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哈鱼的故事》半张废纸

24、第 24 章

　　农历年，到处张灯结彩。可能因为适逢情人节，沙滩上尽是一簇簇围着炉火烧烤的人群，倒也不觉寒意。
　　琳躲在他男友怀的怀里，笑嫣如花。见我来了，她拉着我在旁边坐下，怀热情的招呼他一班朋友，搭炉，起火，洗食物，烧肉丸。
　　＂你真会挑日子生日，又过年又情人节的，乐不可支吧。＂我打趣。
　　琳笑逐眉开，＂还行吧，殷勤有余，浪漫不足。＂
　　才说着，怀就拿着两串烤好的肉丸走过来。＂先吃着，想吃什么我再烤。＂他对我说。我知道我不过是沾了琳的光而已，笑笑接过答谢。
　　烧烤，打牌，一直闹到夜晚。客人们纷纷回房休息，我也知趣走开，留下琳和怀。炉火通红，映得他们红光满面。

　　我沿着沙滩边漫步，偶尔遇上相拥而坐的情侣，只好绕一大圈走开。天气很好，抬眼就望见闪烁的群星。我想起小灵曾教过我如何辨认星座，于是坐下来研究哪颗是北斗星。沙滩上有小女孩抱着玫瑰在兜售，只是见了我，远远避开。呵，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不知坐了多久，听到成人礼的声音。一看居然是尉，一阵欢喜，接起电话。
　　＂白痴。＂他还是那一句。
　　＂干嘛呀？＂我笑出了声。
　　＂等会。＂尉没头没尾的说，然后开始安静。
　　过了几秒，还是没动静。＂怎么了啊？＂我摸不着头脑。
　　＂等等，别说话。＂尉神神秘秘的。
　　我安静下来，好奇又有些心焦。
　　大约五秒后，尉说：＂情人节快乐！＂身边的情侣开始欢呼，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倒数。
　　。。。。。。
　　张尉这个大傻瓜！！
　　＂你在哪啊？怎么那么吵？＂尉听到我身旁的声音。
　　＂在沙滩啊，今天琳生日。＂
　　＂几点了你现在在沙滩？！琳在你身边？＂尉语气急促。
　　＂没有，她和怀一起，我出来走走。＂我边说边拉了拉衣领，海风真大。
　　＂你搞什么？！等我！我马上过去！＂尉挂了电话。
　　我愣了，回拨过去，他不接我电话。想了想，尉一定是因为离开太久，还把我当成是高中时不敢夜归的小女孩了。只好发了短信给他，告诉他不要来了，三更半夜上哪里找车来呀。

　　再次接到尉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已经在的士上面了。
　　＂这么晚的士怎么肯送你来这里？荒无人烟你不要吓我！回去好吗？＂我带着哭腔。
　　＂你别管！你三更半夜跑去沙滩过夜，谁吓谁呢？＂
　　＂我有琳啊！＂
　　＂什么琳，今天情人节人家能理你？＂尉很生气，＂你要担心，我们就这样通着电话。＂
　　我听见呼呼的声音，不知道是身边的海风声，还是电话那头汽车疾驰的声音。又是欢喜又是担心，分秒难熬。
　　几个世纪后，听到那边司机说了句什么，尉和他争吵起来。大意是，司机不肯开到度假村门口，说是太晚了这里乱。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怎么办好？大路进来度假村还有一段路，崎岖难行。别说是遇到强盗土匪拦路打劫了，就是自己进来都不知道有没有路灯。心砰砰的跳，手脚不听使唤开始发抖。
　　＂要不，你让司机原路送你回去。行吗？＂我几乎乞求尉。
　　＂等我，我马上到！＂尉切了线。
　　我颤抖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去和琳说了这么回事，怀二话不说，带我跑到度假村门口。来路一片漆黑，只有偶尔几声娃叫。
　　我想跑出去，怀拉住我，＂你别急。我们现在出去也不可能找到他，相信他总会有办法的，再等等吧。＂
　　走也不是，等也不是，我来回踱走，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我把佛祖上帝阿拉都求过谢过了，什么都好，我只要我的小尉安然无恙。

　　＂来了来了！＂N年后怀拉着我叫。
　　我抬眼，前方确实有两道亮光，接着听到突突的摩托声，在寂静的夜里震耳欲聋。
　　谢天谢地！谢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耶稣基督释迦牟尼。。。释迦牟尼和如来佛祖是同一个人？不管！我冲出去，我的小尉！
　　他下车，风尘仆仆。我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你白痴啊！这种路你敢坐摩托车，怎么没把你摔死！这么晚没给人杀人劫财吗？还没冷死啊！＂语无伦次。。。
　　＂好了好了，进去再说吧。＂怀拍拍尉肩膀。
　　我松开手，挽着尉右臂。湿的！拿起手一看，尽是血！
　　＂怎么了你？！＂
　　＂没事啦，路太颠不小心摔了下。一点皮外伤。＂尉摸摸我的头。
　　＂你。。。。。。＂我说不上话来。怀带着我们到度假村的医务室。
　　值班医生听了我们的来龙去脉，边摇头边说：＂年轻人呐，有你们这么玩的吗？两点钟跑这里？＂他起身到里面房间叫了谁，出来说：＂还好刘医生今晚在这里，不然我也不晓得怎么给你缝。＂
　　缝？？有这么严重？？尉跟着那个刘医生进了房间，我想跟进去，却被值班医生拦下了。怀安慰我，＂没事的，那点小伤尉怕什么。＂我想起高一那年他撞车住院的情景，转身悄悄擦掉眼角的泪。
　　缝好出来，尉的右手肘包了厚厚一团白纱布。刘医生给了我一瓶红药水，要我帮他擦洗身上其他伤口。尉始终笑笑，没说疼。

　　回到房间，琳和怀都过来了，想看有什么可以帮忙。我想了想，还是推他们出了门。尉会意的对我笑，伸手拉我坐在他身旁。我们就那样静静靠着，一句话也没说。
　　许久之后，我想起红药水，起身帮他上药。尉的裤子都烂了，两个膝盖全花了。我用棉签沾了药水，一点一点擦拭，生怕弄疼了他。他没说什么，只是疼极的时候，我能感到他微微颤抖。
　　我上着药水，一遍遍问自己，我不爱这个人吗？我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从我生命中悄然离去吗？不能吗？能吗？
　　抬头看他，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伸出左手拭去我的泪水。
　　＂小尉，你为什么不问我？＂我问他。
　　＂问什么？＂他摸摸我的头。
　　＂你知道问什么。＂这么轰轰烈烈一个情人节晚上，你说问什么。
　　尉收回笑意，＂我怕听到我不想要的答案。＂
　　＂那么，你新西兰的女朋友呢？＂我对那两封邮件耿耿于怀。
　　＂听着，＂尉扳直我的身子，＂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误解？
　　＂给我时间，我会和江生说清楚。＂我一字一句的说。

　　皆大欢喜。
　　相拥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