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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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佳颂往嘴里塞进一片薯片，咯吱咯吱地嚼着。门口有人敲门，"咚咚咚——"声音大到像鬼子进村。"来了来了！"汤佳颂抱着薯片小跑去开门。门刚一开，一个人影往里面冲。人影看清汤佳颂的脸，停住发疯的脚步。
"哟，小鬼回来了？"汤佳颂笑着说。
"你怎么在这？"程知礼问她。
正巧李舟从楼上下来，听见程知礼的话，"没礼貌！叫姐姐了吗？"其实这话说了也是白说，汤佳颂比程知礼大半岁，小时候他确实是乖乖喊姐姐的，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他就死活不叫姐姐了，理由是他比汤佳颂高，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跟着大人叫她呢称，呵呵，男人真有心机，隐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程知礼没搭话，又开始发疯。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直接避开话题，“憋死了！我要上厕所了！"
李舟翻了儿子大大地一个白眼，又笑眯眯地和汤佳颂说："佳佳，干妈把房间收拾好了，缺什么你记得告诉我哦。"
"谢谢干妈！"汤佳颂应。
程知礼从厕所出来，湿手往校服裤上擦着。汤佳颂上下打量着她好久不见这家伙好像又长高了，到底吃什么了这么能窜这么高这么快，校服裤还没腿长，露了一节脚腕在外面，不过不排除骚包为了露脚踝故意穿短一截的校服。
"佳，你怎么来了？高考怎么样呀？"少年声音清朗，似是初夏日光一般，少年就是这样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
"托您的福，应该还行吧。"
“那你估分估多少？你怎么突然来了？干爸干妈怎么没来？”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
"你干爸干妈去阳林省出差了，佳佳姐一个人在家，我就把她接来和我们住了，顺便给你这个家伙补补课。都高三了，还不赶紧把你那些知识漏洞补上。"李舟恨铁不成钢。
"这样啊，干爸干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吃干爸做的啤酒鸭了。"
"就知道吃吃吃，嘴怎么这么馋呢。你干爸干妈估计要到佳佳姐姐开学的时候才能回来了。"
"小鬼你想吃啤酒鸭啊？叫声姐姐，我给你做。"汤佳颂逗他。
"汤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还会做啤酒鸭？"
"哎哎你，今晚作业做完了吗！还在这啤酒鸭，我还啤酒嘿呢。"李舟看他越说越没边，开口打断他，"你赶紧上楼学习，有不会的就问姐姐，佳佳，麻烦你了哦。"
"没事干妈，走吧，小鬼，上楼学习咯。"
"来吧，你作业写完了吗？"汤佳颂一边翻着自己的小黄鸭书包一边问他。
程知礼好久都没见过她了，估计都有一年了。汤佳颂为了备战高考，人好像瘦了，脸蛋变得尖尖的，还剪短了自己心爱的长发，一头学生妹的短发显得她乖巧可爱，但程知礼觉得他还是喜欢看她扎个高高的马尾。不过她还是喜欢黄色，书包还是她之前生日程知礼送她的小鸭子。
汤佳颂看他还愣神，忍不住敲他脑袋，"喂，问你话呢？"
"唉呀唉呀，写完了，敲我脑袋长不高的。"
"还长多高？长到门框上去吧。"
汤佳颂拿出iPad，"我今天给你做了个全面分析表，我把所有科目的大致重点内容都列出来了，你今天可以先不学习了，填完表格，我好了解你哪些地方比较薄弱，好对症下药。"
屏幕上显示的表格里全是知识点，分门归类，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很多心思的，程知礼接过iPad，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哇，你这......"
汤佳颂以为他是在惊叹自己做的分析表格，自信地开口说道："干爸干妈既然拜托我给你好好补补，那我就必然要不辜负他们所托。这......"
"你这新版iPad多少钱啊！"
"......"
