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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喜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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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接到江鸿森电话时,正和脉脉在吃早饭,听着听着,脸不由白了。挂了电话之后,拿了车钥匙就要往外冲。
“林承姐,怎么了?”脉脉知道有事,只拎了包跟上。
“江鸿铭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林承只说得一句,就匆匆往车库赶。
“不会吧?鸿森昨天有回消息,说找到他了。”脉脉早上已把偷看林承短信的事坦白了,满以为林承会恼的,谁知她只是不在意的笑笑。
“说是出了车祸,具体始末也没说清楚。”林承着急,脚下不由一崴,脉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林承姐,我来开车吧。”脉脉夺过车钥匙,把林承塞进副驾驶。
虽然心中酸涩,脉脉却不愿林承着急的,因此超常发挥一路顺畅开到了医院。
鸿铭鸿森两兄弟一个手术室内一个手术室外。
“鸿铭怎么样?”林承顾不得脚踝攒心的痛,疾步走向鸿森。
“正在手术,头破了,腿断了,有些内出血。”鸿森按了按太阳穴,尽量选择听起来不那么恐怖的字眼。
“他会没事的……对么?”林承盯住江鸿森,她不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要见到曾经爱过的人死去。
“恩,应该……我不敢告诉父亲,只通知了你。”鸿森细细把事情始末,告诉了林承。
林承眼圈红红听着,到底忍不住落了泪。
“都已经过去的事了,你又何苦告诉他,惹他去找他父亲对峙?”林承接过脉脉递的纸巾,按了按泪痕,心底叹息着,她什么都不说的隐忍,说到底只不过不希望江鸿铭毫无必要的悲哀。只是到头来,还是谁也保护不了吧?当初她离开江鸿铭,抽着烟看江鸿铭的背影,多少有几分是因为恨又有几分是因为爱呢?因为爱他,于是不忍心告诉他,他那么残忍的错过,不忍心告诉他,因为他的错,使他们失去了最可宝贵的孩子。只是到后来,当所有浓烈的感情慢慢淡去时,他依然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过的男人。
“是我说漏了嘴。你也知道,只要一句不对,他是绝不善罢甘休的。”鸿森无奈,虽不满父亲总刻意护着江鸿铭,可现在他躺在手术室里,到底是自己忍不住。
林承不再多说,许家为报复而逼迫江润林戕害自己的孩子,这是她不知道的,却并不感到惊奇,这是个肮脏的世界,容不下任何纯粹的美。林承苦笑,泪却不住滑落,不知道是为了江鸿铭,还是为了那没有机会来到世界上的孩子。
“林承姐……”一旁的脉脉从未见过林承完全放弃克制的样子,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安慰。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疲惫的走出来,江鸿森快步迎上前去,林承却坐着不敢动。
“放心,生命没有大碍,静静养上一两个月,也就好了。”医生显然与江鸿森熟稔,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承长出一口气,却阖上眸,略定了定神,再睁开眼时,只能从泛红的眼眶中窥见曾经失控的痕迹。
“既然这样,我和脉脉先回去。”林承并不准备等江鸿铭醒来,牵了脉脉的手就走。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来?”江鸿森再一次领略林承的无情,难得出声责怪。
“鸿森,最知道我为什么来的,不就是你么?”林承略侧过头,语气中含了略略的冷。江鸿森无语以对,的确,谁都可以责怪林承的无情,唯独自己,无法责怪。林承只不过不希望,离开的时候别人或者自己,太难割舍,如此而已。
“林承姐,你是真的不爱他了么?”脉脉边开车边问,以她看来,林承听见江鸿铭出事的反应,绝不是对他再无感情的样子。
“脉脉,什么又是爱呢?其实真的很简单,只不过是想在一起的心愿。他于我,的确是重要的人,但却已不是爱的那个了。”林承靠在车背上,略略有些有气无力。
