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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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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靠着我,任凭我想要怎么抱她。
我存着思绪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动作有些娇侬,弄得阿念痒痒,不时在我怀里轻轻的颤动。
苏新词:“咳、”
阿念与我听到人声立马理着衣襟缠发各自端坐。
苏新词刚从官府回来便马不停蹄的来我寝居探望。
因为我的房门是敞开的,所以她没有敲门或让嬷嬷进来禀报便直接走了进来,见了我与阿念如胶似漆的在床上抱着……
我和阿念像是被人临场一脚捉了奸,各自心里都在发烫,直接烫红了我们的脸颊,好半天都不大敢直接对上苏新词那双凌明的长眸。
好在苏新词在看到我和阿念那样,转过身去背对了我们。以至于没有那么的尴尬。
看到苏新词,我便知道灯会那晚定是她救了阿念我们。
可方才苏新词看我和阿念的神情怪怪的,刚进屋子里就在那里怪了好半天。
看着她凉薄的背影,平静却翻涌着那抹奇怪。
她整个人太冷了,同高高的挂在天上的寒霜霁月。
平日里的苏新词不是这般模样的。
我记得她走之前还力挺我把阿念追到手,那等加油鼓动的神情,何种的撮合法,可是这会儿她的眼神好似恨不得要把我和阿念拆开一样。
有几次她都是欲言又止,实在让人觉得怪得离谱。
苏新词穿了一身官服,看湛绿的翡色官袍上的那一只飞鹤和她头上那顶比城主同高的乌帽便知,她是来做赵衡升的陪官来了。
陪官同等监司,时刻监察着地方官员的一举一动实时地向朝廷汇报,但比监司又多了一层陪伴成长的职责。大多官级的提拔晋升,都是由陪官先做出参本,后呈送给国主批阅。因为陪官的责任重大,所以必须由国主钦点,可见苏新词这个京官做得还挺大,且还是皇家的心腹。
想必苏新词在京已经跟国主提及过一些云滇官府税收的问题,明明云滇税收有问题需要细查,可国主为何要让苏新词来当陪官而不是监司呢?
难不成是不想打草惊蛇?
阿念羞赧的拿着棉巾从屋内退去,苏新词方才转过身来看我,可见她面上的神情松散了些。
“阿祎、你好多了吧?”
我点点头,活动了筋骨给她看,苏新词看后安下心便不怎么担心我的身体了。
“灯会那日被山农抢砸后,大批难民涌入城心来闹。第二日一早赵衡升的钱库被盗了个精光,连同杀了已入狱审的哨兵。”
“啐,真是活该,抢杀光了才好,抢了一把火烧了赵衡升的巢更解气。这种狗官拿着做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就应该一锅端了!”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去衣橱里翻找了一件干练的黑袍穿在身上,随后穿上皮靴,拿下兽皮护腕在手腕处缠着戴上。
赵衡升现在应当是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气得要死。这狗生起气来,依照常日脾性许不定会滥杀无辜,祸殃百姓,想到空有雄姿而无武力的山农百姓,我的心下有些焦灼牵挂,“那狗官如何?有没有滥杀无辜?那些盗贼杀害都抓到了没?”
苏新词见我这身穿着,眉间一挑,“我在着他不敢滥杀无辜。那些盗贼杀害没有任何偷盗杀人的痕迹,官府还在彻查中。”
“那便好。永远查不到最好。”想起灯会那晚哨兵视人命如草芥的随心践踏,我心里就窝着火气,重手重脚地从挂满长长短短的兵器墙面上选中一把锋利的佩刀,抬手用护腕擦了擦兵器面上落着的灰尘,牵着引绳牢牢地系在我的腰间。
“你要不要跟我上山一趟?”
苏新词面目惊疑,从她的面部表情我看得出她在问我:为何要上山?
我也见她不是太想去就没有邀她第二道了。
苏新词眼下波微渐起,似是想到了什么,“是为同你们一起的那个糙汉?”
“嗯。”我回答得哀哀怨怨,凄凄沉沉的,搭在刀柄上方的手紧紧的握出青筋。
唉……
我时刻记得那糙汉被打得趴在地上无力反抗,一动不动的场面,他满脸满身沾满了许许多多的血迹,特别是他死前对我的嘱咐……
如何说我都要遵他临走前的嘱咐,安顿好他的同乡伙伴。以便让他泉下安息。
虽说涌入了官府的那波盗贼杀害还没查明来处,便也不知是不是那糙汉的同伴,想到抢砸夜市的糙汉山农们的身手,是盗杀不了什么的,更别提什么不留偷盗杀人的痕迹。
“北郊山头上的铁寨村应当有许许多多像糙汉那样可怜的人,他们现在还饿着肚子,恐怕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儒妇幼吃不上饭,或者已经饿死了的。我现在还有点能力,想来就去帮帮那些可怜人儿。铁寨村…是糙汉生前唯一的牵挂了。”
“那人还活着。”
“对!俺还活着!”
