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星海，璨若朝夕》绵小猫

2、2

　　学校定于8月30日，31日，两天考试。

　　起床是会呼吸的痛，

　　闹钟响了，池清恬揉揉眼睛，努力睁开眼，起床洗漱，

　　客厅茶几上，手机收到几条未读信息。

　　今天考试，顾呈衍怕池清恬睡过头，问她起床没。久久没人回复，只好上去敲门。

　　顾呈衍一向准时自律，原则性极强，他还是稳居年级组的第一名，年级组风云人物榜单前十名学霸级人物，天资聪颖，卓尔不群。

　　他和池清恬家都住在海棠路金沙湾7栋，他家在7楼，池清恬家是9楼，

　　顾呈衍是书香世家，家境殷实，父母都在行政单位，爸爸常年异地交流，妈妈奔波在基层和家之间，只有同一个小区的阿婆能够照料他。

　　池清恬家境普通，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护士，经常忙到连轴转，就算回家也是补觉修补元气，还有忙不完的家务，几乎没时间陪她。

　　因为池清恬的小姨和顾呈衍爸爸是老同学，池清恬和顾呈衍又是初中同学，久而久之三家就熟悉了，年头节下，三家还会一起聚个餐。

　　后来，在一次聚餐时，两家都有换房意愿，就干脆一起将房子都订购在新开的楼盘金沙湾，想着大人不在身边时，孩子上下学有个照应，安全一点，毕竟两家都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常常照顾孩子。

　　敲门无人应，顾呈衍用池妈妈留在自家的备用钥匙开门，客厅里也没人，只有卫生间里叮叮咣咣。

　　池清恬穿着睡衣在卫生间洗漱，顶着一头乱发。

　　就知道她还没吃早餐，顾呈衍脱了外套，放下笔袋，丢下一句“真是蜗牛变得。”直接去了厨房。

　　池清恬嘴里咬着发圈，对着镜子，绕了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又到客厅看手机，一看时间还早，更有底气，“切，你不知道女生还要扎头发，搭配衣服。比男生多几道工序的嘛？”

　　顾呈衍的笔袋就放在茶几上，池清恬玩心大起，拉开拉链，看到校牌，恶作剧的念头呼之欲出按捺不住，戳了戳校牌上的头像，一本正经的顾呈衍好学生范儿十足。

　　池清恬拿出校牌，斜睨一眼照片上的顾呈衍，笑的鬼灵精，“一会让你哭哟。”又见厨房里顾呈衍背对自己忙碌，蹦蹦跳跳去了卧室。

　　顾呈衍已经轻车熟路的将豆浆打好，又用微波炉把包子热好，回头不见人，以为她去换衣服了，“你们女生真是麻烦。”

　　池清恬把顾呈衍校牌塞进枕头下面，换好衣服，若无其事的来到餐桌前，喝了一口豆浆压压惊，“呀，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一个考场啊。”

　　“不在一个考场，能分在一个班也行啊。”顾呈衍笑的一脸宠溺，就像长辈看小孩的目光，透着慈爱和包容。

　　“谁要和你一个班，你是年级第一名，和你一个班，我不是自取其辱吗。”池清恬皱眉，直摇头。

　　自从妈妈把她的学习托付给了学霸邻居顾呈衍，池清恬就感觉自己时刻都饱受着学霸邻居带给自己的精神洗礼和教育鞭策，远到数理化加强训练，近到生活经验常识，要求她作息规律，遵循时间准则，她都快要在知识的海洋里因窒息而溺亡了，

　　“快吃吧你，就你话多。”顾呈衍伸手轻拍一下她的头，假装凶巴巴，又开启教育模式，“去早一点，还要看考场，时间宽裕就不会手忙脚乱。”

　　顾呈衍平时话不多，一到教育池清恬，仿佛好为人师，乐在其中。

　　“你这是凭本事单身，幸好没女朋友，不然脑袋都被你这传道解惑授业的咒语念炸了。”

　　池清恬白了他一眼，报复性的咬一口包子，立即捂住胸口后悔莫及，“哇，好烫啊。”小心翼翼咽下去，委屈巴巴，“把我的心都给烫坏了。”

　　“你不会慢点，糊涂虫。”顾呈衍看着她的样子哭笑不得，将盘子推过去，帮她接住包子。

　　池清恬被烫到无处安放的手瞬间得到解救，干脆扔下包子，手扶盘子，凑近一点，脸贴着包子咬着吃。

　　顾呈衍叹气，“拜托，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

　　“我这是被师父您用学神之力封印在最美的花季。”池清恬笑靥如花，比了个耶，“永远都是16岁。”

　　今天，校门口破天荒的没人查校牌，也许是还未正式开学，没人通知，穿校服的学生也不多，女生们一个个都穿的花枝招展，憋了一个假期，都来争奇斗艳。

　　教学楼门前，挤满了学生，同学们挤在公示板前看考场分布图。

　　池清恬远远就看见奋力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李抒墨。

　　李抒墨也看到了她，开心的迎上来，“你考场在几楼，哪个教室？”

