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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   我点亮了另一盏荷灯,准备同她一起许愿。

      看着荷芯的燃烛,随着“滋啦滋啦”的爆烛声晃动,我回想起方才夺过阿念手里的花,对她撒了的气,有些自责,明明我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多逗逗阿念,让阿念开开心心的……

      阿念双手托拿着灯盏阖眸许愿,脸牙被灯蕊发出的丹橘色光映染成一枚质地温润细腻的颜玉,她的净白肌肤如澄净的凝脂,骨相轻巧莹洁流畅,眉尾是垂弯带翘的弦月,淡延了月华的气质,整个人形似一朵清冽的小百合,如仙姿态。

      怎生得那般美仙脱尘?

      我以前竟是瞧不到阿念的美,总是把她想成一个坏坏的、丑陋不堪的冲喜克星。

      她许完愿,将双手捧着的盏灯顺着水流放,丹橘色的烛光充盈粉荷花盏随波流去。

      我没有着急许愿放灯,比起这个,我对阿念的愿望比较感兴趣,我看着望灯的阿念问道:“你方才许了什么愿望?”

      阿念转过头来看朝我,眸眼幽幽,意味深长,她半天都说道不出一句话,我想她应该不想回答我……所以我识趣的、不在等她的回答,索性将手里的荷盏送到水中,“在这世上,我没什么亲的人了,好一些的,除了新词,便是你了。我的愿望为你们而生。希望你们平安喜乐。很简单。”

      我的视线追着方才放的灯盏,灯盏追着阿念放的灯盏,她们有着共同的归宿,都要汇入南河。

      “我现在只有你了。”
      “也给你许了一个愿望。”

      云蔽的盈月从云层钻了出来,洒下晶莹阔然的光,静流的水浮隐隐反着皎洁的月光。

      听了阿念那两句话的我觉得有些不大真切,像是做梦才会有、才能听得到的、
      我整个人有些愣,忍不住想很多很多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东西,总言之,心里乱麻麻的,就像一只只蚂蚁在心头爬着,欢愉的爬动。

      阿念说她只有我了……

      她说她只有我了。

      而且她还给我许了愿!

      我轻抿的唇激动的上勾,脸上止不住的喜色像一朵绽开的花。

      “真的吗?”

      阿念点头后,挽起我从放灯的水岸离去,将位置挪让给要放灯的人。

      我还沉浸在那份喜悦之中。

      “快说说你给我许了什么愿望。”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阿念到底给我许了个什么愿望。

      “愿你好。”

      暗角里的情人愈加多了些,彼此打情骂俏,素影相栖。

      我多少有些羡慕她们,想起阿念方才那几句话连同这一句,我的心里也跟着情动了。

      我怎会料到阿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平日的阿念与我相距十万八千里的感觉,而且她与我不多话,整个人冷冷清清,一时间说出这些,很是叫我惊讶。

      她说她给我许了愿望。

      她愿我好。

      她说她只有我了。

      “……”

      我定要好好待她才是。

      我阿爹走的时候也叫我好好的待她。

      想到这里我不免对阿念好奇了起来。

      她来自哪里?家在哪里?到底是哪里的人?

      为何我阿爹的临终遗言都句句不离她?

      糟了,当时我恨阿念恨得紧,完全没有认真仔细的听我阿爹的那些话,只大概记得我阿爹让我待她好,不要将她撵走的话……

      听阿念方才的话意,似乎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的人了。

      若倘真是那样,以后她想家了,我可陪她一起回家看看。

      “阿念。你家在哪里呀?”

      我们走出了那个静谧之地,回到了热闹的广场。

      “卖糖果咯!卖糖果咯!甜甜的糖果!好吃的糖果!花香味,水果味应有尽有哩!”

      “娘!我要吃糖!给我买!”

      “老板这糖果怎么卖?”