说道“曹操”,“曹操”便到了。那糙汉走路如其人一样糙得很,还未进门便听到脚底落地的声响,落脚比常人重得太多,还能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听焦急的步音,似乎有些急切。
“姑娘!你可算是起来了!俺比你提前醒来一天。”那糙汉的上半身被药纱密不透风的包着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只嘴巴和鼻端下两个方便呼吸的孔,本就庞大的身躯更加臃肿庞大了一些。
我看到鲜活的糙汉有些不可思议,还以为他被大力哨兵摁死在当场……
还好。
活着就好。
“你这裹着药纱,好好养着身体才是。”
我看得出糙汉本意是来看望我的,但他身上也有伤,我也有些不忍。与其这样,还不如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
糙汉用鼻子哼哼气,“俺这可不碍事。”
许是他怕我多忧方才又与我说明:“俺全好了。刚刚医师来给俺拆药纱,但俺听到姑娘你醒了,俺就过来看看姑娘。”
才一说罢,医师就提着黑木药箱走到糙汉的身前给他拆下药纱,可见伤患处都恢复得极好,糙汉如焕新机,颇有些得意的与我道:“俺说的可是实诚话。都好全了。”
医师走后,糙汉朝我跪了下来,两只圆润的眼睛就像两处幽静的泉眼静缓缓的冒出水来,溢满了眼眶,随后又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形成一条条激涌的流水,所到之处,都被湿蕴开了一条宽阔的涌道。
只见那糙汉吊着嗓门朝我哭喊,阵仗恍若给十八代祖宗磕头,“姑娘大恩大德,请受铁二柱一拜!方才姑娘说的话,俺都听到了。姑娘这番有情有义,真够意思!俺的命也是捡回来的,若姑娘不嫌弃,我可为姑娘当牛做马,效力姑娘!”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糙汉真真是入心腑肺了。
我赶忙弓下身拖着他朝我作揖的手臂叫他起来,“快起来。”
我挠挠头,这非也全是自己的功劳,我朝苏新词那边指了指,正想说苏新词的恩德更大时,苏新词却开口道:“这么大的恩德,可要好些报答云老板了。”
铁二柱朝苏新词作揖行礼相谢,转而与我说道:“云老板收下俺吧!俺为你终生效力!俺不要工钱的!云老板叫我往东我便是往东,云老板让俺西行取经,俺也是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将真经取来给云老板!”
诚恳的糙汉身上有股憨样,惹得我跟苏新词笑笑。
“该给的工钱不会短少的。” 我想铁二柱日子苦,便收了他,带着他一同去铁寨村会他的同伴。
丫鬟照常在街巷处卖着奶茶,嬷嬷带着苏新词的禁卫去集市采购干粮。
阿念要去,苏新词便也要跟着去了。
我看着苏新词,越看越不对劲。
她那双眉可是一会儿都没松开过。
我和她一齐长大,怎会不知这人的小表情呢?或许他人看不出来,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阿念我们仨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气氛异常的冰冷。
仿佛三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谁也猜不透谁在想什么。
完完全全好像是三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儿。
我坐在中间,如坐针毡,犹如几千根针在我屁股下面戳着一样的浑身难受。
绵雨季过后,天气越发的热了。
太阳高挂于空,四四方方的刺灼烈光狠狠地刺了下来。
即便是隔着马车皮箱,都闷热得慌。
阿念好似感知到我这边的情况,便抬手撩拨开身侧的车窗帘,用小木棍抵着窗门,开了好大一道口,送来许多的爽风,沁心凉快的畅意浮着面。真叫人舒服啊……
嗯……阿念好好……
我抓着她那只刚刚放到膝间的手,软乎乎的,又很宝贝,是我手心掌上的明珠,“谢谢。”
阿念先是任我抓揉了几下,后而从我的掌心里抽开,她的视线落在苏新词那边,粼光闪动的眸制止住了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好好的端坐着,心想苏新词今日到底怎么了?气都不吭一声。也不像以往那般会说几句笑。
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不成去了趟京,国主给她施了什么压?
我抬手肘拐了拐苏新词,“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怪怪的。你这眉皱得就像一字长眉老道那般。面容阴晴不定,满心的心事。该不会是国主给你施了什么压力?”
苏新词朝我睨来一眼,那眼神冷得不得了,像是我说错了话,正在朝我击发了几根银针暗器,“没有。”
“就是有些晕车。”
打小苏新词不想与人倾吐的,她是滴水不漏的闷在心里。叫人猜不准。
更何况,她从不晕车……
她不想说我也没了辙。
阿念沉静了一会儿,撇过头来看我,见着我额上微浮的细汗,抬起手袖轻柔的给我拭净了稀疏在柔发间的汗液,动作十分的亲腻,“热不热?”
鲜少待我这般的阿念,好似也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