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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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知道这件事吗？”
——“是妈妈让我写信找你帮忙。”
霍格沃茨重建后，我曾经被好友拉去听过几节古代魔文课。
蓝色的铭文亮起来，女孩子单薄的身影穿过千年岁月，幽幽地唱着：“不是不思念啊，只是路途太遥远了。”辛斯塔顿教授和我们混熟了，打趣道，“如果是真的思念，怎么会在乎路途遥远呢？”
这顶多是个风雅的玩笑，早就被我忘在脑后。但那一刻，我坐在表哥家明亮的客厅里，抱着津津有味地指挥茶盘升降的表外甥女，只觉得耳边回荡着的，全是很久以前在那堂课上听到的，婉转忧伤的韵律。
我还是个小孩子时，也干过这样的事：飞起身边的杯子，发出闪亮的火花，把眉毛的颜色变来变去。害怕魔法的姨妈尖叫着把我扔进了壁橱，姨夫威胁我再也不许做邪恶的事情。他们锁起我的魔杖和扫帚，藏起我的课本，不许我放飞猫头鹰。表哥带着一群孩子在身后追赶，石子和拳头向小怪物身上砸去……当我饿着肚子趴在上了铁栅栏的窗前无望地等待朋友救援时未尝没有幻想：如果我没有魔法，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他们会不会对我好一点儿呢？
小黛西是个女巫。不用我证实，达力自己也能确定。他希望我想办法向别人掩盖这件事，不让女儿像曾经的表弟一样，因为奇怪的力量被孤立。姨妈同意打通壁炉让小孙女儿飞过火焰去拜访朋友，姨夫可以忍受为她传递信件的猫头鹰，达力甚至认真考虑把她送到她所属于的另一个世界，只要那里和平，幸福，能使她开心。
原来不是害怕，只是不够爱罢了。
“我可以在她周围施一个长效的忽略咒，”我盯着黛西柔软的发卷儿，听到自己用奇怪的声音说，“除了你们其他人都不会注意到她的魔法，直到她长大自己能控制为止，她变形术天分很高，我可以请人来加强辅导，最好多带她到巫师界了解一些……不然以后可能会吃亏……”
我说不下去了。我羡慕这个在我怀里吮手指的小女孩儿。
在那16年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梦想着逃离，但他们确实都叫我“哈利”，我也确实曾把有他们在的地方称作“家”。
“哈利。”达力走过来，把手放在我肩上，“我知道这太晚了，但是，对不起。”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妻子艾米坐在一边，紧握着双手，似乎也在等待我的回答。我不知道她对我们当年的恩怨了解多少，也许她只是害怕我不肯帮助他们的女儿……
“不是你的错。”我微弱地冲他一笑，“姨妈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不是不够爱，只是不想面对，和认命了而已。”
姨妈倚在扶手椅里，目光落在窗外一丛盛开的雏菊上。她看上去仍然冷漠干练，但髻紧的金发已然开始褪色发白。
“我跟达力和艾米说，他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要孩子了。”
“……”我静默地听着。
“我不希望，我不想再看到……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一个没有神奇力量的，普普通通的男孩儿或者女孩儿。她长的没有姐妹漂亮，头脑也不出色，她那么努力地想和妹妹一样……但是没有用的，她没有那样神奇莫测的魔法。”
这是第一次，我从姨妈口中清晰地听到“魔法”这个单词。当她说出这个回避了几乎一辈子的词语时，神情奇特，夹杂着茫然，向往和根深蒂固的厌恶。
“您嫉妒我妈妈。”我知道她曾经写信给邓布利多校长，想进入霍格沃茨。
“不。”她仍然没有看我，似乎沉浸在一个遥远的梦境里。“我爱她。”
“可是……”
“我爱她……”姨妈喃喃地说，根本没有理会我，“我唯一的小妹妹，我求妈妈让我抱一抱的小娃娃，精力旺盛甩都甩不掉的小红毛，打雷的时候赤着脚溜到我房间里还故作镇定的小鬼，练习着奇怪的力量，在圣诞节为我变出一束牵牛花……
“是魔法把她带走了……
“我们之间有了一道高墙，我无法理解她的话题，听不懂她说的笑话，她经历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梦，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走向我甚至都看不到的世界，我是她的姐姐！可她和我不一样……魔法，魔法……”
她突然转过头死死盯着我，目光灼炙：““为了魔法界做出的伟大牺牲”……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我的妹妹到底是怎么死掉的！”
“我为什么要对你好？我为什么要好好爱你让我的感情变成一个没有结果的笑话？难道我要让达力把你当成亲兄弟然后目送你走向无法跟随的道路，难道达力也要像我一样被你狠心撇在另一个世界几年后突然收到一个婴儿说这是你莫名其妙死掉之后留下来的孤儿？！
“甚至连莉莉的墓地，我都是不能看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