　　“刚来，还没看呢。”池清恬问，“你在几楼？”

　　“说考场号，我帮你查。”李抒墨拉着她就又往人群中走，“我在二楼。”

　　“哎哟，把我刘海都挤没了。”薛佳琪和乔璐好不容易从公示板前挤出来，掏出随身小镜子，整理一下刘海，从池清恬和李抒墨旁边经过，朝站在树下的陆曜和徐皓洋走去。

　　乔璐朝他们喊，“喂，你们一个在二楼，5班教室，一个在三楼，10班教室考试，”

　　陆曜立于树下，身姿挺拔，一身蓝灰色T恤，磨旧牛仔裤，手插裤兜，一脸事不关己的桀骜不羁。

　　他是年级组十大风云人物之一，女生八卦聊天中名字活跃度最频繁的，闪闪惹人爱，在众多女生心目中是综合实力超强的C位。

　　站在陆曜旁边风度翩翩的徐皓洋是她们一个班的。

　　李抒墨小声嘀咕，“啧啧，长得好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有女粉团为他鞍前马后。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池清恬心生好奇，看了一眼陆曜，陆曜眉眼淡漠疏离，藏不住的狂妄傲慢，看起来又酷又拽。

　　“这人未免太过自我，苦活累活都扔给女生干，居然还会有人为他痴迷不悔。”池清恬心中暗暗腹诽，遂收回视线，和李抒墨挤进人群去寻找自己的考场楼层，

　　两个人默契十足，池清恬从左边开始找，李抒墨从右边开始倒着帮她看。

　　池清恬刚看完一个班的名单，顾呈衍就越过人群拍了一下她的头，食指指着5班名单，示意她看名字。

　　池清恬果然看见自己的名字，又朝李抒墨喊，“不找了，找到了。”一边逆着人群往外退。

　　“喂，我在这里。”

　　池清恬走出人群，李抒墨已经在人群稀少的花坛旁等她了，招手喊，“你在哪个考场？”

　　池清恬恰好从陆曜面前经过，迎上去，“5班。”

　　顾呈衍早上出门前换了外套，顺手将校牌塞进笔袋，想着到池清恬家里再戴，结果做完早餐给忘了。刚刚在公示栏前听见一个老师说，待会儿进考场要查校牌，才发现自己的校牌不见了，闭上眼都猜得出是谁干的。

　　“啊，怎么办，我藏在枕头下边了。原本想逗你玩玩就告诉你的，吃完早餐就给忘了。”池清恬哭丧着脸，主动承认错误，“是我的错，我替你去取吧。”

　　“嗯，是你的风格，就着早餐一起吃了。”顾呈衍看还有段时间，从容不迫道，“还是我去取吧。”

　　池清恬满心自责，“我怕时间来不及，耽误你考试。”

　　顾呈衍掐住她的脸蛋，“这次记住了吧，糊涂蛋。”回头去取。

　　徐皓洋去商店买水，薛佳琪，乔璐和陆曜在教学楼门口等他。

　　薛佳琪理了一下自己的黑长直发，用指头戳一下陆曜的肩膀，语气嗲嗲道，“咦，陆大帅哥，刚才那个软妹跟你一个考场哎，你不去认识一下。”

　　花坛离他们不远，陆曜侧目，年级第一名居然也在。

　　不知道状元郎给她们说了些什么，池清恬一脸呆萌，脸上写满委屈，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她穿淡蓝色背带裤，内搭粉色体恤，领子下面一颗草莓印花图案，丸子头发圈上还点缀着一茎并蒂樱桃饰物，色泽娇艳欲滴，和她一起的那个女生李抒墨，看起来都比她成熟一点，斜刘海，扎两个双马尾，青春靓丽。谁知一转身，绿色卡通体恤后背上面印一个红色半牙西瓜。

　　两个幼稚鬼，陆曜暗笑，现在怎么还有人活在娃哈哈纯净时代，穿得像初中生一样。

　　徐皓洋提着几瓶水远远走来，陆曜收回视线，懒懒吐出两个字，“无聊。”

　　乔璐嚼着泡泡糖，斜睨一眼，轻嗤，“什么鬼，我们陆大才子，什么品味，怎么可能主动去搭讪那种低阶女生。”

　　薛佳琪仔细观察一番，笑的直不起腰，“她们是卡哇伊吗？”

　　“人家是萌萌哒的小可爱。”乔璐冷嘲热讽，一副作呕的表情。

　　陆曜回头看一眼齐耳短发的乔璐，“你是洗剪吹吗？”

　　乔璐跺脚，娇嗔，“喂，陆大才子，你好讨厌啊，会不会讲话。”

　　陆曜从徐皓洋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提步朝教学楼走，乔璐不依不饶追过去捶他。

　　陆曜一边躲开，一边哼哼，“怎么了？”一边用眼神示意。

　　乔璐顺着目光看去，薛佳琪身穿法式黑色蕾丝淑女裙，无比精致，明显就是价值不菲的高端品牌，一头黑发顺长披在肩上，刚刚垂至胸前，层次分明，一看就是首席Tony老师给打理的发型，幸好今天考试，没人检查仪容仪表，她才敢披着头发。