“想在一起的心愿?”脉脉重复着,心底慢慢透出丝丝亮光。
两人离开医院后各去上班,各自迟到不表。
林承埋头处理策划案,将各种进度中的策划案分类,对手上的策划案提出指导性建议,却并不再接手新案子。看到绿藤最新市场调研时,不由微笑,果然,由孩子的角度切入,很讨巧,市场份额和销售额都在同步提高。林承大笔一挥,将提成划入周扬名下,也算略尽最后的同事之谊。正干得欢,却听见敲门声,林承抬头,是老板顾彤。顾彤能忍耐到今天才来找自己谈,也属难得了。林承微笑着,请顾彤坐下。
“我已和江氏谈妥,你不必接这个案子。现在是否可以把你的辞呈收回去。”顾彤掏出林承两天前上交的辞职信。
“顾总,怕是你误会了,辞职是早就决定了的事,只是江氏的案子,让我提前了一些而已。”
顾彤原先的打算是,只要先留下林承再说。留下了林承,以她的性格,断不会看着公司同事为难不管。只是如今林承一开口就把话说死了,他竟也不知该如何继续。
“这样没有预兆的突然辞职,会让公司很为难。”
“所以我会把手头的案子做个整理。只要过了我的手的,绝不让公司损失就是。”林承针对诘难依旧微笑,却丝毫不动摇。
“好……既然你那么坚决,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顾彤只得追本朔源:“待遇方面不满意尽管直说。”
“不是待遇的问题。私人原因,顾总不必再问了。”林承依旧不愿意编个理由糊弄人。
“因为江鸿铭吧?他是你的前夫而你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纠葛?”顾彤情急之下不由把新得的消息说了出来。林承脸色一白,略略沉吟,道:
“既然顾总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想尽早把手边的事了结,不送。”
“你……”顾彤后悔不已,却毫无办法,只得离开。
林承把手中卷宗一甩,靠在椅子上养神。明明已经和过去告别,江鸿铭何苦阴魂不散,但一想到他此时正断手断脚的在医院里,又恨不起来,只暗自懊恼。
正烦着,手机响起,林承接起,却是脉脉欢快的声音:
“林承姐,那幅‘清晨’居然真得奖了,而且是金奖,主办方邀请我参加颁奖晚会,林承姐也一起吧。”
“那要好好恭喜你了,颁奖晚会什么时候?”林承也替脉脉高兴。
“明晚……不是主办方通知晚了,是我留了家里的联系地址,而这几天我不是没回家么,就没收到邀请函,主办方没收到我的回复,特地找到我公司里了。林承姐,我没出席过这种场面,有你陪着心里会比较踏实嘛。”脉脉怕林承不答应,连忙解释了前因后果,并且撒娇一番。果然,林承对于这种边示弱边示好的态度一点辙也没有,虽不是很愿意出席那种场合,到底还是答应了。放下手机,林承决定加快工作进度。
第二天,两人都请了半天假,早早回家准备。到底也是摄影界数一数二的大奖,脉脉一个新人,得到人物组的金奖实在难得,值得盛装出席。林承自己挽了个发髻,略化了点淡妆,挑了件黑色修身晚礼服,简单,却自有一种高贵大方的气质。脉脉呢,把自己家里能穿的都找了来,一件件的试,皱着眉头总不满意。
“林承姐,为什么我不再瘦一点,再高一点,像你那样,穿什么都好看。”脉脉抱怨着,将手边淡金色的晚礼服甩开。
“你呀,就知道发现别人的美去了,自己的美怎么就看不到?”林承笑着,把脉脉按在床上,打开自己的衣柜,找出一件露肩晚礼服,颜色是招摇的孔雀蓝。
“这个颜色……”脉脉迟疑着,虽然觉得晚礼服很美,但却担心自己衬不出来。
“你先换上,然后我帮你弄个头发化个妆。”林承看着咕哝着的脉脉,忽然想起五六岁的时候,自己曾有个非常好看的芭比娃娃,不由来了兴致。
脉脉见识过林承优越的色彩感,也点头应了,由着林承折腾去。
最后出现在镜子前的,似自己,又不似自己,脉脉只能如此评价:发型是今年流行的花苞头,刘海被全部梳起,饱满而稍微带了些许凌乱感的花苞被固定在头的右后方,多了几许俏皮和灵动,花苞上插了一个布满水钻的小皇冠,使日常的花苞头有了华丽感,又暗示了脉脉金奖得主的身份。妆面却是清新简单的,灰蓝色的眼影带了些许明星的时尚感,亚光的口红却暗示着低调的奢华。湖蓝色的露肩晚礼服稍显小了些,却将脉脉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均匀有致。最后,林承找出根造型简单的扁粗型铂金项链,略微装点了一下脉脉光洁的脖子,却不至使饰品抢了主人的风头。眼前的脉脉灵动而华丽,优雅而俏皮。
“这样出席颁奖晚会,不知要迷了多少男人的眼呢。”林承对于自己的作品显然很满意。脉脉听了却不以为意,心里暗道:只要林承喜欢,就足够了。