      “一罐一个碎钱,五罐三个碎钱。”

      “那给我来五罐。”

      “好嘞!且稍等我打包。”

      ……

      “我的家在极苦之地。”阿念面色冷冷的,视线朝着声响处看去,不看我的样子好似我那个问题勾起了她不好的记忆,叫她恼了。

      嘶……我好像又说错了什么惹到阿念不喜了……

      我掰着手指头算数,今日我惹阿念不喜了两次了,一次是因为送花,另一次是因为阿念的家……

      我不是故意的。

      真真不是故意的。

      我心下已在谨记犯误的地方,命定我以后少犯些。

      她步履略微凝重地走近卖糖果的小摊。

      铺面上摆放着五彩斑斓的小糖果,每颗糖果的形状和大小都是统一了的,瞧着一颗颗凹凸不平的珠子彩色糖果,像一粒粒打碎了的多彩玲珑琉璃。

      “娘!先给我吃一颗!先给我吃一颗!快些!”一名小孩追着拿糖的妇人欢跳,两只小手激动得在妇人裙襦下伸攀,目标是妇人手上的糖果罐子,急切地要将这些糖果抢去吃。

      “两位姑娘快看看。每一颗糖果都甜甜蜜蜜。不甜不蜜不要钱!”叫卖的小商是个年近四十多岁的男人,体型偏壮,满脸的细碎短胡被他打理得整整齐齐,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凌乱,举手投足溢着热情。

      我看阿念喜欢,便叫小商拿了一罐什么味道都有的糖果。

      小商拿起细长的竹段抓夹,每个颜色口味的糖果一样抓了一颗放进透明的小璃罐中,一共十二颗,分量看起来很少很少。而且一种口味一颗,阿念吃完一颗若还想吃一颗同味的怎么办呢?我觉得不够阿念吃。

      “再来十罐吧。”

      小商一口答应,阿念说吃不了那么多,顶多两罐,我们一人一罐。

      “……”我遂答应了她。

      小罐子拿在手上轻飘飘的,装在宽袖中也一点儿也不占位置。

      从罐瓶外看,多彩的小糖果身上都披了层光,味道闻起来是香甜的,有花香和果香。

      我打开罐瓶,香味更浓了。

      糖果捏起来比较硬,但送入口却不是硬糖,是软软糯糯的弹软糖,有一些嚼劲,味道还不错。

      “我阿母说,如果不开心,那就吃一颗甜甜的糖,驱散那些不开心。”阿念说完,取出一颗放入口中。

      嚼着糖果的我,停下了嘴中的动作。阿念的话里透着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会令我不开心,即便是我的嘴巴里有一颗甜蜜的糖果都驱散不了……

      阿念说的极苦之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呀……

      不远处传来躁动,貌似有一群糙汉在大吼大叫,抢砸摊铺,嗓门撕嚎着一些脏言秽语,因为距离原因,我们这边听得不是太真切。

      只看到不远处拥堵的人群开始四处逃散,我刚追着闹事处看,人群中夜哨的红巾官兵正拿着矛枪叉那些糙汉,被激的糙汉加大力度在广场里搞破坏。

      一个糙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拿着砍柴斧架在了阿念的脖颈上!

      阿念手里的荷花和璃罐被糙汉的蛮力撞掉,坠到地上碎出罐子里的彩色糖果,伴着荷枝花叶滚跑了一地。

      糙汉穿着破洞脏泥烂衣,年代久远的掉色腰带上挂满了许多抢来的小食,有烙饼、鲜包、糕点这些,他的脚上穿着草鞋,大片黝黑腌臜的脚背露在外面。

      不似城中的人,好似是山农。

      斧刀口距阿念的脖颈有一段距离,好似山农并不想杀人,五官像是被逼无奈。

      他挟持着阿念恐惧的看向喝了酒,面目满红,一摇一晃的哨兵,恐吓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哨兵完全不搭理糙汉,头偏了偏,歪头一笑,视人命如草芥,“好呀,那就杀了她。”