无声的沉默之后，汤佳颂冷冷吐出两字：“填表。”
程知礼“哈哈”干笑两声，乖乖低头看着iPad专心按汤佳颂的指令做事，汤佳颂打量着他的卧室，很干净很整洁，颜色也是蓝白比较清新的颜色。
“房间这么干净？干妈真辛苦，儿子这么大了还要帮他收拾房间。"汤佳颂说。
“啥呀，这都是我自己收拾的，你干妈早就不管我了。”程知礼头也不抬的回答。
正巧李舟上来给两个小孩送点水果，“你呀，瞎说的本事第一。给姐姐开空调没有？天气好热。”
汤佳颂起身接过盘子，“谢谢干妈，下次别麻烦了，我要是想吃会自己去弄的。”
“好呀，你把这当家就最好。”李舟喜滋滋地走了。
程知礼的书架上摆了不少书，他在填表汤佳颂也没事干，起身走到书架前。大多数都是小说，汤佳颂一本一本看过去，偶尔拿起一本翻看一下，最后在一格前停下，那个地方摆了个小牛的陶瓷工艺品。她把小牛拿起来看了看。这好像还是两家人去海边玩的时候买的，她买的是一只小猫。
怎么回事呢？怎么好像一下子大家都长大了，从前那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都高中毕业要成为大学生了。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姐姐”的小孩也要准备高考了。明明当时好小一个，站在自己边上还矮一截的小孩怎么一下长这么高了。汤佳颂像个大人一样莫名摇摇头叹气。
程知礼填完表，沉默的看着她站在书柜前一会笑，一会摇头，一会叹气。
“你发神经啊？”
汤佳颂被他吓了一跳，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咳…填完没，填完你自己刷题，我看看你的情况。”
程知礼又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卷子来写，拿笔的手磕在桌子上，手腕上的银镯发出"嗒——"的一声响。
"噢，你提醒我了，我明天要去店里拿镯子，高考不让带首饰，我的那个绳子也磨破了，就送去店里换了，都忘了拿回来。"
其实银镯就是很普通的银板敲成的，没什么花纹样式，当时两位妈妈怀孕的时候为了讨个吉利在一位老银匠那里用银板给各自小孩一人敲了个平安镯。那老银匠忽悠她们："这镯子啊，越是没有花样花纹的，那才能更加好好保宝宝平安的嘞！所以我这个镯，那不是我不刻花纹样式的嘞，那是我替你们着想啊！你们知道吧，要雕花那更贵嘞，我肯定不止卖这个价的呀！那不是我有钱不赚，我不会骗你们的嘞。"细细想想倒不是什么有钱不赚，是没这个本事赚吧？
初夏夜里，安静的房间只听见空调的送风声。桌前的两人一个低头认真写试卷，一个低头认真分析"学生"情况，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时针滴答滴答的走，十一点，程知礼的手机闹钟响起，这个时间是用来提醒他睡觉的。
"啊——累了，该睡觉了。"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才十一点，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不再学学？"
"我是天才，学到这个点就够了。"
"有没有可能天才都能考六百八以上，而您五百五有吗？"汤佳颂打击他。
"......"
"臭屁，洗澡睡吧。熬夜熬坏脑子就不好了。"汤佳颂不杠他了，她也累了，起身往外走，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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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汤佳颂被生物钟强制开机，迷迷糊糊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清醒了一会意识到是在程知礼家里，从床头柜摸过手机，还不到八点。干妈应该上班去了，程知礼也应该早就去学校了。
早上，吃点什么好呢？
汤佳颂思考着，穿上拖鞋打着哈欠往外走，准备去洗漱。进了洗漱间，镜子上贴着一张便签纸。
——“早饭不知道吃什么的话，冰箱里有吐司”字体飞扬但写得挺好看的，一看就知道是程知礼的字。
“那早上就吃吐司吧。”汤佳颂把便签纸摘下来，接了一捧凉水洗脸让自己快速清醒。
昨天来得匆忙，就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行李，有最重要的东西忘记带了。汤佳颂一个人在家也闲的没事干，一个人打了辆车回了趟自己家，把那一大箱子东西全带上，东西实在太多，把箱子送回程知礼家又去银店拿了镯子，顺便逛了逛，干妈给她发了微信。
“佳佳，我要加班，你自己好好吃饭哦，我大概要很晚回来。你和达达都要早点休息哦。”
“好的干妈，你不用担心我们，你自己也记得按时吃饭。”
汤佳颂回完微信，就在外面随便找了家面馆解决晚饭。本来是决定吃完饭就回家准备晚上给程知礼补习的东西。自己逛了一下午实在逛不动了，但是路边橱窗里的那条红格子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女人多大年纪都是抵挡不了美的事物。汤佳颂提着刚买的裙子还有一大堆东西，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就是程知礼要下晚自习了，想着能不能去校园门口碰见他，就去郡理门口等他。
自己明明也才毕业，看着学校门口一波一波的学生，有的三五个背着书包说说笑笑，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家人接送，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青春真美好的感觉。
人越来越少，汤佳颂终于看见程知礼了，他规矩的穿着校服，背上背着个深蓝色书包，边上站了个高挑的女生，看起来还挺漂亮的，笑盈盈的和他说话，程知礼蹙着眉听着她讲话，时不时点点头。女生和他挥手拜拜，他也点点头，骑上自行车。
