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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大幕渐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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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关于白淞余孽的剿灭,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逐影庭持续搜捕月余未果后,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
枫丹开始被迫面临新的问题:坎瑞亚灾厄所导致的新一轮水位上涨,看着水位持续坚定的不断抬升,就像压放在中心心头的巨石一般喘不过气。
所有枫丹人都被迫想起那条预言:“所有人都会溶解,枫丹被水淹没,水神自己在神座上独自哭泣。”
在众目睽睽之下,枫丹的文化圣地——光荣剧院,自然哲学院等多处建筑被不断上升的洪水吞没,而人们对此毫无办法。
无数道祈求的目光投射向他们的神明,但身处沫芒宫中的芙卡洛斯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取而代之是从沫芒宫中不断签发的新命令,那位神明在不断增加赋税,尤其是贵族富商。
她在不断从他们身上刮出摩拉,而后投入新修筑的歌剧院,在露景泉附近。
沫芒宫的阳台,新任水神芙卡洛斯眺望东方正在修建的欧比克莱歌剧院。
眼前的这次水位上涨尚且并不是枫丹的终点,在五百年后,洪水才会吞噬并消融负有原罪的枫丹子民。
这是天理早就绘就的剧本,所有被笼罩在命运系统下的生灵都无法逃脱。
可在那位戴因的口中,除了虚无缥缈的降临者,集结起来的人类同样能够违逆对抗天理的潜能:法涅斯在创造人类的同时,为每一位人类都赋予了一抹灵知(gensis),这是人类之所以高贵的根本。
当人类用虔诚的目光投向某物,或是他们用真诚愿望祈祷着什么,这抹灵知便会发光,从中映射而出的力量被称为愿力,集结起来的愿力是神明的根本,也是可以摧毁神座的力量。
她并非盲目听信那位沾染了深邃黯色的坎瑞亚人,只是这并非虚无缥缈的传说。在她还是纯水精灵的时候,也曾在她的神明——厄歌莉娅口中听到过,人类曾修筑起高抵天穹高塔,征伐天空岛的传说。
或许,你们还真有这个潜力。抱有这样的想法,自深海中归来的她将目光扫向枫丹的民众,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同她对视,无论是贵族或是贫民都臣服在王座之下,不敢直视神明
她意识到,过去数千年来,神明指引人类行走于大地,所最终滋生的,人们对于神明,对于天理的盲目信任。迫使他们闭上自己眼睛,失去了自己的高贵,跪倒在神明面前,甚至任由神明剥夺生命。
但这是不行的,这样人类怎么可能举起反抗天理的旗帜?
那她就将用一道道严苛的律法逼迫而压榨他们,汲取出他们内心的不甘。即使再虔诚的信徒,在终日不甘的煎熬下,终会挣扎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事实上,她已经感受到了,在处理了查尔斯等三位公爵,在直接整肃了白淞镇贫民后,枫丹暗地里渐渐涌起的民意如潮,人民对于神明的愤怒正在酝酿,只是在数千年神明威压之下没有发酵出来。
但她尚不着急,她还将在这座神座安坐五百年时光,尽力压榨他们的不甘与愤怒。就像弹簧,只有被压抑得足够才能迸发出更多能量,枫丹人民,也只有被饱含更多的不甘,才会去主动思索变更秩序,尝试推翻代表天理的神座。
她还不够放心,汇聚人类群体力量最缺乏的一个坚定的领导者。她便为他们创造一个。
芙卡洛斯将神性与人性相剥离,借鉴厄歌莉娅曾创生枫丹人类的方法,将自己纯水精灵的身体捏造为新生的人类,取名为芙宁娜。芙宁娜的塑造参照了那个名为塞莱斯特女孩的样貌,那个在火焰中穿梭的无畏女孩曾是她最为看好的反叛者,可惜她倒在了那个雨夜。
随后,芙卡洛斯诅咒芙宁娜,她将没有任何记忆,像新生儿一样懵懂加入那支反抗神明的队伍。她将没有寿命的限制,在未来五百年间枫丹生活过程中,目睹她这位痴愚水神治下枫丹的种种不甘,并从中汲取力量。
芙宁娜本就是她自己,她的正义永远不会沾染污秽,她的意志将永远不会松懈,她会成长为最为坚定的水神反抗者,并竖起一面反抗水神的旗帜。并在推翻神座,审判她自己后,成为枫丹新的黎明(zora)。
当然只有这些不够的,在枫丹人民最终掀翻神座,将她这位痴愚神明处刑的同时,他们甚至可能将神座也一同摧毁。届时,失去压制的胎海将重新沸腾,她需要一位观众来帮助那些可怜的人儿安抚胎海,帮助枫丹人民解除诅咒。
或许这又是一场赌博,又或许这个邀约根本不需要,能够推翻神座的人类理应有了对抗胎海的办法。她无法预判,她只能尽力做到更好,她书就了一封信件,向那位水龙展开邀约。
但无论如何,这会是一出伟大的幕剧,身为人类的芙宁娜杀死身为神明的芙卡洛斯,相信你不会讨厌。
从遥远的遐想中回归,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已经映入眼帘,身着蓝色绅士长衣,几缕银白色卷发下狭长双眼中满溢而出的从容不迫。
在将来,我将沾染一切尘世瑕秽,枫丹民众越是会讨厌憎恨身为天理的我,想来也就越容易爱上带领他们反抗天理的你吧。
“芙宁娜小姐,那座歌剧院为什么叫欧比克莱呢?”