      “轰砰”一声巨响,一名糙汉被一个力壮的哨兵一脚踹倒在一个馄饨摊位上,撞到热锅的糙汉被打翻了的热水烫熟得晕死在地上。

      看穿着都是一些贫农。

      有一个枯瘦的中年男子跑过去扶倒地的糙汉,大力哨兵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他不慌不慢地掂了掂手中的长矛枪,待瘦弱男子搀起糙汉的时候猛力将手中的矛枪掷出,一矛击穿两人的胸腔。

      两人就时倒下,穿孔处和嘴口处乱泄内血,在地上流了几滩暗红色,一股血腥味飘得让人作呕。

      挟持阿念的糙汉见同伴被杀,眼睛红得骇人,虽然体格比较硕大,但从数量上来说,他根本无法扳倒这些哨兵。

      哨兵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他握着柴斧的手抖动个不停,哨兵看了轻呵一气,有哨兵想上前,被力大的哨兵挥手止住,样态好似他是这群哨兵中的头儿。

      大力哨兵活动了筋骨,从其他哨兵手中夺过一支矛枪,预备像方才掷穿人那样。

      我看着糙汉手中的斧刀口朝阿念脖颈上近了一些,心忽然悬了起来。

      阿念她看着我,示意让我逃开,我看着她闷红的脸,怎会留她一人!

      大力哨兵向阿念和糙汉的胸腔处掷出一只锋利的矛枪,枪尖闪着银光,速度快得只见那一闪银光。

      在枪口快要穿插入阿念的胸腔时,我弹跃起身一脚踹开矛头,身体落在阿念身前。

      大力哨兵见此颇为不爽,连拿了几支矛枪朝我们一同掷射来,他略一弹指上的小器,击打在飞驰的矛枪头,改变了矛枪的刺向,一支支矛枪从不同方向来刺击我们。

      数目过多,我挡在阿念身前踹飞了几支,糙汉为了自保,抽开柴斧劈挡下一支,我见势将阿念抢来手中。

      糙汉人高马大,但武力不行,挡枪很是吃力,也不精准。

      这时他拿斧的手臂已经中了一枪,握不住斧刀的手松开,失去了防身的武器。

      一支乱枪趁他不注意,朝着他的要害部位飞刺来,快要插入他的心脏时,被我抬手打飞。

      很不幸的是,我用的是缠着白纱的伤手,打飞的那一瞬间,手上的绷带直接被挣开,帧帧残白缕纱下雪一样飘零下地。

      我的伤手显露了出来,伤口虽是痊愈着的,但因为用力过猛,撕裂了一个微小的齿口,里面出了一些血,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的手有些吃痛,阿念的齿印子都留在了我的虎口处。

      此时我用身子护裆在阿念身前,同糙汉并战一线。

      糙汉捂着伤口,不忘与我道谢:“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我见你并无害人之心,暂且饶你!”

      哨兵越来越多,将我们围堵起来。

      大力哨兵对我颇为不满,他面朝我掰着指节,每掰一下手,都会发出清脆的“咔咔”声,肌肉紧实的手臂上青筋暴戾突起,本以为他还想在掰弄几下,待人不留神间,他对着我快狠打了几拳,我被他打得有些神志不清,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从腰带上抽出的短刃划开了我的袖口。

      打斗间,那支短刃几次险些伤到阿念,那哨兵见我护着阿念,一手击制我,一手转将冲着我的刃口朝阿念冲去,他变换的招数让我措手不及,我眼看那刀刃快划到阿念的肩臂,我抽不开手,便使尽全力闯身拦下刃嘴。

      那刃口在我的肩上划开了一个肉壑,我能感受到利器割断了我的肌肉和神经,若是再发些力,我的骨头也会被开出一条深壑,我疼得嘶吼,耳边传来阿念的惊呼,“祎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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