　　陆曜接着说，“总比葬爱家族的人好多了吧。”

　　徐皓洋和乔璐哈哈大笑，

　　薛佳琪眼神高傲，一脸自信，语调骄矜，“哎，你们好过分，我招惹你们了吗。”

　　“这次可得好好考，不能掉以轻心，事关重大。”乔璐突然压低声音，“你们谁有答案？”

　　“你俩就这点追求。”陆曜面带讥诮，鄙视的看她们一眼。

　　徐皓洋两手一摊，“我又不是你们官二代，哪有本事搞到答案。”

　　薛佳琪笑嗔，“你们懂什么呀，听小道消息，这次好像还要根据名次分一个重点班。”

　　乔璐狡黠一笑，“那你就是早有准备喽。”

　　薛佳琪笑，“哪有啊。”

　　“切，不跟你们废话了。考完试在学校外面奶茶店门口见。”乔璐在三楼7班考试，从东边上楼近，一边去东边楼梯，一边朝两人喊。

　　徐皓洋也在三楼，紧随其后。

　　“ok。”薛佳琪在1班教室考试。

　　陆曜懒洋洋地摆摆手，“不见。”

　　薛佳琪见乔璐走了，悄悄拉住陆曜，“你要答案吗？”

　　陆曜淡淡道，“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切，假清高。”薛佳琪热脸贴冷屁股，心情不痛快，去了一楼西头。

　　陆曜手抄口袋，不慌不忙从西边楼梯上了二楼。

　　顾呈衍取来校牌，考试已经开始20分钟了，幸好是在一楼3班教室考试，监考老师恰好带过他一届，看了看时间，对他严肃道，“下不为例阿，状元郎，望你这次一举夺魁，继续保持榜一风采。”

　　第一堂就是考数学。

　　陆曜答完题才发现前面座位的女生背影好熟悉，看见绑在丸子头上的红樱桃，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个傻樱桃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幼稚鬼。

　　百无聊赖之际，陆曜忽然想要捉弄她一下。

　　池清恬最后两道大题不会做，正翻来覆去的看卷子上有没有类似题，想要找找灵感，后面座位的男生，突然用脚踢她凳子一下。

　　池清恬以为他是无意识伸腿，没有在意，继续研究题。

　　谁知陆曜又用笔敲敲她头上的樱桃，发出叮叮两声。

　　陆曜忍俊不禁，发圈上的樱桃状似玻璃珠子，一敲居然发出清越的声音。

　　池清恬吓一跳，抬头看了看监考老师正站在第一排一个男生身侧低头研究卷子上的题，才敢微微扭头，陆曜见她转过来，低声说，“尺子拿过来用一下。”

　　明明知道考数学，不拿尺子跑来做什么。池清恬心里犯嘀咕，是来考体育吗，真麻烦，不情不愿的将尺子往后递过去。

　　幸而后面的两道题都不需要用尺子。

　　池清恬一门心思开始研究题，可是直到望穿秋水都看不透它的真理。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后面那位又用笔戳她脊梁骨。

　　呔，这人是魔怔了吗？池清恬失去耐心，正想问又要借什么，谁知后面竟然抛过来一大块橡皮，“还你的橡皮。”

　　橡皮犹如火柴盒那么大，薄薄的，又像一块巧克力，非常稳准狠到落到池清恬桌上，恰好就坐落在自己手边。

　　此时已经接近答卷尾声，考试时间马上结束了，监考老师刚刚踱步到门口，正倚门伫立，一边巡视考场，一边身子向后，眺望楼道尽头。

　　监考老师伸伸懒腰，听到声音清了清嗓子，“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大家抓紧时间检查试卷，看看自己有没有遗漏的题，学号没写的别忘了写上。”

　　池清恬将橡皮攥在手里，手心里都是汗，听到监考老师念考场台词，清舒一口气。

　　监考老师头疼欲裂，又踱步去了讲桌前，侧身看向窗外，想要吸口新鲜空气，大概是监考时间久熬不住了。

　　池清恬目光紧随监考老师身影，心里忐忑不安，见安全了，才小心翼翼将橡皮翻过来，偷偷一看，吓一跳，橡皮上居然写着后两道题的答案，思路清晰，逻辑分明，步骤简单，干脆利落。

　　池清恬心慌意乱，平时自己在班里也就是12名-16名左右，数学成绩一般也就79-86左右，有时候超常发挥能考个92，可是那样的概率次数甚少，虽然不是太差，但也不是最好，属于中上水平，最后两道题做不上才是自己的真水平，如果抄了反而太假，万一一鸣惊人被数学老师识破，叫去办公室当面重新做一张卷子，不就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想到此，池清恬悄悄用力用指腹擦去橡皮上的答案，又悄悄写下谢谢两个字，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又把橡皮还给后桌男生，一时紧张竟也忘了尺子的事情。

　　考试结束后陆曜早已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