那维莱特的问题将她从遐想中抽离,面对自己亲自邀请的最高审判官,她笑着解释道,“或许,这是一幕盛大戏剧的开始。”
很好,所有演员就位,演出开始。
“菲娜西亚阿姨,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面对金发妇人双手捧来的奶油蘑菇汤,荧一副手足无措模样,连忙从沙发上弹起。
“别客气,只是些便饭罢了。”菲娜西亚走回了厨房,拿布巾擦拭下双手,紧接着又遥遥喊道,“还有这位,额,小朋友,炸鱼薯条还要来一些么?”
“那可当然。”被称为小朋友的派蒙,在空中连连点头说道:“你可真是个好人。”
“呵。”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拜尔德先生险些笑出声来,他连忙正了正神色,说道:“还是要感谢您对于芙罗拉的照顾。”
菲娜西亚端着炸鱼薯条从厨房走出,夫妻两人对视笑了一眼,而后说道:“我们夫妻俩只顾着冒险,将那孩子一个人抛在蒙德,虽说有西风骑士团的大家照顾,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荧端正端在沙发上,规矩说道:“菲娜西亚阿姨不用担心,芙洛伦斯将她照顾的很好,蒙德人都喜欢去那间小花店采买鲜花,像是莎拉、安娜还有骑士团的大家。”
“当时还看到了您遗落的日记本,险些以为你们遇难,芙洛伦斯还特别伤心。”
“哦哦,那时真是虚惊一场,我们从山崖坠落,身上所有携带东西都坠入山涧之中,或许是被某些丘丘人当作宝贝拾取进营地也有可能。”
“没办法,这就是冒险家的宿命啊。”拜尔德夫妇感慨说道:“枫丹的景色也快走遍了,或许去见识一下烬寂海,就返回蒙德吧。”
眼见着话渐渐聊尽了,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荧没有再犹豫,果断问道;“叔叔,芙洛伦斯她,其实并不是您的侄女吧?”
在稻妻近海的那次遭遇,她开始滋生出这个想法,芙洛伦斯的来历应该不是资料里写的那样。
“呃,芙洛伦斯—”拜尔德先生显然没有防备她突然发问,有些怔愣住了,菲娜西亚捣了下他的胳膊,而后接过话茬:“当然是了,拜尔德大哥的女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荧没有再说话,观察了拜尔德夫妇的举措,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在接连道谢后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那对夫妇将她送到居住的门外,而后又是一顿殷殷嘱咐:“荧,你刚到枫丹可能不知道。这边最近有点乱,那个名为柔灯铃结社的可能在筹备着一些什么动作”
“他们势力很大,枫丹所有工人,还有农民,甚至有些贵族,都加入了他们,而神明,对此熟视无睹。”
“我们私下悄悄的说,那确实不是位合格神明。”
离开拜尔德夫妇的临时住所,外面便是欧比克莱歌剧院,这里是枫丹新的地标建筑,而在历史书上曾熠熠发光的光荣剧院,早已覆灭于五百年前那场洪水下。
荧缓缓走进这座歌剧院,里面是经久不衰的剧目正在上演,大魔术师帕西法尔,舞台上,暗红发丝的魔术师到处穿梭,那是卓拉(zora)的扮演。
剧情似乎有些新颖,听取着旁边观众的讲述,那似乎不是科培琉司所写传统剧本,而是经由了一位名为雷内剧作家的改编,主要故事是枫丹的变革和侠盗的传承。
表演将要尽了,那位暗红发丝的演员,在激烈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帕西法尔死了,但她活在枫丹人心里,就像现在,我渴望成为侠盗帕西法尔,渴望像她一样死去。”
而在她的身后,作为背景的幕布在接连变化,象征了枫丹的变革。
这场名为帕西法尔终章的剧作落幕,观众渐渐离席,荧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纹丝未动。
卓拉(zora)缓缓从后场走出,她手里拿着一封信件:“想着,你就在找它。”
那是一封来自芙洛伦斯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