出细密的汗水，惨白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些生气
　　公孙弦带人已将药煎好，凝碧丹与冰泉水融为一体，经沸煮后依旧散发着浓烈的幽香
　　阿玉收势之后便将人直接交给了方才入屋的黑衣女子
　　伺候人的事情向来与他毫无关系，他还是对桌上的那壶残茶更感兴趣
　　倾舞接过药碗，缓缓喂入卫家小姐的口中
　　众人屏住呼吸
　　等待着
　　等待着一个奇迹的发生
　　或是，一场荒唐闹剧
　　突然
　　昏迷的女子大口的喘息起来，豆大的汗珠不断涌出，瞬间浸湿了衣衫
　　这一日于陆逸简直是无比的漫长，一颗心悬上悬下的就没有一刻的安好
　　“茶，不能喝”
　　方才醒来，卫家小姐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因屋子里太过安静反而显得很大
　　阿玉道
　　“为何不能喝，小丫头你好小气哦，本少爷那么好的药都给你吃了，怎么一壶残茶还舍不得了”
　　对方静静的笑了，轻烟愁绪的眼中泛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
　　“公子救命大恩，愁儿怎可以半壶残茶相待”
　　其实她很美，只是那种美却是一种淡彩，百花之中唯有夕颜
　　美丽易逝，却令人见之难忘
　　“你这又是何苦呢”
　　少年放下茶杯，轻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