“程知礼！”汤佳颂喊他，挥手示意他。
程知礼骑着自行车过来，“你怎么来了！”声音充满了惊喜和笑意 。
“我来接你回家啊。”汤佳颂把那些购物袋提到他面前给他看。
“哼哼，东西买多了走不动了，来搭我的顺风车了吧，汤大小姐？”
“回家咯！”汤佳颂自觉坐上他自行车的后座。她拽拽骑车人的衣服，忍不住八卦，“刚刚那个漂亮女孩是谁啊？”
“啥？什么漂亮女孩？”
“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女生呀。”
“噢噢，那是我们班文娱委员。她找我帮忙，要我去联系优秀毕业生，我哪认识什么优秀毕业生啊，我就认识你。”
“…不是，你这话说我好不优秀啊，找毕业生干什么，不会是郡理的那个什么新旧交替吧？”
“对啊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吐槽着郡理中学的奇葩活动，初夏夜里空气都是热的，汤佳颂一只手揪着程知礼的衣服，一只手抱着袋子，感受着夏天在自己脸上吹过，一整天的孤独和疲惫都被吹走了，学校旁的小吃街正热火朝天，铁锅碰撞的声音和烧烤小吃的香味也被晚风一同送来。汤佳颂的心情莫名的愉快。
学校和家里也不远，两人不过十分钟左右就到家了，李舟还没回来，家里黑漆漆的。程知礼把灯摁亮，再从鞋架上拿下两人的拖鞋，放到地上。
“你今天早上就吃的吐司啊？”汤佳颂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换鞋一边问他，想起今天早上那两片吐司又噎又少，汤佳颂实在是没吃饱，很难相信程知礼能吃饱。
“你说错了，我不止今天吃的吐司，我吃了好久了，我妈升职之后我就没吃过热乎早餐。”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程知礼说得可怜。“那都不是吃饭啊！那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一下！”
“这是什么？”程知礼指了指那个箱子，玄关处摆了这么个大箱子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我的宝贝！不过现在都是你的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汤佳颂自信叉腰发言。
“还神神秘秘的。”程知礼撇嘴。
“你先上楼，顺便把这个箱子带上去，我收拾好东西就来，你把有不会的地方积攒在一起，我等会一起给你讲解。”汤佳颂指挥着程知礼把那一箱东西搬上楼，自己将买的衣服放进房间收拾好。又去楼下洗了点葡萄上来，推门进来，程知礼正在认认真真地写卷子。
“你早上想不想吃馄饨饺子面条之类的。”汤佳颂嘴里塞了颗葡萄，口齿不清地问他。
“想啊，但是去外面吃很烫，慢慢吃又来不及去学校，懒得麻烦我还不如天天吃吐司。”程知礼像是习惯了，头也不抬的回答她。
“行，我明天去买菜，我给你做。保证等你吃上的时候是温热的。”
程知礼猛抬头看她，“真的吗？你做的好吃吗？”
“没试过，但应该不会差。”
“希望不会差，我真的不想再吃吐司了，哦，箱子我摆在书柜边上。”程知礼指了指书柜边上。
汤佳颂把手里的葡萄盘子递给他，自己在大箱子面前蹲下。她打开箱子的那一刻程知礼都惊了，他就说这么个箱子怎么这么重，感情里面全是书本笔记本还有试卷，她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么大个箱子拿过来的？程知礼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都是我的笔记本，都是按科目分类写的，错题和知识点都是按复习顺序写的，这些呢都是试卷，也都是按科目整理过了，包括联考试卷，小考试卷，还有一些自印卷等等，都是我觉得题目不错很有代表性的，这里还有几本我觉得不错的题目书，高三还是要多刷题，这些我还没来的及刷完，你可以替我完成，还有这些课本，有的科目课本具重要，读透了就没问题了。还有好多我自印的资料，这一下替你剩下不少钱！”
程知礼看着她叽里呱啦边指边说了一大堆，属实是被这阵仗吓到了，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达啊，这都是我的心血呐！你可要珍惜！我这要是拿去郡理门口卖，那都能小赚一笔。”汤佳颂喜滋滋的说。
程知礼随手拿过一本笔记本。要不说他是土狗呢，随手翻开一页就被震惊了。笔记主要都是黑红的字迹偶尔有几个重点写着蓝色笔迹，再无其他花里胡哨的颜色，主人的字迹娟秀工整，但又并不是那种刻意为之的笔记，没有废话，没有感动自己感动他人的虚假笔迹，能精简就精简，几乎都是用自己能看懂的话来表达的。
“这里写个固是啥意思啊？”程知礼指了指英语笔记本上的注解。
“…固定搭配……”
“噢噢，那这个王八蛋呢？”
“……好像是上次和同桌吐槽你们低年级太能吃还得我们去食堂都只能饿肚子的愤慨之词。”
“……”程知礼沉默了。
又给他解答完他今天积攒的不会的题目，守着程知礼继续复习了一会。汤佳颂有些困，手机看得眼花，撑着头看程知礼做题目。虽然程知礼一直给人感觉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但是带着黑框眼镜认真写题的样子好像还有那么点帅气沉稳学长的意思。平日里总是笑嘻嘻，没个正行的人在学习的时候也好像挺专注挺踏实的，怎么成绩就上不去呢？这么伤人的话还是不要问出来吧……
今天逛了一天，实在是有点累了。汤佳颂眼睛都要闭上了，程知礼看了看边上那个瞌睡的人，又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佳佳？”
“嗯？哪不会？”听见程知礼叫她，汤佳颂强行开机去看题目。
“没，你是不是困了你去洗澡睡吧，我等会写完这些就睡。”
汤佳颂实在困得不行了，“那行，我先去洗澡了，晚安。”
“嗯，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